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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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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头玉袖看着的这么些表象没令她特别震惊,倒是他接下来的一番姿态言语令她目瞪口呆。他似乎靠着听觉缓缓踱来,伸出长臂想要触碰她,嘴里喃喃叫着:“如卿?”玉袖张口结舌,手还覆着鼻子,看着他没法作出反应。
  皲裂起皱的白皙指头离她只剩两寸,玉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身子一轻,一阵天旋地转间耳畔有两股和风呼啸拂过,凤晞纤长伟岸的身子将她隔了开来,冷然的声音低传:“她不是梅姑娘。”
  玉袖小心翼翼探出一颗脑袋,可以看见雪尘仆仆的人将身子一顿,慢慢收回手,退了几步,仰头将云霭望着,丝滑的银发垂在脑后,显得甚没精神,寥落的身影映在她眼眸里,甚是萧索。
  自此很容易猜得,方才喃喃着如卿名讳的如雪男子,必然是五十年后的玄真。玉袖原本以为,他那头银发乃是因他不努力修仙,仙骨没长完全,致使白了一袭青丝,却不知里头还有一桩惊人秘辛。
  这桩秘辛过往正是从被玉袖的一番大动静引来的玄在口里得来。
  玄在搬了一张灰扑扑的木梨桌,将桌面擦了个透亮,端出三只红泥杯来,分别斟满,送出三寸。玉袖端了杯置嘴边吹气,耳畔听得玄真在一旁一面踱着,一面唤着如卿,她听得愕然。玄在不以为然笑道:“很惊奇?”
  玉袖转眼看他,设想到玄真端的一个美男子,在五十年前失了心上人该是有多么痛苦,多么令人心疼,他如今这般失心疯的模样也令人扼腕,甚可以体谅。她吸了一口热茶,恍然想到丫鬟婆婆说玄真同如卿断了关系,斩了情丝的那档子破事,又费起思量来,既然他那般没情谊,也讨回了一双眼珠,今日的失心疯究竟是为哪般的疯?满口将如卿喊着,是心存愧疚,还是心存恨意,她拎不大清,觉得这两人的感情早已乱成一团糊粥,分不清谁欠谁的了。
  因此,她点了点头,略表讶然。
  玄在添了两片茶叶,缓缓将失心疯望着,微笑道:“他这样子,我却习惯了。”再微微抿一口茶,似乎想起什么:“你们大约晓得这桩事,特过来讨个说法的罢。”
  凤晞一派漠然,端着身姿不做言,话全由玉袖说,但深究玄在的意思,她认为这位高僧委实误会他们了。讨个说法什么的戏段子在话本上应该是个恶人扮的角色,难得有个把遭弃的糟糠,或被蒙在葫芦里不晓得内情的老实人,才会讨说法,玉袖自认为这三样她全没轮上。即便今日翻这堵墙,也全是为了替如卿做两块梅花糕尝一尝,乃是一片冰心在玉壶的事。遇上玄真,更是一桩意外。
  她将爪子在红泥杯上挠了两下,虚眼瞥见玄在微妙的一片狐光,似有许多被时光掩埋的秘密,想说却难出口的形容,顿时一个激灵翻上灵台,若她此番将实情告知,岂非生生将一桩大好段子错过。
  思此,她清了清嗓子,对上他那片狐光,心里组织了个略强硬,又不强盗的说法:“诚如师兄说的,事情我们略知一二,可到底只听得只言片语,不得实情。如卿她,也挺难受的呃,是十分难受,是以今日说来讨个说法并不恰当,不若讨个实情好助一助两位罢了。”
