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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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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窗子如那一晚一般被推开,桂魄飞来光射处果然显出了鬼脸。她往枕边摸出视线准备好的琉璃珠子,宫里的妃子闲来无事也会拿着弹弓玩射,这种琉璃珠子十分容易弄到手。朝着窗口一掷,听到那鬼魅痛声不禁溢出口来。
脸上的鬼面具受到了击打裂开落了下来,她见到那女人惊慌失措的脸,一手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急忙逃开。
景故渊眼神不如她,只问道,“不追么?”
她冷静道,“头一天晚上见到的那个鬼,我刚追出去,他就不见了,脚下的功夫该是有练过的才对,不像今晚这个,脚步凌乱。”
景故渊好奇她此刻倒是按兵不动了,“你是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么?你若是想知道把人抓住不就能问个一清二楚了?”
她道,“我的感觉向来很敏锐,见了那女人后,脑子里就有个声音在说,先到此为止吧不必打草惊蛇。我很想把吓唬我的人碎尸万段,却也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误中了别人陷阱。”
景故渊笑道,“难得见你能按捺住性子。”
她扬起脸道,“反正我知道那女人是谁,交给你私下问,你也该是有办法问出我想知道的才对。”
景故渊道,“你看清楚她的脸了?”
伊寒江点头,“是怡妃。”
卷二结缘第八十五章 抓鬼(三)
她感觉到身旁的景故渊一震,百感交集。怡妃和娴妃都是皇后引荐入宫的,会不会摸索下去又揭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来,若是和皇后脱不了关系,那么他对皇后一时的心软便是愚不可及了。
她道,“是不是有点后悔了?”或许当时就该让皇后跪在风里饱受摧残,他少一点怜悯,事到关己时心绪才不会紊乱,只想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样简单就好。
景故渊笑道,“也还不知道内情,我不想太早下了定论。”
“那你就别多想,陪我再多睡一会。”她不想他心里烦躁不安却又是对她不动声色独自烦恼,以致影响寝食,起来又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来瞅她。
景故渊轻笑,望着窗外喃道,“那就再睡一会吧,宫里的黎明总是来的格外的迟。”
大清早的空气冷的吸进鼻子里要过好久才感觉到温暖,雾气浓重像是在眼前罩了一张薄薄的纱布,看着皇宫的红墙碧瓦都是隐隐约约,甚至带了扭曲。宫门一开,他们便第一时间离开,与几顶入宫上朝的官轿遇上,见到驾车的小厮拿出来的是湛王府的牌子,纷纷让路。
甚至有几个官员下轿想走到车前与景故渊打声招呼套些关系,“下官是新上任的布政司罗通。”那男声浑厚有力,倒是不卑不亢。
景故渊却只坐在马车里淡淡说着身子不适不便会面,让小厮驱车走了。
回到王府,伊北望已是早早起来练武,见到他们进宫住了两日才回,略微抱怨道,“你们进宫就个该把景麒带着,这两天里他总闹。都是我哄的。”他好歹也是心狠手辣笑里藏刀的魔头,却是天天在府里带娃子软言软语,不就是成了不折不扣的奶娘了么,哪还有威信。
此时天还早,景麒该是还睡着,入冬后景故渊就让景麒晚起半个时辰,再去听夫子传道授业。景故渊笑道,“我去看看麒儿,你们姐弟聊。”
她想着皇帝老儿估计已经和孔公晏交代过要督促她抄写的事,便问。“这两日老头子没来吧。”
伊北望活动过身子,一运气便浑身暖和了起来,掸了掸衣袍整理好自己。见她蹙眉,样子并不爽快,“老头子?他没来,怎么了?”她知瞒不过,便把皇帝罚她抄书的事给说了。伊北望听了仰天大笑是幸灾乐祸,“抄书!在南蛮没人治得了你,来到这边你倒是遇到克星了,我要给爹娘写信,爹要是知道了这事一定会笑掉大牙。”
她眯眼,“你以为我会乖乖的顺服。”
伊北望笑道。“要不然呢?凭你伊寒江的本事当然可以谁的话都不听,管他是不是天皇老子你照样可以不给面子,可你舍得故渊左右为难么?”别说他是门缝看人把她看扁了。她的克星不是别人就是景故渊,她就算敢违抗圣旨,事情若是穿了,给她收拾烂摊子的还不是心上人。
她和颜悦色,看在伊北望眼里却像是一条对着他吐信要把他整个吞了的毒蛇。“北望。做姐弟的是有今生没来世呢,你想想我对你多好。”
他淡然瞟一眼道。“我只记得以前爹打我,你却是含笑看着,半句情也没给我求过,这能叫好么。”
她眨眨眼,“我有给你上药啊。”
他凉凉的说道,“是啊——给我抹的都什么药,分明就是拿我做药人,好在我百毒不侵,不然早给你毒死了。”
说得她处处只会害他,没顾过一点姐弟情。她互揭伤疤,口气也冲了起来,“那你还不是在我饭菜茶水里头混过毒,毒性太强虽然是在体内化解了,却也花了足足三日,那三日里我一脸的疹子。我都没跟你算呢,只当一笔勾销了。”
伊北望讽道,“你还真大人有大量。”
“我们是一个娘胎生的,又是外公一手调教,我会的你都会。你仿写的本事不也是一流的么。”
“你想也别想。”他是何等聪明,她说开头他就晓得她心里的算盘打的滴答的响,想让他给她代笔,抄写那些女人的玩意,他宁可去陪着景麒那小祖宗,跟在他屁股后头再做几日奶娘。
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愿么?”
