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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的女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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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呀!为什么暂时?”

  “唔!或者相处下去,大家爱好、性格不合,两个遭遇相同的人,未必就适合在一起。”

  “我同意,还要志同道合。”

  “你会不会打网球?”

  “中学时代,我是运动场上的活跃公子,什么运动。球类都喜欢。不过到美国这几年,人内向,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相信球艺亦生疏了。”

  “生疏了可以多练习,会就行,我们又不是比赛,反正有空,打发时间罢了!约明天,明天你来我家打球,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当然好!就怕打扰你”

  “你知道我渴望有人打搅。喜欢吃什么菜?我家有中、西厨子。”

  “有个伴已经很好了,什么莱一样吃得香。”

  “完全同意,我一个人吃二十六道意大利菜越吃越没趣,反正寂寞找个伴,就由厨房伤脑筋好了,约定了。”

  “只怕你反口。”

  两个人相对笑了起来。

  钟宇希交了个女性朋友,有了个玩伴,生活增添姿采,热闹了,人也开心了。

  但是,仅此而已,并没有更进一步,见面都是吃喝玩乐,说是酒肉朋友,一点没有错。

  花朗的父亲公干回来,花朗就不会约会他,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约会花朗。

  钟宇希一直都很被动。

  他一有空,也会自己去看祖母。

  这天的祖母家天台,他听见紧贴他们的天台,发出颇大的声响。

  他好像“很久”没关心隔邻了。

  隔壁有个好可怜的铃铃小妹妹。

  他一看,换装啦!隔邻天台,做了个半边上盖,盖下一半架了尼龙绳晒晾衣服,另一半有个木架台。

  木架台两边各挂了两条铁链,刚才是挂铁链的声音。

  汤铃由里面推了个旧车胎出来,放在架子下。

  她两手都戴上工业用的厚线手套。

  她辛辛苦苦托起车胎,把铁链穿进去,然后把铁链拉呀拉,拉得差不多,左手大概不够力,车胎就滑落下来。

  “汤家小妹妹。”钟宇希由第一眼看见她,就想着她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冲口叫出来。

  她朝声音的方向抬起头,看见钟宇希便说:“我并不认识你。”

  “认识钟婆婆吗?”

  “认识。”

  “我是钟婆婆的孙儿,我叫钟宇希。”

  “啊!你好!”

  “你一个人托不起一个车胎的,我过去帮你好吗?”

  “谢谢!我相信可以应付。”

  “怎能呢?你是个小女孩,别说单手,双手都未必捧起它。”

  “车胎我是由楼下一个人弄上来的,我想试试,改天聊。”

  她继续埋头埋脑的做。

  她无意继续讨论下去。

  “为什么?”钟宇希想:“自己做不来的事,为什么不让人家帮忙?”

  会不会是她不方便邀请他回家?

  姓庄的一家三口,不喜欢她带外人回家,所以她不敢。

  听说她同学、朋友都没有,那太过分了。

  车胎转移放在她两腿之间,那天她穿了工人裤。

  她把铁链穿进了车胎,慢慢拉上去,好像有点成绩,那中年女人进来,和她说了些话,她把一切放下,跟随那女人进去。

  钟宇希等了许久,始终没见汤铃出来。

  吃晚饭时,钟宇希就问祖母。

  “下个星期,就是铃铃十六岁生日,我们大家问她喜欢什么礼物,她说喜欢一个秋千。”钟老太解疑团。

  “原来她想做秋千,那大家为什么不给她做一座秋千?”

  “她不想要,我们任由她,便每人送她一个高架。铁链、旧车胎都是她提出要的,”

  “她年纪那么少,又是女孩子,怎抬得起车胎?应该替她做嘛!”

  “住第二座的李先生就说为她做,他开工程公司的。铃铃说,她想试试,若不行才找李叔叔。”

  “其实,是不是姓庄的不喜欢有人探望铃铃?”

  “姓庄的怎样想,我们都不理会,但真的没有人喜欢去汤家,大概讨厌姓庄的人,我们都只喜欢主动请铃铃回家玩。”

  “怪不得,早成习惯!她生日,大家就送旧车胎?”

  “当然不是,我们每年会轮着请她回家吃饭,庆祝生日。”

  “老太,今年轮到我们。”银姑提醒她。

  “是吗?哎唷!近来我记性真差,那要设计几个好菜式最麻烦这儿买不到好吃的生日蛋糕。”

  “由我在外面的名饼店买生日蛋糕进来。”

  “那就太完美了!你有空吗?”

  “哪一天?”

