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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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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视她二人离去的背影,远黛却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廊下又自出神了片刻,才要转身回屋时候,身后却响起了熟悉的脚步之声,随之而来的,却是柳儿的声音:“郡主!”

    回头看她一眼,远黛倒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抬手略略作势。柳儿会意,忙上前扶她回屋,同时更低声的道:“郡主,皇上命人传了消息来,问可要差人来迎你回去?”

    不曾犹豫的,远黛很快答道:“你回了消息去,只说若明年正月十五,仍听不到我启程返回的消息,再差人来迎不迟!”只要有一线可能,她都不想让百里肇与石传钰起冲突。

    对石传钰,她虽不能全然释却往日龃龉,但从前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她也依然不能完全抹杀。而况这二人,如今的身份,又恰是旗鼓相当。若然他们之间撕破了面皮,只怕两国如今维持的一种平衡便不免要被打破,这种情况,无疑是她所不乐见的。

    柳儿听得微微迟疑,过得一刻,终忍不住道:“郡主,皇上登基,按例是要册封皇后的!”这话却是在提醒远黛,若她不能尽快赶回平京,这册封怕是不免要推延了。这之中倘或有了什么变数,日后只怕是后悔莫及。只是这话,她却不好明白说得,只得稍稍提点了一句。

    远黛早知柳儿绝非看来这般幼小,此刻听她如此老气横秋的说出这话来,也不觉一笑:“若真如你所想,我更不必这么匆匆赶回去了!”他若当真如此,这场夫妻也就该到头了。

    柳儿默然,半日才叹了口气:“郡主的意思,奴婢已明白了!”

    二人堪堪说到这里,已听得外头帘栊轻响的声音,却是绘春回来了。柳儿闻声,立时变了面色,更快步的走到桌边上,倒了一杯茶水递与远黛:“郡主喝茶!”

    失笑的看她一眼,远黛倒也无意拆穿她。她虽信任绘春,但有些事情,却也并不以为,有让绘春全盘知道的必要,说到底,绘春将来是要留在郢都的,知道的太多,对谁都没有好处。接过柳儿奉上的茶盏,远黛才刚啜了一口,那边绘春却已移步进了内室。

    “你回来的倒快!”远黛随口道了一句。

    绘春听得抿嘴一笑,便解释道:“奴婢才刚送云燕到后头,尚不及进屋,晴宁却已找了来。她既来了,又何须奴婢!奴婢便匆匆回来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蛇侍卫

    远黛点头,倒也并不多问什么。反倒是绘春在旁觑着她的神情,又自拿眼看了一看柳儿。远黛见她如此,便知她这是有话要同自己单独说,当下笑笑,毕竟找个借口,将柳儿打发了出去,而后却笑问绘春道:“你可是想问我何以要这般帮云燕吗?”

    绘春见远黛主动问起这个,真真是正中下怀,当下蹙眉道:“郡主的用意,奴婢倒不在意。奴婢只是担心,云燕那丫头,会让郡主失望!”她可不觉得云燕是个能在宫中立住脚的。

    明白她的意思,远黛不由的笑了起来:“这事,你当真是想差了!我所以帮云燕,只是因为她如今到底也算得是我的人,而这事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左右不过是举手之劳,就帮她一把又如何?至于说云燕日后如何,也只是看她的福分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绘春倒不好再说什么了,稍稍沉吟片刻,她道:“说起来,晴宁的性子其实倒比云燕要好得多,只是不想却在运道上差了云燕一筹!”

    远黛笑笑,过得一刻才道:“运道这两个字原就不好说!难得你对晴宁颇有好感,日后她若真没这个运道,你却不妨寻个机会,拉她一把!”

    了然颔首,绘春微叹道:“这是自然的!只是也不知道皇上肯不肯放人呢?”

    “旁人开口,他未必肯应,若是你,却还是有几分可能的!”远黛道,很显然的,关于这件事情,事先她便已想过了。不过她心里也很清楚,等到绘春向石传钰开口,只怕晴宁也早过了婚嫁之龄了。至于晴宁能否得到圣宠,她却并不如何关心。

    在她看来。伶仃一生其实比不得宠爱、凄清寂寥的在宫中胆战心惊的度过一生要来得好得多。只是她自己虽是这么以为,却并不打算以自己之心来度他人之腹。

    人与人,总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远黛顿觉兴味索然,却连说话的兴致也都没有了。绘春见她若有所失,全无兴致的模样,便也不再开口多说什么。事实上,她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多有感慨。

    因了云燕这事,远黛这一日。都有些恹恹的,用过午饭后,便在贵妃榻上歪了。只是心事联翩,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直到申时过后方勉强阖目睡得熟了。这一睡,再睁开眼时,屋内却已点了灯起来。远黛下意识的移眸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发觉,外头竟已黑得透了。

