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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作者:光无影)-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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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小妹，你没听爹说么，展叔是妖族，跟咱们凡人的习俗不同。过个二三十年，咱们就会比展叔‘老’了，到时候直呼他名字也是被允许的呢！只不过爹和几位叔叔仍敬重展叔，所以还称呼他大哥。”哥哥提点道。
“也对……”小姑娘咯咯地笑起来，“所以小五哥不叫展叔做爹，是怕再过二三十年，这‘爹’的年岁比自己还小了，不好叫出口么？”
才不是这样……白玉堂懒懒地想：因为他是爷的结发之人啊……
可这事儿，白玉堂不想提，因为不想被追问，也不想解释。
——连他自己都不知这是从何时开始的事，如何跟人解释呢？
当初家长们瞒着他，也是因为懒得解释么？
但听赵虎的儿子问：“那白大哥也没问过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么？就算展叔不需要你尽孝，也得给自己的亲爹娘尽孝才对呀。”
“对呀……小五哥的亲爹娘是谁、是死是活、住在哪里，全都是个谜呢~”
“…………”白玉堂没有搭话，仿佛心思已飞到了别处。
其他孩子似是习惯了这般，便转换了话题讨论别的去了。
那日回到家中，白玉堂便提及了这个问题，问展昭：我的生父母是谁呢？如果他们还活着，请带我去看他们。如果他们死了，也请告诉我他们是谁。还是说，我是被你捡回来的？
小玉堂问的很认真，展昭知道这次是逃避不了了。
于是展昭也肃然问道：“知道了以后你会怎么做？离开白家，认祖归宗么？”
“如果他们还活着，我想回去照顾二老。如果他们已死了，至少要去祭拜，以尽孝道。大嫂对我也有养育之恩，只要她还希望我留在白家，我便不会离开。”
“那……如果大嫂不希望你跟原来的家庭扯上关系，你怎样想？”
“…………”白玉堂垂下眼帘，沉默良久才道，“我想知道原因。我不想被大家认为是个不孝之人。”
展昭忽然感慨万千。这是小玉堂许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找他探讨问题，他已经是个能独立思考、辨别善恶是非的大孩子了。尽管许氏不想让小玉堂知道这事，可展昭也不想对他说谎。
于是他说：“你的亲爹娘是死是活，是否还在当初那个地方，展某也不知，甚至不知他们姓甚名谁。你是展某迎接来的，在你出生那一天。”
“为什么是我？”
“正因为是你……”
“…………”白玉堂又一次陷入沉默。
展昭接口道：“但若你想去，展某可以带你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
白玉堂抬起眼来，满是掩不住的期待，点头道：“好。”
于是展昭跟白福与厨房大娘打了招呼，即带着小玉堂御剑飞去了那处小山村。
可找了一大圈，却不见当初那山村的踪影。方圆百里打听过后，才得知原来展昭接出白玉堂后不到一年，那边发成了一场大瘟疫，周围四五个村庄的人，无人幸免于难。为免瘟疫蔓延，村人全病死了以后，官府便放火将那几个村庄连同尸体都烧了，如今那里已是一片废墟，什么都没留下。
展昭还是带白玉堂到了那废墟处。村庄面目全非，他也记不清究竟是哪家了，只是尽可能让白玉堂接近他出生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是他们给了白玉堂新的肉体，让他健健康康降生下来，回到展昭身边的。如今得知那家人早已死于非命，展昭多少心怀愧疚。
……更让他自我厌恶的是，他竟因此觉得松了口气。
他们买来了香火和黄纸，一起祭奠了那让白玉堂重生的人家。
然后便启程回家了。
一路上白玉堂都紧紧环着展昭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背。二人皆沉默不语。
许久，小白鼠才悠悠问道：“展大哥……我是不是个坏孩子？”
“……为何这样说？”展昭温言问。
“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早已过世，却无动于衷。就跟死了个没什么关系的邻里，虽感叹世事无常，却不曾悲痛……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孝？”
满是惭愧的话语，让展昭酸痛难当。
“你没有错……”他答道，“他们虽是你的生身父母，与你却如同陌生人。你能想到来看他们、希望一尽孝道已是尽心竭力。并非你不想尽孝，而是不能了。即便有错，也是这个将刚降生的你从生身父母身边带走、如今又让你“不孝”的我的错……所以你无须自责，好么？”
