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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你的天真远离我作者:密花 完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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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矛盾的情绪。

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孤立起来,仔细的回忆过去所有事情,试图找到我矛盾的缘由:

我是一个没什么主见和想法的人,在当年的追逐伊始,我是处于半被动的状态,一方面可能因为我确实没有摸到任何头绪,也看不穿人和事情,另一方面,这和我的性格很有关系。我的好奇心太重了,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承受能力,而我感到疲倦的时候,也没有及时的停下来,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这是事实真相,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必然,是我的性格导致的,我无数次的受伤也是因为自己的探求心和维护心态,这些都和闷油瓶没有关系,我反复的告诫自己。

但是这告诫毫无作用。

我的本能在努力地逃避着他的眼神,和他这个人,我拒绝他所有的帮助,尽量对他保持平和的态度,因为我能感觉到,在我心底有种东西正被勉强压制着,我要避免和他的接触,不能放任自己,一旦我真的发怒,他就会走掉,而我不能再应付一次那样的状况,我真的会崩溃的。

我封闭在这间病房里,每天晚上都反复告诉自己“今天晚上需要好好睡觉,今天晚上需要好好睡觉……”可不论我怎么想,怎么做,我都只能在周围有人的时候维持最表面情绪的平和,当我独处,就连这最表层的平静都维持不了了。

在失眠的第七天晚上,疲倦和困意迅速的笼罩了我,当我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依旧没有睡着。然后,我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心底压着的绝望情绪又一次涌了出来。

我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去抓桌子上的杯子,把它拿住了正要喝水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的手在不住的发抖。我又加上一只手去稳住腕子,可它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怎么都无法停下来。我咬着牙看向属于我的那只手,几秒钟之后,眼泪涌了出来。

我受够了。

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我以身犯险那么多次都安然无恙,我怎么会承载不了。我这条命或许不精贵,可我现在不能有事。我的命抵了那么多人的努力,我不能崩溃。我还要回到我的家族,有些事情,就是再不想做,我也必须去做。

我就想想潘子在临死前给我唱的那首歌。

“不能往后退。”

我没有资格后退。可是,我也无力前进,事实是我连自己都搞定不了。我将杯子摔了出去,‘啪’的一声摔了个稀巴烂。

我不能倒下;我也不能崩溃。

我对抗着自己的错愕、懦弱、疲倦……克制着剧烈的头疼,几乎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下一秒,我却听到一个人叫我:“吴邪。”

闷油瓶站在门口。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漠然,我不能从他脸上读出任何情绪。那一瞬间,我忽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感觉,我对他多少年来的认知,一下就颠覆了。我想我终于觉悟了。

就是他。

把我带进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他不回来,或者他不走,我都认了。可他偏偏在选择了离开之后,又回来了。我本来不想醒来,我的心已经破碎,我为什么还要拖着疲惫的神经醒来呢?

因为我还是无法放掉他,一次都不行。

可是,我对他来说究竟是什么?我们只朋友吗?还是因为他做了越界的亲密举动,我就该觉得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我清楚地记得,我喝醉了在他面前耍酒疯的时候,他就是和现在一样的表情,我已经丢尽了人。

我还记得,当我和他发生歧义,我一贯的妥协,哪怕是细微的小事。因为小哥是不会错的,就算是错了,也是对的。

我记得他走了之后,我强迫自己去追逐他,因为我觉得我们是朋友。我告诉自己小哥的路上布满荆棘,所以我理所当然的消化了所有的推拒,包揽了我们关系中一切的罪责。

他们冠以保护之名的所有行为,都把我排除在外。而我无数次的追上去,然后被他狠狠的拒绝,欺骗。而我还把自己泯灭自尊的追逐归咎为‘豁达’。

这真是卑微,可笑。

现在我终于玩完了。

或者,我还应该好好的去反省一下,也许我的承担和帮助本身就是全错;而他的离开和目空一切是种超脱。

这些对我来说是全部的感情,就被他这么轻而易举的‘超脱’了。用他的话说,这是——“都过去了。”

“我没事,你走吧。”
“你是我的。”
“我们不是朋友。”
“你没有必要挽留,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同一时间我听到几个声音响在脑中。我瞪着他,当神智回归的时候,愤怒就像火一样爆了出来。我再也不想逃避了。

我移开目光,挤出一句话:“你它吗 的,滚蛋。”



第二十三章 驻留

第一人称闷油瓶

“***的滚蛋。”

我一怔。一时之间,我甚至无法分辨这个在我面前的人是不是我熟知的吴邪。他让我感到一股压倒性的力量。这就是吴邪。他怕了、倦了、厌了。结束了长达十年的追逐,终于不再执着……

他放手了,他要我走。

可是我走不了。

听到他这句话的同时,我第一反应不是离开,而是往前走。那是一股力量,迫使我,一步步靠近他。

我驻足在他的床前。他面无表情的瞪着空洞的眼睛,泪水涌了出来。

“不。”我说。

他猛然抬起头,眼神充满了斗性,愤怒,怨恨,不甘……反手过来一把揪住我的领子,近在咫尺的吼道:“你现在,立刻,消失!”

