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转纱窗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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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跪在地上，哭着回道：“娘娘晚膳时未曾吃饱，刚才睡醒觉着饿，奴婢本想去厨房要些粥，娘娘却说怕扰了人家厨房，只让我拿些点心，奴婢就取了些花生糖来，许是吃得急了些，呛着了，娘娘就成这样了！”

　　　　“你个大胆奴才。。。。。。”崔嬷嬷指着兰叶，不知是伤心还是气愤，竟说不下去了！

　　　　再看太嫔，脸色已经转成青紫色，我心知这是窒息的症状，若不急救，必死无疑。赶紧上前说道：“嬷嬷，救人要紧！”她这才缓过神来，问道：“去请太医了么？”，兰叶回道：“德公公已经去了！”话音未落，小德子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回道：“嬷嬷，内务府郑公公说太后和皇上都睡下了，要宣太医只能明儿一早了！”崔嬷嬷气道：“好！好！真是好奴才，瞧咱这不是正主子，竟这么的欺负人！”转身又跪在太嫔面前哭了起来。

　　　　这边太嫔瞧着情况越发不好，像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心下一急，也顾不上这许多，嚷道：“让开，让我试试！”想起书上曾经看到过气管异物的急救方法，只能放胆一试了！跪在太嫔身边，用膝和大腿抵住她的胸部，用掌根在她肩胛间区脊柱上连续猛力地击打了几下。只听她一阵剧烈呛咳，竟是醒了过来。

　　　　“娘娘，您醒了？可还好么？”崔嬷嬷颤声问道，我回头见她涕泪交流，神态关切，竟不像是那种虚假“媚上”的人，而是出自真正关心，不由得对她添了几分好感。

　　　　太嫔拍了拍她的手，想说什么，却是嘶声无言，我心知是异物未清除，赶紧跪下回道：“娘娘，不可强行开声说话，请您平静心情，慢慢呼吸，奴婢再想他法！”太嫔对我微笑点了点头。

　　　　我又转身对崔嬷嬷说：“嬷嬷，还请您想办法，今晚务必要把太医请来，奴婢这个野方只是权宜之法，娘娘气管里的异物不除去，仍然极其凶险！”她看着我，点了点头，吩咐小德子道：“你去找皇上跟前的李总管，把这个交给他，请他务必设法宣太医来！”说着，从腕上褪下一只青玉镯子，递了给小德子。小德子应声而去。

　　　　这边厢，太嫔又晕了过去。我依前面的方法竟是无用。小德子去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我脑中飞速地转了几圈，想了个法子。“嬷嬷，可相信我？再让我试一个法子！”崔嬷嬷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转身对着下面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宫女们说道：“你们过来，背着太嫔到宫外的院子去！”有两个宫女走上前来，依言抱着太嫔朝院中走去。

　　　　院中有阶梯，我是想着用阶梯的落差，加大击打的力度，好清出异物。可是她们穿着花盆底，上下阶梯的速度不够，我这法子不能实行。一咬牙，我把花盆底脱了，把太嫔背上，然后告诉她们趁我上下阶梯的时候，大力击打太嫔的背部，“我来！”崔嬷嬷走上前来，我看着她道：“嬷嬷，力道一定要大，只有这样才有希望救娘娘！”她点了点头。

　　　　数不清如此往返上下多少次，只觉是“举步维艰”，每上下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侧目看崔嬷嬷，也是头发散乱，好生狼狈的样子，也是咬牙拼命坚持，却依旧与我配合得极默契。终于在我快要用尽最后一点气力的时候，听得“卟”的一声，一个小白影从太嫔嘴里飞了出来。我心知成了，身子一软，竟和太嫔、崔嬷嬷摔做一团。

　　　　众人七手八脚扶了我们起来，见太嫔脸色转好，也能开口说话，大家都欢喜起来。这会子，太医也到了，见我们这架势，惊得一愣。唉！早点来不好么？非得累得我去掉半条命，脚上刚长好的新皮此刻只怕又是“疮痍满目”了！只是，我已经累得顾不上疼了。

　　　　其余众人都忙着送太嫔回屋子，只剩我和崔嬷嬷坐在地上喘气歇息，我一抬眼，见她微笑地望着我，柔声说道：“采薇，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自打我进宫，她还没从来没有这么和风细雨地对我说话。倒是弄得我一愣，什么叫没有看错我？不过想着刚才的情形，我和她也算是患难与共过呢！心中了然，回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

　　　　“娘娘已无大碍！本不必吃药，待下官开些宁神补气的药，给娘娘定定惊也就是了！”我们走进屋子的时候，正听太医如此说道，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其他各人脸色也都和缓了下来。想来今晚如果太嫔出事，兰叶自不必说，其余各人也是脱不了干系。却听身边的崔嬷嬷开口说道：“可否请胡太医给采薇瞧瞧脚？刚才亏得她奋力施救，方救得娘娘。”

