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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一梦-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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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清一听此言便知杨晟之是允了,喜得不由连连搓手,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梳洗打扮停当,急急的往书院跑,但因来得太早,书院中还静悄悄的。贾清知晓崔雪萍在书院当中有一处休息之所,平素极为僻静,想到此处,贾清便翻墙溜了过去,到崔雪萍房前将窗户纸捅烂了一看,只见崔雪萍恰好在房中喝茶,余婆子立在一旁伺候。贾清见了掀开帘子便走了进去,一边作揖一边笑道:“崔姑娘大好。”
崔雪萍笑道:“原来是你,怎这么到我这儿来了?此处是闺阁女孩儿家呆的地方,当心待会子被人当成登徒子打出去。”一边说一边递眼色与余婆子,又亲自去倒茶,余婆子心领神会,悄悄退到门口把门。
贾清笑道:“不过是想念姑娘罢了,就算被当成登徒子,为姑娘挨几下打也甘愿。”说着崔雪萍端茶上前,贾清借着接茶碗的功夫,暗暗崔雪萍手上掐了两把。
崔雪萍白了贾清一眼,在旁边椅上坐下来嗔道:“贾公子放尊重些罢。”
贾清一边喝茶,一边挑着桃花眼看她,笑道:“什么尊重?你手上有蜜,我心里甜呢。”说完又探过身去看崔雪萍雪白的腕子,口中胡诌道:“腕上这镯子就是我送的那只罢?你戴着果然好看,我那儿还有一条红珊瑚的手钏儿,是宫里赏下来的,回头也送你。是我该死,忘了姑娘是个金玉一般的高贵人儿,若戴这些金啊银啊的也忒俗气了些了。”
这一句撞进崔雪萍正心窝里,口中却道:“什么金玉,我不过是个大俗人罢了。”说完转身取自己原先写过的得意诗作给贾清看。原来梅书远自幼勤习诗书,满腹经纶,一见崔雪萍作的诗便惊艳其博学多闻、颇有文采,深深为之倾心;但这贾清却是个不学无术之徒,勉强认得几个字而已,故捧着纸笺看不出子丑寅卯,只是连声赞好,心中却早已急不可待了,草草看了两眼便丢在一旁,凑上前低声道:“姑娘才学惊人,又生得这般美貌,不知哪个有福,能将消受姑娘这样才貌双全的佳人。”说着动手动脚起来,张开右臂便去搂住崔雪萍的肩。
崔雪萍半推半就,面染桃花,目如春水,细声细语道:“贾公子这是干什么?我那婆子还在外头呢,若让人看见了我还能有什么颜面活着?”
贾清早被崔雪萍的眼神勾得神魂都飘荡了,一把搂住了道:“心肝,我的心你还不明白么?”说完将崔雪萍牢牢箍在怀里凑上前亲嘴。
崔雪萍早就有意,此刻不过微微挣扎几下,遂放软了身子,任贾清轻薄。贾清心里火烧火燎,一把将崔雪萍推在炕上,崔雪萍挣道:“这便万万不可了,你若娶了我,我才能依你。”
贾清道:“我这几日就叫媒人到府上提亲,如若违言,必遭天打雷劈。”
崔雪萍道:“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你说提亲就提亲了?”
