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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王爷-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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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军在陈桥镇河岸边驻扎已足两日,渡河一事暂延,将士们也并不十分忙碌,皇帝每日要收到十几次对岸的消息,但乱军仍未增援郑州。战事仿佛突然从金戈铁马的壮阔变得孩子气起来,两军对峙黄河两岸,只等看谁先沉不住气。

    可刘将军所率不过三千士卒,又能在郑州撑上多久?皇帝心里很清楚,拖上一刻,便是将刘吟往鬼门关再推上一步。

    可皇帝不知道的却是,此时坐镇黄河以南,设立箭塔与他对峙河岸的男子,正是当日朝堂之上,带来年贡,对他俯首称臣的瑜国储君,程怀逸。

    云朝军队空有人数,久未操练,在与徐国交战时已初现端倪。

    可不得不说,云朝皇帝御驾亲征的确为云朝增添了几分胜算,日前,云朝果然是有了大动作,神出鬼没渡河的军队竟能一举夺下了郑州,实在让程怀逸倍感钦佩。听闻领兵的刘姓将军,正是那日在大殿上力挫他瑜国忠武将军詹满川的那名青年。

    若非程怀逸在,恐怕将士们便是贸贸然将重兵回防郑州。但他料定能如此行军迅速又悄然无声的必定并非云朝大军,便命人在河岸边设立了箭塔恭候大驾,果不其然,七八日后,御驾亲率的六万大军便抵达了对岸的陈桥镇。

    云朝分派三万军队南下以御外敌,按云朝先前的兵力,屈指算算,恐怕夺下郑州的那支军队,人数不足五千。分兵两万回防郑州早已足够,程怀逸在箭塔之上负手而立,只等对岸的小皇帝沉不住气,贸然渡河。

    谁知第三日,忽然起了冬日里都不见的浓雾。黄河水面皆是雾蒙蒙的一片,他们所驻扎的徐庄乡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一早得到通传,程怀疑阴沉着脸登上箭塔,望向江面,果然是雾茫茫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瑜王,据当地人说,即便是冬天,也未曾见过这么大的雾。末将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程怀逸听到这儿,当日谋士高进曾进言的一句话在他的脑内回响起。

    “欲破云朝,先除如意。”

    不过他存了心思,与那云朝的如意王爷照过面,却发现对方也并非想象中那般神通广大。听闻那岑修儒此番也是随同圣驾,虽说两军交战,注重天时地利人和,但事已至此,程怀逸也偏不信一个神神道道的人物能影响这大势已定的战局,沉稳着声线问道:“对岸可有动作?”

    身旁的将军抱拳道:“回瑜王,方才密信来报,对岸云朝军队昨夜开始拔营,似是准备渡河。”

    “趁雾渡河?”程怀逸几乎要笑出声了,这掩耳盗铃的把戏得亏小皇帝做的出来,如此沉不住气的模样在他看来真是狼狈又可笑,“传令下去,今日格外严加看守。江面有任何动静,都可先发射箭矢再做禀报。”

    而后,程怀逸便回到帐中坐等小皇帝自投罗网,可整整一日过去,除了箭塔处偶有不实的虚发,整一日却是平静非常。

    程怀逸多少有些被戏弄的不悦,但仍是尽量保持沉心静气,毕竟现在的状况下,对岸的军队才是耗不起的那一方。多等上一日,他们在郑州的军队便多危险一分。

    不料等到入夜时分,程怀逸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得外面吵吵闹闹,他撑起身子皱起眉来,马上便见一将士匆匆忙忙的掀开帐帘抱拳道:“瑜王!!不好了!”

    不悦的掀开床帘,程怀逸望着立于榻前的将军道:“何事?”

    “回禀瑜王!方才对岸来报,浓雾中云朝军队不知何时已尽数撤离,徒留空营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可也未曾渡河程怀逸眸子一转,飞速的在脑中思忖了一番,猛然起身披上一件外袍走向长案:“将地图取来。”下人忙不迭上前,将羊皮地图铺开在长案。

    凝眉盯着泛黄的羊皮地图,他的指尖在黄河对岸缓慢游走,终于是在一处停了下来,狠狠一击猛叩:“他们定是去了蒋寨村!”

    他跟前的将军闻言一慌:“蒋寨村!蒋寨村与陈桥镇只有半日脚程。此时云朝军队恐怕已经渡河!瑜王,这可如何是好啊!?”

    好一招金蝉脱壳!此时入夜,将士们守备了一日已是疲惫,即便此时勉强前去阻挠,没有箭塔防护与提前准备,这不过两万的军队恐怕是难敌对方六万大军。程怀逸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最怡然自得的时候,会被小皇帝绝地反击,刹那间怒火中烧,恶向胆边生。

    那小皇帝能胜此局,靠的全是那天助的大雾罢了!

    “传令下去,天一亮便拔营起寨,撤离开封。接应先行部队。”程怀逸语气冰冷,置于案上的手握成拳,“先将那郑州的残余星火,歼灭!”