  她私以为适才说的既强硬又不强盗的一说,乃是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允理惬情的一说,却见玄在清澈见地的水潭子里,泛起浓浓的无边苦海,他起身进屋拿了一副字与他们,并驱起氤氲魂魄道:“但凡生灵,便能瞧得出魂魄,我且先将他的魂魄调出来与你们一见,再同你们谈谈那件事。”又惨然一笑,“这件事算得上是一桩人人缄口如瓶的事了,但若要六耳不知却难,秘密总是要公布于众的。”
  日晷正是辰时二刻,早出的高阳依然有些微凉,闲闲将灰蒙蒙的泥地铺上一层金铄,阖院里唯一一棵梅树伴着的是一棵枇杷树,黄橙橙的枇杷硕果累累,滚在上头的晨露晶莹欲滴。
  袅袅挪挪的魂魄没有均匀的铺在头顶,却是散在周身,像隐匿在万紫千红中的零星点点的绿叶子,不睁眼去仔细辨,便看不见破败的它们,这点令人着实吃惊。
  玉袖以为如玄真这样清静无欲的佛门高僧的魂魄,乃是一片清濯清新,金光大盛的云霭,均匀洒在太阳轮子底下的,从没想过是这样的破损不堪。可想而知,玄在的缄口如瓶一说并不是空穴来风,乃是真情实料,也可想而知,玄真这些年过得何其辛酸痛苦,何其撕心裂肺。
  他与如卿是因佛结缘,因佛断缘,皆是曾经参悟过佛理,晓得何为四大皆空的人,但一遇上感情,又皆一败涂地,双双将两颗心两条命赔了进去。而极端可笑,即便晓得情爱如同洪水猛兽,人们依然愿为它肝脑涂地。
  玄在托着茶杯,转了两转,眼中有痛色冉冉升起,扯着僵硬的笑道:“五十年前,驱尸鬼的那晚,火光连连”
  火龙横行霸道,呼救声蜩螗沸羹的那晚,玄真将圆寂的师父收敛入棺,而后祭了大半的法力,将复活的尸鬼逐一收服,直至最后村里头的人相帮清点时,发现少了两位,是梅庄当家同一位小姐。
  玄真陈列开法阵寻两人的时候,没能探到梅老庄主的鬼气,却将那位小姐探着了,位置不偏不差,就在十里开外的梅树底下。
  背景是灼灼曜火无端跳跃,似从幽冥阴司冒出的幽幽鬼火,前方的梅树只剩一棵,还立着两朵残梅断枝。浮光汩汩,浅风如歌,玄真避开地上的累累白骨,怔忡立在梅树前,慢慢抚挲着被老天赐予风霜的褶皱枯皮,心中滋味可见一斑。
  树腾上老鸹生生呀吟,遍地饿殍的尸首中伸出一只毫无血色的柔荑攀上他的青靴。玄真微微一怔,晓得是那位漏网之鱼的小姐,正裂开伽印,打算将她收服,却在她出声的瞬间湿润了眼角:“是谁?”清冷的声线犹如一根琴弦,日日拂于手,闻于耳,铭于心。
  玄真难以置信地将抬起脸的女子望着,因烟灰污泥的描摹,凌乱枯发的点缀,令她看着只像一只鬼,凭谁相认都难将昔日风光盛妆的女子认出来。玄真却不然,端端镶回的双目仍旧有些模糊,但烙在心田的和弦已然成了一种回忆的本能,衬上她流光锦霞的秋眸,便是化骨成灰,他依旧铭记于心。
  老鸹忒楞楞两声俯冲入火海,撷走了最后两朵秀梅,玄真颤着手拂上她的污面,抖着嗓音道:“如卿?你应该是在他身边好好活着的,你怎么能在这里?”回应的却是她的獠牙。
  他渐渐苦笑,命运总是一再拿他开涮,教他在爱恨取舍之间前跋后疐犹豫难择,但失而复得的心情犹如重获新生的死囚一般无异,生前如何,该忘则忘,生后如何,他从来跟着心走。
  如卿既以尸鬼之身重生,定要吸个把血,好过一过血瘾。虽然尸鬼不用吃食,但体内的尸毒犹如罂粟,血充其量是个佐料,十分难戒。
  血足如饭饱,她收了獠牙,懵懂地将玄真望着,一派可怜见的形容,呆滞重复道:“是谁?”
