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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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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平方左右的房间里关着四十来号人,分好几拔,互相打着招呼。梅子薄薄的黑色羊绒连衣裙里没顾上穿胸罩。一屋的男男女女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她那儿蹭。这女人跟得了便宜似的站起来抖了抖,眼睛四下瞄着:有烟么老大?

朱叶得得发抖。

梅子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根烟,点着,塞进朱叶嘴里说你怕什么。做我们这行的哪个没经过三回五回?见识多了你就不怕了。呆会儿可要机灵点儿,别让条子知道你是学生。捅到学校你可就惨了。

铁门咣当咣当地开了又关了。

一个警察从铁栏杆外向里扫了一眼,眼神停在朱叶身上:你,过来。

梅子从朱叶身后推了一把:叫你,别怕。跟上床一样,都有个头一回。

叫什么名字?

朱叶。

大声点!

朱叶。

……

为什么被抓?

……

为什么被抓?问你呢,回答!

卖淫。

……

这是你的笔录结果,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字。立即跟你家人联系,罚款5000。快点。都是你们这帮JI害得老子又一夜没睡。奶####……

139XXXXXXXX。

说出这个号码,朱叶感觉像掉进一口深不可测的井里,一颗心一直坠一直坠,却永远也沉不到底。



他站在朱叶面前的时候,朱叶低着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从关着各色人等的房间里出来,朱叶身子晃了晃,纤细的手扶着墙定了定神。他想伸手扶一把,手伸到半路又屈了回来。

看着她苍白的额头,他痛恨着的心里升起一丝怜悯。

值班警察说你们可以走了。

没有人来教育朱叶几句,比如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什么的。或者警察已经懒于说这些,在罚款交到位之后。

朱叶打开后车门,他说:“坐前面。”

朱叶站在原地没动。他说:“我让你坐前面你听到没有?!”

“告诉我怎么回事。”他点着一根烟,不看朱叶,眼望着车窗外。

窗外是一望无际枯黄惨绿的土地。有麻雀在上面飞起又落下,砍伐后的玉米根拖着焦灼的叶子在风里瑟瑟发抖。更前面一些,是一个村庄,庄子里面,有朱叶的家。

刚毕业那年,第一次从江南和朋友一起扛着摄像机来到这个干涸贫穷的地方,他被深深地震撼,不敢想像还有这么贫穷的地方,这么愚昧麻木的人们。那时候他只是一家商贸公司的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他一直不满于自己才3000元人民币的月薪。但在这里,他的3000元可以供10个孩子读完五年小学课程。看着那些幼小的孩子背着更小的孩子在村口晒太阳,他年轻的心立即奔放起来。他对着朱庄小学的所有孩子说:我是你们永远的朋友。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们。

临走的时候,他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留在了朱庄小学。

当时的朱叶,是个五年级小学生,是班上成绩最优秀的孩子。



朱叶抬起脸,顿了顿,看着他:“你帮我付了多少钱?”

“是怎么回事?”他问。

“你帮我付了多少钱?现在我还不起,以后……”朱叶咬着干裂的唇倔强地说。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回过头,怒气冲冲地逼视着朱叶。

朱叶在心里冷冷地冲自己笑了。真是笑话,不想欠人,却越欠越多。

他布着血丝的眼和朱叶对视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好,我不逼你。看在我接到电话就连夜开车从南京到这个鬼地方的份上,我想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好,好,我说。”朱叶吸了口气,把眼睛移向窗外。

“真相就是这么多年你供我读书,而我并没有按你说的那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有谁逼我,我自愿做坐台小姐。每天晚上我都会去金玫瑰,陪人喝酒,唱歌,划拳……还有,还有上床。”



被抓之前我在陪两个男人喝酒。一个姓张一个姓李。姓张的天天来捧我的场,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问。管他谁是谁,有钱就行。在这里我叫叶子。他们问我姓什么我就说我姓叶。叶子的叶,叶子的子。我就是一片叶子。秋天到了我就会落。

我以为我可以出污泥而不染。在来金玫瑰之前我想,有些事情我绝对不做。

姓张的滴酒不沾,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抽烟。眼神在烟雾后不错地儿地盯着我。你们喝你们喝。你们喝一杯我给一张票。梅子嘴角弯弯地笑着说张老板你害人哪,这多大的杯子,喝下去还怎么陪你们唱歌。姓李的说谁让你们陪唱歌了,花钱图个乐子,怎么着不是乐。快喝快喝。

我看着那沓钱,咬着牙抓起酒杯。一杯喝下去他们立即拍手叫好。其实也没什么。酒这东西,喝一杯和喝一百杯都是一个味道。更何况,能挣钱呢。

我在卫生间吐的时候,梅子怜悯地拍着我的肩说:傻姑,钱是慢慢挣的,什么时候也挣不完,非得这么心急?我抹了抹嘴说,走,去喝。



“然后呢?”他问,声音微微颤抖。

“然后我继续喝。”

“再然后呢?”他头也不回。

“再然后我不知道了,警察闯进房间的时候我才醒过来。在场的还有姓张的……”朱叶嗫嚅着,再也不能故作无谓。

“还是卖了?”他仍然没有回头,声音嘶哑而冰冷:“是不是?”

