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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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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黛扬眉,却自轻飘飘道:“呀!这个却是妹妹粗心了,不意数年不见,姐姐竟变得这般生疏、客套。竟连座也须人让了!”早些年,金后曾在广逸王府为客过一段时日,因她一直存心与远黛竞个高低,所以一贯与远黛互不相让,似让座这等冲突更是时时发生。
金后在言语上颇碰过几次钉子后,也便再也不提这些,见了远黛,便索性反客为主,心中也常以为得意,却不料几年之后。竟又被远黛嘲讽了去。
眸光冷然的扫向远黛,她也不言语,便在一边坐了。如此一来。二人却是主客分明,反显得远黛要高了一分,好在远黛虽是不肯示弱于她,但也无意在郢都太煞了她的威风,见她坐下后。她便也起了身,在金后对面的椅上坐了,算是各让一步。
见她如此,金后原本阴冷的面色便也微微缓和了一些,仍自端正坐着,并不言语。
这当儿。绘春也已沏了茶送来。侯她上过了茶,远黛这才开口道:“绘春,你在外头守着。我与皇后娘娘数年不见,正欲好好叙旧一番!”绘春闻声,少不得抬了眼去看远黛,眼中隐约的有些担忧。远黛见状,少不得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及至绘春去后,坐于远黛对面的金后忽而发出了一声长叹:“不想今生还能再见到你?”这话此刻从她口中说出。无由的竟带了软弱与伤怀,才刚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时无存。
远黛为之默然。她与金后之间,说到底,也不过是当年两个都被宠坏了少女之间的一些小小别扭,大不了再掺杂一些少男少女间的青涩情意,至于长辈们的恩怨情仇,对于她们而言,虽是存在,也不过是隔靴搔痒,并无切肤之痛。至于石传钰,从她选择了百里肇的第一天起,她便再没有立场去争什么,更遑论如今她已彻底放下。
语气陡然一松,她轻轻的叹了一声,徐徐的道:“你知道的,我已嫁了人了!”她心中虽仍是不愿在金后面前稍退半步,但这一句话,却已表明了她无意相争的立场。至于金后信与不信,那便是金后的事,与她无涉,她也不屑于再去多说什么。
“我听说了!”金后应着,看向远黛的视线却是复杂异常:“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还要回来?”毕竟是自小相识的,远黛的性子,她又怎会全无了解。她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远黛为何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回来。四年,她熬了整整四年,眼看着前方已现曙光,却因着她的回来,陡然变回了原先的模样——了无希望,不见五指的深黑。
淡淡看她,远黛面上无喜无怒:“我为什么回来?你不知道吗?”正如金后对她熟悉一样,她对金后也是了解的。金后虽非善与之人,却也并不莽撞。她既来了,又知道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自然不会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事实上,在远黛而言,她是不愿这个时候回来的。在她原先的打算中,她是要再过数年回来的。她其实并不喜欢打无把握之仗,尤其是如今她手中也有足够的筹码。
然而石传珏的出现,却让她知道,若不想连累百里肇,她就得回来。这一生,她没拖累过人,到如今,自然也不会。所以,她毫不犹豫的主动向百里肇提出回来的请求。
只因为她知道,若是她不提,百里肇就不会点头,不管南越方面提出怎样的条件。然而结局不会变,早早晚晚,她总是要回郢都一趟的。也许她可以等,等到有一天,再拖不下去,再委委屈屈的走。但她不想,与其拖泥带水,不干不脆,倒不如爽爽快快的来走一遭。
她不喜欢瞻前顾后,斟酌局势,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块筹码。于她而言,筹码这样的身份就是一种侮辱,不管这块筹码有多么的重,也只是一块筹码而已。
只是这些话,她自然是不可能对金后说起的。
良久的沉默着,最终,金后慢慢的道:“你可是想告诉我,你仍是我最大的敌人?”她的语气复又变得冷沉,看向远黛的眸中已现出了冷冷的寒光,凌人的气势几乎令人窒息。
然而这一套,显然是无法吓住远黛的。若无其事的一笑,她淡然的道:“你我之间,是敌是友,只在你一念!若为友,我会尽为友之道;若为敌,我也不惮!”她的语调柔和平淡,神情恬淡自如,说出的言语,却似出鞘的利剑一般,寒芒四射。
“不惮?”金后忽而“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若在四年前,你说出这话,也还罢了,但四年后,石青螺,你不觉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有些太可笑了吗?”
