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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妻妖娆-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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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子迁说什么也不会再反对婚事安排了。东方碧仁满腔块垒,然在母亲病倒当头,也不好说出半个反对的字眼来。
赵渊派人备了舒适的马车,送东方槊夫妇回府去。梅老夫人未过多久,就醒来了,只是看着身子骨虚弱得很,仿佛只要稍微劳累生气一下,就又旧病复发了,连日在病床上躺着。东方碧仁本孝,让薛浅芜先独自回新府,他留下来照顾母亲。
孰却不知的是,梅老夫人一直暗暗与宫里的李皇后、高太后联络着,准备着婚嫁事宜。
东方碧仁看到里里外外打忙的人越来越多,宰相府一天比一天出落得喜庆,忍不住问:“他们这是作甚?”
梅老夫人答道:“母亲心里长期发闷,想要看些喜庆颜色,调整一下。”
东方碧仁总觉得不踏实,那天皇上忽然指婚,又逢上了母亲昏倒这个变故,不会就真仓促定下了吧?
凑着空儿,去宫中看赵太子迁。结果发现宫中也是一派喜庆忙碌景象,赵迁却是格格不入,独自卧躺在花丛间,半壶残酒,自暴自饮。
东方碧仁惊问缘由,赵迁愁闷地道:“你竟不知道吗?这月十五,太子妃就要进门了,我却没半点儿当新郎官的喜悦感!”
“竟这么快?”东方碧仁变了脸色道:“那晚的草率决定,怎能当真?照你这么说来,咱兄弟俩同日娶妻,也是势在必行的了?”
“亏你向来聪明!被蒙混到了这地步?”赵迁眯着眼看他道:“我就不信!宰相府能没什么动静!”
东方碧仁只觉事态严重,措手不及。也顾不得与太子相商了,忙返回宰相府,奏梅老夫人道:“母亲,你现在生着病,如何看着仁儿成亲?这事绝对不成!恳请母亲托了媒人,暂把婚期缓一缓吧。”
梅老夫人闻言知意,无法瞒到洞房花烛之夜。只流着泪对儿子道:“皇上当众指婚,金口玉言,怎能更改?你当时不反对,现在一切都定局了,若再提出悔婚,你把皇上置于何地?你还让蔻儿活了不?你把母亲置于何地?”
接连问了一串儿后,梅老夫人忧心忡忡伤感地道:“儿啊,东方家的担子,可都在你身上的啊!你若任性,就先别管母亲,任我病死算了!”
东方碧仁进退两难。事情尚未解决之前,又不好去新府见薛浅芜。接连数天,他都苦苦守在梅老夫人房中,企图说动母亲,可是徒劳无功。
赵太子迁他俩,真谓同病相怜,聚的日子自然就多了些。别人都在张罗忙得昏天暗地,他们却在醉中度日。
这几次去宫里,竟没见到素蔻公主,不然东方碧仁定会从她着手,推去这门婚事。
装作无意问起赵迁,自己都是河里的泥菩萨,难以保全了,赵迁哪有兴致理会这个?醉得摇头晃脑地道:“女孩子出嫁前,你见哪个抛头露面,出闺房胡乱跑的?”
东方碧仁越发坐不住了,心如煎炒烹炸,说什么都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无论如何得见见薛浅芜,把这事情告诉于她。
黄昏时分,东方碧仁半醉着出现在新府门前。薛浅芜看到他醉的样子,心里不大欢喜,因为在她心中,哪怕逢着多大变故,东方爷都应是有主见的,淡然谈笑之间,就能解决一切难解之事。而他三番两次,以酒买醉,薛浅芜担心之余,怎能高兴起来?
扶他回房,薛浅芜皱眉问:“这些日不见你,哪里去了?”
东方碧仁醉着眼朦胧道:“我快要奉命成婚了。”
薛浅芜听得心中骤紧,面色却很平静地道:“恭喜成为新郎。”
东方碧仁似醉还醒,问道:“你不难受?”
“我有什么好难受的?”薛浅芜的双眼有些模糊,吸吸鼻子,带笑说道:“你我各有自己命宿,你娶你的公主娇妻,我过我的逍遥日子,各自有路罢了。”
东方碧仁道:“你非得这样伤我吗?”
薛浅芜的心,痛得尖锐,强撑着道:“你让我怎么做?跑到宰相府大哭大闹吗?我有什么资格,我凭什么身份?”
东方碧仁黯然不语,过了许久,他问了句很蠢的话:“如果不可推却,你会不会同意做我的妾?”
妾这个字,若从别人口中说出,或许稀松平常,然从东方爷嘴里道出来,就如一把带刺的刀,绞得薛浅芜胸腔直痛。
说不出来何种难受滋味。仿佛眼里含了砂子,喉中有了粗碜似的,揉也不是,咽也不成。
薛浅芜发愣道:“你做什么,我都依你!只为自己的心!唯独这事,我依不了你,为的也是自己的心!就算在一起了,你我都不快乐,这种结合又有什么意义?何况公主即使允许你有妾侍,你的母亲允许你娶二房,那可能是我吗?”