  钟老太又问银姑。

  “下星期星期三。”

  “你有空吗?”

  “我哪一天都有空,随便问问。”

  “希儿,你来就好,每户人家都有老有少,多热闹!只有我们这儿,两个老人。要铃铃一直对住两个老人,多闷!你来了就不同,年轻人,聊聊天也开心。”

  “她好像不大喜欢聊天。”

  “那孩子是有点孤僻,那样的遭遇,那样的环境不过斯斯文文,也很有礼貌。”钟老太说:“别怪她不理你,可能小孩子怕生!”

  “怎会怪她!对陌生人实在不该大热情,她提防我也很应该。”

  “认识了,做了好朋友,自然不同了。”

  钟宇希接到马利亚的电话,说小姐问他有没有空过去陪她吃晚饭。

  本来今晚钟家菜单有椰子蟹和石头鱼但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到花家,花朗坐在偏厅的窗台上,把鼻尖贴住玻璃窗。

  “花朗!”

  “坐吧!”

  马利亚忙张罗着他吃什么。喝什么。

  每次看见花朗,她都是跳来跳去,话多多,主意也多多。

  从未见她如此沉默。

  “花朗,你不开心?”

  “有开心的理由就好了。”

  “接过安姊的电话?她没事吧?”

  “没事,他们一家都没事。有事,买张飞机票飞过去就行了,坐着不开心有什么用?”

  “世伯又去公干了?”

  “他经常都出门公干。他出去,我只会寂寞,但不会不开心。”

  “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

  “朋友应该坦诚相对,互相关心,你把不开心的事告诉我”

  “你也帮不了我的忙。”

  “起码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又或者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人会舒服些。”

  她叹口气。

  “你请我过来吃饭,就是想饭桌上多一个人,不是想聊聊,散散闷气的吗?”

  她伸一个懒腰,由窗台跳下来,坐在钟宇希对面的椅子上,坐得很里,窝了进去:“我怀疑爹哋有了女朋友。”

  “他这次公干回来,向你暗示?”

  花朗摇一下头。

  “他晚上常去那些那些夜总会,销金窝?”

  “他以前谈生意,和生意上的朋友应酬,也会去!那些女人我一向不怕,爹哋要体面,他不会娶那些女人。”

  钟宇希想着,苦笑着摇一下头:“我很笨,没什么头脑,我不大明白,也猜不透。”

  花朗嘘口气,拿起杯甘笋汁,喝了两口。

  “爹哋和两个生意上的朋友,想回大陆建厂,回去看环境。看地,我闲着,又从未去过中国,便要他带我一起去,他竟然拒绝。”

  “因为他是去公干,不是旅游,怕你闷。”

  “上次他去新加坡公干,我也一起去。”

  “可能他自己都未去过中国,对中国的食住。习惯。政治气氛不了解,怕对你不安全。”

  “猛兽比非洲更多吗?他带我去非洲都不担心。”

  “那不同的,大家都知道非洲猛兽多,可以多请一两个当地强壮导游保护你。但他还不了解中国,你想是不是?”

  “他是这样说,女孩子呀!要当心,下一次吧!听起来好像是为了我好。”

  “我认为世伯是为了你好。”

  “才不是,如果女孩子去不安全,为什么他要带那姓朱的女人一起去?”

  “姓朱的是什么人?”

  “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那你怎会知道他带个姓朱的女人去?别听闲言闲语。”

  “我才不会听什么谣传。每次爹哋出门公干,我总是送他到机场,反正有空,就当是一个节目。我见到爹哋和两个世伯,还有姓朱的女人。”

  “现在很多女强人,也许她也是你爸爸生意上的朋友,一起回大陆建工厂。”

  “那种安娣,我也见过几个,但那姓朱的女人肯定不是。”

  “这么肯定?”

  “当然!第一,如果她是生意拍档,爹助会要我叫她朱安娣,但爹哋只介绍她叫仙杜拉,我问她,她才说姓朱。第二,那个女人十分年轻,三十岁都不到。”

  “我明白了!那是你爹哋的秘书,出门公干,有时候要带个秘书,譬如方言问题。”

  “难道他的两个秘书我还没有见过吗?她们替我爹哋工作,超过十年,看着我长大。而且,我爹哋并没有带秘书出门的习惯。”

  “你为什么不问清楚那位朱小姐的身份?”

  “怎样问?机场那么多人。”

  “不怕!世伯打电话回来才问清楚还不迟。”

  “谁知道他有了这个女人,还会不会记得我。”

  “世怕怎可能忘记你?”