    作者有话要说:拯救小刘 刻不容缓=w=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莫将军掀开帐帘风尘仆仆从帐外躬身进来时;岑修儒正起来没多久。昨日连日跋涉,又趁夜渡河诸多劳顿;皇帝却已是早早的起来了,莫将军求见时,他已在矮塌上望着地图上的“郑州”二字许久。

    “皇上。”

    抬手以示免礼;皇帝勉强开口,音色中藏不住的些许疲惫;透着些沙哑:“敌军动向如何?”

    “今晨驻扎在开封的乱军已尽数撤离。恐怕是去了郑州。”

    “”听见意料之中的回答;皇帝陷入沉默;低头再度看向长案上的羊皮地图。

    莫将军又是抱拳道:“皇上;经过一夜休息,将士们体力已回复不少;应当速速下令;支援郑州。”

    莫将军一字一句都是在点子上,但皇帝却不知为何犹豫了片刻,继而却回头看了看岑修儒,半晌,才重新看向莫将军,道:“好,传令下去吧。”

    莫将军一走,皇帝便是从矮塌上起身来到床沿,岑修儒听见方才的对话,知道前往郑州刻不容缓,忙取了一旁的外套匆匆的披上,又取了发冠。皇帝在他摆弄着发冠时,伸手帮他系上外袍的衣带,脸上有些担忧的神色,柔声问道:“你的身子没出什么事吧?”

    岑修儒这才是知道皇帝方才在犹豫什么,心里霎时涌过一股暖流,忙摇了摇头。

    “你若是身体不适,不必强撑,朕可暂时安排将你安排在徐庄乡人家。调养休息。”

    “臣没事。”固定好发冠,他便握住皇帝的手,诚恳道,“皇上,不必担心臣下刘将军尚在郑州苦撑,我等应当速速前去支援。”

    皇帝看着岑修儒削瘦的手,心中不忍,可抬眼对上他那透亮眼神,只见秋水澄澈,分外精神,终于是放下心来,脸上的犹豫神色也一扫而光。

    刘吟仅率三千兵马于郑州御敌,而叛军又先后全数前往郑州,如今也确实并非话私情的好时机。皇帝也覆上岑修儒的手,贴近的体温互相传递着承诺。等战事结束,只等战事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

    ——————————

    河南一役,让刘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五湖四海妇孺皆知,人都道刘家玄子刘吟,果真是将相之才,仅率三千兵马,先渡河,后夺城,势如闪电,而危难之时,于郑州城内征集民兵,一同守城,乱军前后近四万人马,竟连攻七日不能破郑州。七日后,云朝大军抵达郑州,叛乱尽数撤守洛阳,两军于洛阳短兵相接,连战了数月,叛军终于溃不成军。

    克敌制胜,在破洛阳城之日,皇帝却在莫将军的禀报中,发现了意外的收获。

    说是意外却也并不意外,河南造势于瑜国来犯之时太过巧合,而在河南战事激烈时,听闻江边的瑜国军队只是时不时的进犯骚扰,对于这两者的暧昧关系,皇帝早已有过猜想。

    于洛阳太守府传见瑜王,皇帝静候之时,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冷笑。不消片刻,士卒们便将俘获的瑜王带了上来。

    身居险境,衣衫却依然一丝不苟,为人如斯,倒不愧于傲立江南的瑜国之王。

    瑜王倒毫不显得尴尬,一如既往的以小国之王自居,捋摆屈膝,礼数周全:“皇帝万岁。”程怀逸是聪明人,自是知道同样是俯首称臣,今日与当日纳贡时已大有不同,稍作慌乱,都可能另自己身处险境。

    未曾免礼,皇帝唇角笑意更深:“瑜王真是好兴致。朕好生羡慕,瑜国事务想必清闲,能让堂堂瑜王跑到洛阳,插手云朝的家务事。”

    瑜王面带淡笑,显得不卑不亢:“皇上说笑了,本王向来耽于游赏,途径此地听闻皇上御驾亲征,心中景仰本想一睹皇上风采。谁知皇上的部下很不知礼数,待本王可全然没有待贵宾之道啊。”

    这砌词狡辩的一番话说得皇帝几乎要轻笑出声:“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除了领兵打仗之外,还得要教教手下将军们如何待客了?”