四年前,广逸王石广逸犹在人世,他这一生,交游广阔,几乎可称得是恩泽南越,他的影响力之大,在整个郢都,无人敢于忽视。然而四年了,石广逸已过世四年,人走茶凉,原就是世之常情,无人可以轻忽之,所以金后才觉得远黛这话委实是可笑至极。
远黛也不恼,微微一笑之后,她一翻手,取出一支短笛来。笛子极短,仅有寻常笛子的二分之一长,笛声殷红似血,却有一条碧线横亘笛声,碧色极翠,与那一抹殷红相衬,却显得殷红愈红,深碧尤翠,莫名的给人一种妖异之感。
远黛纤长如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抚过笛身,她的手法轻柔如飞絮点水,仿佛稍稍用力,便会毁了这根笛子一般:“这枝笛子,你可还有印象?”她问,声音却自平和安定。
“驱蛇笛!”金后蹙眉的看向远黛掌中短笛,面色虽有些难看,嘴角笑意却仍冰冷倨傲,言语讥嘲:“东西虽好,只可惜,这里是郢都,即便你吹响了它,又能招来几条蛇?”
远黛的神色镇定如亘,言语更是若有所指:“姐姐错了!这里应该是广逸王府才对!”
“广逸王府”四字乍然传入金后耳中,却让她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你是说”只是片刻,她的面色却已惨白得全没有了血色。天下女子,十有八九均惧蛇虫,金后也不例外。
凝眸静静看她,良久,远黛才自一笑:“姐姐身为苗女,又生在土司府中,却这般惧怕蛇虫,若被先人所知,也不知要如何气恼!”苗女擅蛊,天下皆知,当年南越太祖征战天下,其时身为弄蛇人的金家先祖便在军中。赟城之战时,金家先祖以一支驱蛇笛,驱动数万蛇虫,横扫一城,从此名震天下。太祖定鼎郢都,论功行赏,便封了他为苗疆土司。
苗疆土司府由此传承至今。
金后的面色,却仍一片惨白。她虽是苗人,但却生在郢都,长在郢都,早与寻常汉人并无区别。何况她的母亲,也非是苗人。事实上,因她母亲自幼最怕蛇虫等物的缘故,她这一生,甚至从未有半步踏上苗疆的土地,得母亲影响,她最怕的,也正是这些东西。
见她如此,倒让远黛没了继续吓唬她的兴致,挑一挑眉后,她简单道:“姐姐若再没有别的话,那便请回吧!我想,四哥若知道你私自出宫,只怕不会高兴呢!”
她原本倒是想与金后好好的叙叙旧,不过如今看来,这旧不叙也还罢了。
深吸一口气,金后竭力的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惧怕:“我若真要动你,你也仍是逃不过去!”她色厉内荏的道。
冲她一笑,远黛懒懒的又补一句:“皇后娘娘,请容我提醒一句,你只是皇后!”
PS:
今天真早,忒不习惯啊!容偶泪一个,下乡去了
正文 第八十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冲她一笑,远黛懒懒的又补一句:“皇后娘娘,请容我提醒一句,你只是皇后!”
这话一出,金后面上神色一时变幻难定。她如何能听不出远黛的话中之意,她只是皇后,即便她今日真能得手,等石传钰回来,她又该如何交待。而她也很清楚,她若真动了远黛,石传钰必定不会放过她,即使她是金家嫡女,也不能改变什么。
见她如此,远黛已自适时的补了一句:“妹妹虽还没有进过宫,却对施贵妃所出皇长子的聪敏仁孝早有耳闻呢!”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却是轻飘飘的,甚至有些隔岸观火的悠然。
这话才一入耳,金后面色便又是一僵,嫣红的樱唇却抿得愈发的紧。
这几年,她一直称病不出,后宫诸事亦尽数落在贵妃施氏手中。施氏出于晏河施家,虽非公卿世家,却也是书香门第。近百年来,施家更陆续出了十余位四品以上大员,其中二品二人,正一品一人,在朝势力,不容小觑。偏偏施氏肚皮又争气,入宫年许,便产下了皇长子。可恨自己她咬牙的想着,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自己全无动静的小腹上。
“妹妹言尽于此!姐姐请便!”耳中,远黛的声音淡淡传来,已带了些明显的不耐。
深吸一口气后,金后慢慢的道:“你我久别重逢,妹妹怎么这般快就下起逐客令来了?”
嘴角稍稍一扬,却没带出什么笑意来,远黛道:“姐姐若真来叙旧,我自是欢迎,不过我看姐姐这意思,却还真不像叙旧的样儿!”金后既然做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她这心中虽已不耐至极。但也只得继续敷衍下去,毕竟人在屋檐下,她也无意太过咄咄逼人。
“叙旧?”金后闻之失笑,旋反问道:“我倒想问妹妹一句,若妹妹是我,这个时候,可有叙旧的心思?”只这转瞬的工夫,她却已换上了一副讥嘲的口吻,言语中更不无自嘲。
远黛看她,眸中却无丝毫同情之意:“我若是你。压根儿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她直截了当的道。她乃石广逸一手抚养成人,对金家,虽说不上仇深似海。却也多有厌憎之心。恨屋及乌之下,她对金后,自也不会有什么好感,自然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出言安慰于她。
“你也许不会,但我已选择了”金后慢慢的道:“既选了。又怎么回头?”
