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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肉不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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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声道,“要吐快点吐,你跑不快,我单手扛着你是为容易赶路,遇敌也容易抽刀,你把自己裹紧点!抱牢我脖子,别给人看到了!再忍一会就到了。” 
  “嗯。”我擦擦红肿的眼睛,蹲墙角干呕了好一会,胃才舒服了些。 
  “帮我注意背后的追兵。”石头重新将我抱起,继续跑路,不再看后方。 
  我搂着他瘦削的肩膀,嗅着熟悉的味道,睁大眼睛,尽忠尽职地为他做后视镜,只觉有人陪着,纵使天塌下来,也没那么可怕。 
  最后,我们跑到了郊外河边,河上停着一艘运油的货船,几个精干的汉子正懒洋洋地喝着小酒侃大山,见我们过来,忽然精神一振,纷纷跳起。 
  石头跳上船,将我放下,解开系岸上的绳索,开船出河,然后解释道:“他们是南宫冥的部下,会把我们送离这里。” 
  他为何改口不叫冥少主了?我觉得有些奇怪,但在别人面前,不好多问。 
  换了衣服,烧毁显眼的一切物品。小船扬帆,沿着江水,越过两岸新柳,悠悠向东行去。 
  未料,前方又传来吵嚷喧哗声,是安乐侯在河道上设下关口,派兵仔细盘查每条过往的船只。 
  “怎么办?”我不安地看向石头。 
  石头胸有成足地将我带下货仓,里面放着几只巨大的油桶,他将其中一只桶内的桐油抽干,然后打开底部,里面是个制作巧妙的空心夹层,高约三十公分,直径七十公分,有几个隐蔽的通气口,刚好够我蜷缩着身子缩进去。然后在外面关闭夹层,重新倒入桐油,若非有人通风报信,很难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踏着凳子,爬入油桶,我挪动几下身子,怎么都不舒服。石头又递给我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吩咐:“这是安神药,你心里害怕,桶里黑暗,可能会憋得难受,不如吃了它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犹犹豫豫地接过药丸,总觉得在这种时候,吃药睡觉是很可怕的事。 
  “睡吧,你不是常说过,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吗?”石头冲着我笑了笑,满脸杀气褪去,虎牙和酒窝依旧和儿时一样可爱,他说,“所以你这矮子安心的睡吧,就算出事,也有我先顶着。” 
  我忽然觉得不怕了,将药丢入口中,任凭油桶盖上,在黑暗里陷入迷迷糊糊的梦乡中。 
  船只摇摇晃晃,再次昏沉沉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外头有断断续续的敲砧声。我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客舱内,身上还披着块半旧的棉被,旁边有个烧炭的小火炉,上面煮着锅姜汤,外面是船橹轻摇,拍击水面的声音。 
  发了一会起床呆,我赶紧跳起来,蹑手蹑脚地往船舱外看去,见石头正在亲自撑着小船,他手臂上缠着几圈绷带,透着丝血迹,不知何时受的伤。 
  “石头!石头!”我冲着他招手。 
  “你醒了?”石头丢下橹,兴冲冲地跑入船舱,拿出只破碗擦了擦,给我倒了满满一碗姜汤,递上道:“咱们已经离开了安乐侯的领地,往河东去了。” 
  我接过姜汤,盯着他手臂,又看看四周船舱内的一些刀剑痕迹问:“你怎么受伤了?侯爷的人追上了发生恶战了吗?其他人呢?好像这不是原来的油船啊?!” 
  “嗯差不多吧,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昨夜离开了三十多里水路时,不知哪里出了破绽,侯爷派了快船追上来,我们火拼了一场,幸好我义兄来帮忙,否则怕是逃不脱。”石头有些庆幸地说,“好不容易杀退了人,我就带着你伪装走旱路,然后偷偷换了船。南宫冥的那些部下,他们他们回去和主子复命了。” 
  “你什么时候有义兄的?”我很诧异。 
  “三个月前,出去做任务时结识的,我和他性格相投,一见如故,然后又因缘际会,有了出生入死的情义,便结拜为义兄弟了,这次你的事多得他大力帮忙。现在他在岸上引开追兵,待会过来和我们会合。”石头解释完后,又犹豫了一会,低声说,“我们不回南宫世家了。” 
  “当然不能回去,如果侯爷找南宫焕要人,我还是得被送回去!”我斩钉截铁地说回答。 
  石头大大地松了口气:“也是,现在的南宫冥纵使有心,也是护不了你的,千万别找他,以免被盯上。” 
  我问:“你怎么不管他叫少主了?” 
  石头摊摊手,无所谓地说:“我在江西剿匪的任务没完成,又去劫了你,算是叛逃了。估摸南宫焕为了不得罪安乐侯,早已下命逐我出师门了。” 
  我放下手中姜汤,内疚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胡扯!少不要脸了!”石头冲着我脑袋轻轻敲了一下,鄙视道,“就算没有你,南宫世家的武功不适合我的路子,而且我也有别的事要做,迟早要叛逃的。” 
  我问:“什么事?” 
