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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转纱窗晓-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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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冷么?”我冷,然而,有你。

    不待我答话,他熟稔进入我:“我,是热的。”

    是。我知道,你不是冰山,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火山,你是一座尘埃蔽布沉睡未醒的死火山。当我拂散暗色火山灰,你为我喷薄。即使只有一次,你的壮奇瑰艳,会成为永远。

    他扳过我的脸:“看着我,不许躲开。”他的眸子黑得化不开,浓得能氤出缠绵的水滴。

    竹叶风舞婆娑,片片洒向我们,片片情。

    我们在燃烧,雪在身下融化。融化为水的还有我,浑身绵软无力,只紧紧揽着他,任他为所欲为,亦汲取他所有的温度。

    他在我身体内每一次压迫与探寻,刻骨极致直抵魂灵深处,排排巨浪震颤着叫嚣着朝我袭来。“胤禛,胤禛,胤禛”我只能声声呼喊,压抑自己欲尖叫的欲望。

    “薇薇!”他嘶声唤我,面上青筋猛跳,激烈的喘息,炽烫若岩浆奔流涌向身体深邃处。

    我喘息未定,轻轻啃咬在他耳边:“叫我”这两个字令我羞于提及。

    他微愣怔,依言柔声唤我。

    我松一口气,疲惫如潮水袭来。浅浅睡去。做爱其实是份体力活儿,我终于知道。

    似有若无听见他仿佛在说:“薇薇,只有你”

    我对自己说,遗忘之前,我要一个可以遗忘的纪念。

    春色三分,两分尘土,一分流水。

    又如何?

    纵然归于尘土,追于流水。春色已成就一季灿烂。

    
 


梦转纱窗晓 正文 第91章 风送离情入剪刀
章节字数:6160 更新时间:07…10…08 12:21
    他在我耳畔低语:“醒了?”

    额前几缕阳光灼醒我迷蒙的意识,记起昨夜缠绵不息那一幕我倏然而惊欲坐起,却被环于腰间的手臂轻轻勾倒。

    正对上他笑意深深的黑眸:“判若两人?昨儿的放肆劲儿使完了?”

    我脸红若流霞,失措无言。他俯近,唇瓣似有似无的厮磨着我的耳珠,暖暖手掌如一尾鱼上下迂回悠游,尤其偏爱我的丰盈柔软,辗转爱抚他眉目间盈满志得意足的和悦,黑眸中渴望迷离失神地涌动起伏。

    此般迷诱勾挑。胸前樱红绽放亭亭玉立,他以昂然坚挺向我令他沉迷的身体致敬。

    “喜极你对我的放肆”他以此言宣告即将发动的攻占侵袭。

    放肆二字震醒我,此乃可一不可再的永远。

    我猛力推开他倾压向下的胸膛,向后坐起。他望住我促狭一笑,细长手指潜进曲径通幽处,轻送浅出。我不禁低吟一声,缩紧双腿。

    他感受到我的湿暖紧窒,喉结兀地上下跳动,闷喘一声,抓住我的手送向他的欲望:“害羞?它们怎么办?”

    阳光洒落一室明媚,他与它如春光乍现,他们灼热难当,都能灼伤我。然春光韶华,韶华如驶,易失,易逝,难追。

    月色下能够不羁,阳光下就理当能够无肆。无肆,并非肆无。

    郝思嘉常说:Tomorrowisanotherday。

    今天是我的另一天。

    我厚颜撒娇:“我饿了,不是说那什么才思那什么么?”

    他失笑,轻咬在我肩头:“先放过你。”

    他着衫戴帽,收拾利落,俨然又是一派淡漠,缓步出屋。

    我得此闲暇,赶紧穿戴齐整。有一些言语,已是坦然真实至痛苦。裸裎坦荡相对时欲言实是难于上青天。

    他亲自端着热水手巾进屋,我取笑他:“怎敢劳您王爷大驾?”

    他不以为意,反而霸道:“此处只得高全一人,多有不便。你就是如此缺心眼!”

    我涩然,男人是否非要彻底得到之后才会有拥有感?才会自私?

    我心不在焉梳洗完毕,梳髻依然不在行,仍只打两条麻花辫。他的目光片刻不离锁定我,忽而起身向门外行去,片刻回屋时,手中却执着两枝白梅。

    他细心将含香冷梅簪在我辫梢,“你作汉女打扮倒别有几分风致,我曾见过。”

    我微叹道:“十一年前。”

    他端详我一番,清声吟道:手摘寒梅槛畔枝,新香细蕊上簪迟。翠鬟梳就频临镜,只觉红颜减旧时。

    上簪迟。

    我娇笑:“四大叔真有才!丽语佳句信手拈来,任我拍马也追不上。”

    他轻抚过我脸庞:“半月不见,你却清减几分,是为十三弟忧心么?”

    我心头一阵猛跳,他提起此话头,我何不顺口接下?“我”“爷,先用早膳罢!”高全打断我。

    他点点头,高全将膳点置于几上,退出门前对我微不可见摇了摇头。他背对着高全,是以毫无察觉。高全是让我隐瞒真相?

