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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之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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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pal，果然是你！”
“……啊。也果然是你，DF。”
“又冲进了半决赛，不简单嘛！没想到几年不见，you’ve improved so much（你进步了这么多）！”
“You’ve improved a lot too（你也一样），前辈，”凛回应道，“in speaking Japanese（在说日语方面）。”
男人不禁失笑。
“哈哈，really？谢啦！其实刚才在warm up的时候就看到你……”
“我以为前辈这次是奔着短距离金牌来的。”
“哦，那个啊，”DF顿了顿，“怎么说呢，反正都有了。所以想要做些不同的尝试啊，趁还有时间。”
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说。凛瞥了他一眼，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正紧盯着泳道，眼底流动着某种情绪。
是对胜利的热切渴望吧，以及……
凛的红眸一闪，暗地里咬了咬牙。
哨声响起，运动员们开始陆续站上起跳台。凛也一步踏了上去。
“我可不会放水。”他忽然低声说道。
“哈，这句话该我说才对吧，”DF似乎轻笑了一声，“玲玲（Ring…ring）？”
凛的眼角微微一抽。
“那就拭目以待。”说着，他拉下泳镜戴在眼前，“还有，玲个鬼啊！是松冈凛（Matsuoka Rin）！”
话音刚落，裁判就吹响了预备哨。凛面色一敛，伸手一弹泳镜绳，俯下｜身去。
下一秒——
“啪！”
枪声一响，运动员们蹬台起跳，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后，以极细微的时间差先后入水，并迅速打着海豚腿，开始决定初始优势地位的滑行。
看台上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好快！松冈前辈的入水角度太棒！”野崎忍不住叫道，“但是等等，那个人？！”
“啊啊，果然。那家伙的出发跳水太漂亮了。……”
野崎的惊呼和松本教练的感慨一字不差地落入遥的耳朵。但他没吭一声，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赛场。
没错。凛的起跳和入水的确十分顺利，海豚腿的游姿也干净漂亮。结束滑行，加入蝶泳的划手和腰部动作后，就更加呈现出一种侵略性的美感，每一次起伏，都像是一头巨鲨跃出水面，等待着给予猎物最后一击。
但这是场以速度论胜负的战斗，再完美的姿态，落于人后就毫无用处。
现在就是这样。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有道身影仿佛凭空出现在凛隔壁的泳道，并迅速向他逼近。等定睛看时，这人在17、8米的地方突然就超越了凛……不，是超过了所有对手，甚至将其余七人都远远甩在身后，瞬间排在了第一位。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游在第六道的快游好手，“飞鱼”DF。
“喂喂，真的假的，他怎么做到的！……松冈前辈会追上的吧？！”
“笨蛋，你们没注意看吗！除了弹跳力，那家伙的反应很快，身体的协调能力也相当强，所以明明入水稍有些深了，但能靠快速的打腿和腰臀部力量浮起来——不愧是短距离项目的悍将，爆发力果然非同一般！……
“好，开始换气了。你再看他的蝶泳动作。腰臀部的优势刚刚说过了，他的手臂力量也很强。也许打水的速度并不那么快，但手脚配合得很好，每一次起伏都能游出相当不错的距离……”
“诶？”野崎似乎惊住了，“可是，明明松冈前辈的节奏掌握得更好，划水时手臂的展幅也刚刚好啊？应该不……啊，糟了，第一个50米马上就——触壁！回游！啊，松冈前辈！加油啊——”
凛的第一次触壁明显迟了DF一些。双手推离池壁转身前冲的时候，对方已经甩开了他三四米远。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
在看台上可以看得很清楚，本组预赛成绩最好的第四道选手在这一次触壁中扳回了一些，目前已追到了DF身后不远。凛的位置排在了第三。
“松冈前辈，不会……”野崎不由自主地喃喃念着。
“不会认输的。”又沉默了很久的西田立刻打断了他，声音里却潜藏着一丝不安。
不过，水中的松冈凛的确憋着一口气，奋力地向前游着。他还没有认输。
在水下用余光盯着左右两个对手的身影，他咬紧牙关，拼命按捺住心头蹿起的那股无名怒火，尝试让自己的身体更好地适应水流的冲击，努力地保持最好的节奏。
移臂，注意高肘和尽量小的展幅。换气，注意调整呼吸频率。打腿，注意与划手动作配合……
——如果身体硬件拼不过，就靠技术取胜。技术也不够占优势的话，还有经验做后盾。
凛这样想着，再次瞥了右前方不远的身影一眼。
“第四道的那个美国选手，预赛排名第三吧？果然厉害！不过那个DF为什么也这么强？他的成绩不是还不如松冈前辈吗……”