  他很装模作样地说:“小女孩家家的,不要问东问西!” 
  我差点被他呛死。 
  “喂”石头见我不说话,又敲了我脑袋一记,很困惑地问,“就冲你这模样,安乐侯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我喝了口姜汤,哀怨答道:“他和你一样,审美异常。” 
  “放屁!我才不会把你这丑八怪当天仙看!”石头很自信地否决了我对他审美的“污蔑”,然后敲了我脑袋第三记,“你被送走的时候,自己的东西还没收拾完,怎么还记得给我把东西送来?真够蠢的,我的东西是那些抄房的家伙敢吞的吗?你走前说一声就是。” 
  我摊摊手,无奈地说:“那时候我要逃跑,哪有机会见人?” 
  “逃跑?”石头的细长眼瞪大了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抱怨道:“要不是怕弄丢你父母的遗物,我早就跑出门了。” 
  “白痴!胡闹!”石头重重敲了我第四记,愤怒地骂道,“南宫世家的地盘有多大?半夜三更没马没车的,就凭你这双没用的小细腿,跑出门口又能跑多远?只要随便派人带上一头猎犬去追,要抓回来还不容易?到时候还得安上个逃奴的名头,怕是还没送到安乐侯府,就已经给整死了” 
  其实我早知道自己的逃亡计划错漏百出,如今被骂得无话可说,只能抱着脑袋不停叫“唉哟”和“大爷饶命”。 
  石头恨得牙痒痒,像打地鼠似地敲了半天脑袋,才顺了气,他升起一个小手炉,让我抱好,然后乖乖蹲船舱内喝姜汤,吃烙饼,再喝两口黄酒压惊。走前他犹豫道:“你在安乐侯府算了,别提那畜生。当我没问,你也别想了,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人平安就行。” 
  我猜他是怕勾起我伤心事,不敢乱问,想起那段做裸模的日子确实挺伤心的,还是别回忆好。 
  石头继续出去摇船。 
  一碗姜汤,两口小酒下肚,全身都是暖洋洋的,我将软绵绵的被子竖在墙上,斜斜靠着,烤着火,半眯着眼睛看窗外缓缓升起的朝阳,觉得整颗心都放了下去,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再发生。 
  如果可以每天都过这样惬意的生活,不用为禽兽的事担惊受怕,该有多好? 
  我知足常乐。 
  忽而,一根飞索从岸上袭来,绕上船桅,转了三圈。还没来得及害怕,石头就冲着我喊:“别怕,是我义兄来了。” 
  话音刚落,一条高大的身影,手里提着个锦布包裹,如矫捷灵豹般踏飞索而行,如履平地,走到近处,双足轻轻一点,腾空而起,整个人便站到了船栏上,然后在晃悠悠的狭长护栏上慢慢走了几步,蹲在石头旁边。 
  他的头发微微卷曲,在脑后绑成一个马尾。五官分明立体,下巴比较尖,带点混血儿的感觉,长长睫毛下的一双眼睛似乎不是普通的黑,在清晨阳光下看去,带点暗金的色彩。耳上挂着对骨头做的粗犷耳环,兽皮腰带上缠着对飞索弯刀,一身黑色紧身装箍得身材修长结实,看起来很有异域色彩。 
  他见我在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薄薄的唇勾起来,有种坏坏的感觉。 
  帅!真他喵的帅!我发誓我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长得那么帅的雄性! 
  大概是心闲多杂念,饱暖思淫、欲,面对众多英俊禽兽都能保持面不改色的我,这瞬间硬是心跳加速,很小白地看呆了好几秒。 
  石头在旁边一个劲地咳嗽。 
  我也发现自己在帅哥面前丢脸了,赶紧低头,保持端庄神态,痛骂自己花痴。 
  石头郁闷地冲我翻了好几个白眼,介绍道:“这是我结拜义兄,叫拓跋绝命。” 
  “拓?跋?绝?命?你说他叫拓跋绝命?”我猛地睁大眼,一字一顿地问了两次。 
  帅哥笑着点点头,揉揉鼻子,不说话。 
  我傻眼了,像个木头似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石头将船橹交给帅哥摇,凑过来好奇地问:“你听过我义兄的名头?不可能吧?” 
  废话!我当然听过!拓跋绝命就是那个对林洛儿一见钟情后,发挥心动不如行动精神,立刻推倒强、暴了她的杀手禽兽! 
  恐怖片里,不是最喜欢在人稍微放松的时候,忽然跳个大禽兽出来吗? 
  我错了。 
  我再不敢花痴了。             
悬赏单   
  石头啊,你就是那传说中为男女主角牵媒拉线的炮灰路人甲吧?     