贾清道:“如今我爹娘都不在了,没有父母,婚姻之事自然是我说得算了。娇娇,你若肯依从我,我便将你明媒正娶了做妻。”
这一句直说得崔雪萍心花怒放,又因贾清抚摸逗起春兴上来,便伸臂与贾清搂成一团云雨成一处。崔雪萍自有几分水性,动情之处燕语莺声娇啼不尽;贾清本是花丛高手,又是亦久旷之人,两人自是十分得趣,尽情偷欢了一番。事后贾清海誓山盟,又满口胡诌自己如何有钱有势,百般许给崔雪萍荣华富贵,崔雪萍听了自是称愿,与贾清愈发如胶似漆。
且说梅家。梅海泉上个月得了宫中的旨意,皇上欲下江南巡查,故命各级官员不敢怠慢,为接圣驾人人具是忙得人仰马翻,梅海泉亲自命梅书远随五城兵备到附近州县巡察监理,清明政治,补种花草。梅书远忙得昼夜不闲,待各处事宜完毕,已过了一个月有余,等回到家,整整睡了两日方才将精神缓了上来。紫萱自是嘘寒问暖,色色周到妥帖,每餐均亲自下厨给梅书远做滋身补养之物,又做了鞋袜等物。吴夫人知晓后不由欢喜,梅书远也觉得紫萱贤惠。
这一日下午,梅书远从衙门回来刚要回房,却见婉玉站在假山后头跟他招手,便走上前道:“妹妹有什么事?”
婉玉低头捻着裙带子道:“有件事要跟哥哥说,但又恐哥哥听了生气,不信我,反而骂我。”
梅书远笑道:“你说便是了,我怎会生你的气?是不是你打坏了我什么心爱的东西?那些个身外之物坏了就坏了,换一个就是了。”
婉玉看了看梅书远的脸色道:“哥哥刚刚办差回来,衙门中琐事又极多,怕是还没见过崔姑娘罢我想着上次崔姑娘受了委屈,便想替哥哥去安慰探望一番”
话还没说完,便听梅书远道:“好妹子,难为你替我着想,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了说到底是我惹出的事,反倒连累你操心”
婉玉道:“你且听我说完。我前两日到书院却听到一桩极骇人的事崔雪萍竟攀上了扬州的富家少爷,两人传了好些个不好听的名声出来,还说是下个月便要成亲了!”
梅书远听到此话,脸色登时一变,道:“此话当真?”
婉玉道:“我也怕是假的,还悄悄托人打听了,他们说说”婉玉说到此处抬眼看了看梅书远,低下头道:“这话儿我实是说不出口,哥哥若不信,现在便换衣裳随我去书院,你一看便知晓了。”
梅书远听了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暗道:“雪萍与我情订三生,怎能做出背叛之举?先前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我定会娶她相守,她怎可能攀上什么扬州的富家少爷?莫非当中有什么误会不成?”想到此处不由拉着婉玉追问。婉玉只摇头道:“哥哥不如随我去书院看看,眼见为实罢。”梅书远听罢便立刻回房换了衣裳,与婉玉乘一辆马车往书院而去。
此时书院早已放学,院子中一片寂静。门子拦着梅家兄妹不让进门,梅书远塞给他一串钱,门子方才放了行。待入到院中,婉玉领着梅书远到了崔雪萍在书院当中的休息之处,刚到近前便听房中隐约传来说笑之声,婉玉将窗纸捅烂了,对梅书远使了个眼色。梅书远凑上前往房里一望,登时惊得目瞪口呆,手脚冰凉。
只见崔雪萍正坐在贾清的腿上吃酒,云鬓松散,身上袄扣全开露出里头水红的鸳鸯刺绣肚兜,贾清衣衫半解,一手拦着崔雪萍的纤腰,另一手在那妇人胸前抚弄,口中道:“心肝,像适才那般,赏我一口酒吃罢。”崔雪萍咯咯笑了一声,喝了一口酒哺到贾清口中,两人亲嘴戏舌好不亲密。
梅书远素以为崔雪萍是个品行端庄的女子,见此情此景如同天打雷劈一般,更是火冒三丈,直欲往屋中冲去,婉玉一把将他扯住,一只手掩着他的口摇了摇头,又向房中努了努嘴低声道:“我听人言,崔雪萍常与东院的富家子弟在这里厮混胡来,近这些时日又和贾清在此处”说到这里,又听贾清道:“我前些时日便说要请媒人到你府上提亲,你百般拖着不让如今你也不必瞒我,我听闻你原先的相好是梅家的大公子,你是不是还巴望着他,想嫁进梅去呢?”
