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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碎瓷gl-流鸢长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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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君棠冰冷的眸子,容兰还是忍不住脸上飞红,正如她们在戏台之上脉脉相望的刹那,“季伯伯出手,有些重,若是家里委屈,你可以留在我家一段日子。”
  “我可以吗?”君棠突然开口。
  有些惊喜,容兰重重点头,“当然可以!”
  “恐怕是不可以。”容长丰的声音忽地响起,已然大步走进了容兰的房间,定定瞧着君棠,“我已是得罪了一个陈督军,可不敢再得罪季督军了。”
  “原来,容督军你是来下逐客令的?”君棠漠然起身,对上了容长丰的眸子。
  “哥哥,你……”容兰欲言又止。
  “我这容府是不敢留你,但是,你大可陪我一起出去走走,这样一来,你爹季督军,也不会认为是我故意收留你,只会以为你我是路上遇到的。”寒冷的笑意落入君棠眼底,容长丰话中有话,“君棠,你可愿意?”
  “只要是不让我回去,到哪里都是一样。”君棠点头,“只是不知道,容督军你要去哪里?”
  “你随我来,我带你认识两个人,你便会知道。”容长丰让了让身子,示意君棠跟他走。
  “行。”
  “君棠……”容兰忍不住一唤,可是还是那个样子,君棠又是那个漠然的君棠,跟着容长丰渐渐走远,就像是从来没有听到她的呼唤一样。
  低头看着地上君棠的碎发,容兰忍不住心底一片酸楚,泪水滚落了下来,季君棠,如此折磨我的心,你的心就当真一点也不觉难过?
  丫鬟端上了四盏清茶,君棠随着容长丰坐在前厅之中,只是安静地瞧着对面同样安静品茶的长木少佐与樱子。
  最后还是容长丰开了口,“我来跟少佐介绍,这位叫季君棠,是季城季督军的独生女,我们这一次出行,若是有她相助,必然能够事半功倍。”
  “独生女?”长木少佐细细打量着君棠,“你难道就是那个娶女人的……”
  “不错,我就是那个异类。”君棠冷冷开了口,“怎的?不可以?在中国人的土地上,还轮不到小鬼子来对我指指点点!”
  “八嘎!”长木少佐怒然站起,却被樱子拉住了。
  容长丰慌然起身按住了君棠,连连与长木少佐赔笑,“少佐别动怒,君棠就是这个脾气,喜欢开点冷玩笑,等你熟悉了她,便知道了。”
  樱子对着长木少佐摇了摇头,“少佐,别动怒,我们的目的……”话没有说完,可是长木少佐却已经强迫自己安静了下来。
  君棠鄙视地一笑,“容督军,难道你就了解我?”
  容长丰冷冷吸了一口气,话中有话,“君棠,你我两家本就是世家,各自让一步,对大家都好。”定定瞧着她脸上未消的红肿,“你既然是去而复返,自然是不想回去,那么,随我一起出行,是最好的法子,这一点,我肯定是没有说错吧?”
  君棠淡然一笑,“算没说错。”
  听出君棠语气中的缓和,容长丰舒了一口气,示意丫鬟把那个木盒子端上前厅。“前日这盒子打开之后,里面那个瓷盘就氧化碎了,如今只有一个线索留下,东边日出西边雨。”
  那木盒竟然坏了!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君棠依旧是那副与她无关的表情,只是漠然看着容长丰将木盒端到自己面前。
  “君棠,你瞧一下,你可还能发现一些什么?”
  目光匆匆扫了那木盒一眼,君棠转过了头去,“对于文物,别问我,我只对你要带我去哪里感兴趣。”
  长木少佐忍了忍气,开了口,“既然瓷盘已坏,那下一个线索,就是要从这木盒子开始找寻。”
  容长丰点头,“不错,看见这木盒子,让我想起一个老木匠来,说不定我们可以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
  “那个老木匠在哪里?”樱子忍不住开口急问。
  “就在这附近的山里面,好像是个守义庄的孤贫老人,明明有些木工手艺,却只用来在义庄的棺材上雕花。”容长丰语声中带着一些惑然。
  君棠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先出去走走,你们商量好出发时间,就来容城酒馆找我就是。”说完,也没有理会一脸怒色的厅中三人,缓缓走出了前厅。
  “八嘎!”长木少佐摸出了腰上的手枪,一枪指向了君棠的后脑。
  “少佐息怒!”容长丰伸手按住了他的手,阴冷地一笑,“论拼命,季君棠真要是拼起来,比野兽还可怕。我们不妨就由着她。这一路上想必不会太平,所以,有她在,对我们来说,算是有利。等真的找到宝藏,少佐你想怎么杀她,都可以,说不定,到时候,我也忍不住给她一枪。”
  “容督军说的是,少佐,我们就忍忍这个支那女人。”樱子抬起眼来,看着这个略显孤寂的背影,你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女人吗?敢在少佐面前如此放肆的,怕只有你一人了。
  终究是放下了枪,长木少佐双目通红,仿佛随时都会变成一只难以控制的野兽,将君棠撕个粉碎!
