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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水岸-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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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有苏婕在，无论如何也不会冷场。
相比之下，吴若旸就要显得沉闷许多。虽然比起几个下属只年长几岁，却一整晚都被嫌弃老气横秋，聊天不积极，开玩笑心不在焉，玩游戏也总是慢半拍。
天南海北的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梁雨桐身上，有人指着吴若旸感慨地说：“Esther，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梁雨桐长得挺漂亮嘛。”
吴若旸笑了笑：“漂亮又怎样？还不是分了。”
“那你们分开以后还有联系吗？”
“没。”吴若旸摇了摇头，本想补充一句“近两个月才碰到过”，但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说那么多，于是作罢。
众人继续谈笑着，话题很快转移开。叶涵只是一声不响地端起果汁喝着，目光开始游离。
等到酒喝得差不多了，年轻人渐渐散去，三三两两地结伴去体验各项崭新的娱乐设施，而苏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得没了踪影，围桌而坐的就只剩下吴若旸和叶涵两人。
叶涵搅着面前的果汁，无精打采地垂着眼，脸上恢复了淡漠的神色。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吴若旸先开了口。
叶涵稍稍抬起眼眸，却并未向吴若旸看去，只淡淡问道：“告诉你什么？”
“你要回广州。”
“我说不说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早晚会知道。”
吴若旸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向叶涵，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轻声问道：“非走不可吗？”
叶涵点了点头：“是公司调我回去，不是我的决定。”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是打算明天不辞而别吗？”
叶涵不答，仍继续盯着桌角某一处。
“Annie……”吴若旸微微倾身向前，目光恳切，“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我还有理由留下来吗？”叶涵转过头，直直盯着吴若旸。
吴若旸心中不住颤抖，一半是强烈的失落感，另一半是按耐不住想要表白的冲动，两种情绪在脑中激烈碰撞着。她深吸了几口气，凝视着叶涵的双眼，语气和缓但坚定：“如果我说，我希望你留下来，不知道够不够分量？”
叶涵双唇微张，轻颤了几下，只觉得自己几乎要沦陷在面前这双满含深情的眼眸之中，但一想到那并排停着的两部白色的车，想到那些刻意被隐瞒的事实，心中就感到一阵刺痛。她将头扭开，用平静的语调说了句：“你既然已经心有所属，又何必还要留下我？”
吴若旸脑子里嗡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叶涵已经起身向门口走去。轻快的音乐与这时的气氛丝毫也不协调，那个纤瘦的背影在绚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此时此刻，大脑开始变得麻木，像是被戴上了紧箍咒一样，一阵一阵地挤压着混乱的思绪。她呆坐了片刻，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来到酒吧外的露台上，只见叶涵停在一处幽暗的拐角，扶着柔和的木质栏杆，目光向远处静谧的湖面投去。
吴若旸缓缓挪动着脚步来到叶涵身侧，静静凝望着这张曾令她怦然心动的侧脸。片刻之后，她伸手轻轻拉起叶涵的左手：“Annie，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是吗？”叶涵将自己的手抽出，脸上显出一个惨然的微笑，目光中已泛着泪意。她对着吴若旸看了半晌，终究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转身就走。
吴若旸连忙追上去，抓住叶涵的一只胳膊。“Annie！你别走！”
“放开我！”叶涵将吴若旸的手甩开，继续快步朝前走去。
吴若旸又往前追去，口中喊道：“Annie！”
叶涵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吴若旸冷冷说了句：“吴经理，请你和我保持距离！”
吴若旸仿佛从睡梦中被人一拳打醒，身体却没有醒过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看着叶涵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叶涵沿着24层外侧的走廊走了许久，直到浑身乏力才停下脚步，双手撑着栏杆，不住地大口喘气。在她脸上，痛苦、愤怒乃至绝望久久凝固，心就像是从身体里被剥离了出去。