这一番话正说中崔雪萍的心事,崔雪萍本就有几分精明,这些时日与贾清相处,瞧出他是个胸无点墨之辈,心里不由失望,更看清三分,只觉自己跟着他怕是不能因丈夫功名得封诰命,故而又想起梅书远的好来,对贾清的心虽然淡了,可又舍不下贾清许给她的正妻之位和富贵荣华,故而心下犹豫起来。今日听贾清这般一说,崔雪萍不由发慌,忙伸胳膊一搂贾清的脖子道:“你浑说些什么呢?我都已是你的人了,你还不信我?”
贾清哼一声拉下脸道:“我却是不信你,你那点子事儿我俱是知晓的你先前就背着旁人跟富家的公子哥儿胡来,我不是捻酸吃醋的人儿,不计较前嫌,因是爱你才想将你娶进来,谁想到你权当我是冤大头!花我的银子,戴我的首饰,吃我买的酒菜,穿我买的衣裳,现如今全是哄我呢!”说完站起身要走。
崔雪萍忙一把将贾清拉住,陪着笑脸柔声道:“清哥儿,我怎能是哄你?我是一心一意跟你的。”
贾清冷笑道:“梅家的大爷自然比我强上百倍,又有功名又有个位高权重的爹爹,你去等着他罢!”
崔雪萍道:“梅家的大爷是个书呆子,怎能跟你比了?”说到此处冷笑连连道:“迂腐不堪,不过是会读书罢了,别的还能有几分本事?只会跟在梅家那老货身后头当应声虫,他娘说一句,他便应一句。原先我是恋着他,为了今后在一处,想让他将我偷偷娶了,他竟连这个胆子都没有,根本不像男人。”
贾清一听此言,斜着眼看着崔雪萍道:“这些年他应该贴了你不少银子罢?我听说你爹爹前年争强斗狠惹了官非,还是梅家大爷从中斡旋才将无罪放出来的,就连赔给对家的银子都是他掏的自己荷包。”
崔雪萍听了愈发冷笑道:“这可是他自个儿乐意的,我可没求他,我爹娘早已不认我,将我赶出去,我先前还同他讲了,这事不必太管,不过是家里赔点银子罢了。是他非要写信给县太爷,又倒贴银子,说到底,他这般做,我还不领情,也不稀罕!”
贾清听了笑道:“乖乖,你这般说,我才信你真对他无情了。”说着上前将崔雪萍搂在怀中。
崔雪萍道:“谁能跟他有情呢?不过是熬了这么些年,心里有怨罢了。”说完抬起脸,媚眼勾着贾清笑道:“如今信我了?”
贾清道:“信,信,自然一百个信,一万个信。”说着便凑上前亲嘴,崔雪萍吃吃娇笑,二人倒在床上滚成一团,此时却听“咣”一声,大门骤然一响。
第二十二回【上】
且说贾清和崔雪萍正在房中纵性取乐调笑,猛听见大门“咣当”一响,崔雪萍登时骇了一跳,慌忙扭头朝门口看去,此时梅书远已奔至眼前,揪住她衣襟扬手便狠狠给了一记大耳刮子,咬牙骂道:“贱人!淫妇!”骂完又将她从炕上拖下。
崔雪萍还未缓过神,身上又挨了一脚,痛得她惨呼不绝,但此时已顾不得多想,忍着疼爬起来往门外跑。梅书远气得浑身乱颤,哪里容得她跑出去,一把拉住崔雪萍的头发,将她揪到眼前骂道:“外做贤淑内做淫荡的娼妇!这些年骗得我好苦!我为着你不惜离家多年,做不孝之子顶撞父母,更因娶了妻对你含愧要用尽心力补偿谁知你竟是,竟是如此没有廉耻!”梅书远一边说一边滚下泪来,只觉心碎难言,又满腔苦恨,再见崔雪萍披头散发,衣衫半敞,想到她适才浪语,更对他辱骂蔑视,心中怒火更盛,又一掌打在崔雪萍脸上,打得那妇人耳朵嗡嗡作响,辨不出东南西北,直直跌到地上,梅书远指着骂道:“不但淫荡,竟还是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小人!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我对你的情意又如何?若是你存一丝半毫的善心,便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儿!”