他果断道,“打死都不愿。”
她皮笑肉不笑,“我的弟弟年岁也不小了呢,娘回南蛮前和我说实在不放心你的终身大事,怕你继续留在山上遇不到好姑娘。这边有句话叫长姐为母,娘不在,你的婚姻大事我也该放在心上才对。不过我心里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人选呢。你躲的那姑娘叫什么来着,我看我去问问老头子好了。”
伊北望不以为然,“大不了我把人毒死了一了百了。你以为拿这个要挟我就会怕么,既然说是同一个人调教的,嗜血的个性当然也一样。”
“那你就把人毒死吧,你不满意没有关系,皇都城里多的是想要攀高枝的名门淑女。我让老头子把你带回去,一日给你安排与两个姑娘见面,总会遇到称心合意的,你尽管放心。”
他在避女人何尝又不是在避老头子,无关紧要的人他可以弄死,老头子却是不能下手,以后老头子要是日日来督促她抄写,她就略施小计顺便也让他抽出空来关怀孔家唯一的灯火后继问题他没了王府这个避风港,孔家也不能回去,还能躲到哪里。
伊北望抚着额头,“我真是三生有幸做了你弟弟。此生都被家中两个女人给吃定了。”低眼去看她的肚皮,他也不信神但此时却是忍不住祝祷,“希望你肚子里的不是女儿。否则又是多了一个狡猾的女人来算计我,我是不是该怪爹把我教得太有担当,为什么我明明是弟弟却要行使哥哥的责任,对伊家的女眷都狠不下心肠拒绝。”
伊寒江没提这些能使唤他的女人里头,他还少算了自己未来的妻,勾肩笑道,“我又不是让你都给我做完,五五分,景故渊他爹让我每样抄十遍,你帮我写五份就好。”
这本来该都是她一个人吃的苦头,现在有人给她平白分担了一半,他埋怨几句都不得么,“你还真公平啊。”
她笑道,“快点完事,老头子也就不必再日日来盯梢,你又可以自由自在了,这是对我们两个都有益处的事。”
是啊,只是对她益处更大吧,伊北望道,“我非要叫膳堂多做些菜来补偿我的损失不可。”想着一会就能用早膳,他是不是该去膳堂让厨娘多做几个菜。
颜闯像棵树定定站在拐角,眼睛对着他们这处,伊北望望了眼,对她道,“话说你们进宫那晚,我看到那木头一脸不舍的在院里烧件衣服,舍不得就别烧,真是奇奇怪怪。”
伊寒江警告道,“我和他说几句,你要是敢偷听我就拧掉你耳朵。”
蕊儿走后,颜闯行为举止一切如常,还是一板一眼,面上也是冷肃得不近人情。她只知道蕊儿的背叛令她心里十分的不悦,信任一个人的结果若就是会招来背叛,那么一开始就应该扼杀,不该再滋养后面那么多相处累积下来的回忆。
或者她成亲那天就该把蕊儿给赶走,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些事。她刻意去淡化蕊儿曾经照顾过她的痕迹,反正生活里少一个人,她依旧能过。却是没想过蕊儿这样一走,对其他人尤其是颜闯会不会有影响。
她想起那日颜闯看着蕊儿的神情
罢了,那又不是她朋友,是景故渊的朋友,即便是要关心也该是景故渊出面。
颜闯等她走近,才道,“蕊儿已经走了,只是不愿带走王爷给她的银子,还有曾经慧妃赏赐给王妃,王妃又转赠给她的首饰,她也都留下了,托我交还给王妃,我已经让丫鬟送了过去。”
她淡漠道,“是么。”不想问一个身上没有什么积蓄的姑娘天大地大以后怎么营生,割舍了就该割舍得干干净净。反正蕊儿也不算一无所有,她如愿的找到了她的叔叔了。
“还有这个。”颜闯摸出了一个香袋,“她让我转告王妃,说王妃对她恩重如山她无以报答。她知道自己做了那些事,你不会再原谅她。若是不愿要,就把它也一并丢了。”
她接过那个香袋,打开看到里头塞了一张黄纸写着大吉。
颜闯解释,“那是注生娘娘庙里求来的,可保王妃母子均安。”
伊寒江凝着黄纸上朱红色的诗文,凝得久了倒也觉得那诗文似化成了网,连带着蕊儿往日的笑一块朝着她网罗了过来,她把黄纸捏在手里干脆不去看了,冷声道,“既然选择了分道扬镳又何必做这些多余的事,不干不脆。”
摩挲过香袋上的绣线,这么好的女红再也难见了,是不是也该像蕊儿给她孩子做的那些兜一样,一把火烧了。