  他拥她入怀,似怀揣着一颗举世瑰宝,珍惜且怜爱,眉眼处雾气森森,水光柔软,“你是我的如卿,我是玄真,你的阿真。”                    
  作者有话要说:  





☆、互相伤害(二)六更

  玄真为了将如卿护好,以身犯险打破了许多刻板的陈规。他此番没驱除如卿,乃是犯了华严的一个大忌,又使了鬼祟绊子,瞒着一干人将她捎回华严,更是犯了佛门的大忌。而睁着两只铜铃般大的眼睛,将两桩抽仙骨的大罪瞧着,并伸了把手助纣为虐的这货,正是不爱守华严规矩的玄在。
  和玄真有同床共枕交情的玄在,于起初那会子并不赞同将如卿这只大麻烦往宗里掖着,好言嘟囔了两句,表示对尸鬼一类他有些洁癖,挑三拣四一番后,发现玄真两只耳朵成了合起来的贝蚌,诚没有将他话溜风进去的念头,倘若他唱了棒打鸳鸯的棒子一角,没等祖师辈的将玄真的仙骨一拆,怕他已将自己给拆了。
  他咳了咳道:“分床,她跟你睡。”瞳孔有些涣散的玄真,立时将精神头一凝,回答好。
  可以想象两人将如卿掖着带回,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好在老不修的几位长辈皆替玄真师父哀悼,没旁的闲功夫来管弟子们的芝麻琐事,即便玄在时常跑凡届找乐子,老顽固们也出奇的平静,像是要只睁一只闭一只,一概过去不究。
  应玄在的要求,分两张床不难,只是另一张的尺寸只够一人,是以,需得重新造一张床。玄真头一遭做砍木头刻床板之类的活计,不大得心应手,费了整一日的时辰,方制出个方方正正朴朴素素的木床,他自己看着,觉得还不错。现在算来,为了如卿,他又添了一项头一遭,便是制木床。
  如卿既为尸鬼,身前诸事业已忘尽,譬如你不教她使筷箸,她便只会啃木头桩子。至此,平日里令自己案牍劳烦的玄真,总算找到了一桩有意义的活,便是将如卿视为闺女一般精心教养。以至于,那些麻烦的案牍统统摞到玄在身上,他颇有怨怼。
  玄真眼里的如卿从未变过,晚间掌灯时分,他没觉同一个尸体睡在一处有什么不妥,只觉木头板床硌骨头得很,怕如卿睡不好。薄凉蝉月将大片银砾洒在两人身上,他低头看她,眼底有不知名的浮萍滑过,半晌,收得很自然,嘶哑出声:“你睡不睡得着,床有些硬。”
  如卿睁着璀星般的两只眼,糯糯地将眼前晶莹的锁骨望着,将视角朝上挪一挪,颈部的青脉咚咚蜿蜒,似包裹着蜜汁玉酿,引得心海一拨儿一拨儿的返潮,但到底跟着玄真学习许久,晓得结草衔环两个典故的含义,只将口水咽了咽,洪潮褪去,眉眼颇有些踧踖不安:“床,还好,睡得着。”说完使劲将眼皮一搭,搭了一忽儿,又睁开,一张笑盈盈的脸脉脉将她望着,她低了低脑袋。
  玄真轻轻拂着她的秀发,眼底涂抹上梅色:“觉得底下硌得慌,趴我身上睡?”这话可着实诱人,倘若一般姑娘瞧见玄真的一副好身板,再听得他一袭诱惑,大约不能同意,怕万一暴漏本性,将他啥啥啥了,要惹官司。而如卿不能同意,只因她渴望血的心里在噗嗤沸腾,怕万一将忍不住吸两口过瘾,便很是对不住他多日的照拂,可见如卿乃是只甚有血性,甚有良心的尸鬼。
  她捂着两颗獠牙,猛地摇头,途中不意遇上跳凸出来的顽皮铆钉,勾上了两缕秀发,扯得她生疼。她咬了咬牙,从牙细缝儿里蹦出来两句:“这样睡便好,睡你身上,才要睡不着。”
  玄真被她一副天真使然的形容闹怔,半晌再一笑,因是秀气书生的面容,秀色可餐里的一笑,微有些倾城的姿态,如卿呆了片刻,道了句浑话:“阿真,你真好看。”