    微微失神了片刻,远黛这才起身简单盥洗。她虽睡了一个下午,起身时,却仍无由的只觉精神恹恹,心绪不宁。用过晚饭后。独坐片刻后,终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看。窗外,明月为云翳半遮,若隐若现的不甚明亮。

    夜风飒飒,吹得花木摇曳不止,黯淡的树影便也随之晃动。竟让人莫名的生出阴森之感。

    绘春正捧了新沏的茶进来,见她站在窗前出神。不免笑着上前道:“郡主今儿是怎么了?看着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口中说着,已将手中所捧茶盏递到了远黛面前。

    移眸看她一眼,远黛莞尔一笑,接过来茶来,浅啜一口之后,方道:“我只是在想,青妤怎么还没来?”石青妤,乃是她王叔斐亲王的嫡出女儿,素来最得斐亲王宠爱。上次远黛往见斐亲王时,曾向斐亲王提到过她。虽说那些话有一多半都只是客气之辞,她也并不是非要见到石青妤不可。然而当时斐亲王答应得好好的,一回头,却仿佛完全忘记了这事一般。

    当日广逸王在时,二府往来一向亲密,斐亲王待她亦是极好的。而以远黛对斐亲王的了解,他绝非那种人走茶凉之人,而对她的关心,更不像是虚以委蛇。

    而若当真如此,那么,这事里头,分明便有很多耐人寻味的地方。

    听她这么一说,绘春也不由的皱了眉头,显然也觉出了这事的不寻常,只是再一想到石传钰,终究还是不甚确定:“这会不会是皇上的意思?”她犹豫的问道。

    “四哥吗?”若有所思的蹙了眉,半日,远黛才平淡道:“也许吧!”她口中虽说着也许吧,心中其实却并不这么认为,只因她实在不以为石传钰有这么做的原因。

    回头看一眼窗外,远黛长出一口气:“今儿月色虽不甚好,月亮倒圆得很!”

    绘春应声答道:“今儿恰是腊月十六,俗话说的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居然已是腊月十六了吗?”微觉怅惘的注视着在这样的夜晚愈显清冷孤寂的含玉轩,远黛不由的忆起从前的广逸王府来,沉默半晌,方笑了一笑道:“也快过年了,等明儿你可抽空出去一趟,买些烟花爆竹之类的,好歹也应个景儿不是!”

    只看她的面色,绘春已知远黛心中想到了什么,她原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人,一听了这话,心下也不免酸楚,当下点头道:“郡主放心,奴婢明儿就去办!”声音却已哽咽了。

    觉出她的伤感,远黛不免一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好在散了这一桌,也还有其他桌!”

    涩涩一笑,绘春才要说话时,却忽然听得外头有人厉叱了一声:“谁?”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金铁交击之声。这一声来的突兀却清楚,绘春听出,那呵斥之人,正是斐亲王府遣来保护远黛的几名侍卫之一,她依稀记得,这声音仿佛是那个名唤邱振的青年侍卫的。

    “郡主”她失声的叫了出来,俏脸已然惊得煞白。

    远黛面色又何尝不是一变,但很快的,她便恢复了冷静,自嘲的摇一摇头,她道:“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了!”言毕已自一抬手,关上了窗户。并无抚慰绘春的意思,她转过身起。行到螺钿小柜跟前,打开了柜门,从内里取出一只描金绘彩的拣妆匣子,仍旧打开,将上回金后来时,焚过一次的那香取了出来,略添了些在香炉内。

    略事犹豫后,她复又拈出一块搁在香盒旁边色呈暗紫色,约婴儿拳头大、状似玉石的半透明物事来,在手中掂了掂后。方颇有些不舍的将之抛入贵妃榻侧边安置的一只火盆中。

    那物事才一入了火盆,被跳动的火焰一烤,顿然如腊一般的融了开来。一股清甜沁人的幽香便也随之缓缓逸散开来。她自如而熟练的做着这一切,早将一边站着的绘春看呆了眼:“郡主?”她叫着,有心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瞥她一眼,远黛并不言语。只抽开拣妆盒子的最后一层,从中取出一只短笛来。事实上,那拣妆盒子的最后一层内,也只有这支当日她曾拿了出来给金后看的“驱蛇笛”。

    面色沉凝的在椅上坐下,远黛以巾帕轻拭了一下那支短笛,而后将那笛子凑到唇边。缓缓吹着。她的神情极其认真,举动更是一丝不苟,然而那“驱蛇笛”却仍一片沉寂。未有任何声响发出。窗外,打斗之声已愈发的近,时不时的,甚至能听到数声压抑的惨呼。

    外屋,一声“砰”然巨响。绘春还不曾回过神来的时候,已见有人旋风般的冲了进来。绘春乍见那人冲入。几欲尖叫出声,那人却是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绘春骇然瞠目,这才发现,进来那人,竟是柳儿。

    她这里犹自骇然,那边柳儿却已疾声的道:“郡主,外头那些人”

    蹙眉抬眼看一眼二人,远黛放下“驱蛇笛”,沉声喝道:“不必惊慌!我自有主张!”说着,她又已转向绘春,宁淡吩咐道:“前阵子我曾同你说过,这含玉轩的几处密室,你去,带了云燕二人藏起来!至于柳儿,她略通些武艺,便由她留下陪我!”

