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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王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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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仍是过意不去,过了几个时辰,见宫中也没有大事,便换了便装,领着几个侍卫出宫探望。

    出了北宫门外坐轿十分钟后便到了建丰侯府,下人来开门,管事虽不认识来人,但见了跟随在后侍卫腰间那宫中才有的腰佩,也料想此人不是常人,忙不迭的请着皇帝进去了。

    这建丰侯府修建得十分雅致,皇帝跟着恭敬引路的管事穿梭在回廊之间,却没什么心情看风景,而是问:“建丰侯现在如何?”

    管事答:“咱们家侯爷昨日晕着回来的,姜太医开了付汤药,今天一早就醒了,不过之后哭了一会儿又睡了。”

    “”明明是自己问出的话,听见回答却是觉得难以心安,皇帝不再多问,沉默得跟着管事到了岑修儒的房间门外。

    管事轻轻叩了叩房门:“侯爷。”得不到回应之后,又是回头对皇帝一行人赔笑了几声,再次叩门,“侯爷,有客人。”

    又是等了片刻,仍是没有回应,管事回头对客人道:“侯爷大概还是未醒,您看?”

    跟在后头侍从打扮的小太监察言观色,便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管事原本还只是心里猜测,一听那侍从口音像是宦官,立刻便笃定了面前这人果真是皇帝,忙是退下了。

    皇帝吩咐了随从们候在外头,便轻轻推开房门,迈入房中。

    印象里岑修儒一向是畏寒的,记得小的时候晚春他还是穿着层层叠叠的,这卧房也是布置的极为严密不透风,一推开门便是一股暖风扑面而来,一进房门就是一道屏风,屏风后还有一道厚重的帘子。

    绕开屏风,掀开帘子,便见到岑修儒蜷着身子睡在宽大的床榻之上,而床头那一盆不惹眼的碧草,却是让皇帝移不开视线。

    岑修儒府中不缺银两,盆景书画,摆设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却也不会像这株草一样不起眼。这株不起眼的草却是摆在他床边雕花的矮柜上,每天睁开闭眼都是看得见。开始还只是有些熟悉,皇帝不需多想,便记起了这株草的由来。

    那是他让岑修儒带回府,练习用的萱草。

    从这株萱草,到那松烟墨块,到四年来的每一件往事如今一一回想起来,岑修儒对他的心意可以说从小就一直流露于举止和言表,他不知自己是为什么才一直视而不见。或许他这份情意的萌芽,并不比自己对刘吟的情意晚。

    皇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颓然走到床侧,岑修儒脸朝里侧睡得很沉,眼角还留着泪痕,皇帝俯身看看被打的那边脸,虽是埋在枕间,却还是依稀可见裂开的唇角。

    他很后悔,却也是实在没想到刘吟能下如此重手。

    皇帝知道,刘将军是在以实际行动告诉自己,哪怕是要挟要了岑修儒的命,他也不会因此屈居京城。他不能理解刘吟的坚持,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坚持沙场与战意,甚至连中意的人都可以舍弃。

    皇帝喜欢刘吟的一切,尤其是他的不羁和他的骄傲,简直像星光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但偏是自己最珍视的这两点,断送了自己没能开始就结束的感情。

    ——————————————————

    岑修儒醒来的时候,眼睛像要裂了一般剧痛,脸上还是肿着没有感觉,定了定神,想要起身,一回头却便见到了摆在床头的萱草,几乎又是要哭出来,连忙转移了视线。

    起身穿好衣裳,就着下人之前打来的清水洗漱了一番,他揉着脸推开房门刚往外走了几步,便遇到了有德,得知皇帝来过,惊了一惊。

    “皇上?人人呢?”

    “皇上坐了一会儿,见侯爷您睡着呢,就回去了。对了,皇上还取走了侯爷收在书柜里的玉佩。”

    “什么玉佩?”

    “就是那块碧青碧青的,侯爷带了几天就收起来的玉佩。”

    岑修儒虽是在因为这次的事在心里恨极了,听见皇帝来过,心中却还是受宠若惊,毕竟皇帝从未来过他府中,可马上又听闻皇帝取走了玉佩,他转身便回到书柜前翻找了一番,寻到那檀木盒子打了开,金色细绢上果真已是空空如也。

    岑修儒不知自己为何还抱着期待。

    明知皇帝心里只有刘将军一人,自己昨日已是被皇帝拿来发泄他与刘将军争执之后的怒火。

    到如今,自然,皇帝也根本就不是来探望自己的。

    认定了这一点,岑修儒甩头不想多想,“啪”得一下合上了那檀木盒子,塞进了原本的格子。

    他再也不会去喜欢这么一个人了。岑修儒在心里暗暗想,再次出屋,竟觉得身周都轻松多了,正在活动酸酸的肩膀,下人便跑来通传。

    “管事!”小跑而来,见到岑修儒,那下人忙是改了口,道,“侯爷,您醒啦。”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上次那个刘将军在府外求见。”