  他将自己的这个笑止住,身为一代高僧的高徒,还是男身的高徒,对旁人贴上美貌的徽号总有些微词,他亦将眼神渐渐转黯然,略无奈出言:“因为你都不晓得,你有多么好看。胜紫府元君,赛骊山仙姥。”玉袖认为玄真将如卿夸得有些过,但转根神经想想,俗话道是情人眼里出夷光,譬如她认为凤晞乃绝代佳人,画里徽嫱,断不容旁人拿他作比一般,玄真这样一比,也能理解。
  但是如卿显然将之前的满腹经纶排出体外排得干净,对玄真一番溢美不能消化,表示不懂,他痴痴笑道:“从前的样貌,今后的样貌,不拘如何桑田转变也没什么干系,我总能认得你。”
  她迷茫的眼里徒然翘楚一根清晰的红脉,牵动着一颗红鸾心,为的却是她的前尘一动:“从前,我从前是怎样的?”
  但凡丢了记忆的人,总想探根究底一番自己的从前,如卿莫能例外,只是她这厢问显然是随意那么一问,甚不虔诚,甚不打动人心,玄真的心就没能被打动,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兴许是那些弑夫的不大入耳的往事,他不想令她晓得,只说了些面门话:“从前?从前你很好,样样都好,只是不大喜欢我,可能有些讨厌我,时常拿我不爱听的话戏弄我,说一些骗我的话。”自顾自笑笑:“明明是真话,却偏说是骗我的,我很难过。”
  她松了松捂牙的手,拂上他眼底流出的一段古老哀伤的时光,突然想要流泪,哽咽出声:“这样的话,那我便不好,很不好,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不会骗你,阿真。”
  清辉似的华月,翻山越岭流泻下一股岁月添筹海屋,似浮动泪光的淙淙月华映在玄真眼角,如埋着一颗玲珑红豆相思树的胚芽,正渐渐张开,微叹然道:“我说过,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真话谎话皆是表象,我只是不能骗自己不爱你罢了。”
  玄在能将这一段月下闺话一句一句抖得这样顺畅,可见当时他听墙根也听得十分顺畅,但从他叙述过程中走露的一把把哀伤看来,这段听着挺蜜里调油的话,换位俟个儿一打卦,这对情侣有些个点儿背,风雨过后还成不了苦命鸳鸯,一佛一妖就譬如一虎一兔一猫一鼠,乃为天敌。
  玉袖尚许记得《长阿含经》有讲解缘法一说,具体内容因隔了五十年,兼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着实难以记得。可从如卿同玄真两位的坎坷路程揆得他们委实没大缘分,能两度重逢,偷得红尘几度伴青灯,算是没缘分里头的大缘分了。
  玄在说此段风月,玉袖正添第二盏茶,只将耳朵里的一出戏当作头里看的话本上的戏,自始至终她认为自己不若是一位局外人,凡世里的是是非非,红尘里的情爱浮沉,乃是旁人的爱恨情仇,恩怨是非,皆是不可避免的情劫罢了,待百年之后烟消云散,并无可执着眷恋的,同她和凤晞也无半点干系。她握着温温的茶杯,试想如卿此番心静无澜却也挺好,何如再教她记起那些不愉悦的往事。她前几日应了如卿的唐突请求,委实莽撞,是她虑事不周,心智也未长得很开,殊不知,失去不快乐的记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玉袖趁玄在添茶的空档儿,构筑着一腔婉转且硬梆梆的理,最好并着引个把的经,据寥把的典,劝如卿打消回忆的念头,端做好一尊佛,才是正经时,玄在添完茶,娓娓转转将后续话了个凄凉后,却是她败了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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