“别忘了，菲利普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运动员，”松本回答了野崎的疑问，“在役的时间可比松冈还要久。他可以依靠多次参加比赛的经验来校正不足、弥补缺陷。不过，我对他的印象也仅止于好几年前的比赛，那时的数据或许……也做不得准。”
“但是他放着50米、100米那些有优势的项目不报，偏偏来掺和前辈的拿手项目，到底为什么？”西田彦也忍不住问道，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怨怼。只是这次，教练没有回答他。
而由始至终，遥的注意力都在泳池里以水花代替了硝烟的战场上。
眼看着就要第二次触壁了。不知不觉间，实力雄厚的第四道选手已经在这个50米内顺利完成了反超，成为第一个到达池壁的人。松冈凛仍在第三位。
不过，一切尚未成定局。
五米，四米，三米，二米……
“松……松冈前辈！太棒了！追上DF了！！”
野崎兴奋地叫了起来，其他人也都振奋了一把。
这一次松冈凛的触壁转身完成得十分利落，回弹也相当有力，转眼就与DF游成了平行。紧接着没过多久，大约在120米左右时，凛就迎头赶上，完全超过了DF，晋升到小组第二。而他与第一的差距也在不断缩小。
面对瞬间逆转的赛局，松本教练虽没说话，但在凛反超的一刻，他情不自禁地扬起了紧握成拳的手，甚至发出了“嘿！嘿！”的呼声。西田彦也已经站起来了，他也没有说什么，但大睁的双眸里明显流露出激动的心情。
只有遥仍静静地坐在原位，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大的动作。但他不断起伏的胸膛和闪烁着明亮光芒的瞳仁……大约也说明了一切。
第三次触壁，回游，最后的50米。
冲刺的时候到了。
“菲利普的耐力果然还不够，松冈的优势也已经完全发挥出来了，”密切关注着赛况，松本教练不禁喃喃有声，“这样下去，如果再加一把劲的话……”
——就可以超过第四道，成为小组第一了。
与此同时，冲刺中的松冈凛也暗自在心中想道。
即使水下视野受限，但不用看也知道，此时自己的对手只剩下一个。
也许半决赛的小组名次不如实际成绩重要，但他不能松懈半分。决赛是按照成绩分组的，他只有进入最强的一组，才能有机会夺取到最后的金牌。而如果成为小组第一，他排到决赛最强组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那么现在，他就要尽全力超过……
“啊！糟……这是怎么回事？！”
看台上的野崎惊呼了一声。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情势突转。
松冈凛竟在只剩20几米的地方忽然乱了节奏，一错眼的功夫，有两个选手便瞬间超过了他，其中一个就是第六道的DF。
谁也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凛的失常也只持续了几秒，恢复后就立即继续冲刺前游，看得出他在努力尝试着找回状态……
但时间不够了。
……
双手重重地拍上池壁，松冈凛终于到达了这场200米蝶泳半决赛的终点。
他没有立即起来。在水中停留了好一会，他才撑着池壁浮出水面，掀掉泳镜，喘着气望向头顶上方巨大的显示屏。
第1名，4道，1分55秒13。是一名美国选手。
第2名，3道，1分55秒42。来自匈牙利。
第3名，6道，1分55秒81。是……DF。
……
第6名，5道，1分56秒36。是——
凛狠狠地击打了一下水面，又打了一下。水花飞溅，激起的波浪在他身侧翻滚盘旋，像是被火烧得沸腾了一般。
“Ring…ring？”
DF已经上了岸。这个结果也令他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在发现某个人迟迟没有上来时，这个表情变成了惊疑。
“What……不上来？”他向对方伸出手去。
然而啪的一声，松冈凛挥肘甩开了那只手，随后一把揪下泳帽，双手撑住池边跳上了岸。
“喂，Ring…r……”眼看那人低着头从他面前走过，DF有些发愣，“Where are you goi……you all right？ ”
红发青年却始终没有回应，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离开了赛场。
人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后。
从愣怔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DF还向那边张望了一会，目光中除了一丝疑惑，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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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请不要对这个绰号和名字产生任何联想……完全是杜撰来为剧情服务的人物……某菲鱼不是原型╮（╯▽╰）╭
【Additional Part（Ⅱ）】身与心的试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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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想问什么？”