  这厢无语中,那厢石头还在和帅哥禽兽介绍:“那个花脸丫头叫林洛儿,是是我妹子,远方表亲。”     
  日头渐渐高升,光线越发灿烂,帅哥禽兽背着光,挪了挪身子,流线般完美的肌肉和淡蜜色肤色充满野生动物的动感,他再次笑了笑,冲着我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略微挥挥手。     
  我无法制止再次心跳加速,掩面低头,脑子里很诡异地浮现出唐伯虎三笑点秋香的电影     
  老天啊,你是不是喜欢恶趣味地专门塑造出一种完美,只用外表就能让人惊叹得挪不开视线,不得不动心?比如拓跋绝命,比如林洛儿     
  拓跋绝命喜欢上林洛儿是很莫名其妙的,原文那段雷死人的描写大概是:他看见她在树下的睡容,瓷娃娃般的肌肤,长长墨发纠缠在草叶间,如蝴蝶翅膀的长长睫毛在微微颤抖,她为何能如此天真无邪,纯洁美丽,如仙女一般?让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仿佛如猎人发现了最好的猎物,再也挪不开视线,终于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然后就是儿童不宜的画面了     
  可是,如果心动了就上,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所以帅哥长得再好看也是禽兽,他干的是杀手活,而且发现对方好看,竟然不顾对方心意,用强盗手段侵犯欺负年仅十五的无助小女孩,想把她绑架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不可救药的烂人。     
  强烈的反感打败了初时的心动,我关门掩窗,在船舱里四处翻找,没找到剪刀,却发现了一把以前船工剃须用的小刀,我便用它来重削出以前的西瓜皮刘海,打厚侧发,顺便剃掉眉毛,又将手帕上沾染的易容药粉混上清水,多涂了两次脸,在身上缠了几圈布加粗腰围,以防不测。     
  石头敲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削睫毛,被惊了一下,不小心划伤指头,涌出细碎血珠子。他急忙抓过我的手,吮去血迹,从怀里翻出金创药一边往上涂一边抱怨:“你究竟在搞什么?”     
  帅哥禽兽在外头,一边摇船一边好奇地看。     
  我赶紧转头,满脑子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能让石头和人品有问题的家伙在一起的念头。忽然很想做破坏他们兄弟感情的贱女人,开口将真相统统说出来。可转念一想,帅哥禽兽现在还没有发情,我没有任何诋毁他的证据,如果将穿越小说的事情说出来,石头是不会相信的,就算我拿出证据让他相信我,相信自己是虚构的小说人物他大概会伤心的吧?     
  于是,我硬生生将满肚子话压了下来,忍着不安,改口道:“我们最好改头换面,用易容来躲过侯爷追捕。”     
  石头皱眉问:“你会易容?”     
  我翻出一张草纸和秃头毛笔,往砚台里随便磨了点淡墨,在上面飞快列出几十种易容用的药物和器材,然后让他想办法弄回来。     
  “倒是普通的东西,我很快回来。”石头看了半响,丢下九环大砍刀,换了把普通单刀,然后带上斗笠遮掩容貌,不待船靠岸,便双足轻点水面,飞身离开,匆匆往附近城镇而去,走前又回头叫了声,“义兄,麻烦你帮我看着那丑八怪。”     
  “好,你顺便去听雨楼看看,给我带几份最新的悬赏单回来。”拓跋绝命应道。他的声音很悦耳,但是平仄音咬得不太准,就好像外国人学说中国话,纵使流利,依旧有点含糊,可轻易听出不是中原人。     
  我琢磨了好一会他的出身来历,直到周围变得安静后,猛然惊醒。     
  石头走了,那不是剩下我和禽兽两个人了吗?把小白兔和大尾巴狼一起关船上,真的不要紧吗?     
  我后怕了,继续缩回船舱不露面,并悄悄观察大尾巴狼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找出禽兽因素,将来好向石头挑拨离间。     
  大概是原著里的美貌不在,帅哥禽兽没太留意我。而且他个性沉默,似乎也不太喜欢和人说话,打了个招呼后,便自顾自地跑去船尾处,从江中打了桶水,擦起身来。     
  水珠四溅,赤/裸的上身肌肉紧实,构成完美倒三角,有八块结实腹肌     
  “卿本佳人,奈何禽兽?”我一边观察,一边扼腕叹息。     
  帅哥禽兽打了个喷嚏,回头看向我所处的方向,暗金色眸子里满是困惑。     
  我赶紧缩回偷窥视线,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举止也挺禽兽的,于是再度深刻反省,默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百次以提高定力修为     
  幸好帅哥禽兽没有计较,他将换下来的紧身衣服丢入桶里,用水泡着,然后去隔壁船舱找了件粗布衣,胡乱套上,然后找了油脂、软布和磨刀石,坐在角落沉默地擦起武器来。     
  他身上藏的武器真多,合计有两把带着飞索的弯刀,两把长短不一的匕首,一把藏腰间软剑,几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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