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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游戏与理想与现实-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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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职高手＇游戏与理想与现实
　　作者：Yc

　　1

　　荣耀运行第一年，网络游戏改制掀起大风波。
　　在那个快餐式的端游、页游甚至是手游霸占了游戏界许许多多的非核心玩家的年代，对于游戏公司干完一笔捞钱走人的现象，核心玩家已经绝望放话说中国网游再无出路。
　　荣耀自这个疯魔的年代而诞生。
　　其实它本身的游戏模式并非革新，不如说正是参照了网络游戏发展历中早期的《地下城与勇士》《龙之谷》走起复古风。只是，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3D无锁定游戏模式终于如愿得偿地实现了真正的畅快战斗感及微操评定，让游戏的变化性可玩性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荣耀》正式推出之时震撼整个游戏界，好几十个G的游戏在当时来说几乎是突破天际的容量。有行业研究领域的专家更是放话说游戏改变电脑配置硬件的时代已经来临，以往都是颠倒过来的。
　　只是，因《荣耀》而吹起的游戏界复生说还未能影响到行业外的人，网络竞技游戏得到大众承认还需走很长远的一段路。
　　就在游戏界为荣耀的初生而感慨万千的时刻，多年后的蓝雨战队王牌选手、荣耀圈剑客玩家心目中有着举足轻重力量的剑圣黄少天，在这一年只是一个普通私立中学的初一生。
　　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他升中考所期望的第一志愿，从小在家庭受惯自由主义教育的黄少天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束缚。只是碰上父母离异、家庭变迁、种种乱七八糟的原因，他最终还是被遗弃在这种半封闭的贵族学校里。
　　其实这些对于很多人心目中都是颠覆性影响的现实状况，在黄少天眼里看来压根不值得一提。父母在他还没有记忆以来就是分居状态，他已习惯“半年母家半年父家”的生活状态。父母依旧宠他惯他，即使各自组建了新家庭，却还是以他为中心。
　　所以，他并没有形成乖僻的性格，反而开朗活泼人缘好比起一般人还要话唠得多。偶尔让老师头疼的便是他爱好闯祸，还有一点也不把学习放在心上的坏学生范儿。
　　但是惯性宠爱他的父母早对他早已溺爱状态，无论老师怎么投诉今天他跟高年级生打架明天掀女生裙子害得家长闹上门来这种事情，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黄少天年龄小，没人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从来只挑自己能做以及偶尔想做的事情。
　　玩游戏便是其中一个。
　　爱玩是孩子天性，叛逆也是他这个年龄的独有标签。在荣耀公测的第一天晚上，他逃了晚自习骗过学校门卫跑到离学校约有一公里的网吧里上机。拿着新买的首版荣耀卡，走到网吧人满为患的荣耀专区——那时候游戏还未得到普及，网吧老板多数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游戏公司为宣传派发的一批荣耀读卡机，拿到网吧某个角落弄成专区。
　　黄少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靠窗的角落，却不得不被迫听滴滴答答打在窗檐边的一点也不美妙的密集雨声。待到进入人物界面建ID的时候，他随手就打上了“夜雨声烦”这四个字。
　　很多年后记者问他为什么取这么一个ID，他扯天扯地说当年自己是个文艺少年半夜三更还会作点小诗写点小曲儿，后来又扯到前几天我还给嘉世写了一首歌啊你们要不要听啊，弄得记者很是无奈。不过黄少天也只是扯谈，他清楚自己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像是12岁顶着暴风雨逃课跑去网吧打网游这种事情，怎么也不能公开说出来，要不然联盟主席铁定被气疯吐血炒他鱿鱼。
　　十二岁的黄少天心智上还是个破小孩儿，不过比一般人要早熟的身体让他看上去已经是接近十五六岁的模样。他灵活地用鼠标控制眼前的人物，做好了新手任务却不下副本，而是找了个空地在那玩翻滚还有微动作。
　　他选的地方是冰霜森林那个地图某个角落。荣耀地图除开主城，都是默认PVP。一个龙牙直击过来时他还没反应好，直接就进入僵直状态。等来者接上一个天击的时候他硬是操纵人物生生后退着翻滚了几步。
　　反射性条件地他也学着刚刚那人的套路，一个龙牙直接冲过去，却被那人轻松地躲过，从容地摆了一个挑衅的动作。
　　这时候他才看到无缘无故攻击他的玩家的ID：一叶之秋。
　　怒从心起，他操纵着还未转职的角色用各种职业的低阶技能与眼前这人死斗起来。只可惜，完全没有熟悉操作的他，很轻易地被眼前这个人撂翻在地上。他的夜雨声烦只剩下一点血皮。他不动，一叶之秋也不动。
　　夜雨声烦：你有病没病？
　　一叶之秋：？
　　夜雨声烦：下副本去。
　　一叶之秋：……
　　一叶之秋：好。
　　他给黄少天发送了一个组队邀请，却把后者气得快要吐血。那时候他的打字速度还不快，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时候，心里想的只是别烦着我去下你的副本。结果眼前的人却会错意，以为他邀请他下副本呢。正准备将鼠标点到“否”的选项上，他的角色却突然发出微弱的白光。
　　原来是一叶之秋在用低级治疗术给他回血。一点一点的，刷了快一分钟才把他的血回满。又给他一个组队邀请。最后黄少天迟疑地将光标放到“是”的选项，轻轻点击鼠标左键。