  容城与季城想比,最大的不同便是容城的酒馆很多,而且每一个酒馆中都有不同的流浪歌女唱曲。到了热闹的时候,好多个流浪歌女一同唱曲,或喜,或悲,或欢快,或凄凉,交杂一起,当真叫做百味杂陈,别是一番滋味。
  君棠斜坐在酒馆二楼,漠然看着季城来来往往的行人,即使是这个山河飘摇的时代,依旧有人醉生梦死,依旧有人沉醉在流浪歌女的曲子中。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湛露酒啊,老板您闻闻看,或者尝尝也行。”
  “什么湛露酒,老子没听过,倒是你这闺女,倒还有几分标致。”
  “老板,别这样,我们是卖酒的,不是卖唱的。”
  “卖唱与卖酒,同样是卖,若是你们卖不下去,不然你将你这闺女卖给老子,我就出一百个大洋,把你这一马车的酒都买下来!”
  楼下突如其来的喧哗传来,君棠轻轻皱起了眉头。沉闷的天地,这些沉闷的事情,却每天都在上演,身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就一定要如此不容易吗?
  起身缓缓走了下去,靠在酒馆的栏柱之上,君棠冷冷瞧着那个趾高气昂的酒馆老板伸出了肥腻的手,想要去一摸卖酒女子的脸。
  两个麻花辫用青色的细绳整洁地扎住,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涂抹过多的粉脂,但是却有一抹让人过目难忘的脱俗——秀小的鼻尖挺在脸上,衬出一双苍凉眸子的冷冽。
  看见酒馆老板伸出的手,她没有避让,也没有迎上,只是及其冷漠地看着酒馆老板的眼,“你真的愿花一百个大洋买我们的酒?”
  “菀清,这家卖不掉,还有其他家,我不能让你受委屈啊!”一边苍老的老父亲虽然穿的是黑色马褂,蓝色长衫,却有几个补丁打在了长衫下摆,即使是酒商,想必日子维持得也分外清苦吧。
  酒馆老板的手停了下来,没有落上她的脸,却抚上了她垂在身子两侧的冰冷的手,“要看你从不从我了……”
  “爹,我们没得选了。”菀清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自嘲的笑,“大哥的病等不了我们,女人这一关,始终是要走,不是吗?”
  “我不是要卖女儿啊!”
  菀清看着那个无助的父亲,“如今卖与不卖,又有什么区别呢?”说完,抬起眼来,却没有一滴眼泪,定定瞧着酒馆老板,“给我爹一百大洋,酒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握了握拳,君棠缓缓走到了酒馆之外,看着一马车满满的酒坛子,只见每个酒坛子上都用红纸贴了一个酒名——湛露。
  嘴角一完,一个阴冷的笑浮上了脸,君棠提起了其中一坛子酒,凑到鼻下闻了一闻,气氛芬芳,的确是好酒,只可惜——却是沾了一个女子的牺牲才卖出去的酒,谁又能真的品出其中甘洌呢?手中的酒坛子忽然落地,惊得酒馆中的菀清与老父亲慌然冲了出来,心痛地瞧着地上粉碎的酒坛子与流了一地的酒汁。
  酒馆老板笑着站在了酒馆门边,“打烂了一坛子酒,那一百个大洋可要少一个大洋了。”
  身子一颤,菀清冷冽的眸子对上了同样冰冷的君棠,“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那英挺的眉眼,虽然脸上有些红肿,甚至还有那一道擦伤,配起她那一身军装,却显得格外英姿飒飒。那与生俱来的傲意却让菀清不禁觉得有些恍惚,眼前的你,究竟是女子,还是男子呢?
  “错,是加一个大洋!”君棠开了口,声音却是那么的清朗。她冷冷看着酒馆老板,伸出手去,提起另一坛子酒,又砸坏在了地上,“我每砸坏一坛子酒,你就要多给这位姑娘一个大洋!”
  “凭什么?”酒馆老板看着君棠的军装,“你别以为你是个当兵的,我就会怕你,在容城,我与容督军,可是有些交情,你若是今日非要闹场,老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就凭你不配喝这些酒!”君棠愈发疯狂地将一马车酒砸了个稀烂,“我宁可你一口也喝不到,也不要你糟蹋了这些佳酿!”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睡觉~~
                  第五章.欠债
  “你闹够了没有?”一只冰冷的手落在了君棠手背上,菀清的眸底却有了一丝泪光,“你还我酒来!”
  漠然抬眼,君棠拂开了她的手,指向酒馆老板,“找他去。”
  酒馆老板冷冷一哼,“凭什么?”
