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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转纱窗晓-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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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法炮制,幸免于跌落鹿背。
此时,真正致命的威胁来自于呼啸于耳边的弓箭声。我不敢回首相顾,只能尽量伏低身子。我视线有限,只看得到脚下飞速倒退的青草。可是,心中明白过来,我身在一次秋围进行时。
鹿猛然调头回奔,速度渐慢,弓箭却越来越密集,不时有腥臊温热的鹿血飞溅而来,喷洒到脸上、衣襟,我一阵恶心,翻江倒海吐将开来。同时,腾出一只手用力挥舞。片刻,弓箭声止。
我握着鹿角,慢慢直起身子,环顾四周,一里开外,是整箭待发的他们,目瞪口呆。身边的鹿群正团团转着,布置队形。我想起十三曾对我说过的话:“哨鹿,即是通过人为模仿鹿鸣之声招引鹿群,诱鹿入围,然后合而杀之。”
围而猎之,鹿群被包围得水泄不通,无路可逃。它们也没有放弃,它们正在排兵布阵。我凝神观察,发现幼鹿与腹部鼓胀的孕鹿被挤到中间,而雄壮有力的成年鹿甘为急先锋排在最前面。它们准备以血为代价冲出包围,虽然我知道它们是徒劳无功。
我该怎么办?此刻跃下鹿背,只有死路一条,踩死。康熙爷亦不可能为了一个宫女,置王公大臣的评议于不顾,罢休秋围,放走鹿群。我在他们心中命如草芥,抵不过一场秋围的快乐。
我抬头望向远处的康熙爷,手握金黄弓弩,端坐于马上,神色冷峻。这又是一次杀我的绝好机会。
我还看见十阿哥与十三跪伏在马下,说着什么,神情恳切。康熙爷似乎不为所动。
我只能自救。
我想起十三对我说过的另一番话:“秋狝之时亦遵循休养生息之则,皇阿玛会放生幼鹿与孕鹿,若它们受了伤还会着人医治。以期来年秋围之时仍有足够多的鹿群。”这些话都是三年前的陈年旧语,我何以能一字不漏的记住呢?
我骑着的这头鹿不在最中间亦不在最前面,我得想法子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我要给康熙爷一个放生的理由,倘若他愿意。
我瞅准机会,连滚带爬,跃至一头较为靠里的鹿背上,再一次,我稳稳落在一头孕鹿的背上,幼鹿只怕不能承受我的身体重量。我朝着人群招一招手,然后紧伏于鹿背之上。这一次,我依然只做我能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给天子与苍天。虽然心中其实很是惧怕。
与此同时,鹿群已布署完毕,正合力向外冲。无尽颠簸中,我只能紧紧夹住鹿腹,死死搂住鹿颈。
片刻的沉寂,弓箭声起。箭声四起,却离我有些距离,康熙爷果然体察到我的意图,我与他,算不算得上知己知彼呢?
蹄声、嘶声、弓箭声,声声入耳,腥血溅落满襟,我流泪哭泣,恶心呕吐,难受到极点。周围的鹿越来越少,地上尸横遍野。不时有箭擦身而过,有一支划过脊背,嘶啦一声,背部光天化日。剧痛之感袭来,颠簸中,我反手相抚,汩汩的鲜血沾满手心。我与死神一步之遥。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无以复加的恐惧。哭到无力,只盼这一切尽早结束。
终于,弓箭渐歇。蓦地,一破空之箭射至,正中身下之鹿腿,母鹿吃痛一阵狂奔。我不知所措中,发现鹿群已突围而出。
我一鹿当先奔在最前,身后紧随而至的除了鹿,还有似清非明的呼喊:“采薇,抱紧,千万别松手。”莫日根。“采薇,别慌!”十三。
我心中一松,总算是有人来救我了。鹿奔不息,前方赫然出现一片针叶林,身下的鹿不时打着趔趄,它受了伤,却因着负痛只能狂奔,我只担心它随时会倒下,这样,我依然会被后面的鹿踏死。
我勉强回头45度角,只能做到这样。眼角的余光看不到莫日根与十三,他们的马不是小倔,他们追不上鹿群。一旦进了森林,我的凶险只能更甚百倍,鹿随时会被绊倒,我亦随时会被枝杆扫落于地。
“跃下鹿背!”这声音令我一惊,我歪着脑袋看过去,四阿哥竟然与我并驾齐驱,黑眸果决熠熠:“快跳,否则死路一条!我一定能接住你!”