“是的是的是的!是卖了!”朱叶猛地抬起头冲着他的背大声说:“是的,我是卖了。反正总有一天要卖,今天卖和明天卖有什么区别?”

“啪!”一记耳光狠狠地落在朱叶的脸上,眩晕和刺痛让她一阵轻松,憋了一夜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朱味泣不成声:

“我只是想多挣点钱……我不知道那人是禽兽,我不知道他是想灌醉我……我发誓不陪客人出台的啊……”



一九九六年八月的南京,朱叶站在他的面前,一件件地除去身上的衣服。

“我爱你,我不是为了报恩,我已经十八岁了。再卑微的生命都不妨碍有崇高的感情。我爱你,敬重你。没有你给我的所有的帮助我也会爱你。……”

朱叶鼓足勇气小声地说着这些话。“我把我最珍爱的给你,因为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这句最重要的话,朱叶并没有说。

他惊鄂的样子那样让朱叶心动,更让她心碎。这样一个男子,有高贵的气质,善良的心,干练的作派,铿锵的语气。朱叶永远记得她十二岁那年,站在操场里看着他在讲台上说:孩子们,我会是你们永远的朋友,你们的茁壮成长将是我最大的骄傲。

朱叶以为他惊鄂之后会是感动。他会默默地走到她面前,弯腰将她抱起来,感动而怜惜地对她。朱叶曾经对着寝室的镜子看了很多遍,自己的身子是一朵饱满的花蕾。绽放,只是瞬间。

他确实的走了过来。

朱叶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等得紧张,而欣喜。

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或者更久。他的身体携着一丝微凉的风从朱叶肩膀边掠过。……

开门之前,朱叶感觉到他的停顿。

他说:“把衣服穿起来。你还是个孩子。”

“咔嗒”一声门响过后,朱叶紧闭的眼里渗出两滴冰凉的泪。

南京的夜景从十七楼看下去无比的安详静谧。



第三天朱叶回到学校。

高中之后大学之前的这个暑假,除了最后的一晚不如想像中完美,总的来说,朱叶是感恩的。她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英雄一样的男子。不过,这次他更加完美。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正是因为完美,才让人痛苦。

那个夜晚被朱叶一次又一次回忆,每一次回忆朱叶的脸就像今天,挨了重重的耳光一样,火辣辣地痛。

“你还是个孩子。”

这个理由多堂皇呵。朱叶看过他带更年轻的孩子来来往往,朱叶甚至知道他为了竞标把一个十七岁的孩子送给某个权威,虽然是各取所需……可这些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点:妩媚,和表面上的优雅。

“我不会呵。”朱叶在喝得烂醉的时候对梅子说:“我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擦他的办公桌,只会频繁地把他杯子里的茶换来换去。我不会神态自若地和他说话……我总是紧张得揪着衣角咬着嘴唇涨红着脸一言不发。”

“倘若仅仅是报恩,我有无数种方式。他明明知道不是的。他知道我爱他。”

“这多可笑啊,我这样一个卑微得跟一株荆草样的女子,怎么能爱上这样一个倜傥的,卓越的、优雅的男子呢?还妄图奉献?在我眼里至为宝贵的,在人家的眼里,是如此的不堪一提。”

“我是那样的青涩。更悲哀的是,在那个晚上,我才知道这个事实。”



一个十八岁的女子。

一个十八岁的来自河南某乡村的女子。

一个十八岁的来自河南某乡村的寻找恩人的女子。

一个十八岁的来自河南某乡村的寻找恩人却丢失了自己的女子。

朱叶想起自己的十八岁,就会这样重复着告诉自己:在南京十七层的高度上丢了我的尊严。

亦或者,我这个阶层的人,这样必须依靠人资助才能生存的女子,是没有尊严可言的。



他猛烈地抽烟。

他不明白究竟为了什么,两年前那样羞怯胆小的孩子,一转眼就变成了妖娆势利浅薄的风尘女子。如果说为了钱,那么我给她的钱不够么?不能够奢侈,最起码的生活必需是够了的呵。为什么一个小时候那样纯朴的孩子,若干年之后,也会沦落到做鸡?大学生,天之骄子。自己也是从那个学校走出来的啊。为什么自己从一无所有拼到现在并不觉得委屈,而她仅仅读书就会有这样的堕落与虚荣?