    一听见这名字,脸上便是阵阵发痛,岑修儒立即是一改神色,着急道:“不见。”说罢便是扭头回了房间。

    在房里没安生待上一会儿,屋外便是嘈嘈杂杂的闹个不停,岑修儒知道刘吟又是欺负自己的下人擅闯侯府,知道是避不得了,忙蹬了靴子爬到床上装睡。

    果不其然,随着嘈杂声渐近,过了一会儿,隔着帘子便听见房门“啪”得一声被推开,刘吟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呐,现在本将军已经是站在房里了,见与不见让你们都让建丰侯自己说,给本将军滚远点。”

    说罢也不等人回复,又“啪”一声把门关上了。

    绕开屏风掀起帘子,刘吟的目光在房内转了一圈,从湿润的毛巾,移到空无一物的椸枷,再移到床下凌乱的靴子,当即便是睨着床上盖着半张脸装睡的人弯起了唇角。

    岑修儒眯眼装了片刻,却许久没听见房里有什么动静,终于是忍不住微微抬起眼帘打开一条缝,刚开眼,便正当当看着刘吟抱着手站在床边带着笑意看着他。

    “”

    “”

    这场面真好不尴尬,岑修儒正不知说些什么,刘吟却已是上前来,在床沿一坐,便来扯他捂着脸的被子:“来来,本将军看看,打坏了建丰侯的奴颜媚骨没有。”

    “放开放开。”岑修儒死死的扯着被子不肯撒手,刘吟见他如此遮遮掩掩,便也没有勉强,松开了被子。

    谁知这一松手,岑修儒立刻是拉过头顶,把整个人都藏在了被子下。

    刘吟干笑了几声,脸上的神色却是变了,带着一些内疚,隔着被子摸了摸岑修儒的背。

    “还疼吗?”

    “”岑修儒不答,背脊却是轻颤了几下。

    “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本将军给你赔礼,出来。”

    “”

    “出来!”刘吟见他仍是纹丝不动,立刻伸手钻到被子下,将他从被子里拎了出来,不料岑修儒被夺了被子,立刻便用袖子捂着脸,就是羞于见人。

    刘吟见他这样子,心里那点愧疚早就飞到天边去了,哭笑不得的拉开他的双腕,按在了枕侧。

    岑修儒挣不过,索性破罐子破摔闭上眼装死。随后,双腕便是被松开了。一抹清凉却出现在脸颊。岑修儒下意识的睁眼想要避开,却听见身上的人一字一顿道:“别——动——”

    说罢,还在岑修儒睁开的眼前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神气道:“将军府祖传跌打酒,很管用的。”

    见刘吟说完便又专注着抹药,岑修儒见他神色不像是戏弄自己,便垂下两条眉毛不再动了。涂完了跌打酒,刘吟轻笑出声,鼻息落在脸上凉凉的。

    “不就是肿了半张脸嘛至少衬得另外半边很是娇俏啊。”

    “。”什么叫衬得另半边很娇俏,岑修儒简直好像看到了自己不对称的脸一样,顿时又是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好了。”见岑修儒又眉头一拧委屈极了,刘吟不再逗他忙是换了个话题,“来来,起来。本将军耍枪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声望仇恨。。好感度一时半会儿刷不上来了。。TwT

正文 20第十九章

    尽管不情愿,还是被刘将军强拖出了房间,岑修儒不肯下台阶,便捂着半张脸在回廊边坐了下来。

    “上次大殿上,本将军发现建丰侯看得出神,此番特地带了长枪来,舞给建丰侯看。”

    刘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红缨长枪来,立在庭院中,此时岑修儒才发觉日光正好,背景中自己房门外的院子冰消雪融,青草丛生,已是有了初春的迹象。

    “建丰侯,可看好啦。”刘吟不像那日殿上那样拿着兵器就换了脸,在日光笑得和煦的很,随手便是耍了几个花枪,简直像是戏班子耍小孩的敷衍。岑修儒弓着背撑着下巴,时不时抬眼看一眼,他心里自然还是记着昨日被揪着打晕过去的事,膈应的很,但见刘将军笑吟吟玩着长枪的身姿,渲染得他也忘了一些不快的事。

    看了半天,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起来:“长剑与长枪,哪个比较厉害呢?”

    刘吟见他主动说话心里蜜灌似的,在院子里手中把那长枪玩得溜,一面笑,一面高声道:“兵器没有哪个更厉害的说法,枪与配件各有所长,剑有剑走偏锋的狠,枪有横枪立马的勇。”

    岑修儒咀嚼了一番,却觉得等于没有回答,便又问道:“那刘将军更喜欢哪个?”