　　　　言毕拉了我走上前，方才回来的路上都是她一路搀着我，此刻又替我求医，顷刻之间对我的态度来了个360度大转变，我简直有受宠受惊之感。

　　　　“啊！不用不用，我这是旧伤，以后还会有新伤！”我赶忙推辞，却见崔嬷嬷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其余众人也是被我没头没脑的一番话说得莫名不已。

　　　　“采薇，你就让太医给瞧瞧吧！胡太医医术极好，不碍事的！”一直躺着的太嫔也开口了，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胡太医一边给我上药，一边问道：“刚才是你想出来的法子救的娘娘？”“不是，是奴婢在家时，见过下人依此法救过一个小孩，刚才也是情况危急，只能斗胆一试了！”心中直叹：唉，天天都要想法撒谎，真是累啊。。。。。。

　　　　他抬头看我一眼赞道：“小小年纪，有勇有谋，难得的是忠心为主啊！”我不假思索、直言不讳：“胡太医，您过奖了！呵呵，我也是想着，万一太嫔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小命也不保了！”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就连太嫔娘娘都忍不住有气无力地笑了起来。崔嬷嬷更是一边笑一边摇头，看来是觉得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心中忽然觉得这位崔嬷嬷，也许并不如自己最初所想像的那般势利、庸俗，或许也是值得相与之人？

第8章　寿辰
　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望着窗外的世界，一切都是蒙蒙亮的。云彩在空中飘荡，自由自在的。它与天空的结合看起来是那样的简单、和谐。就像我现在的生活。

　　　　自从上次“奋勇救主”之后，崔嬷嬷以我脚受伤为名，对我格外的“开恩”起来，每日早上给太嫔请安后，就可以回屋歇着，直到下午太嫔午睡后，去给她“例行公事”地念念书，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忽然发现，这一段日子是我穿越到清朝后，最是轻松自由的日子。不必为项上的脑袋担心，不必为面对阿玛的那份不自在担心，不必为太子的纠缠担心。而宫中的其他人见了我也是分外多了几分和气、客气。日子过得甚为怡然自得！

　　　　只是每晚的训练，却依旧进行，有几次想求嬷嬷减免时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想让她觉得我是恃宠而骄、得寸进尺的贪心女子。那晚在她房中，她见我闷闷不乐，欲言又止的模样，对我说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话：“采薇，我猜你有些不寻常的经历，也猜你来宫中的目的并不简单，这些日子我冷眼瞧着，倒觉得你并不是那些个爱势贪财的姑娘。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你的目的，只是觉着你年轻尚轻，又有些不知深浅，怕你莽撞行事，闯下祸端，累人累己。所以拘着你，磨磨你的性子，你就先安心呆着吧，日后的事从长计议。”

　　　　她这么说，我心中很是意外也有几分感动，毕竟这森严壁垒的宫廷中，人人但求自保，哪有心思扫他人门前雪啊？她能瞧出我的“不平常”，又这样用心良苦的护着我，虽然因为她不知道实情，耽误了我“回家”，可是这份情意，我心领。

　　　　许是为了安抚我，她给我绣了个企鹅荷包，海蓝色的绒布上，绣着两只穿着黑色礼服的小绅士，稍微张开翅膀，尖尖的椽亲密地碰触着，像是两个亲吻拥抱着的恋人。只用黑白两色线绣着，憨态可掬，神态逼真，和《帝企鹅日记》中的企鹅竟是一模一样呢。我一见就爱不释手的，立即挂在身上了。

　　　　嗯，左瞧右瞧，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啊！是了，少了爱情的结晶——一只小企鹅。这倒容易，请小德子给画上就成了。

　　　　刚走到小德子房前，就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胡琴声，走上前看见他正拿着块松香撒涂在弦上，“哟，咱们德公公才艺双全啊，会画画儿还会拉胡琴儿！”我玩笑道。他抬头见是我，看见我手上拿着的画纸，也笑道：“哟，咱们采薇姑娘今儿又要画什么鹅啊？”，自打我进宫后，小德子一直很照顾我，人也很是精灵通达，我们两个相处起来倒是很随意自在。

　　　　“今儿是娘娘六十大寿，你也知道咱这园子里不能请戏班，娘娘又爱听个小曲儿的，去年寿辰的时候，没顾得上给娘娘预备着。娘娘平日里待我极好，今年又是整寿，所以我就。。。。。。”小德子见我直盯着胡琴，开口缓缓道来。

　　　　娘娘寿辰，我竟不知道，想来是这几日尽顾着“休生养息”，身边的事都没放在心上，连份寿礼也没预备。想了想，我对小德子说：“小德子，帮我个忙。。。。。。”

　　　　晚膳是太后赐下的寿宴，皇上那边也有不少赏赐，却只是派了个太监来宣旨和分赏。我心中暗想：太嫔娘娘未曾生下格格或阿哥，瞧上回的太医事件就知道她在这宫中地位也是。。。。。。

　　　　宫中众人也都有寿礼呈上，太嫔也都各有打赏，待众人退下，崔嬷嬷见我和小德子两人神神秘秘，开口问道：“采薇你这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呢？鬼鬼祟祟的。”