    我满怀心事,食不知味。他却兴味盎然,神色间丝毫不见平日冷漠,却一片暖光照人。

    辰时已过,巳时一刻。

    我不安分的心跳一阵紧过一阵。他浑然不觉,轻笑缓语:“去院子里逛逛,雪停初霁之景很是清曼。”

    白梅暗香疏影,青竹秀翠错落。猗猗君子兰,张扬着幽幽雅香。他与我并肩而立,温暖大掌包裹我的冰凉。一同,品赏眼前妙景清香。

    有一种微暖的幸福绵绵密密滑落在我们静谧无语的四周,曾经是不可企及的一切,我们终于触及。因了彼此的灵犀,亦或巧合,还是命运最后的垂怜,都不重要。

    你来,我往,聚在此君子坞。我们从何处开始,就在何处结局,我很满意。希望你亦如是。

    他牵我向西五步,是一处花圃。两枝傲菊迎雪不败,他瓒然而笑:“只有三次。每回都被你见到,惟有今年花开并蒂,可当真应景得很。”

    我灿烂甜笑:“第二回做不得数,是你画的,形似其神却尚逊几分。”

    他恨瞪我一眼,我语带双关:“‘菊残犹有傲霜枝’此句却是形神俱备,当日若非得你慰励,我定是跨不过那道槛。逢人脆弱时,即便有好些道理烂熟于胸,亦会当局者迷,尚须人点拨助力方可。”

    他微蹙眉心:“可叹当日你并不知是我。”

    居然此时与我清算旧帐,尚如此混不讲理?我气笑:“当日你以他人笔迹刻意瞒我,我如何能知?一早说过,聪明智慧我及不上你半分。”

    他拧一把我的脸蛋儿:“及不上半分,此言过谦。一半倒是有的。”

    我低低吐出不忿:“夜郎自大。”

    他凑近低语:“也不知谁是夜郎?出言损人身子弱,令人好生锻练,自个儿却一派娇无力,只识昏睡。”

    他黑眸清亮温柔,丝丝促狭在其中四窜:“你倒是说说。嗯?”

    我心如鹿撞,面上滚烫。他的气息逼迫着我,我无奈:“我,是我。”望着近中天的日头,掐算着时辰差不离,遂道:“我要回去了,你不顺道,别送了。”

    “用过午膳再回也不迟。要你亲手做一样点心,心太软。”

    我心中猛然一跳,他眼中藏着不易觉察的情绪,一丝希冀惊鸿掠影在他眸中闪过。如此含蓄深意!

    我勉强笑道:“食材可有么?”他回道:“没有要你做什么?”

    我不假迟疑:“好。你看着我做,好不好?”他欣然应允。

    我用刨刀逐一挖去红枣核,许久未做,颇为手生。我放慢动作,专注小心,好令他不起疑心。待到熟练,缓而有序加快动作。最后一颗,我抬头一笑:“大功行将告成。”他同样专注的目光移向我,我手起刀落,直接戳向手心,狠狠地。

    血光四溅,泪花迸裂。终于找到一个流泪的借口。他大惊失色,大掌摁在伤口处,急拉我向厅堂行去,口中一迭声地唤:“高全,高全,速取白药来。”

    我泣不成声,他柔声安慰:“莫哭了,白药效用极好,用上几日便可结痂愈和。”我诈伤,只为不愿给你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同样为我曾经对十三的承诺,只给他做。他日,你会明白。

    手心的伤口包扎完好,心头的痛却一牵一扯间更甚一层。

    他责备间泛着疼惜之意:“你可算得得意忘形了!实是自取其咎!”见我不言语,静默片刻:“下回再做罢!高全,去煮两碗阳春面来!”

    我再次看向高全,此次,他悄悄向我摆摆手。我心下一动,高全意图明显,他知道些什么,又欲何为?眼见时辰将近,四阿哥若执意送我回宫,我该如何是好?

    “此匕首赠予你。”他淡淡笑着:“此物乃春秋名家所铸,单名——央。你见识过它的刀锋,必知厉害,且好生收着!”说话间,已将匕首刀囊系于我腰间。

    央,尽头。我不禁悲叹,是否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此简单一物,竟也与我们关联至深。一次,他欲将我性命了断至尽头,一次,我裂锦将爱断至尽处。

    他终于察觉我的异常:“薇薇,怎的心事重重?在想什么?”

    我欲言而不能,所有勇气离我而去。我摇摇头:“只是伤口痛。”他执手轻抚,我反手覆于他掌背。掌心,掌背,有太多故事可以说,此刻只有交握的熨帖。

    高全进来,退出之前,深深看一眼汤面。我遂明白一切。

    他胃口颇佳,无酒而醉今日换作他,一碗面须臾见底。

    他关切:“味道不好么?”我摇头。

    他淡淡道:“我独自在此处常常只食此面。”我笑:“高全手艺不精,委屈你了。”

    他摇头:“也是喜欢。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太过奢靡易乱人心志。”身心千锤百炼并不止于我,只是同途殊归罢了!