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那串手链，玫瑰石散发着鲜艳夺目的红色光芒，像是炽烈的爱，却到达不了它想去的远方。忽然，她一把扯下手链，用尽全力往栏杆外扔了出去……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在这座安静而璀璨的城堡。一团晶莹剔透珠光闪烁的红色光点在挺拔的酒店大楼注视下，无声地坠落。路过每一层温暖的灯火，它都被照的通体透亮，像淡薄的柔红。
酒店露天游泳池边，早就从24楼溜出来的苏婕身着泳衣，正躺在沙滩椅上和王嘉铭煲着电话粥。
“我跟你说啊，你今天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嘭！”一声闷响，泳池里水花溅的老高。
“靠！吓死老娘了！”
电话那头传来嘉铭焦急的声音：“怎么了老婆大人？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我一会打给你。”说完苏婕挂掉电话，起身沿着池边向刚才溅起水花的地方走去。泳池里的水清澈见底，可是刚才水花激起的涟漪还未消散，水面晃晃荡荡看不清楚。
反正不是人掉下来就行，苏婕想着，抬起头往酒店大楼一层一层看上去。酒店试营业还不久，现在入住的客人还不是很多，亮着灯的也就那么几层。看来最大的嫌疑来自——24楼！
苏婕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高耸在面前的酒店大楼：“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啊，大半夜玩高空抛物？！还好老娘刚游完爬上岸了，不然真是……啧啧……”
她又转头向泳池看了看，然后扯掉披在身上的浴巾，纵身跃入池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胆小鬼
孟迪到达昆明的这天，吴若旸仍是让小夏去将他接到了公司。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后，孟迪正式坐进了从前叶涵的那间办公室。
吴若旸将叶涵已经做好的近期媒体推广计划和公关活动方案收进文件夹，慢慢合上，又在封面上抚摸了许久。叶涵只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之后两个月的主要工作，剩下的就只有执行。
来到孟迪办公桌前，吴若旸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夹，才缓缓递了过去：“这些都已经通过了，九月房展会之前的推广，照着执行就行了。”
孟迪起身接过文件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笑着说：“没问题，交给我吧。”
“孟经理……”
孟迪笑着打断吴若旸的话：“阿迪，叫我阿迪。”
吴若旸笑了笑：“迪哥，你知道……Annie为什么被调回广州吗？”
“这个我可不太清楚。年轻人嘛，经验总是欠缺一些。”孟迪笑容中暗含弦外之音，“不过吴经理可以放心，有我在，以后的工作不会出任何问题。”
吴若旸一边暗自揣摩，一边笑着点点头：“拜托了。”
安排完工作之后，吴若旸垂着头踱回办公室，关上了门。
整个16楼仍是和从前没什么不同，少了一个人，又多了一个人，工作还是照常进行，不管对项目进度还是对周边同事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但叶涵一走，吴若旸整颗心都空了。叶涵那晚说的最后一句话仍然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耳边，一针又一针地扎在心上。
“如果我……再早一点告诉她，早一点向她解释清楚，说不定她会愿意留下来。或者至少……没那么伤心。”
吴若旸长长叹了口气，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拿出钱包握在手中，慢慢打开。透明格子里放的那一张小纸条，就像是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她。
她一点一点地将纸条抽出，轻轻捏在手里，不由自主地，思绪已经渐渐飘远……
记忆中那个久远的黄昏，斜阳余晖下，在一条潺潺的小溪边，两个人面对面默默站了许久。
梁雨桐微微仰着头，眼中带着一抹无望的笑容，淡淡看着吴若旸。
“照顾好自己。”
“就这样吗？”吴若旸语气平静，双手却在不住地微微颤抖。
梁雨桐抬手抚了抚吴若旸的脸颊，深深望了她一眼，又慢慢收回手。“就这样吧。”
沉默依旧延续着，梁雨桐却并未挪动脚步。她笑着轻叹一声，抬头问道：“那张纸条你还留着吗？”
吴若旸点点头，从钱包夹层里取出一张压得很平整的小纸条，递了过去。
梁雨桐接过纸条，低头看着自己曾经写下的那三个字，幽幽地说：“早知道会有分开的这一天，当初你就该早点打电话给我，那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可以多一些……”
吴若旸凝望着梁雨桐手中那张纸条，默默咽下嘴边的话，和心里的泪。
过了片刻，梁雨桐将纸条塞回吴若旸手中，抬眼看着她。
“记着，以后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一定不要错过，不可以等着别人来追你。”
旧日的话语犹在耳边，吴若旸看着此刻手里已然泛黄的纸条，心中思绪万千。许久，她慢慢将纸条翻过来，纸条背面写着——“胆小鬼”。