  从腰间的枪套之中摸出手枪来,君棠冰冷地指向了酒馆老板的头,“你的命值多少,你就给多少钱给他们,否则,子弹可不长眼睛。”
  “你是存心来闹场的是不是?”酒馆老板丝毫不怕,拍了拍手,酒馆之中的打手已凶神恶煞地站在了自己身前,“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发子弹?”说着,朝着身边的一个打手开了口,“去容督军府上说一声,就说他的兵有个不守规矩,在闹我的场。”
  一声枪声忽然响起,酒馆老板的身子晃了一晃,倒在了地上,已然气绝,眉心处的枪眼正汩汩地流着血。
  酒馆之中的酒客纷纷惊叫奔走,只留下了那几个兀自发憷的打手,惊然看着君棠,“你竟然真敢动手,真敢动手啊!”
  “发生了什么?”惊闻枪响,街上的巡逻兵朝这边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老爷——!”一个中年婆娘的尖叫突然在酒馆中响起,只见她冲了出来,扑倒在酒馆老板身上,呼爹喊娘的嚎啕着。
  君棠的手枪还没有收回去,却带着一抹余温,冰冷地贴上了那个中年婆娘的后脑,“回馆中,拿钱来给酒钱,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中年婆娘已经害怕得动都不能动。
  还是那只冰凉的手,还是那个冰冷的菀清,只见她抬手按在了君棠枪上,“够了,我们只是来卖酒的,不是来杀人的。”对上了君棠微微惊讶的眸子,菀清却略带嘲讽地一笑,“杀人对你来说,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这是我的事。”君棠桀骜的眼底满是不在乎,“等等你拿了钱,就回去,世道太乱,你这样抛头露面的,终究会出事。”
  “那也是我的事。”不曾后退一步,也不曾胆怯一步,菀清却轻而易举地将君棠的枪口移开了,“酒,是你欠我的,你就算叫她还我,也不是你还的,不是吗?”
  “我向来不喜欢欠人。”嘴角一弯,君棠却突然笑了,从衣兜中摸出了十块大洋,“可惜,我今天就只有十个大洋。”君棠手背上的暖意透入了她的掌心,冷与暖悄然交融,君棠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你是这世上第一个敢说我欠的人,却也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有些真实的人,不惧我,不躲我,坦然说自己心中的话。
  “剩下的大洋,我在东晴镇等你送来。”说着,菀清的手离开了君棠的手背,从君棠手中把那十块大洋小心地拿了起来,“你欠我的酒钱,如果你不来还我,就算是天涯海角,就算你是什么高门大户,我也一样不会罢休的。”
  “好。”君棠点了点头,收起了手枪,“我会把欠的钱奉上的。”
  菀清有些怔然地看了君棠一眼,心疼地低头看了满地的酒汁,扶住已是满脸老泪的老父亲,“爹,我们回家了,有了这十块大洋,大哥的病可以缓一缓了。”
  “好,我们回去……”拉住了菀清的手,老父亲点了点头。
  “这马车,你们不带回去?”君棠忽然开了口。
  “一百大洋,连同马车一起送你,我会记得这笔账的。”没有回头看君棠一眼,却开口留了话。
  看着他们走远,君棠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这东晴镇究竟在哪里?”可是那两个人却已消失在了容城之中。
  “啊,季……季小姐!”巡逻兵头一看见君棠,顿时结巴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喜欢这个人,所以把他毙了,这里就交给你们处理了。”云淡风轻地说完,君棠朝着那两人远去的方向走去,如果不知道东晴镇在哪里,又如何还债呢?
  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突然在乎起一件事来,君棠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背,那里还残余着属于她的冰凉,那双凛冽的眸子只要一闭上眼去,便出现在了君棠的脑海之中。
  猛然甩了甩头,君棠突然停了下来,侧脸看着一边不知何时出现的的旗袍少女容兰,漠然开了口,“你一直跟着我?”
  “你竟然会为了个不相识的卖酒女人动手杀人。”容兰出口的第一句话里面满满的都是惊讶与怨愤,“可是却一直无视我对你的温情。”
  “容小姐,我是女人。”君棠刻意去强调这个事实,“你或许是想多了。”
  “我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柳梦梅!”突然朝着君棠扑了过来,在人潮之中紧紧抱住了君棠的身子,容兰的泪水哗啦啦地流下,“那么多年来,我容着你,等着你,你的心就真的那么冰冷而不可近吗?”
  “可是,你不是我的杜丽娘。”君棠冰冷的声音响起,推开了她的身子,“别靠近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谁才是你的杜丽娘?她——那个卖酒的?”突然阴冷地一笑,容兰让君棠一瞬间觉得宛若容长丰就站在眼前,“我是容督军的妹妹,在容城,我想要的东西,谁只要多看一眼,我都要她付出代价!”
  “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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