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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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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麒睁着他大而圆亮的眼不假思索就道,“麒儿喜欢婶婶。”

    “既然喜欢我多些就要听我的话。就像是你想吃冰糖葫芦便会和你叔叔说很多的好听话,会乖乖背书。但那些都不是你想做的,你不过是为了冰糖葫芦才做了这些。以后对着皇上和慧妃他们也要这样。”

    景麒听得似懂非懂,景故渊道,“他还小。别胡乱教他这些。”

    “是我把他教坏了还是你和慧妃乃至整个皇宫把他教坏,日后他长大自有说法。”她想起了什么,含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回去后我要仔细看看你身上还有哪一处瘦的,要给你补补。”

    景麒扑哧一声便是偷笑,然后伸出双臂,“麒儿也要婶婶亲。”

    伊寒江把他抱起来,“要我亲你也可以。本来打算今日冰糖葫芦任你吃的,只要你不吃,我就亲你。”景麒撅起小嘴,该是在考虑糖葫芦和她的亲吻哪个分量更重点。

    景故渊被景麒左右为难的小模样逗得失笑,如今能把景麒接回也算是真正圆满,他心下一宽松就如春风笑的和煦。若是与黯然失意的人比起来,便是过分的扎眼了。

    皇后站在池边,与方才见到慧妃华丽而大气的扮相她的素雅倒也显现出而今身份的尴尬低潮。虽依旧是皇后却是虎落平阳,脚像是踩在半空,还不如不得宠的妃子来得保障,至少没有恩宠也没有灾难,平平淡淡也就罢了。

    景故渊见皇后离池子极近。这荷花池夏日常引来宫娥妃子在附近玩赏,只是到了晚夏已经是枯荷残叶。韶光憔悴不堪看了。池子四周栽了斜柳依依,服侍皇后的侍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余她一人挨着柳树,足下踩着碎石只要前跨一步,就能掉进池子里。

    景故渊轻唤道,“皇后娘娘。”

    伊寒江放下景麒让他行礼。

    皇后站直身子,冷冷打量他,“听闻你去了南蛮,真没想过你还能回来。”

    伊寒江笑道,“南蛮的人淳朴得很,虽然路上豺狼虎豹多些,但只看连虎皮能被人扒下买卖,便知道人要是狠毒起来,老虎也不是对手。”

    皇后道,“倒是,畜生再凶残始终不懂阴谋诡计自然也不会设陷阱让人去钻,外表无害而内心城府极深的人我是见太多了,倒也见怪不怪了。”

    景故渊柔和道,“母后若是有所训导,不如移步回凤殿。”

    皇后嗤笑道,“你怕本宫是寻死么?那是没用的女人才会做的,本宫才不会许自己这般如丧家之犬的死去。在驰拓没有昭雪之前,再苦本宫也会要紧了牙关,只看世事多变谁命更长些。”

    伊寒江笑,“除了傻子孩子,世上谁的手是干净的?穿得素雅当真就认为如无根之水没沾过尘世的泥污么?若是害过人的人也能来喊昭雪,天下就当真没有所谓清白的人了。”

    皇后扬了扬脸,拿出了一国之母的气势,“本宫再如何的失势依然是皇后,怎容得你指桑骂槐。别以为慧妃给你撑腰你便气焰嚣张。”

    伊寒江只做“无辜”的模样,“我说的是那些害过人的人,若是心中澄明句句听到耳里都是导人向善的佛偈梵音,但若是心里植了恶念,害人太多就怕别人害回她才会小心过了头听着句句都是话里有话。皇后娘娘心慈仁厚,我自然不是在说你。”

    皇后呵道,“放肆!慧妃怎么管束女眷的,竟许你一而再的自称我。”

    景故渊唤道,“母后”

    “本宫没那么好的福气!”她声量极大,说得太快竟是呛到咳了几声,面色苍白。景麒吓得躲到伊寒江身后,而景昂本是已经入睡却是被吵醒,吃和睡是他所不能容忍被骚扰的两项,反应最是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景故渊便是娴熟的轻摇哄起孩子,慢条斯理道,“想来我说再多也没用了,我在王府躲了几年,却也总有不能躲的时候。对母后而言,是谁害谁未必重要,若是我与大哥交换,褫夺了身份的是我,母后还会斤斤计较此中是谁害了谁么?”

    他没有责怪的意思,生母对孩子的维护即便搁在眼皮底下依旧会担忧他哪里伤到,这样的福气他虽然不曾获得却也不能否决它的伟大。

    皇后凝着片刻,道,“父子分离母子分离那都是锥心之痛,你害得本宫要承受这般痛楚晚景凄凉也不怕因果报应么。”

    “因果报应?”一道清厉的女声忽的响起带着讥讽,景乔踱步而来, “怎么皇后娘娘也信因果报信么?那么您今日有这等遭遇是否也因为曾经叫别人母子分离得的业报?”