　　2

　　荣耀运行第二年，获得游戏业界各种各样的奖项：“玩家最可以期待的十大网络游戏”“最佳3D网络游戏”“最佳大陆网游奖”“最佳角色扮演游戏奖”……荣耀游戏玩家突破五百万，创下了前所未有的在线成绩。
　　黄少天升上初二。身边的兄弟得知他已经玩了一年的荣耀，各种吐槽说黄少你实在太没义气了那么好的游戏都不跟咱们说一声走走走一起去二区开荒去。而黄少天只是淡淡回一句：没什么，我不玩了。
　　他说的倒也是大实话，三分钟热度、朝三暮四一直都是他的毛病，诚然，爱玩是他这年龄的天性，但他却比一般人还要懒散得多。学习，没兴趣；生活，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在他的字典里没有迷惘这个词语，但是同样也不存在着规则。
　　玩荣耀玩了一年，一直都是solo党。跟人组队下副本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年代。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记得一叶之秋这个ID。第一次跟人组队，也是最后一次。当时逃课逃了一个月，班主任还是忍无可忍地再次向他的父母告状。在学校里举行了一次三方会谈，最终黄少天被迫答应不会再逃课跑去网吧打游戏。为此他父母给他买了一部配置高端的台式电脑放家里，作为他的周末休闲。
　　每个月只玩几天，级数已经被好友名单上唯一的那个ID狠狠地拉开。偶尔在城里见到一叶之秋，也就是打个照面。或者还会在野外切磋一下，但是黄少天的性格让他无法认输，所以每次只要揪住一叶之秋不放，那么之后都要花上几倍的时间把那些因死亡失去的经验值给练回来。
　　托这个的福，他倒是一直都没有满级。
　　玩游戏，练级以及副本一直都不是他的追求。等级只要花点时间都能练上来，副本一向都是单刷，却也没有任何的压力。在游戏里从来不跟人交流，如果这被现实里认识的朋友知道了一定会直呼不可思议。那个黄少天居然会一声不吭？这简直太不科学了。跟他说话，除了他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会偶尔闭嘴外，其他时候简直是一开口就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就好像这辈子的精力全部都花到说话上面去了。
　　其实他在游戏里不跟人交流的原因很简单。
　　不语音，是因为不想一开口就暴露年龄；不打字，是因为他打字的速度很慢。
　　——曾被玩家追捧的话唠手速技术三不误的剑圣，也曾经年少过，曾经手残过，曾经安静过。
　　不过他对一叶之秋却有点像是现实的样子，只不过因为打字速度慢，经常表达不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有点着急。后来一叶之秋也没笑话他，每次感觉到夜雨声烦在他们PK过后想要长篇大论讨论一下游戏技能或者打架技巧时，便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未来剑圣费劲地在键盘上一句一句地敲字。
　　一叶之秋：你微操明明不错，为什么打字能慢得天地不容？
　　夜雨声烦：……
　　在敲下几个省略号之后，他首次开启了荣耀的语音系统，对着那个半生不熟的一叶之秋说道：“不喜欢网上聊天，不熟悉拼音输入法，嫌打字累。”一叶之秋身后的操作者叶修听了，便停止在输入框里打字的手势，也开启语音系统：“声音听上去真嫩，还是小孩吧？”黄少天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他确实还小，十三岁，但哪个玩游戏的男生喜欢听的别人说他年龄小？这简直就跟英雄联盟里被说坑爹小学生一个概念。
　　于是他立刻反驳，而且开启了前所未有的说话语速，例如他年龄是不大但是这不能作为被鄙视的理由，什么小孩不小孩这简直就是歧视未成年人，你这样是不对的，欺负国家栋梁会遭遇天打雷劈之类的，blabla说了一大堆。而一叶之秋只是一如既往地站在原地，依旧是那个安静等待夜雨声烦这个自称自己一打字就手残的人努力在键盘上敲打句子的模样，中途在对话框里输入一些“嗯”“呵呵”“好”之类一看就是敷衍人的话语。
　　不过那时候黄少天却觉得他没敷衍他，反而是因为听得认真所以没打断他。他头一次觉得这个哥们还不错。那天破天荒地在游戏里跟一叶之秋聊了很多很多，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黄少天在说话，说到游戏的剧情说到游戏的任务说到游戏的副本说到游戏的技能。那时候他已经转职为剑客，而一叶之秋也是个战斗法师，两个人一边在竞技场里切磋一边在互相交换PK心得。
　　如果能爬着网线走到战斗法师现实里的那一端，就能发现，那个清瘦苍白的男生坐在网吧的小角落里，嘴里很老成地叼着一根烟，左手右手键盘鼠标控制的协调性相当好。他在专心致志地PK，同时头戴式耳机里传来的喋喋不休的声音说出来的话一句也没有错过。偶尔会回一两个单音。将烟灰弹在台式屏幕隔壁的烟灰盅里。
　　夜雨声烦跟一叶之秋认识一年，其实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语音也就仅仅那么一次，那以后都好像再也没交集。再后来黄少天被朋友发现原来他在打荣耀。一群兄弟嚷着要去一区找他玩，他却说不玩了。
　　没理由的，就是突然没劲了。对于游戏时效从来不超过三个月的他来说，能坚持一年已经很了不起。而且不知为何在听到现实朋友要找他一起打游戏，他一点也没兴趣。现实生活里的黄少天永远是最热闹最高调的一个群体协调者，然而在游戏里却沉浸在solo的感觉里。
　　这会不会是所谓的双重人格？上心理课的时候老师提到过的这个名词，被十三岁多点的小鬼拿去现学现卖了。不过，网络跟现实总会有自己也无法协调的微妙关系。或许在现实里他愿意当那个焦点愿意当那个话唠，在游戏里却享受难得安静的感觉。
　　只是这很奇妙，一般来说在游戏里表现得很外向的人在现实里很可能孤僻，却极少会有现实话多游戏沉默的人。黄少天在他这个年龄段里，在他玩荣耀的第一年里，恰恰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然后，在他决定不玩的时候，他又逃课了。用一周的晚自习时间站在主城里发呆。他就是突然想跟好友名单里那个唯一的“好友”说一声他以后都不玩这个游戏了。毕竟那个人是他决定在游戏里扮演沉默寡言角色里唯一有过互动的，而且在唯一一次的语音聊天里也聊得相当融洽。只是那一个星期，一叶之秋却像是彻底失踪了一样，名字一次也没有亮起过。
　　最后一次上线，黄少天点开那个灰暗的头像，发了一句离线留言：兄弟，我走了。