崔雪萍早已被打懵了,瘫坐在地捂着面颊,缓了几口气方才回神,暗道:“梅书远那呆子怎摸到这儿来了?事到如今已经什么都瞒不住了,我方才说的话儿怕也都让他听了去,此番便是撕破了脸面,绝无转圜余地,真真儿可恨!”想到此处她看了贾清一眼,只见贾清目瞪口呆的坐在炕上,心中又想:“为今之计只能死死抓上清哥儿,跟着他方可有日后的富贵。”便梗着脖子冷笑道:“这么些年,若不是你山盟海誓甜言蜜语的骗我,怕是我早就已经嫁人了!你误我这么多年的青春,许了我多少回要将我娶进门做正妻,呸!到头来还不是贪图权势娶了将门闺秀?如今尚算不清谁辜负谁,你竟在这儿质问起我来了?你早已娶了妻室,我却没有夫君,我愿意与谁相好又跟你有什么相干?”
梅书远闻言气得双目赤红,咬着牙道:“卑鄙无耻!这样的贱人还不如打死了干净!”说完上前便掐住崔雪萍的脖子。崔雪萍登时大骇,想躲已是来不及了,被梅书远压制在地上,两眼翻白,双足不断乱蹬。婉玉躲在窗口见到此景登时大吃一惊,当下顾不得避嫌,带着念东提着裙子便跑了进来,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梅书远的胳膊,哭道:“哥哥快些停下来,若为这个淫妇吃了人命官司,未免太不值得,不但对不起刚进门的嫂嫂,更对不起爹娘!”说着便去掰梅书远的手指。
梅书远听到此话,神魂这才清明起来,双手一软松开崔雪萍的脖子,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往下淌;崔雪萍又惊又怕,浑身乱颤蜷到墙角,捂着脖子咳嗽不绝;贾清一见婉玉更是双目发直,浑身都酥倒了。
婉玉和念东去拽梅书远的胳膊,欲把他搀扶起来,婉玉用帕子拭泪道:“哥哥,咱们家去吧。”念东亦道:“大爷,你千万要保重身子,万莫让这淫妇气坏了自己。”说完狠狠踢了崔雪萍一脚,啐道:“呸!小妇养的贱种!连窑子里的婊子都不如!”崔雪萍疼得呜咽一声,又羞又恨又怕,不敢声张,只得强忍了羞耻愈发蜷在墙角里头。
梅书远呆愣愣的,任妹妹和小厮将他架起来向外走,待走到门前,他忽然站定了身子,猛一回头对崔雪萍厉声道:“贱人!往日里是我自己瞎了眼!如若我再念着你一丝半毫,便叫我不得好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回到梅家,梅书远扎进卧房一躺不起,到夜间便病了起来,浑身发烫,神智不清,更兼满口胡言乱语,将紫萱急得六神无主。此时老爷夫人已睡了,紫萱不敢声张,只好急急的命香草去找婉玉,又一叠声命人去请大夫。婉玉本已宽衣卸妆要睡了,听说哥哥病了,忙又穿了衣裳赶过来,紫萱见着她一把攥住她手腕,抹着眼泪嗔怪道:“下午跟你出去时还好好的,怎回来跟变个人一样,失魂落魄的,到晚上竟然病成这副模样你到底跟他去了什么地方,让他中了这么大的邪性!”
婉玉进卧房撩开幔帐一看,只见梅书远紧闭双目躺在床上,口中只管稀里糊涂的乱说,不由拧了眉头暗道:“哥哥前些日子出门办差,积了劳累,今儿个下午又怒火攻心,气结于胸,这才发了病,身上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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