　　　　我上前回道：“今儿娘娘寿辰，奴婢也预备了一份薄礼孝敬呢！”“这孩子，难为你有心了，是什么东西？”太嫔娘娘柔声问道。“娘娘，待我去取来，您就明白了！”

　　　　“这是什么？点心么？”太嫔指着一大盆“白色果冻”诧异地问道。旁边的崔嬷嬷也是目瞪口呆，而小德子已经是忍不住偷笑起来。我也不愿意做出这么不“小巧”的点心啊，不是没经验么？本想着做个杨枝甘露之类的简单甜品，可是上哪儿去找芒果啊？只好因陋就简，做个“双皮奶”。可以前只是吃过，没做过，凭着印象就手做了出来，却是鸡蛋牛奶放多了。一不小心就整出这一大盆“庞然大物”。

　　　　“回娘娘，这是双皮奶，用蛋清和牛奶做成的，滋补养颜的！虽然瞧着不太好，味道却不差，奴婢先前已经尝过了！”我底气不足地回道。

　　　　“是啊，娘娘，您尝尝吧！采薇姑娘今儿一下午都忙活做这个呢，牛奶鸡蛋眼看着是浪费了不少！”这个小德子，落井下石。。。。。

　　　　太嫔点了点头：“既是这么着，尝尝吧，可是这一大盆我可吃不了，你们也都尝尝吧！”“嗯，味道不错，软滑甜润！”太嫔嘉许道。看崔嬷嬷和小德子尝了尝也是面露微笑，想是味道不错。不禁有些自得。。。。。。

　　　　小德子躬身说道：“娘娘，奴才也没什么好孝敬您的，奴才未进宫前原是戏班子里唱青衣的，所以奴才特备了几支小曲儿，如果娘娘不嫌弃，奴才就献丑了！”

　　　　太嫔娘娘高兴道：“难为你们都这么的有心，既这么着，咱就唱起来吧！”

　　　　崔嬷嬷福了一福，微笑道：“娘娘，奴婢也备了样东西，今晚想是用得着的了。”说完转身吩咐雨枝了几句，稍倾，就见雨枝端了一小坛酒进来，太嫔娘娘会意地笑道：“这会子酒和戏都全了，我这寿辰也是圆满了！”

　　　　这边厢，小德子也是准备妥当，他一身粉黄色织锦素褶，脸上略画了几笔京妆，加之他本就生得清秀，身形也清瘦，轻移莲花步，端的是婀娜多姿，实足一个“女娇娘”。

　　　　只见他比了个兰花指，慢声唱道：

　　　　“只见他软瘫瘫颓然就座，只见他闷恹恹懒把身挪。

　　　　恰好似水淹了蓝桥一座，恰好似弹打开鱼儿比目。

　　　　。。。。。。。

　　　　先只说迎张郎娘把诺言来践，又谁知兄妹二字断送了良缘。

　　　　空对着月儿圆清光一片，好叫人闲愁万种离恨千端。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翔。

　　　　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总是离人泪千行。”

　　　　唱的是《西厢记》中的选段，唱词凄婉无限，唱腔清亮缠绵。太嫔和崔嬷嬷听得都已是眼泛泪光，就连我这个外行看热闹的也觉着有一股清旷之气悠游于天地之间，摄人魂魄。

　　　　“采薇，轮到你了！想什么哪？”崔嬷嬷推了推我，这“回龙酒”着实厉害，喝着甘甜爽口，后劲儿却实足，喝了两碗，这会子都觉得眼神迷离了起来。

　　　　因小德子开了个好头，又喝了点酒，大家兴起，也都“粉墨登场”了。崔嬷嬷唱了段“河南梆子”，雨枝唱了段“黄梅小调”，在我这个外行听来，已是十分了不得了。可是我对戏曲最多只能“欣赏”，唱却是不会，总不能唱流行歌曲吧？本来想着若是“双皮奶”没做成功，也准备了一首歌曲当做寿礼。也勉强算是京剧，和小德子也合练过了，可眼下这情形，是万万不能拿出来献丑了。

　　　　脑中转了几转，灵机一动，起身说道：“娘娘，奴婢唱曲儿不在行，给您说段快板吧！”

　　　　我拿起筷子往桌上一敲，朗声念道：

　　　　筷子这么一打啊，哎，别的咱不夸，夸一夸咱宁寿宫上上下下。

　　　　娘娘心真善呐，像个活菩萨，待下人春天般温暖，从不打不骂呀。

　　　　小德子不一般，什么都能画，粉墨登场巧扮红娘，美得像朵儿花。

　　　　雨枝手很巧啊，服务是上佳，热情细心专业周到，别人不能比呀。

　　　　嬷嬷不简单呐，平常爱绣花，可有谁捣乱不听话，她定把他拿下！

　　　　说完了，屋子里先是一片安静，我正琢磨着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却见太嫔已经笑得坐不住了，其余的人也都东倒西歪，崔嬷嬷指着我笑骂道：“你个猴子，让你唱曲儿，不好生唱，弄出些个不着四六的词儿来编排我们！”

　　　　嘿嘿，多亏郭东临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