　　3

　　荣耀的第三年，是在讨伐声中度过的。或许是因为得罪了同行的竞争者，某些被竞争对手收买的电子竞技刊物开始大肆地说着荣耀的坏话。如同当年魔兽世界在大陆盛行时被打上“珍爱生命远离网游”的讽刺标语，这次更加露骨，荣耀直接与堕落连成兄弟。
　　“听说荣耀最近被掐得好凶啊，网络上都是反对荣耀的声音，那些出来支持的全都被批成一堆未成年中二病少年了。少天啊，你以前不是玩过这款游戏吗？”与交往的对象聊QQ，对方却冷不防地抛出这么一句话。
　　荣耀吗。黄少天有些愣住了。一年没接触过的这款游戏，此刻在他脑海里就仿佛一个陌生符号。那些关于夜雨声烦的职业与技能，无论如何在脑袋里搜索也找不出一个完整的单词。于是他回，没玩荣耀很久了，倒是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女孩给他发了一个笑脸说，我今天刚好买了一张账号卡，准备陪闺蜜玩呀，要不你来三区带我们吧。黄少天无语，良久憋出一句，手残最好别玩这游戏，被欺负惨的时候哭出来我可不管。
　　后来他还是被迫无奈地陪着妹子在三区练了一个新账号。ID名字是妹子给取的。妹子角色叫初夏，他角色叫末夏，还是个女号。认命陪着小女朋友做完那些无聊的新手任务，跟她组队刷了几个副本。转职的时候却迟疑了一下，没有转他熟悉的剑客，而是转成战斗法师。
　　他突然想起那个一叶之秋，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玩荣耀。当初他开口说话时沉稳的声音让他以为一叶之秋已经成年，后来在死缠烂打磨破嘴皮子的攻势下，后者无奈地承认实际上他只比他大三岁。黄少天那年刚满十三，而一叶之秋也只是十六岁罢了。其实想想跟事实还是吻合的。一叶之秋身上有着少年未成熟的心性，不然也不会跟夜雨声烦玩到一块去。
　　当初副本次数用光无聊在冰霜森林逛地图的时候，看到那个动作并不流畅还有些笨拙的人物在地上翻滚，偶尔做点微动作，一次又一次，直到翻滚的动作比起最开始时流畅不少。一直躲在一旁的一叶之秋直接一个龙牙招呼过去。过了两招发现夜雨声烦确实是个菜鸟中的菜鸟。只是在众人忙着升级刷装备的时候，这人却在森林角落里玩微操，顿时就觉得有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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