“……关于，合约的事。”
刚抵达罗马的那个下午，叫住突然造访又突然告辞的总教练渡边先生后，七濑遥犹豫了一阵，还是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渡边回头望着他，目光里闪过一丝“原来如此”的神情。
“哦……是说小松冈签订的那个？原来你还记挂着这个啊。”
“是。我想知道，这个合约到底——”
“难不成是担心小松冈被我们忽悠了，签订了不平等合约吗？”渡边微微一笑，“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这份合约对他，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眼前的青年明显不大相信。虽然他依旧是一副平静的面孔。
“哎呀哎呀，这个你绝对可以相信我，我能以人格担保！我又不是唯利是图的奸商。何况，”渡边停了一下，“你知道吧，我和小松冈父亲的关系？”
七濑遥微微一怔。渡边恍然。
“哦……原来小松冈没告诉过你啊？”渡边点了点头，“倒也没什么。你只要知道，我和他父亲以前同是一个水泳队的就好。只是后来……他父亲退出了。”
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渡边大和的微笑里杂糅进了些许怀念的情愫。停顿片刻，他却话头一转。
“嘛，这也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说也罢。总之你相信我，我是绝对为那孩子着想的。从一开始，看到还是毛头小子的他出现在全国大赛上的时候……哈哈，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啊，那小子也长大了，倒也的确没怎么辜负我的期望——当然，还有他父亲的期望。”
顿了顿，渡边微眯起眼睛。
“小松冈的努力，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我也一直都认为，要不是正式的起步还是晚了些，他应该能更早地拿到想要的东西——对，就是世界冠军。只是……”他忽然轻叹口气，“到底还是到了这个时候了。”
遥疑惑地看着渡边，后者却转过身向窗户走去。
“你也是学过游泳的。有些事你也知道的吧——或者说，那也是常识。”
他微倾了身子向下望去，中庭的泳池里已经陆续有人在游泳了。
“我想他本人大约也是心里有数，所以才肯签下那份合约，成为我俱乐部的终身会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貌似小松冈说这是‘卖身契’？嘛，倒也挺形象的。不过事实上，除了规定合约期间不得私自转会、必须履行各项包括比赛、训练、出席活动等等会员义务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回过头来，“就是只要身体条件允许，他就可以在我的俱乐部里一直待下去，直到退休。 ”
说到这里，渡边再次按下后文，回望着遥。
“话说到这一步，七濑君，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遥的眸子闪了闪，一开始没明白，但似乎渐渐地有些懂了。
“你是说……”
“啊啊。你看，从他入队开始，已经有七个年头了啊…… ”
※
哐！
突兀响起的桌椅碰撞声让七濑遥一愣，打断了他的回想。循声看去，动静来自原本坐在对面的凛，此刻他霍然起身，两手撑在桌上。
“我吃好了。”他低声说道，随即离了桌，向大门走去。
周围的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是那场半决赛后的当天傍晚，就餐时间。晚餐是酒店提供的自助餐，相熟的人端着盘子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而这张长桌旁坐的则大都是同来的队员及亲友。
松冈凛的突然离席让大家都吃了一惊。旁边的灰发少年见状就要追上去，却被人拉住了。
“让他去，”是邻座的松本教练，“一个人静静也好。”
“但是……”西田彦又顿住了，看了看对面依然埋着头、似乎无动于衷的黑发青年，恼怒却无奈地坐了回去。
……
凛直到晚餐结束也没回来。
遥始终安静地沉默着，饭后便一个人回了房间。不久西田来了，问他当时为什么不追上去。
“输了比赛，前辈明显很不开心，你为什么——”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遥低声回道，直白的答案让少年愣了愣。他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凛大概……也需要‘自由’一下。”
“……‘自由’？”
遥点点头，却没再解释。直到西田离开的几小时后，在黑暗中呆坐了许久的遥终于动了一动，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轻叹口气，随即抓起外套，起身出门。
***
夜深，罗马奥林匹克体育场……对面的街道上。
松冈凛独自站在路边，隔着广场眺望那片巨大的场馆群。这个时间早已经闭馆了，但从外表看来，它们依旧被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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