我感到自己的愤怒了,怒火随时都有可能窜出来,愤怒的原因是他对我的这种态度。但深究起来,他这种态度却是我一手缔造的。我必须负责下去,和他对峙。我正站在自己的底线上,没有退路,连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都不能。

这一刻我意识到:输了。在这场没有意义的去留之争里,我输的相当彻底,因为他根植在我心中,就算我走到天涯,也逃不出吴邪。

我抓住他出满冷汗的手:“我,不走。”

他从床上窜了下来,猛地把我压制在墙上。那种力道,竟不像是从他病弱的身体里发出的。他吼道:“你要怎么样?你已经,把我逼疯了!我输了、认了,你现在走,就是给我留下一条活路,我不想再死一次。”他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他垂下眼神掩盖住眼中越发明显的委屈,像续道一样接着说:“我还有事情要做,吴家的生意在等着我…我没有喘息的时间,我要回到长沙去,我不能退,也不能死,我不能崩溃……但是,只要你在我面前…我就无法安心,一刻都不能。我追了这么多年,现在……我要回,我的世界了。”

安静了片刻,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哀伤:“我不想再输一次,也…输不起。”

我听他一字一句的说,脑子里斗了起来。理智告诉我,就这样走吧,那个属于你的吴邪已经没有了,在那个雨夜,他死了。

但我就是不能。

我从来没有这样矛盾过,矛盾之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的眼中就只剩下他。

我握着他的手陡然一紧。他还在这里,他就是我的吴邪,不管他把我在心中埋得多深,就算他想就此埋葬十年的义,我也要把他拉回来,他是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即便他失忆了,再也想不起来我,他也是我的人。

他看着我,眼神在绝望和眷恋中转变,我看到他的喉咙不断地一上一下的动,隔了一会儿,他的身子跌了下去。我把他搀回床上。刚一转身要走,他又一把抓住了我。他的眼神还是很矛盾: “你别在我醒着的时候走…”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他的窘迫。他已经落入了矛盾的境地,心理对我产生了恐惧和抗拒,因为我是他情绪的源头,他的本能正在压制着他对我的眷恋。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留恋我。

我开始不明白是怎么样一种感情,可以支撑他拖着三个刀口,千里追到北京;是怎么一种心态,可以让他放弃自尊,咽下一切委屈,拒绝一切拒绝,把自己变成筹码去救赎一个通缉犯。此刻,我都明白了,因为我和他终于陷入同一个境地里。

我在躺椅上坐了下来。吴邪躺回去,面朝向我,闭上眼睛。迎着昏暗下来的灯光,我眯起眼睛看他。这是第一次,我如此细致的去观察一个人。

他因为我走了很远的路,经历了许多次生死,他追逐着我的脚步,即便我拒绝他,在他死之前的一刻,眼里依旧有我。

——这种情愫强过本能。

一整夜我都没有睡着,我知道他也没有睡着,我听得到他的心跳,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他就那样看了我一整夜。直到天亮,他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翻身看我还在不在躺椅上。

接下来的几天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他拒绝我的一切帮助,唯一不同的是,他允许我睡在他旁边的躺椅上。他身体恢复的很慢,胖子下斗回来之后,他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胖子守着,他也能多睡一会儿,不像我在房间里的时候那么紧张。


我不知道胖子有没有看出我和吴邪的异常,但他一点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我想他就算知道了,也早已消化了对我的怨气,毕竟我们曾经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

吴邪失眠最严重的时候,他可以一个礼拜都不睡,就算医生强迫他注射安眠药物,他还是会准时的在一两个小时后醒过来,而当他醒过来之后,会更加的沮丧。

两个月过去,他还只能颤抖的拿着勺子吃流食,哆哆嗦嗦的下床洗澡和去厕所。吴家人来了几次,这样的探望,除了关切之外,还会给他造成一定的心里压迫,他们告诉他吴家的情况很不乐观,吴三省的铺子已经因为太久没有人细致打理,坍塌了半壁江山。许多堂口的人分崩离析,只有老伙计们在勉强支撑着局面。