“…………”展昭的温柔，总是无条件、无止尽地包容他的一切，为他抗下所有伤害，十几年来不曾改变。不论自己如何无助如何寂寞，都有他陪在身边。白玉堂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为什么要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怀疑展昭，为什么要去伤害这最亲近的人？
“猫儿……你也不要自责。若不是你将我带走，我也会死在那场瘟疫中罢……不能为生身父母尽孝，爷还有大嫂、还有干娘可以孝顺……还有你……”
察觉到背后衣衫上的温热湿意，展昭的鼻子也酸酸的。多久没听他喊自己猫儿了？还以为他不再愿意亲近自己了……
展昭故作玩笑道：“我俩好歹是结发之人，对我尽什么孝道？”
“那好。”白玉堂斩钉截铁道，“爷就尽爷所能全心来爱你。”
脚下巨阙猛得晃荡了一下，险些翻了个。
白玉堂环过展昭腰际的手上突然滴落一道灼热的液体，他抬起头看看天空，越来越多的雨滴降落，瞬间变成倾盆大雨。
“下、下雨了！”
在白玉堂转移了注意力之际，展昭抹了把被雨滴打湿的脸，拉紧白玉堂的手，道：“玉堂抓紧，我要加速了！”
二人紧急降落在一处小镇上，就近找了家客栈避雨。许多行人也纷纷进来躲雨。本以为很快会过去，哪料直到二人吃完晚饭这雨愣是时大时小地下了两个多时辰没停，只好决定在此暂住一晚，明日再回。
展昭叫来小二准备水沐浴，白玉堂说要大一些的桶，小二听吩咐下去，不大会儿就提了水来了。
“展大哥，一块儿洗吧。”白玉堂道。
“…………”虽说白玉堂小时候都是跟展昭一块儿洗……不、更确切地说是展昭帮他洗的澡。可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如今的白玉堂虽说仍稚气未脱，多少已是少年人，他当真明白说这种话的后果么？！
展昭内心挣扎良久，神色变幻无常，终于挤出一句不尴不尬的话：“展、展某觉得这桶还是太小了，玉堂先洗吧……”
“…………？哦。”白玉堂疑惑地看了展昭一眼，便利索地脱了衣服，赤裸裸地爬进浴桶里去了。
那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美好躯体在水中若隐若现，乌黑的长发漂散在水面，还有那略显倦怠的慵懒表情，简直是引人触犯禁忌不顾一切犯罪的诱惑啊！
展昭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料到大事不妙，匆忙道了句：“我先出去一下！”便捂着鼻子夺门而去。
竟然……流鼻血了……
展昭在心中大骂了自己一通。
幸好当初白玉堂跟他分床睡，否则他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
……他的玉堂……不知不觉间已长大了……
展昭大步下楼到柜台前，问道：“掌柜的，可还有多余的房间？”
掌柜的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啊客官，您也看到了，今儿个突降大雨，住店之人比往日多得多，都安排不过来了，早没有空房了……”
“这样……”内心大呼糟糕，展昭强迫自己想象着白玉堂幼儿时的样子，硬是将体内躁动压了下来，在楼下喝了茶，才慢吞吞上楼去。
白玉堂早就洗好了澡在那打坐，见展昭终于回来，问道：“展大哥，你去哪了？”
“到楼下喝了会儿茶……”老实人展昭答道。
“哦……水已经凉了，我叫伙计给你换吧。”白玉堂跳下床来，叫来了小二重新换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爬上床去继续打坐。
“……玉堂。”打算宽衣的手犹豫半晌展昭还是开口问道，“客栈没别的空房了，今晚我俩……”
“嗯，挤一挤吧。”白玉堂倒是答得利爽，见展昭迟迟不脱衣服，又问，“展大哥，要我帮你搓背么？”
“…………不、不用了。”展昭这才迅速除了衣服，也钻进木桶洗去了。
当晚，是二人时隔一年之久重新同床共眠的一夜，白玉堂有些兴奋地抱着展昭的尾巴蹭来蹭去，大为怀念了一番，才紧挨着展昭躺下了。
“展大哥……”白玉堂低声唤道。
“嗯？”
“其实那天……我说要自己单独睡的那天，一夜没睡着……失眠了好些天。”顿了下，白玉堂继续道，“我想去闯荡江湖了……否则永远都长不大。”
“…………”展昭也思索了良久，才缓缓道，“再等一年，好么？”
还得一年……
果然，现在的我对展大哥来说还是个小孩子么？
白玉堂当然不明白展昭不让他出道的真正原因，他将脑袋埋进展昭怀里，不再说话。
第三十五回：小伢儿叛逆急煞猫_少年郎懵懂初尝情（下）
第二日一早白玉堂是被梦惊醒的。直挺挺地坐起后大口地喘了几声，花了点力气才平静下来。
环顾四周……对了，是在客栈里。身边的床位已空了。展昭此时不在房内。
小白鼠转动眼珠，像是做出一个重大决定似地慢慢撩起被褥……
那潮湿的触感和痕迹刺得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丢脸……太丢脸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老天爷——！
梦里那一幕幕不堪的画面还在脑海中徘徊不去，白玉堂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还以为早就忘了那些事，怎就……怎就突然梦到了？！是因为和展大哥睡一起的关系？！