    我笑道:“苦其心志也须适可而知,可别把自己熬成个老和尚!”他正了面色待要说教,忽地皱眉抚额:“有些晕眩。”

    我趋前扶住他:“只怕是昨日受了风,我扶你里屋躺躺罢!”

    他安然而卧,药性起效,他含糊道:“只觉乏得很,若我一时未醒转,你着高全送你回宫。”我微笑:“好,放心睡罢!”

    他阖目,唇边泛着怡然微笑。午时已过。

    我急急起身,却被他忽地拉住。我回首相顾,那双黑眸水波流动,仿佛掩着不尽山水,若隐若现几丝清冷无助,他低低喟叹:“薇薇,天地独绝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你不许离开!”

    我脆弱的防御哗然丢盔弃甲,视线逐渐模糊。你何以此刻才告诉我?到了尽头,才让我回头?来路却已无处可寻。

    他终是抵不过药石之力,沉然睡去。我僵在原地,全无半分气力挪步,若有所盼望着他紧闭双眼,可否再让我看一眼那般纯粹的黑色?那里有我的光明鲜媚。

    高全低声急唤:“姑娘。时辰不早了。”我猝然一惊,收回目光:“你如何得知?皇上提前下旨了么?”

    高全跪倒在地:“姑娘,恕奴才擅自主张。昨儿您府上锁吉管家并未走远,却是一直侯在静处,今日一早爷令奴才出门打探消息时,锁吉将事由悉数告知。”

    我扶他起身:“我还得多谢你才是。我”

    高全打断我:“姑娘的心意奴才明白。想必爷的心思姑娘也知晓,爷心气高远,身后有一大群人扶持着,亦有一大家子人需要照护。爷不能为了您一人儿辜负这些人。奴才知道爷待您情重,只怕他一时情急,忤逆皇上,方出此下策。”

    我叹道:“高全,你一片苦心,四爷会明悟。”

    高全道:“奴才晓得。爷心志坚定,若有一时糊涂,也不过是一时罢了。时日一久,也就丢开手了。姑娘您也得如此才好。”

    我半赞叹半讥讽:“高全,你一片苦心,我亦领会得。不须多言。”

    高全伏地沉沉叩头三响:“奴才还得向您道谢。高团是奴才兄弟,当日姑娘不仅护全四爷,也救了高团一命。此等大恩奴才万死难报。”

    我淡淡道:“起罢!我得走了。”我不肯再回头,疾步离开。

    马疾风烈。越过起伏山坡,经过曲折小径。宽坦大道处锁吉正自焦头烂额,见我忙迎上:“小姐,圣旨已下,李谙达亲自来宣的旨,人已回宫。咱们赶紧回家,还得喜服妆扮呢!”我叹息道:“锁吉,多谢你。”锁吉道:“老爷的嘱咐奴才不敢忘记,扶持小姐是奴才的本份。”

    却有两位不速之客,堂而皇之坐于厅堂。俱是神色复杂。见我进屋,十阿哥叹道:“要当人媳妇儿了还是这么的任性,溜马溜得吉时都要误了去!”十四闷声不吭坐在一旁,眼角扫也不扫我一眼。

    我笑意相迎:“有何教训之言今日一并说了,我全领了。”十阿哥摆摆手:“谁又要教训你了?怪丫头,过来!”

    十阿哥递给我一对虎皮玉马,活龙活现,煞是生动:“时间紧,淘换不到甚好物事。知道你与我一般喜欢马,此物送你新婚贺礼。想来你也是乐意的。收下罢!”我咧嘴一乐:“喜欢得紧,多谢您了!”

    十阿哥瞧着我,满面怜惜:“说你怪,半点错也没有!十三弟圣恩正宠时你不愿嫁他,此时却又”他长叹一声:“也好!老十三倒是性情中人,定不会怠慢了你。囚也罢了,倒图个耳根清净。”

    我莞尔,十阿哥实是男版采薇一名,阿Q精神十足。“大白哥哥,你瞧着糊涂,实是聪明过人。”十阿哥亦乐道:“实不枉你称我一声哥哥,始终要进我爱新觉罗家的门。老实说,今日我只觉要嫁去自己妹子一般又是喜又是愁,倒无半点娶弟妹瞧热闹的兴致。”

    十四忽而冷冷道:“再唠叨下去,吉时可就真的要误了。赶紧的,梳妆打扮你的去罢!”我嗔道:“十四爷空手而来么?有何好礼还不呈上?”

    十四塞给我一锦盒:“我无礼可送,这是八哥让我给你的。”气呼呼便坐回椅上。我微愣一愣:“那麻烦您替我道一声谢。”十四面含不屑,看向别处。

    十阿哥对我道:“老十四一整日都是这么的阴阳怪气,许是受了媳妇的气,你莫理会他。赶紧去换喜服罢!”我微微一笑,心知十四此怒何来,点点头自进里屋。

    我任由喜娘拾掇装扮,神思飘远。迷药会否过重,伤身?他醒了么?

    兰叶啧啧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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