树林近在咫尺,一路鲜血淋漓,母鹿气力将尽,蹄足一软我咬牙、闭目,纵身跃下,我以为迎接我的是铁蹄,却觉跌入一具血肉之躯,不能判明冷暖的怀抱。一阵翻滚
鹿群呼啸擦身而过。“有没有受伤?”我不敢置信地睁开双眼,不信自己还活着,不信这把熟悉的声音此刻不再清冷如冰,而是关切几许。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眸,仿若水波般隐隐有层莹光流动,云雾翻覆着焦虑与喜悦,如此矛盾。他为何冒险救我?我一时怔住,不由得问道:“你怎么?”黑眸中冰山再现,我一吓,立即闭上嘴巴。
“若你有事,十三弟会伤心。”一句冰冷的解释,我立即释然。“既没事,起身罢!你压着我了!”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趴在四阿哥的胸口上,忙不迭地站起,却是双腿一软,跌坐于他的胳膊上。四阿哥闷哼一声,紧皱着眉头,满脸痛苦之色。我正欲出声道歉,却又被他警告的眼神震慑回。
“采薇!”十三与莫日根异口同声,想要站起却是力不从心,只稍稍挪开坐于地上。十三一把扶起我,拥入怀中,急问道:“有事没有?”我疲惫摇头,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只觉昏昏沉沉,身子一软,滑倒于地。
“采薇,采薇。”我并没有晕过去,只是气力全无。我勉强睁开眼睛,勉强微笑。十三扶我坐起,低头看着手中的淋漓鲜血,眸中惊痛满溢,“你怎么总是置自己于险境呢?你竟”他没有继续,他不知如何继续,他实在怪不得我,我这一条命,总是被老天凌虐,总是被我自己挽回,总是被人挽救。
莫日根解下身上外衣,替我穿上,我才省起自己竟一直光着脊背,可怜我连害羞的力气也半丝全无。
四阿哥起身淡淡道:“十三弟,这儿交给莫日根吧,你我回去,皇阿玛那儿得去交待一声。”莫日根忙应道:“两位阿哥请回,这儿有我就行了,伤药带在身边的。”十三点点头,道:“好生照应着。”
四阿哥与十三策马远去。莫日根令侍卫离开,取了水囊喂我喝了些水,我大喘几口气,身体的知觉开始恢复,不禁痛吟几声。莫日根长叹一声,瞅着我摇摇头:“采薇,从前只是听说你的经历,今日亲眼见到才知道你实在是身处险境,想要你命之人躲在暗处,防不胜防!”
我诧然道:“此话怎讲?”莫日根不答,却面露为难之色:“你背上被箭划伤了,流血不止。若你不介意,我先替你上些药止血,如何?”
我微笑点头:“有劳你了!”莫日根一面替我上药,一面缓缓道:“今日之事,皇上其实对你手下容情,他命令大家只射外围之鹿,违者军法论处。话虽如此,我却知道刀箭不长眼,一直留意着你,却发现西侧皇家护卫队方向,常有意外之箭朝你而去。我最初以为是意外,两三次之后,却发现是有人刻意为之。只不过,箭失了准头,常常是与你相距一步之遥,我心中疑惑,只想也许是同样有人发现了不轨企图,暗中阻挠。”
我心中惊涛骇浪,却听他续道:“鹿射杀大半后,皇上令人让开一条路,放生鹿群,备好绳索,欲乘机救下你。此时箭已渐歇,我清楚看见一名侍卫射出一箭,却是被身边另一个侍卫强按了一下,那支箭于是射中你所骑的鹿,接下来的事,你自己清楚,不必我多说了。”
我定定看着莫日根,他一脸无奈困惑之色。半晌,问道:“那救我的侍卫是不是脸很胖?”莫日根凝神细想了片刻:“当时情况混乱,我并没有细看,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是个胖侍卫救的你。”
我静思片刻,点头叹道:“那人是十三阿哥的人,欲杀我之人只怕不是皇上就是太子。”莫日根摇头道:“不是皇上,你遇险之后,皇上立即令我追上,且下令务必救下你。”我叹道:“倒真是难为了他的一片好心。”莫日根正色道:“采薇,我冷眼瞧着,皇上对你倒无诛心。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其实处境凶险,暗处的敌人随时会借机取你性命。你回宫之后,要多加小心,千万谨慎。”我点点头,暗想:太子此般心劳日拙取我性命,我躲得过一时,只怕躲不过一世。好在,宫中无鹿可逐,这般绝险之境,不会再现。
莫日根面现踌躇之色,欲言又止。我抿嘴笑道:“什么事?你我还有不能相告之言么?”莫日根微微一笑,“采薇,你没告诉过我四阿哥与你交情颇深?”我一愣,“我和他相交不深,有时甚至是水火不容,他对我虽无恶意,却也无好感。何有此问?”