  “那姓朱的好漂亮,好迷人,会把我爹哋迷死。”

  “你自己打电话找世伯。”

  “谁知道他住在哪儿,呀!不怕!每次爹哋出门,都是秘书订酒店,她们一定知道。给他一天机会,他今天不打电话回来,明天找他。”

  “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解决了。”花朗拍一下手掌:“你饿不饿?”

  “我吃了下午茶才过来。”

  “还没到晚饭时间,我们去打桌球。”

  “心情好转了?”

  “没事啦!”她跳起来,真是大快活,又想着去玩了。

  晚饭后,花朗的爸爸就来电话,花朗好紧张,抓住电话不放,审死官——

  钟宇希自然不方便听人家父女谈话,他走到露台去,看星星,看夜景。

  花朗蹦跳着出来:“喂!”轻佻地打一下他的背膊。

  钟宇希回过头:“答案满意了吧?天下太平。”

  “原来那朱小姐是陈叔叔的堂妹,早年在北京大学念过书,八年前两夫妻才移民美国,这次她回北京探家姑,顺便做爹哋他们的导游。”

  “原来是位太太,有丈夫的,还怕什么?”

  “谁怕?老鼠才怕。”花朗笑:“都是爹哋胡涂,她和爹哋同辈,我应该叫她朱阿姨,叫什么仙杜拉!我把他骂一顿,他嘻嘻笑叫自己老胡涂。算啦!虚惊一场,都过去了。呀!我好久好久没去看电影了,明天我们去看电影!”

  “我也好久没看电影了!喜欢外语片还是港产片?”

  “无所谓,一定要打斗,而且狠、劲、火爆。”

  “那么暴力?”

  “刺激嘛!你想看三级片?无所谓,不过,下一次。”

  “不!不!我也喜欢看打斗片,特别是警匪片。”

  “意见一致,决定啦!”

  “花朗,明天是不是星期三?”

  “是呀!”

  “明天不行?”

  “为什么?”

  “明天一早我要去看祖母。”

  “看祖母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后天去。”

  “不行,真对不起,我早答应了祖母,她家请客。”

  “有人陪她,最好!”

  “但我明天还要带个蛋糕去,蛋糕早已订好。”钟宇希怯然望住她:“花朗,对不起。”

  “算啦!看戏是小事,祖母当然重要些。”

  “花朗,你生气”

  “怎会?”她昂了昂头:“除了妈咪爹哋,谁有魔力可以使我生气?看戏小事罢了。”

  “我们后天去看电影,明天我先买票,好不好?”

  “后天再算吧,或者后天我没有心情看戏。时候不早,我要洗澡睡觉。”

  “刚才你还说输了不服气,还要打两局桌球。”

  “任何事都会改变的,对吧?晚安啦!马利亚送你

  钟宇希再笨,也知道她不高兴。他觉得都是自己不好,记性差,一早告诉她没空,不要和她讨论看什么电影,说好了,决定了,又说没空,好像耍把戏。

  认识了花朗这些日子,还是今天一连两次见她生气,也不知道如何向她赔不是。

  不过,今天看见花朗处理她父亲的事,知道她比较容易生气,又容易开心,相信她明天就会忘记刚才的不快。

  正如她自己说的,小事罢了。

  钟宇希本来一早就起床。

  但要等饼店送生日蛋糕来,再加上车程,到祖母家已经中午了。

  祖母已在门口守望着,一见孙儿就说:“我脖子都长了。”

  “等送货呀!我也急得跳脚。”他举了举手中的生日蛋糕。

  “快拿到士多房去。”祖母摆摆手,悄声说。

  “士多房?”

  “嘘!”

  两祖孙就静悄悄地走进了士多房。

  “不是放在客厅,等她来恭贺她吗?”

  “她早就来了,我骗她说:“糟糕,你看婆婆多不中用,连生日蛋糕都忘记为你订做一个。”

  “她一定很不开心。”

  “才不呢!她说反正三个人也吃不下一个蛋糕,不要浪费,不吃蛋糕,吃个鸡蛋也可以。”

  “我明白了,你把蛋糕收起来,等会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就是呀!你说好不好?”

  “祖母!”钟宇希捧着她慈祥的脸:“你真可爱。”

  钟老太笑得像个孩子。

  “你说她来了,怎么屋子静悄悄,她人呢?”

  “她在厨房,要银姑教她做长寿面,快到吃午饭时间了。”

  “我们出去吧,省得被她发现。”

  “对呀!”钟老太嘻嘻笑:“否则,前功尽废了。”

  出去,回客厅,祖孙安坐,交换眼色,又笑笑。

  不一会,银姑拿着个银托盘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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