吴邪每次面对家里人,都‘演’的很好,仿佛他还是原来的吴邪,是吴家未来的顶梁柱。

我联想到几个月以前他和我见面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演’,他的坚强是不是也是通过这样一种逞强的方式强装出来的。

他只有在夜里周围安静下来的时候,脱去对我和家人的伪装,一个人静静地躺着,去消化他的压力和抑郁。

我在十二月的下旬完全替换了胖子的班,他的事情太多,没时间长期的守在医院里,在他确定我会留下之后,隔两三天才来一次,这样既可以保证他的生意不受损失,也可以多留时间给吴邪安心静养。我留在医院里安静的守着吴邪。雷说得对,“我有的就是时间。”我觉得我可以等,等到他再次对我友善,继续做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天气渐渐冷下来,我也已经几十天没有走出过医院的大门,一天中午,我确定吴邪已经差不多睡着了的时候,独自走出去采购日常用品。

我本来是想快去快回的,但是半路上手机响了起来。我打开一看,是个熟悉的号码,我对这个号码的印象很深,他是上次打电话告诉我‘通缉令取消’的人。我接通电话,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他向我询问吴邪的情况,我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他想见吴邪一面。我替吴邪取消了这次会面,直觉告诉我他和范雷有某种关系。

然而,仅过了半个多小时,当我走出家居用品店步入一条小街的时候,一辆白色的敞篷车停在了街口。一个人走了下来。我只看了他一眼就记住了他的长相,感觉到他身上属于威胁的讯号。

他的身材笔挺,大约有一米八左右的个头,穿着黑色的夹克,这些都算作平凡无奇,唯一能够引起我质疑的是他的气质——那当中涵盖着一种‘杀意’。

并不是他想要对我或者什么人下手,这种气质是无法隐藏的,是一种‘同类的气味’。就像他并没有见过我,却能在人群中寻找到我,准确到下车的一瞬间,仅是一撇,就确定了我是他要找的人。

转身之际,他用一种犀利的眼神瞄了我一眼,然后迅速的低下头,转入小街当中。

他在身后百米左右的位置尾随我,他是个高明的人,尾随的方式也很特别,我不能在沿路车辆的后视镜中,沿街商铺的玻璃墙中看到他的身影,他能隐匿自己的行踪到令人无法察觉丝毫的程度。但是,以他敏锐,定然也清楚地知道,我察觉到他在跟踪我。

我想他是通过那个电话察觉到我的位置,范雷曾经做过同样的举动,仅仅通过电话中的声音判断一个人的大概所在。我没有把握摆脱他的跟踪,但也不是没有摆脱的可能,只是我不想这样做,因为我感到一种好奇。

这个人,可能是一个职业打手,或者是个罪犯,军人,但不论如何,他不应该有这样的身手和敏锐程度,他的身量虽然普通,却令人产生压迫感。我引着他在小街正中段进入一条无人的胡同。这次他并没有跟进来。

在之前的街上,有并列的几条巷子,一进入周围就安静下来,搁在巷子之间的是一座座灰墙的四合院,巷子之间的过道不过一人宽窄,每走过几十米,还是能望见相对胡同中走着的人。


我没有一次看到他出现在对面的胡同里,这反而令我更好奇,因为我看不到他,他就看不到我,我开始不能分辨他是用什么法子继续追踪,还是他已经放弃了追踪。

我继续往前走。隔了片刻,我感到身后风声一过,听到一声细微短促的脚步。

我还没来得急转身,他的一只手就从后面伸了过来,一瞬间,我明白他在我进入胡同之后一直是在屋顶上跟踪我的。难得的是他能令我毫无觉察,并且在加速行走,越过高矮不一的院墙和屋顶的过程中,不发出一丝声响。

我侧身一避,抬起左手去抄那只横在右肩侧面的手,他没有躲避,我一把抓到一根铁条一样坚硬的胳膊,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向后墙的方向压过去。

这个力量,比范雷要强至少一倍。

我及时的一松手,瞬间就被他抵住了膝盖。他抓上我的肘部,扣住关节中间的骨缝向后掰去,脚下一绊,一抵,偏离了身体重心,把我整个人再次强制着推到墙上。

按照格斗的模式,下一刻,我就会整个人被他拷着肩膀和手,面贴在墙上,腿会被牢靠的压住。

我杠着力道,逆势向前一推,他向后踉了一步,但是在这种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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