    池畔的杨柳摆弄着枝条滑过景乔的面庞,便见景乔伸手就把那细枝抓住一把扯下,毫不怜惜。她走到皇后身边,话语轻飘,“父皇让皇后娘娘您在寝宫里休养,听得你近来身子不好,怎么还出来吹风呢。这荷花池可没有栏杆。”她往池里瞟了瞟,“要是失足落下去可就不得了了。”

    皇后冷声道,“皇上只是让本宫在凤殿里自省,可没说不许本宫在宫中走动。”

    景乔笑道,“我是好意的提醒,要知道这么深的池子最是邪门了,也不晓得从前有没有淹死过人,这里太过僻静,万一落水了就连呼救怕都没人听得见。”

    “皇宫自然有皇上的龙气庇护,何况宫中严禁怪力乱神扰乱人心。”皇后面无表情,盯着半路杀出来的景乔,女人的战场无形中转移了中心。“本宫这些年来所做一切无一不是遵循宫规,奖赏也都是有理有据从未是因一己之私。有过必罚是为了不许人行差踏错,只为了保住皇室的名誉。”

    景乔露出娇艳的笑脸,“若是没作恶过,光明磊落人心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扰乱的。从来扰乱人心的都是那些都是做贼心虚色厉内荏的人,就算骗得过别人,还是骗不了自己。”

    伊寒江帮腔的笑说,“五姐说得真是有道理呢。”

    皇后倒是意外的忍了气,伊寒江本以为她还会站在这里与他们吵闹直到得回颜面,这女人或许有些心计,但太过把自己当回事,也太过把她皇后的位置当一回事。即便不得势这个皇后的位置已经是形同虚设,她依旧有她不允许被他人轻声的自尊。

    才会在这个该隐忍不发的时候还和他们冲突。真是不如慧妃了,不如意时也能一笑带过。

    皇后扶着柳树一会,挺直着腰身而去。仿若身后跟着仪仗一般,无时无刻不论人前人后毫无礼仪松懈的时候。

    景乔低头去看景昂见他哭的鼻子都红通通的,可怜道,“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景故渊笑道,“他只是因为被吵醒没得睡,哄一会就好了。”

    景麒是见皇后走了,和景乔打了招呼,扯扯伊寒江的衣摆又要讨抱。伊寒江道,“你这小鬼到底有没有做了哥哥的自觉,也不怕被笑话。”

    景乔看着景昂看得全神贯注,许是自己还没做母亲,看到孩子这样小小的像是易碎的瓷娃娃,涌出母爱。“是不是被吓着了,这么大的孩子受惊可大可小。”

    ps:

    改了错字

卷三缘深第四十九章 满月宴(一)

    景故渊笑道,“五姐忘了我身边这位医术高明么?”

    景乔抚着孩子头上软软的发,“我的担心是多余了。”景故渊问,“五姐可要抱一抱昂儿?”

    景乔手顿了一顿,尽管眼底看着很是喜欢,却是摇摇头,“昂儿是他的名字么?我不会抱孩子,就怕会摔着他,还是你抱着就好。”

    似乎闻得一声极小的轻叹,伊寒江瞅着景故渊见他的神态却是有点奇怪,他淡淡笑道,“才领着昂儿拜见过父皇,不想离宫时却是和母后发生冲突,好在五姐解围了。”

    景乔冷笑,然而看着孩子依旧是温柔,“自从太子出事后她日日便是这样了,游魂一般常在宫里四处走动,也不许宫女跟着。我若是她便会躲在凤殿里,她倒是好自己出来丢人现眼,许是如今慧妃打理后宫她委实心里气愤,不想其他人忘记了她才是这后宫之主吧。”

    景故渊有感而发,“一个母亲的全部就是她的孩子,就如我母妃拼死也要我活下来一般,大哥是母后的全部,她如何不跟我拼命。”

    伊寒江道,“那么难道别人害你你还要束手就擒么,就皇后是母亲么,我也是母亲,你同情她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对我更好。”

    景乔抬头,笑意像是千年凝结成化不去的冰透着清楚可感知的寒,“她说得再怎么不辞劳苦,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国母,把她自以为是的好强加诸给别人,针不扎到自己总是不知道疼的。她只晓得保护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孩子始终是别人的孩子,她哪里有资格做一国之母。”

    伊寒江噤声,景乔的话语里似乎带着浓厚的怨声化作厚重的布把她整个人紧紧裹缚,她的面色暗沉只有在看到景昂破涕为笑时才好转了些。“这孩子没摆满月酒吧。”

    景故渊笑道,“等我和寒江想起他早就过了满月了,罢了,还是个婴孩摆不摆酒都一样。”

    景乔道,“怎么会一样,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孩子,你虽不爱讲什么排场,但有的场合还是得要的。你瞧景安不过是个女孩,她满月时都大摆宴席了。何况昂儿还不是在皇都出生,再怎么样也要办几桌酒至少让朝中的权贵认识。”她取笑。“你若是省了这一步,到时候人家还以为是从哪里抱回的私生子呢。”