    “枪。”刘吟这回却是答的言简意赅。

    从来也没见过刘将军这种开心的神情,长枪在手,简直好像在玩什么新奇玩具的小孩一般,果然不出所料。

    岑修儒笑了起来,却是牵扯到脸颊,疼得倒吸了口,哼哼唧唧了一番,才是捂着脸接着问道:“为什么啊?”

    刘吟前一刻还开心的转着圈,听到这一问却是收势了,正色道:“因为枪才是战士的兵器,战场上没那么多技巧的东西,一寸长,便是一寸强。”说完,才是又玩开了。

    其实仔细看看,看似随意的舞枪,一挑一刺皆是放了力道,进不可挡,速不能及,不动如山,动如雷震。枪头在日光下寒星点点,银光皪皪,偶尔的折射竟映得刘将军也好像闪闪发亮似的。

    “刘将军,你真的那么想去边关吗?”

    “想去啊。”

    “唔。”岑修儒感到手臂发酸,不再捂着脸,又换了只手撑着下巴,“为什么?那儿多危险。”

    “危险是危险。不过”刘将军停下了动作,立枪抹了一把额前的薄汗,在温煦的春日下,说了一句自此就烙在岑修儒心底,永不会磨灭的话。

    “有些东西,是你出生起便注定要生死与共的。”

    这话岑修儒没有立刻听懂,只是觉得刘将军说要和战场生死与共很滑稽,因为刘将军说话总没个正经,他也没有多想,见刘将军笑吟吟的表情,便忍不住跟着弯起了眼角。

    这小王爷的容貌与皇帝有几分相似,却是更透着几分清雅,平日里神色总慌慌张张的看不出特别,如今这一笑却是如初春的池水一般透亮,可惜肿着半张脸,不然这天真的一笑该是多好看。

    想到这里,刘吟的笑意却是渐渐退了,这残缺的美丽就像老天在提醒着他,这种美景,不是一介醉卧沙场君莫笑的武夫所能消受的。

    春日正暖,气氛正好,万物初发之时,正适合一段感情的萌芽。

    大步的上前去,搂上纤细的腰肢,扣在那柔软的发丝间,出其不意的吻下去,然后忘了什么马背什么长枪什么战场,一生一世一对人。

    在脑海中天马行空的发生了一次后,脚步却没能迈开一出,刘吟只是站在离岑修儒数丈外的空地上,语气平淡道。

    “昨日请兵南下,皇上今日发了兵符,明日本将军便要启程了。”

    这一去尚不知是一年半载,一别经年,还是一去无回。挥下巴掌的时候既选了这条路,如今又怎么能犹犹豫豫,贪恋儿女情长。

    “”

    岑修儒一愣之下敛了笑,昨日皇上还是如此反对,今日就下了兵符实在是出人意料。想到一直以来欺压着自己的刘将军马上要离京,岑修儒心头却是百般情绪一同涌上,五味陈杂,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感受。最后想到刘将军持枪在手的模样,简直像一只放飞的鸟儿,多少还是有些替他高兴。

    “那区区便祝刘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

    第二日天蒙蒙亮,皇帝率群臣亲自在正宫门外为此次南下的将领们送行,武将在前,文臣在后,岑修儒不好意思为一点皮外伤连日告假,也是一早的进了宫,此时他站在礼部尚书身后,透过攒动的人群才隐隐约约见到换了那一身铠甲的刘将军。

    皇帝顺着此次出战的武将官职自左往右一一地敬上一盅送行酒,行至刘吟跟前时,脸上那副笑却是强撑不下去了。

    见刘吟垂眸冷静的看着他,皇帝哪里还说得出什么场面话,叹了口气,回身使了个眼色,一个小太监便弯腰端着盒子立刻上前。

    皇帝打开那镶着金边的皮革盒子,取出那块巴掌大的玉佩来,贴身带了十多年,刘吟一眼认出那块本该在侯府的玉,不禁有些诧异。

    “阿吟。这玉佩,朕还记得,是你那时生天花,你娘亲在珩音寺茹素修行一月,才换来大师给你开得光。你本来病的好重,朕去看你,你烧得连朕的模样都认不出来,可之后,就渐渐的好起来了。”

    皇帝长久的盯着手中的玉佩,沉默到眼睛里泛起了泪花,才是慌忙眨了眨眼,亲手为他系向腰间:“带上吧。”小心的将玉佩挂到主人的腰带,皇帝的眸子蒙着一层水汽,在睫毛遮挡下的阴影中,闪着亮晶晶的泪光,“这玉能佑你一生平安。”

    “”昔日的童年情谊被柔和的提起,像是柳枝轻拂脸庞,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刘吟也不由心软了下来,不知如何回应。

    “朕已备好了告捷的好酒朕会在这里等着你凯旋之时。”

    刘吟微微动容,一向口齿伶俐的他此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寂静了片刻之后,皇帝低头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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