远黛默然,半晌却忽然道:“我知道,姐姐的母亲,乃是齐国公府嫡女,自幼深得老公爷宠爱,又是现任国公的一母同胞的姐姐”金后不意她会忽然说起这些。微诧的看她一眼,一时颇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之感,只得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轻笑了一声,远黛轻描淡写的道:“我只是想提醒姐姐一句,有齐国公府,其实也足够姐姐在后宫立足了!”
这话一出,金后却不由勃然变色。看向远黛的目光更是忽明忽暗,一时冷光寒意。一时却又闪闪烁烁,难以测度。对她的变化,远黛却是视而不见,轻轻抬手,掩住一个呵欠,她淡然的道:“天色不早,我也累了,就不送姐姐了!”
言毕也不等金后说些什么,便自扬声唤道:“绘春!”一直守在屋外廊下的绘春听得她叫,忙自答应了一声,快步的走了进来。见她进来,远黛便自站起身来,若无其事的朝着金后一礼:“姐姐此来,为的无非便是安心二字。既如此,妹妹自也不吝于给姐姐一个答案。妹妹如今已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人,还望姐姐再莫相疑。”
金后听得心下一震,好半晌,也只能是默默回了半礼,转身出门。绘春会意的送了出去。
门口处,随她一道前来的女官见她一言不发的走了出来,反觉诧异,忍不住迎上前去,轻唤了一声:“皇后娘娘!”言下却已带了几分讶异。
金后微微抬手,示意她莫要言语,脚下却是不曾稍缓,径自的走出了含玉轩。含玉轩外,数十名侍卫环伺门前,却都穿甲佩刀,全副武装。见金后如此出来,其中数人面上便都现了异色。而一顶暖轿也在此时被抬了过来,那女官忙上前揭了轿帘,请金后入轿。
暖轿一路出了广逸王府,在夜深人静的郢都大街上缓缓而行。郢都虽也有宵禁,但这一行人,实在太过打眼,后头又跟了数十名侍卫,巡夜之人虽见了,却也并不敢拦,但若不拦,却又怕交待不过去,左右为难一刻,只的悄悄跟在后头,看那暖轿究竟往哪里去。
却不料这一跟,居然便直跟到了皇城门口,眼巴巴见着那为首之人取出一块铜牌在守门侍卫的眼前晃了一晃,那紧闭的宫门居然便被打开。那巡夜之人见得此景,早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计较什么,忙忙转身逃之夭夭去了。
暖轿直行到坤毓宫,金后方下了轿,径入寝殿。寝殿内,仍有人守着,见她回来,忙打点了茶水奉上。金后坐于罗汉榻上,接了茶水,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复又将之搁下。
与她同去的那名女官却再忍不住,问道:“娘娘,您就这么放过她了?”
她原是金后陪嫁的四名丫鬟之一,跟在金后身边多年,性子虽有些莽撞,却最是忠心不过,因此金后听了这话,却也并不生恼,叹了口气后,她慢慢的道:“本宫何尝想放过她!只是她说的并没有错,本宫今日若动了她,来日皇上必不会放过我!如此一来,最终反是施容秀那个贱人得了便宜去!”她虽惧怕蛇虫等物,却也知道,远黛吹响驱蛇笛,即便能够驱使万千蛇虫,也非是一时半刻便能奏效,而有一时半刻,也足够她带去的侍卫杀了她了。
那女官常在宫中,自然知道施容秀正是施贵妃的名讳。她虽知金后所言有理,但心中却仍觉得,若真杀了远黛,再费了气力掩饰,也未必就不能掩饰过去:“娘娘说的是!只是留着明珠郡主,奴婢总觉着是个祸患呢!”
摆一摆手,金后道:“这也未必!你不知道青螺,她的性子看似和缓,其实却最骄傲不过,她既说了她已嫁了人,那就绝不会主动与本宫相争。更何况,她嫁的人,又是北周亲王。只凭这一点,皇上便再如何喜欢她,也要顾及二国之间的颜面,不会将这事闹的太大。而且,她还是名登宗谱的宗室郡主,名义上,还是皇上的堂妹。只要拿稳了她的这两个把柄,便是皇上,也不得不有所顾忌。所以说,目前而言,她对本宫并无多大的威胁!”
那女官仔细听着,却是愈听愈觉有理,面上神色顿时和缓了许多。
疲惫的冲她摇一摇头,示意她再莫多问,金后很快吩咐道:“本宫累了!”那女官闻声,赶忙应着,匆匆吩咐,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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