    绘春哪里肯应,挣扎着脱出柳儿的手,忙忙的道:“可是郡主”

    冷静的打断她接下去的话,远黛极为肯定的道:“四哥是断然不会容我出事的!云燕两个,可不好说!”口中说着,她已抬手一指房门:“莫耽搁,快去!”

    这当儿,哪有时间可容得绘春多加考虑,稍许迟疑后,她终究下定决心,道了一句“郡主多加小心”后,终究疾步的奔了出去。柳儿在旁,见远黛这个时候,仍自镇定如恒,也不免暗暗心折,只是她虽心折,却仍免不了担心:“郡主”

    冲她摆一摆手,远黛平静道:“这间屋子并非含玉轩的正屋,但我回来之后,却选了这里住着。柳儿,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呢?”

    柳儿闻声,先是一怔,旋之了然:“广逸王在这里留了暗手?”

    朝她招一招手,远黛道:“你过来,就站在我身后!我若有动作,你可紧跟其后!”

    听她这么一说,柳儿倒放了大半的心下来,当下答应着,便走上前去在远黛身后站了。

    只是这几句话的当儿,门外的刀剑交击之声,却已稀疏了许多,显然胜负已然分明。便在此时,几下叩门之声,已然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温文谦和的声音:“鄙人金戬,往昔曾与郡主有过一面之缘,也不知郡主可还记得否?”

    稍稍扬眉,远黛既有些意外,却又并不那么吃惊。金戬,正是金后的亲兄长,亦是金家的嫡次子。早几年的时候,她与他确曾有过数面之缘,但因金府与广逸王关系素来不佳的缘故,却并无多少交往。她之所以还能记得此人,却是因为广逸王早年对他的评价:“此子心高、狠毒、擅隐忍却不甘人下。金家日后,若不因他而兴,怕便要亡在他的手中!”

    往日广逸王曾说过的这一番话,此刻倏然重现于远黛脑海,却让她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原来是金公子!”她淡然开言,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安然,全无一丝波澜。

    广逸王这话,乍一听着,像是褒贬各半,实际却暗指金戬乃金家的祸乱之缘。金家在大越,本已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世家,这样的世家。惟有“篡权夺位”方能应得上“大兴”这样的评价。广逸王这话,其实已直指金戬本心,认定他有不臣之心,迟早必反。

    屋外,金戬的声音悠然传来:“久闻郡主之名,惜乎无缘亲近!不意今日得近,却又是这般情势!人生无奈,怕是莫过于此了!”随着这一席话而来的,却是房门被启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串极轻而又略显杂乱的脚步声。显然金戬已带了侍卫走了进来。

    远黛也不言语。端起桌上绘春先前送来的那盏茶水,凑到唇边啜了一口。那茶入口,却已微凉。不由的她不皱了眉头。就在这一颦眉的当儿,通往外屋的帘栊已自一动,一名年在二十七八间,面白唇青的男子已缓步的走了进来。身后,四名黑衣人紧紧相随。

    因才经厮杀的缘故。四名黑衣人身上多少都带着些血腥与肃杀之气,与这屋内的清幽香馥一冲,无由的让人只觉身上冷了一冷。神色自如的放下手中茶盏,不无厌恶的看了一眼五人:“看来金公子今日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做一回不速之客了!”

    哈哈一笑,金戬道:“郡主言重了!以郡主如今的身份。只要郡主莫存反抗之心,鄙人怎么都会以礼相待!只望郡主莫要为难鄙人才是!”口中说着,他已抬起手来。扇了扇鼻端的气息:“郡主所用熏香,可真是清幽得紧!不瞒郡主,鄙人来前,为防着这些花草虫蛇,曾特地命人往苗疆走了一趟。颇带了些‘百辟丸’来京,否则可真是不敢进郡主这屋子!”

    百辟丸。却是苗疆秘传的一种奇药,传说可辟世间百毒。但因此药主药难得,虽有配方,却也难有成药。金戬也是费了许多的心力,方才得了十余颗,此刻在远黛面前说起,神态之间,更不觉的流露出得意之色。显然对自己的这一手,颇为自得。

    不期然的微微一笑,远黛抬手一点桌上搁着的那支短笛:“金公子既知‘百辟丸’,却不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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