周六，薛莉达独自逛了一整天商场，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还一个人去海光酒店的旋转餐厅吃了晚餐。离开餐厅后，她没有前往停车场，而是顺着街道慢慢走着。街边灯火通明的店铺一一从身边退去，耳中喧嚣的声音也渐渐淡去。不知走过了几条街道，直到街上行人都已不见了踪影，薛莉达才发现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雨。
她不习惯带伞，也不想躲雨，于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不徐不疾。
走了许久，抬头可以看到刚才吃饭的海光酒店大楼，车就停在那里的地下停车场，但仍然隔着两条街的距离。薛莉达有些疲惫，她停下脚步在路边屋檐下的台阶坐了下来，脱掉已经湿透的凉鞋。凉鞋的鞋跟不高，但在雨水中走了一天还是让她感到脚踝生疼。
她光脚踩在地板上，低下头查看有些浮肿的脚趾。这时，隐约听见有脚步声从身旁不远处幽深的门廊里传来。她并未留意，也不曾察觉旁边就是一家高档私房菜馆。伴随着脚步声慢慢清晰起来的，是几人相互道别的礼节性谈话。而其中，竟有一个太过熟悉的声音。
薛莉达微微愣了愣，缓缓低下头，只觉得自己此刻狼狈的形象与这种场合格格不入。心中万分不愿意被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同时却又暗自抱着一丝幻想。
过了一会，有人走下台阶，坐进了路边等候的轿车里。等到车子驶远后，薛莉达听见一串清脆的脚步声慢慢接近，在几步开外停了下来。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薛莉达尽力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转头看去，梁雨桐逆光站着，眉眼隐没在黑暗之中，门廊处的灯光暖暖洒向她的背后。
“我……刚逛完街。”薛莉达不自然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走累了，歇一会。”
这次是千真万确不掺假的偶遇，薛莉达却只觉得有些尴尬。她向路边瞟了一眼，暗自埋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一直停在那里的银灰色宾利轿车。恐怕很难让梁雨桐相信，她只是恰好在这个时候无心地坐在这个地方。
“你没开车出来么？”梁雨桐问这话的时候，司机已经撑着伞等候在台阶下。
“车停在海光酒店了。”
薛莉达保持着镇定，却心酸地发现，与梁雨桐相隔这短短几步的距离，竟是如此尴尬的不远不近，而自己却不敢主动迈出一步去将距离缩短。
梁雨桐向停在路边的宾利车撇了撇头：“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薛莉达笑了笑，目光不知该落到何处，“我想……走一走，反正也不远。”
梁雨桐盯着她看了一会，转身走下台阶，跟司机说了句什么，不久又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一把青色直杆雨伞。
“走吧。”梁雨桐说着，将手中的雨伞撑开。
薛莉达微微一愣，有些窘迫地点点头。刚迈步要走，梁雨桐叫住她：“你的鞋。”
“哦……”薛莉达低下头看着摆在台阶上的凉鞋，尴尬地笑了笑。
重新穿好鞋，薛莉达上前接过伞，和梁雨桐并肩走上人行道。两条街的距离，并不算短，但两人一路无话，在丝丝细雨中很快就走到了终点。
停车场入口外，宾利车已经停在道路旁。司机下了车，将后座车门打开。
薛莉达将梁雨桐一直送到车门边，然后递上伞。
梁雨桐转过身向十米开外的入口看了看，对薛莉达说：“伞你拿着吧。”
“不用了，几步路而已。”
梁雨桐安静地看着薛莉达，片刻之后，说了句：“早点回去休息。”然后转身坐进了车里。
薛莉达举着手中这把青色雨伞，一直目送着宾利车驶远，心中有些麻木，有些刺痛，隐约间却又触到些许温暖。不知多少次车灯从身旁掠过，她仍久久站在原地。
市区的小雨仍在绵绵密密地下着，滇池岸边却是滴雨未落。大坝上，微凉的夜风轻轻吹拂而过。吴若旸和苏婕并排坐在大坝石堤上，面对着漆黑的夜空和一池深沉的湖水。
“喂，说个笑话来听听呗。”苏婕把脑袋凑过来，朝吴若旸挤了挤眼睛。
“我说？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
苏婕笑着从身旁的袋子里拿出一罐啤酒，塞进吴若旸手里：“我这不是怕你在家闷得慌吗？”
“那也该是你说给我听啊。”吴若旸将啤酒在手中掂了掂，却不想打开。
“好吧，我说。”苏婕歪着头想了想，清了清嗓子，“从前啊，有一个傻瓜，不会讲笑话。后来……她死了。”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苏婕十分扫兴地戳了戳吴若旸：“哎，你怎么不笑啊？”
吴若旸目光迷蒙地看着远方，过了一会，才自嘲似的轻轻笑了一下。
苏婕默默坐了片刻，伸手拐了拐吴若旸的胳膊：“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呗，在我面前不用绷着。”
“没什么好难过的。”吴若旸低下头，看着脚下悠悠晃动的水面，嘴角微微扬了扬，“我很开心，我终于知道，她心里是在乎我的。”
“嗯嗯嗯。”苏婕重重点了点头。
吴若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鼻腔渐渐泛起一阵酸楚。“可我还是很难过……因为她走的时候……一定很难过。”
苏婕抬手按住吴若旸的肩膀，捏了两下。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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