    “皇上自然是明事理的人。”

    瑜王不轻不重几句话,却是擦着边提醒着皇帝自己的身份,瑜国虽是小国,但与徐国联盟邦交,也算是在江南盘踞一方。瑜王如今虽是落在了自己手中,但如何处理,却是尤为重要。皇帝敛了笑,身子微微后靠,思忖了片刻,便对莫将军道:“先将瑜王好好安置在驿馆,切记要好好款待,莫让瑜王笑话我云朝礼数不周。”

    “是。皇上!”莫将军抱拳一揖,便是退下,正推门,便撞见岑修儒莽莽撞撞的端着一碗热汤正要进来,见有人出来,他忙是站定,几乎泼了莫将军一身。

    “莫。莫将军。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岑修儒手烫得发疼,见闯了祸,忙用袖子蹭了蹭莫将军的铠甲。

    莫将军是个爽气人,哪会在意这些小事,自己随手拍了拍就直道:“没什么,这点小事。”

    岑修儒见莫将军并不在意,松了口气,本想将剩下的大半碗汤端进去,转移视线,这才是见到尾随在后的人,衣着不凡,眉目也有些熟悉。

    在他回忆起对方身份之前,对方却已是开口:“别来无恙吧,侍郎官?”岑修儒这才是脑子一通,记起去年冬天那带来年贡珍品的瑜国大皇子,此时,对方应当已是瑜国之王。

    “呃。”

    岑修儒还未把来龙去脉想个通透,急性子的莫将军已是耐不住,开口道:“王爷,末将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退了。”

    “呃嗯嗯!”岑修儒闻言慌忙点头,却见瑜王带笑凑近了一些,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对方却仍是伏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紧接着,岑修儒便呆愣愣的看着瑜王跟随着莫将军和几个士卒一同离去了。

    '如意王爷,后会无期。'

    岑修儒原地杵了一会儿,咀嚼不透这话的含义,更想不通瑜王为何会在此处,思来想去只得作罢,这才是记起了自己手里的汤,忙是慌里慌张的端了进去。

    “皇上。”

    皇帝已是听见他在门口的动静,自然也无多意外,闻言微微回身,见他小心翼翼端着碗东西小步走过来,便是一声轻笑。

    “让朕看看,这次又是什么。”

    岑修儒将汤品摆在书案上,笑嘻嘻的掀开盖子,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得意神色:“海参当归汤。”

    “不错先不说手艺,至少是越做越复杂了。”皇帝无奈的笑着,接过汤匙,缓缓拨开油花,尝了一口。

    在岑修儒满怀期待的眼神下,皇帝咂咂嘴放下汤匙,却是忽而将身边的人压倒在软榻之上。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吓得岑修儒差点咬了舌头,晃过神来时已是以自下朝上的角度,对上了皇帝那一双含情目。

    “皇上。”且不论岑修儒是抱着如何的心理喊出这一声,但听在皇帝耳中,这一句软软的唤,那是三分的害羞,却是七分的期待,试问这天底下还有几个人能把持的住。

    “回京之后,朕想立你为妃。你可是愿意?”

    皇帝心里很清楚岑修儒对他的情意,这一句话问得也是志得意满,却不料身下的岑修儒闻言,竟面色一滞。

    这一细微的变化,简直是让皇帝心都碎了。

    “难不成,你还要对朕说‘不’?”

    岑修儒见皇帝误解,忙拼命甩了甩头:“不是的”说着,他的脸便渐渐的涨红了起来,羞涩之下,那视线可疑的漂浮来漂浮去,然后就这么红着脸,急促的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让皇帝记起了十四岁那年,他也是这么急促的点着头,好像上赶着要做自己的宠物一样。

    “臣只是觉得皇上这样询问臣的意思”岑修儒支支吾吾开口,抬头捂住早已是通红一片的双颊,道,“臣好高兴。”

    “你——”这才是明白方才岑修儒为何面色一变,皇帝百感交集一时语结,看着身下坦白的人,只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点东西猛的炸开了,白净的脸上也浮起了绯色。他埋头便是吻了下去,唇齿交缠之中用力的搂住身下的细瘦身子,恨不得掐进自己的身子里去,激烈的一吻过后,才是俯在岑修儒的耳边,又是懊恼又是无奈道,“你啊——”

    皇帝简直觉得自己拿这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轻柔,和缓,却仿佛是另一种的霸道,就像藤蔓植物一般,将自己心中的所有空隙填得满满当当。

    他就这么,日复一日,逐渐装饰,重铸着自己的心。或许有一天,自己会按照着他的意愿。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

    而最为神奇的是,对于这样的发展,皇帝竟不觉得排斥。或许这便是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吧。

    看着岑修儒享受的眯着眼依偎在他怀中的模样,皇帝只是觉得,竟完完全全输给了这个毫无心机的人,令他隐隐有些不甘心,却又乐见其成。

    看看窗外时日尚早,但河南一事方了结终于闲暇了下来,皇帝睨着毫无防备的岑修儒,正准备做些坏事。屋外的传报却是立刻坏了他的好事。

    听见屋外传报洛阳太守求见,岑修儒眨了眨眼清醒了过来,看着书案上的汤凉了,隐隐记得海参当归汤凉了喝不好,便忙起身要去热一热。

    其实皇帝并不想喝什么汤,但见他沉浸在忙碌中的样子格外可爱,便也不戳破,随他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哦漏总觉得脑洞越开越大。。想加入新角色

    另外,预告下章小刘将军又要搅黄别人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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