白玉堂烦躁地抱着头，将一头乌发都揉乱了。
“哇啊——！”他发泄般地大吼一声，才让那都快跳出胸膛的心脏平复了一下。
冷静冷静……现在该怎么办？临时决定住客栈，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
…………不管怎样……先把亵衣换掉…………
白玉堂掀开被子坐到床沿，怕惊动什么似地轻手轻脚地脱下裤子……
“玉堂。”门突然被打开了。
“哇——！！”惊声尖叫过后是可怕的沉默……
这次全身都红透了……白玉堂脑中一片空白，就这么定格在那盯着展昭，人早就石化了……
展昭也愣了几秒，忙反手关上房门，迅速抢过白玉堂手中的裤子脱下，再给穿上自己手中那条准备好的干净裤子——从小帮着穿戴惯了，展昭这系列动作做地可谓利索极了。
“玉堂……醒醒？你这样坐着穿不上的。”
白玉堂总算恢复了些神智，连忙一抬屁股将裤子提上了，然后持续呈痴呆状态……
想也知道小白鼠此时的自尊心正承受着剧烈的煎熬。可原因却让展昭直暖到了心窝里。他坐到白玉堂身边，伸手将他带入怀中，微笑道：“吓着你了？别怕，我们家玉堂终于长大了呢……”
什、什么？！白玉堂茫然地斜了展昭一眼。开玩笑吧？老大不小还尿床……爷都觉得丢脸丢到家恨不得一头撞死了，你居然说我终于长大了？！笑话人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吧？展昭！混蛋！爷恨死你了！！
等、等等……他一大早出去准备干净衣服，莫非在自己醒来前就知道了？！莫非爷还不小心溺到他身上了？！
回想起自己用四肢趴着展昭睡觉的习惯……确实大有可能……
白玉堂满头冷汗。
那变幻莫测几欲杀人的神情看在展昭眼里却让他笑意更深了。
“你以为自己尿床了？”
“…………………………”不说出来会死啊——！！再丢去几个眼刀，白玉堂觉得自己都快哭了……这混蛋还笑嘻嘻地看他笑话！……
“傻瓜……”展昭拍拍他的脑袋，凑近他耳边低声道，“这叫梦遗，说明你发育地很健康。”
“…………”虽然不太明白梦遗是啥，原来不是尿床啊……白玉堂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想到那梦中激烈的画面……再次黑了脸。
死也不能让他知道爷梦见了什么……！白玉堂狠狠地下了决心。
展昭当然不知道小白鼠梦到了啥……但仍满心欢喜。
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啊……
好容易让心情平复下来，白玉堂脑中忽然一闪，抬头问道：“展大哥，你说我长大了，那我是不是就能出去闯荡了？”
…………这坏小子……
“就这么想出去么？”展昭笑问。
当然了……爷要独立！小白鼠以坚定的目光回答。
“那你亲我一下。”
“啊？”白玉堂一怔。他的展大哥可从来没跟他开过这种玩笑啊……虽记得垂髫之年常有亲亲的举动，也都是他主动亲近的，展大哥还不好意思来着呢！
“怎么，不肯么？”展昭只笑盈盈地看进他眼里，“不是说长大了么？”
……亲就亲…………小白鼠撅起嘴，快速在展昭脸颊处啄了下。
“不对……是亲这里……”展昭指指自己的唇。
“！！…………”这次小白鼠瞪圆了眼，眨巴眨巴，困惑地看向展昭。
“夫妻间都是亲这里的。”展昭认真道，“既然玉堂长大了，就亲展某一下，这里。”说罢又指了指嘴角。
“…………”小白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下红了脸，低下头去。
展昭微一笑，拍拍他的头站起来道：“回去吧。”
“…………嗯。”
——夫妻间都是亲这里的。
一路上白玉堂脑海中就盘着这句话了。
他有他的占有欲、有那结发之名、也有爱展昭之心，却没深入想过“夫妻”究竟是什么。
从小就在一起，展昭占据了他的整个童年、整个记忆、整个世界。展昭是属于他的，这一点他从未动摇过。
可今天展昭以此举问了他：你是否也属于我。
而他逃开了。
在这之前，他从没考虑过自己会属于任何人。他就是他，独一无二的白五爷，怎会属于别人？
……可……那就是夫妻么？
不再是一味地从展昭身上获取，而要等同地付出。因为他是小孩子，展昭才愿意无条件地给予。他若无法承担为展昭付出的责任，就意味着他还是小孩子么？
不只是感情。长大了，就意味着必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全部责任。
“…………”白玉堂拽着展昭衣角的手蓦然收紧了。
他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他要学会用大人的方式思考，才能成为真正的大人。
他们是何时降落在自家园中的，白玉堂不太记得了。
他只是不由自主地拉住了展昭的衣袖。
“嗯？”展昭驻住脚步，回过头来。
白玉堂伸手使劲儿扯过展昭的衣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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