东方碧仁闭上眼,一脸疲惫地抱着她,怜惜地道:“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几天时间丐儿,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薛浅芜硬着脸道:“整个王朝,都知道公主要嫁给最优秀的东方爷了,你悔婚,公主怎么过?我倒是无所谓,一介草茉,身份低微,从哪儿来,还从哪里消失就是!公主却不一样,你们都背负得太多”
东方碧仁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难过。
经历了一份真,想要摆脱这份感情,苦是一定要受的吧。日后不见,他有如花美眷,又有事业加身,慢慢地,这份伤痛就会埋葬了吧。
所有一切,都抵不过时间尘封。最是淡泊流年,最是残酷流年。
过了很久,薛浅芜亦和他相拥在了一起。彼此的心跳那样近,忽而却又飘渺了去。直到有人敲门传话,说是梅老夫人片刻不见儿子,再度病情复发,才把二人拉回了现实世界中。
薛浅芜替他理了理起褶皱的白衣,让他回府照顾母亲。东方碧仁眼里,忧伤深沉,如同暮色降临在山岗的那抹苍寂,他捧着她的脸,坚定道了一句:“等我”
薛浅芜目送他离开,立在门口,不想回屋。秦延早也听说了这件事,不知该当如何宽慰,站在距离薛浅芜不远的地方,一样凝眉默然。
薛浅芜自言自语道:“他让我等等待可以多久?何时是个尽头?只怕很多感情难以遂愿,便是输在了这个等字上。”
“嫂子不要伤心,峰回路转,一切都会有解决办法的。”秦延只能说些虚无的话。
薛浅芜笑了笑,对秦延道:“我想去趟鞋庄,你要不要随我去了?”
秦延闻言,惊觉自己确有些时,没去过那儿了。主要是为东方爷和嫂子的事情担忧着,又负责嫂子的人身安全。薛浅芜的心情不好,这数天来,宅的时日居多,秦延就也不远不近守着,尽着侍卫职责。骨子里刻着忠字,于情于爱的分量上,倒似淡了很多。
现下听薛浅芜说,要去坎平鞋庄转转,秦延猛地一个激动,连连应道:“出去走走好啊,多散散心好啊。”
来到坎平鞋庄,绣姑正在忙着,听说丐儿妹妹来了,平日里的淡漠一扫而光,迎上来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仔细打量,终是没说出一个字。
也许她们之间,千言万语已不需要声音传达。薛浅芜忽然产生了一种喜逢亲人的感觉,靠在绣姑肩上,委屈地哭起来。
绣姑忙摒退了众人。薛浅芜哭得那样恣肆,泪水混着汗水,以及夏末秋初特有的风尘仆仆,汇成一片脏兮兮的泥沙河,从她脸上流过。
绣姑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脊背,另一只手细心为她擦着眼泪,撩起她额前的头发。
哭得累了,薛浅芜傻兮兮地问一句:“姐姐,要是有一天,东方府没我的立身地儿了,你会欢迎我回来吗?”
绣姑说道:“这儿是你的家,你想回来,我随时都欢迎!就怕你不回呢!你的那处‘浅坞宫’,每天我都让人打理一遍,就是怕你哪天回了,案上床上积灰厚厚一层,不成样子!”
薛浅芜用袖子抿了一把泪道:“这样我就不怕无家可归了。”
绣姑体贴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与东方爷发生什么矛盾了么?外界传言皇上指婚素蔻公主给东方爷,难道是真的了?”
第一贰七章沙砾碜心间,何以度流年(中)
“还有假的不成?”薛浅芜肿着眼,扳着手指算了一下,心酸地道:“还有七天,他们都该成亲了!”
绣姑唬了一吓,却不知说什么好,只交待道:“这样好了,接下来的几日,我不放心,你就暂且住在鞋庄!你肯定也不想看到东方爷成为她人的新郎,干脆眼不见为净,咱躲得远远地,跟我学习如何做鞋,顺便把太后想要的那种鞋,一同研制出来”
薛浅芜点点头,疲倦地道:“心无所依时,不管做什么,都是打发无聊时光罢了!”
绣姑摇头反对:“其实不然。那是因为你把感情当成了心之依托,你若像我这样,把喜欢的事业当成依托,就不会患得患失,觉得镇日无聊了。”
“可在别人眼中,你这也是很无趣的。”薛浅芜道。
绣姑笑道:“你打心底里觉得不无聊就行,何管别人有趣无趣?”
薛浅芜不做声了。思来想去,决定找件正经的事做做。可以当成娱乐,也可当成职业,关键在于,能够修心养性,不让她再胡思乱想就行。
绝对不可能是做鞋,她八辈子与这活沾不上边儿,提供一些灵感思路还行,若是让她亲自捏针,那绝对是折磨。她不适合在安静中修身养性,而适合在动中融乐生命。
所以,绣姑想让这个妹妹学着做鞋,只怕要白费心了。
薛浅芜冥思苦想大半天,也没想出适合自己的。偶然看见在树荫中来来回回蹦着的鸟雀儿,一个很诡谲的念头冒了出来。她招呼来秦延,问道:“你玩弹弓的水准儿怎样?”