    景故渊微笑,“谁人不晓得寒江凶悍。我又哪里敢朝外寻花问柳。我看五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伊寒江眼角飞扬,“我这样凶悍倒是委屈你了。”

    景乔幽幽道,“从前因为太子的缘故,安儿的满月酒我推说身子不适没有出席,而今想大人的纠葛何必牵连孩子呢。安儿还那样小就要跟着大人吃苦倒也可怜了。也不晓得什么缘故,兄弟姐妹这一辈子嗣并不兴旺,你天降麟儿,请大伙喝杯满月酒或许能添上你的福气。”

    景故渊推说不过,景乔便是代他做主,只说愿意代他送贴。只让他把日子和酒宴订下,其他琐事他便不用烦恼了。

    回府的路上伊寒江很是奇怪,“你五姐和太子到底是积怨多深。我看她这般豪爽,能让她气到恨意难填,可见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该是让她毕生难忘的痛或是恨。”

    景故渊不语,她撞了他肩膀只见他微笑,“我们曾经答应过袁圆请她来府里吃满月宴。到时候另外派人给她送帖子可好?”

    “你不想说就不说,何必转移话题。”景麒跪在车窗上突然便是喊起要吃豆腐脑。伊寒江索性转脸去逗景麒,非要快把孩子弄哭了,才交代马夫调转马头去买。却是没看到景故渊抱着孩子出了神

    回到皇都半个月,她已经是让人去孔家报了信,孔公晏和孔叔继都来过了。孔公晏见到她便先是开骂,从午时骂到未时,足足骂了将近四个时辰。期间倒是一句重复的语句都没用上,且都是引经据典用些晦暗难懂的词语。

    听得景麒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最后小声的问过了景故渊。景故渊让玉露带他出后园去玩才逃过一劫,孔公晏的诗书虽在上官发财上起不到作用,骂人这方面却是有能让人不战而降的功力。

    伊寒江只当耳边风,直到颜闯把景昂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他一个男人四肢发达却是捧着一个娃娃干这女人才干的活,整个严肃可敬的外观立马是降了好几个阶层,就如在野狼耳朵上戴花的好笑。

    无奈王府里抱孩子抱的最好的排在前三位的却都是七尺男儿。颜闯道,“王爷,小小公子醒了。”

    因为景麒在府里,又是多添了一个男孩,两个孩子都没爵位封号,下人们该对两个孩子怎么称呼起初可是愁刹了总管,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合适的,只好硬着头皮来问。

    彼时伊寒江正拿着一个小金球在逗景昂,轻轻摇了摇脑袋,簪子上大红色的流苏便如写意水墨画中江河上一道画龙点睛的残照也跟着摇动,她笑道,“这又什么好纠结的,小公子前边再加一个小字不就好了么。”

    景故渊闻言戏问,“若是日后昂儿又有弟弟呢?”

    伊寒江是想也不想道,“那就在小小的后边加个二或者是再加个小好了。”

    当真是儿戏,只是这不过是府里自己人所喊叫,且听着听着倒也是很趣致好玩,景故渊便也不发表意见让伊寒江去做主,以至称呼便被这样轻易的拍案定下。

    孔公晏是如她所料的闭上喋喋不休的嘴。景故渊接过孩子,孔公晏已经是不自觉的前倾了身子,眼角是干巴巴的皱纹像是花瓣间深邃的纹路,眼珠子更是看的凸出,伊寒江故意道,“我的儿子怎么就长得这样好呢,白白胖胖的像极了元宵佳节的汤圆。”

    低头蹭了蹭景昂的小鼻子,呵呵的童笑声已经让孔叔继离座,也笑,“明明知道你爷爷心急,何必故意逗他呢。”

    伊寒江便故意做委屈道,“哪里敢逗老头子,他是领了皇上的旨意来,就像是拿了尚方宝剑,我要懈怠一会就要挨他训斥了。我就要去继续完成我的抄写,老头子可是揽下监督的大任来的,必定不许我偷懒,现在不亲亲我的儿,怕是今儿一天都亲不到了。”

    景故渊笑道,“这处罚的功夫不必急,既然已经是晚了这么久了,也不怕再晚一天。”

    孔公晏虽是心动,想了想却还是摇头,皇上赐下的差事怎么能应付了事。“还是等我督促完了寒江再说吧。”

    景故渊想了个由衷的法子,“爷爷可以一边抱着昂儿一边盯着寒江抄写,也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办法,昂儿是第一回见到你,早日熟悉了也好。”

    说罢将儿子轻放到孔公晏怀抱里,景昂已经是穿上了淡蓝色的云纹锻小衣手舞足蹈的还没有牙齿,一笑口水就哗啦啦的流,伊寒江在他脖子下围上了围兜,孔公晏是一见再也移不开眼来。

    景故渊请孔叔继至偏听喝茶。

    伊寒江是偷笑,发现儿子果真是乖巧又聪明帮她把老头子的注意转移好让她偷天换日。每每想着要做正经事好好盯梢伊寒江时,却是景昂握着拳头一拳落在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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