莫日根纳闷道:“这就怪了,他今日冒奇险救下你,却是为何?”我答道:“他是为了十三阿哥,他虽冷漠无常,却对他这个弟弟视若珍宝,往日里瞧着十三阿哥的面上对我也是诸多容忍,今日之事,他说是为了怕十三阿哥伤心。”
莫日根点头叹道:“原来如此,我起先一路纳闷。你不知道,你一冲出,十三阿哥立即追上,四阿哥对皇上说了一句:儿臣去看看十三弟。便催马追上。我紧随他们之后,四阿哥那匹马是有来头的,是去年蒙古马赛的佼佼者,虽快却不至于追上鹿群。我却眼见着那马径直越过鹿群,直至于你并肩,我猜那马必是动过手脚。”
莫日根一指不远处,躺着一匹马,已奄奄一息,口中吐着白沫,道:“那马定是被细小尖锐之物暗暗扎在某处,负痛狂奔,才能拼死追上鹿群。四阿哥此举,实为兵出险着。这马已不能控制,只能向前奔,后果不堪设想”
我心中莫名慌乱,却不敢深想,只问:“莫日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莫日根认真凝视着我,语气诚恳:“采薇,我只想告诉你,哪些人是你的朋友,哪些人可以帮你,哪些人可以为你所用。我这么做,有些自私。我只想着你能在皇宫中安然度过一年,明年此时,小倔到了生育之龄,我会求皇上留下你来,助我一臂之力。其余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我大力点点头,心中暖融融一片,笑道:“莫日根,我明白了,多谢你,我一定会珍重自己。明年咱们一定能重聚此处。”莫日根一笑,抱起我,扶上马背:“只能同乘一骑了,四阿哥骑走了我的马。”
我微笑不语,其实有些微尴尬。莫日根环住我,催马回赶,“采薇,今日之事,你只佯装不知,若是皇上问起,你也只说是我救下了你。”我点头,心中一动,莫日根虽然远离权力之争,却对权谋术数熟谙无比,心思细密。若是康熙爷知道四阿哥冒险行事,难免迁怒于我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莫日根扶我下马,行至康熙爷马前,伏下叩头谢恩。康熙爷问道:“你何以会在此处?”我正待提笔作答,远处一清越啸声,瞬间小倔已奔至我身边,莫日根替我答道:“回皇上,今日臣命采薇伴随小倔一整日,以求更为熟识马性。想来是采薇随着小倔到此处,身乏无力,便歇在此处,方有此祸。求皇上恕罪。”
康熙爷微叹一声:“罢了,起来罢!”转头吩咐道:“将那违旨不遵之人万箭射死!”一声令下,只见百箭齐发,只闻数声惨叫,围场当中一人被扎成了刺猬,鲜血四溅,双足乱蹬,眼见得就这么断了气。
我大骇,从未亲眼见过死刑,从未见过此等惨烈情境,一片天旋地转,竟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已身在自己的小布城中,换上了洁净的衣服,背上的箭伤亦已敷上伤药,只觉清凉一片,不再厉痛难当。下地试走了一会儿,喜觉小腿未断骨,只是伤了皮肉,除了疼痛无力之感,一切完好。
布帐响动,兰叶端着一碗热粥进来,喜道:“姑娘醒了?饿了吧,王公公替你熬了清粥,先用一些吧。”我急需热量补充体力,遂也顾不得烫,三两口吃了个底朝天儿,兰叶在一边忍俊不禁:“就没见过你这么混不吝的主儿,今儿你可是名扬草原了,人人都知道我们饽饽房出了一个女中豪杰,敢和鹿角劲的姑娘。”我大喇喇一抹嘴,笑点点头,心中只道,我哪儿是豪杰,只不过逼上梁山罢了,横不能干等着被鹿踏死吧?
兰叶收拾好碗筷,转过身来瞧着我,忽而笑得神秘兮兮,“姑娘,莫日根管领对你不错呢,你”我佯怒瞪她一眼,这些人从来只认为男女之间只有情,没有谊,兰叶眨眨眼,笑道:“他起先来看过你,说是今晚的大宴他要唱一支曲给你听,你若能走,就去听听。”
兰叶搀扶着我行出帐外,夜色茫茫的草原上已是篝火片片,夜空中,朵朵礼花在天空中绽放。人群载歌载舞,饮酒嘻戏,欢腾一片,为康熙爷设的饯行之宴果然隆重。
我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心中涌起无限寂寞留恋,在人多时候最寂寞,笑容也沉默,这该是我最佳写照吧!
一阵马头琴响起,疾似骏马,轻似流云,携着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豪迈气息飘荡而来。熟悉悠扬的音符,竟然是《月亮之上》。
我心念一动,莫日根曾与我有赌约,我若输了便要为他吹笛伴奏一曲,事实上我的确输了,试马之后,康熙爷再未“驾临”小倔。莫日根如此解释:“小倔太快,太出挑,总是一马当先,而随行侍卫落后许多。皇上不会置自身安危于不顾,只图驾马的乐趣。”
我疾走几步上前,行至宴会场边一个无人角落,取出竹笛,横于唇边,清音与之相和。莫日根听到笛音,对我豪然一笑,昂扬高歌。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昨天遗忘,风干了忧伤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
有你的远方,就是天堂
谁在呼唤,情深意长
让我的渴望,像白云在飘荡
东边牧马,西边放羊
野辣辣的情歌就唱到了天亮
在日月沧桑后,你在谁身旁
用温柔眼光,让黑夜绚烂
莫日根用汉语与蒙语各唱了一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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