秦延不明就里,心中纳罕她为何问起了这个,同时看着绣姑脸色,实诚答道:“小的时候,常用弹弓打鸟,和伙伴们比赛,连发八十一环,看谁打死得多,然后把鸟儿褪了毛,穿成串儿烘烧烤吃”
说到这儿,秦延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又补充道:“跟了东方爷后,他不怎么吃荤,也不主张射杀这些生灵,我只好把那些弹弓之类的玩意儿全扔掉了!一晃这好多年,都没再摸过弹弓之类了。”
薛浅芜道:“但凭你的准头,现在就算不用弹弓,随意捡起一块石头,一个蒺藜,能击中吗?”
秦延思量了一会儿,笑道:“这个真没试过!不过若是用箭,百步穿杨还勉强可以的!”
薛浅芜拍手道:“你既有此绝技,教我一下如何?”
绣姑插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又不上沙场杀敌,学那个干什么?”
薛浅芜神秘道:“我意不在学那个,只是想练练眼力的准确度”
“你的眼力还不好吗?”绣姑秦延齐声问道。
薛浅芜答:“若是应付日常活动,足够好了;但是我想用来修身养性的那绝技,须有更敏锐的眼力才行!”
两人听得愣头愣脑,薛浅芜跳跃性极大地道:“我想在院子里,种好多好多的枣树”
“又做什么?”绣姑戒备起来,质问她道。
薛浅芜哭花了的灰土脸上,露出莞尔一笑,调皮地道:“制枣花糕酿枣花蜜造枣花酒啊!美食既可以解馋,也可以陶冶性情!”
绣姑狐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秦延也觉得怪,一般研究美食的,大多都是贤妻良母类型。像眼前这刁钻的促狭女,一会儿不找点儿事,就坐立难安的,怎么可能去种树做美食?不可思议!
尤其是她刚刚受了感情创伤,只怕不会干些厨房里出入的营生。
果然不出所料,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薛浅芜咳了一声道:“我种大量大量枣树,实则是为了得到许许多多的枣核!”
“你要枣核作甚?”绣姑睁着美目,不解问道。
薛浅芜深思着回忆道:“我想练成一种‘枣核钉’的绝技!”
忖着他们不懂“枣核钉”是怎样的内涵,薛浅芜找来了一颗珠子,含于口中,支支吾吾地道:“你们来看好了!”话刚落音,只听“噗”的一声,那珠子已被薛浅芜喷出,直打在了对面墙上。
“你这是干什么?”绣姑摸了摸薛浅芜的脑袋。真担怕这小妞受到刺激,神经出毛病了。
薛浅芜洋洋洒洒长篇大论道:“你们可以设想,把这圆润的珠子,换成犀利有棱角的枣核!如果我的眼力足够的好,能够把蚂蚁看成车轮大,想击在哪里,就击在哪里,岂非比神箭手还要厉害?如果我再修成一身内功,达到一定深厚程度,站在这里,能把口中的核,射到几十米外,甚至能够打穿墙壁,那又是怎样的一重境界?并且这个,还需要极强的技巧、韧劲以及修为!数十年如一日,坚定不移,不倦不怠,才能得出正果!就像做鞋一样,枣核钉也是种绝活,讲求火候和层次的这种修行,可以在静中进行,也可在动中进行,可以坐着进行,也可站着进行,甚至躺着侧着卧着悬着进行!至于我能修炼到哪一步,还请你们拭目以待等着!”
绣姑听得懵了,浑身打个颤儿,很久才找回了自己声音:“听着好是毛骨悚然!倘若练成,你习惯成自然了,见人喷人见鸟喷鸟,所有东西在你口下,岂不变得伤痕累累?”
“哪想到在枣花糕枣花蜜这样温馨甜美事物的掩盖下,竟是这样狠戾心肠!”秦延的语气中,有褒有贬有抑有扬,最后竟带了些任由之的意味,提醒薛浅芜道:“你的内力不足,只怕你不修炼这个,永远达不到多么高的境界!拿来玩玩,吓唬吓唬小孩子还可以,却是连半只鸟都伤不到!遇到东方爷那般的高手,硬接你九九八十一颗枣核钉,就跟玩儿似的!”
薛浅芜大泄气,这个秦延,也太门缝里瞧人,看扁她了!薛浅芜暗暗赌气,将来一旦有些起色,就拿你当开刀的试验品!
绣姑看她气鼓鼓的,看了秦延一眼,淡笑着道:“你打击她作甚?这次她要与你结梁子了!”
秦延搞不懂了,实事求是也有错吗?真想不通,这些小姑娘的心思,都是怎么想的。因为话是绣姑说的,秦延听得耳际舒服,所以想归想了,终是半句不协调的都没再说。
薛浅芜定看着他们。敏感地察觉到,那暗涌的若隐若现情愫。于是坚决不再当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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