他想不通。退一步说,倘若她不读书,一直在那个乡村里生活,会不会永远没有堕落的可能?那么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是不是我害了她?

他回过头,眼神平静了许多。

“到底因为什么?你需要的到底是什么?钱么?你可以跟我说,我给你。你还是个孩子。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么?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什么可以反复。有些路的尽头是悬崖,一旦踏上,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你知道么?

“当然你会说你不是孩子了。没关系。仅凭我比你痴长几岁的份上,凭我的阅历告诉你: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纯洁!不要说我老土、说我封建。事实本身就是这样,这种纯洁并不是说身体的,说的是心灵。你觉得在你有了这样一段历史之后,再回复到纯洁,有可能么??”

“是!是的不可能!可是两年前你也不肯要我……”朱叶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时候我多纯洁啊,可你还是看不上,不是么?我并不奢望你的负责你的爱情,我只是想把我最珍爱的东西给你……那是我的心呵。可是你不屑一顾……你冷冷地一脚踏在地上。”

朱叶狠狠地抹了抹眼泪: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么?前面就是我家,你不妨去看看,答案就在我家里。我的父亲早就死了你是知道的。我妈肾衰竭,需要定期做血液透析,需要专人照顾。需要钱。我弟弟,今年高考达到一本线。填志愿的时候说姐我报你那学校吧。录取了我也不上。要个通知书我当纪念。我这么大了,姐,应该由我来负责。——我的弟弟,他需要钱去读书。我怎么办?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再等像你一样的好人来资助?!……

“我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再让我重新选择,我还会这么做。

“除非有谁告诉我我可以选择不出生,不来到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受苦的……”

……

“这次的罚款我会还你的,我会的。但是求你见到我母亲的时候,不要告诉她今天的事。她会给我气死的……”

十一

朱叶在深圳一家热水器厂一箱一箱地搬水瓶,是在一九九九年的农历腊月份。

梅子一边填发货单一边问:“哎叶子,你妈也不在了,你和你弟弟在哪儿过年哪?是他来这儿,还是你们一起回家?”

朱叶说不回家。

梅子说:“不回就不回。反正那地方也没个亲人了。你妈去的时候挺安乐吧?”

朱叶顿了顿,红了眼圈:“我妈是自杀的……她怕拖累我们……”

十二

那年,他的汽车再一次驶过长江大桥,走在南京深秋的阳光里,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副驾驶座,对自己摇了摇头:谁都不能为谁负责。

然后,轻轻踩了踩油门,向他的家,那幢位于十七楼的房子驶去。

来的时候,年轻的妻子还在睡梦里,不满一周的儿子鼻息正酣。

还是不要告诉她们朱叶的事吧。他又叹了口气。

正文 阳光照进来



电话里我时常沉默。

不一定非要说什么话,有时候我只是想知道有个人陪着我。有些落寞,我的落寞通过电缆传给这个女子。我叫她鸦鸦。

听着她的静静的呼吸。我说,“今天是我生日。”

确切地说,是生日的最后一个小时零12分钟。夜的深把声音突现成刺耳,我微微皱了皱眉。

我听到她飞快地说:“生日快乐!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安排,那把你这一个小时交给我。”这句话刺激了我的听觉后又影响了我的视觉味觉触觉肤觉等所有能感觉的感觉。像有一只温暖柔和的手从心上抚过。

很久没有这种可依赖的感觉了。一瞬间我感觉着时光倒流。

今天是清明,有雨。

帕萨特就停在山脚下,我捧花的手酸痛难忍。朵儿,这冷冷的地方,你一定不堪忍受,可我什么时候才能来陪你?

朵儿,你说草原是流动的水,蒙古包是宁静的山,你说我们的帕萨特是水里灵动的舟,我是舟子,你是渔娘。你说愿意和我终老于那边广袤的海。你说草原上的风太劲太冷太硬,但我的怀抱敦实温暖。你说我是你的眼睛,和心脏。

可我只想做你的脑髓。

你最疼的时候,我在你的疼痛之外疾走却不能破门而入。朵儿,我爱的朵儿,我视你如眼睛如心脏如我的所有……可倾尽所有居然不能换来你轻展眉头。

有一个故事是你讲给我听,听时心紧绷如满弓,强孥之末,恍如隔世。确成隔世。

相爱的人儿求雪山见证爱情,雪山让他们见识了雪崩。弹尽粮绝时分,女人恍惚着说想吃肉。男人就去猎,回时一身血迹带回一只烤熟狼腿递给女人。女人问你为什么不吃。男人疲惫地答吃过了。然后是漫长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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