我看到那木头一脸不舍的在院里烧件衣服,舍不得就别烧,真是奇奇怪怪
是啊,舍不得就别烧。
她抬头,毫不在乎的把那香袋扔到了颜闯那里,他错愕,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
她淡然道,“她给了我就是要任我处理的,我现在不要了,扔给你,你若是也不想要,就丢掉吧。”
卷二结缘第八十六章 罚(一)
李三自牢里放出来,第一件事便上门拜谢。对于当着皇帝的面说了那些话,陷景故渊于险地他一直觉得心里有愧,又知是景故渊求情才把他从牢里救出来的,更是觉得有些话羞于启齿,直接一见面就跪地先叩三个响头。
动作快得让人要阻止都来不及。
李三是老实人不会弄虚作假,连叩头都是认真卖力,就像是和石砖过不去要砸出一个洞来,砰砰砰三下,抬头额已是又红又肿的。
景故渊把他扶起来,“你何必行这样的大礼,于我你并不亏欠什么,你当日所说都是实话没有一分弄虚作假,是对得起良心的。何况圣上面前,你又怎么能说假话。”
李三湿了眼,扯过袖子往脸上乱抹一通后,羞愧道,“王爷不怪我,我却是于心难安。你救过我们一村子的人恩同再造,就算为你豁出命来也是应该的。”
景故渊并不邀功,只轻声道,“救下你只是偶尔,我不过是住了几日便走了。而后来聚集起来的村民领受的是你的恩情,与我没有关系。”
“不是王爷年年让人送来大米,又怎么可能每家每户都有米下锅。”
“得了。”伊寒江忍不住打断李三的歌功颂德,再说下去景故渊就变成排忧解难的活神仙,他就差没拈来香顶礼膜拜了。“你怎么会来皇都,还进了宫的?”
李三将那日经过详细道来,“不久前有人来打探‘景公子’的事,道是寻亲的。村民不晓得其中厉害又见那人慈眉善目,觉得无事不能对人言也就照实说了。说公子你一年总会来住上那么几日,去年年前还在我们那住了两个月把腿给治好了。”
伊寒江轻叹,只为这些人太过无防人之心。
那村子虽是隐蔽却是离皇都不远。蕊儿若是告诉了景驰拓她的猜疑,景故渊装病那两个月有可能不在府里。景故渊又是让人年年去村子里送东西,便成了有迹可循了
“过了两日就有衙役来把我妹妹和村里几个妇孺抓了去,接着就有人来要挟我说要带我到皇都去认认王爷,再入宫面圣,我若是不说实话他们就得等死。我当时心里就有所警觉了,那些衙役凶神恶煞又是做这种小人行径,一定没有好事,但为了妹妹,我还是供出了王爷的事。”
景故渊宽容道,“既然是抓人要挟。那更是情有可原。”
李三谢天谢地道,“我本来打算王爷若是因为我而受害,那么等到确认妹妹他们安全无虞。我就以死谢罪。好在老天爷保佑王爷无事。”终归没让奸人得逞。
伊寒江没说即便他如约而行,景驰拓也未必真会放过他们,掳人要挟并不光明磊落,若是把人放了回头告到官府惹来一身腥,不如杀了。反正不过是几个没有背景的平民。
景故渊承诺道,“既然是要人命来要挟,不等到尘埃落定是不会动他们分毫的。你放心,我会发散人手帮你把他们找回来。”
李三又是磕头谢过,起身却是一脸忧虑,“那大皇子会不会心有不甘回头找我们算账。”好不容易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也以为能在那里终老,谁知那现在也变得不安全了,他无权无势村里又是老弱妇孺的多。实在不敢和景驰拓敌对。
景故渊道,“我大哥现在已是平民百姓,也没有能力再去找你们的麻烦了,尽管继续在那里安心住下吧。”
李三松了一口气,老实说道。“王爷知道的,我们都是家园尽毁才流浪到此的。那便是我们的家了。若是要离开也不晓得能去哪。”
景故渊歉然道,“你们都是淳朴的百姓,说到底是受我连累才对,平白无故让你担惊受怕了。”
李三急忙摆手,道是他言重了不敢当,“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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