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 第一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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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森达出院一周后，马修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对枪械的了解极度匮乏，对战争的看法无比肤浅，对任何奇奇怪怪近乎灵异的事件却可以作出完全科学的解释……这与接受过，并且只接受过专业军事教育以及专业化军事管理学习的森达·德利的表现完全是天差地别。
　　在马修最擅长的微表情分析法中，被问及为什么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森达，总是让人意外的做出了一些不应该有的动作。比如搓鼻子，比如摸脖子。
　　每个男人的鼻腔中都有一块海绵体。当一个男人紧张时，他总是不自觉的去搓鼻子。因为那块海绵体让他觉得鼻子发痒。
　　醒来后的森达几乎每一次都会做这样的动作，这只能说明，他在说谎。
　　…………
　　整理着脑海中零零乱乱的关于森达的怀疑和猜测，马修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或许应该感谢这次的事故让森达对感情变得认真起来，但他同样不希望面对一个除了脸蛋几乎完全陌生的人。是的，一点儿也不希望。
　　沉浸于对这个电影世界的灰暗未来的幻想，森达没有注意到马修沉了又沉的脸色。
　　他细细记下数据面板上的可以去到卡普兰身边的路线，心内跃跃欲试。
　　“马修。嘿，马修，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卡普兰的。”
　　“……呃？”
　　被打断思考的马修反应并不那么及时，他面对森达兴奋的样子，只能回以无奈的一笑：“森达，我相信你。你说可以，那么就绝对可以。”
　　“亲爱的马修，你太让我感动了。”狠狠地吮吸了马修的嘴角，森达挑着他的剑眉，状似若无其事又像煞有介事的问：“马修，你似乎不太高兴。”
　　“不，并没有，我想我大概是有些累了。”不想谈这些让人郁卒的话题，马修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不是说要去找卡普兰吗，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喔，是的，我们是要去找卡普兰殿下……”
　　“森达，我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马修严肃的样子彷佛给一心想要火热气氛的森达泼了一盆冷水，他面色灰暗的调整好他古里古怪的引人发笑的姿势，耐心的等着马修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们能够活着离开浣熊市，森达，你是否愿意继续履行你曾经的诺言。”
　　似乎想起了与马修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午后，阳光流泻一地，轻风吹起薄纱窗帘，对方正在调整点滴的速度，表情凝重得像是在拆解炸弹……
　　森达就这么恍惚着点了头，“是，我愿意。”
　　火光渐渐弱了下去。有东西穿透过道尽头的那堵火墙，朝森达与马修缓缓走去。
　　森达拉住马修的手腕，将他护在身后，就像是母鸡护着小鸡。“你先休息一会儿，这些丑东西交给我负责。小意思而已。”
　　“你的身体组织正在衰退。在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以前，你还是静静地呆在一边吧。”马修对自己的安危并不上心，倒是把森达偶有的走神给规划进了身体机能逐渐退化这种十分严重的现象里。
　　森达郁卒之极，最终却忍不住张嘴笑了起来。
　　“马修，在我还没有□的屁股以前，我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呃，咳，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卡洛斯有些不太放心教学里的病号森达，犹豫一会儿，还是和爱丽丝打了声招呼，原路返回。
　　只是没想到这一回来，就听见了这么暧昧露骨的话。
　　“你是在调戏马修吗？嗯？森达。”
　　不尴不尬的笑笑，森达猛地举起手中的伯莱塔，扣下扳机，射出一枚子弹打穿卡洛斯身后的戴着眼镜的丧尸教师。“卡洛斯，有机会再和你讨论这些事情。现在呢，你配合我和马修，找到卡普兰……我想他已经来了。”
　　“砰——”
　　“砰砰——”
　　枪声在火墙之后响起，同时还有两具尸体飞到火墙之外。
　　森达吹了长长的唿哨，方才还阴沉着的脸此时却挂着兴味浓厚的笑容，“哇哦。卡普兰，你学会开枪了吗？阿哈，你终于是个男人了。”
　　火墙后有人一跃而出，他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黑色污渍让他看起来多了些野性味道。
　　一路跑着，卡普兰时不时往身后补上几枪，等丧尸的攻势有所缓解，他脚步不停的拉着森达往教学楼外跑，“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们！森达，你们没事吧？”
　　“啊。嗯，我很好……”森达一边留意着马修的脸色，一边含含糊糊的应着。
　　疲于奔命的卡普兰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只顾着带着森达往外跑。连将教学楼大门上锁这种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事情，也是由卡洛斯代劳去做的。
　　这样的几乎下意识的表现，不由得马修不多想。
　　在中学门前的公共电话亭和爱丽丝等人碰了面，又确认了阿什福德博士的消息后，众人校对好表上的时间，便武装好装备，前往阿什福德博士指定的地点。
　　如往常一般和马修跑在一起，森达时不时往他的脸上偷看几眼：“你怎么了？”
　　“森达，你记得你刚才答应过我的话吧？”马修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你是说‘离开浣熊市以后就继续履行过去的诺言’这件事吗？喔，我的宝贝儿，我当然记得。”森达很是爽快的承认了下来，紧接着他问马修：“不过，我的宝贝儿，我过去答应你什么了？”
　　“我会让你记起来的。是的，森达·德利，我会让你记起来的。”语气中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马修迈着矫健的步伐，冷眼望向紧跟在森达身后的卡普兰。
　　他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妄想不该妄想的人。
　　卡普兰的脸色更是苍白，透明的几乎可以看见表层皮肤下的血管。
　　孱弱得一塌糊涂。
　　卡普兰和蕾恩都是从前的森达极为亲近的士兵。当时盛传的与最高指挥官有暧昧关系的士兵中，他们两人的绯闻编撰得最是真实。
　　不论事实真假，曾经的森达作风不良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卡普兰与蕾恩也算是下士中不可多得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人物。
　　头皮一阵发麻，在森达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爱丽丝跑到了他的身旁，“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病毒难道没有让你产生想要吃肉的Yu望吗？”
　　“老实说，我确实有点饿。”森达饿了是事实，正常人断粮两三天不饿才怪。只不过，完成凯雷给他的第一项任务才是更重要的。
　　——试试看牛肉是不是可以降低饥饿感。
　　闻言，爱丽丝挑眉点头，“想吃肉，是吗？”
　　“不，我想吃牛扒，或者牛肉干。”森达夸张地舔了他的唇，刺溜的吸着口水，一副饿极了的样子，“最好是再来一场曼联球赛。”
　　“你或许可以考虑睡一觉。上帝会满足你的愿望的。”带着她自身的好奇心，爱丽丝转身跑向路边的便利店，远远听她笑道：“至于牛肉干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
　　森达砸吧砸吧嘴，准备等爱丽丝回来了，再向她讨要关于什么什么女神号的第一手资料。
　　不过，凯雷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陷阱
　　纯正的两年美国人生活让森达早就适应了以牛肉当主食充饥。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笑眯眯的看着手中的牛肉干包装，心里不断咒骂着远在另一个时空的超现象研究所里的中美混血儿凯雷。
　　上帝会报复你的。可恶的小赤佬。
　　“嘿，森达，试试看，牛肉干是不是一如既往的美味。”爱丽丝兴致勃勃的盯着森达，她想要从森达的神色中获取一些她想要确定的东西。
　　确实有些饿的森达撕开牛肉干包装袋，抓起里面的牛肉干，一口咬了下去。
　　嘴里似乎能够隐隐的微妙的感觉到的肉味，让森达有种想要欢呼的错觉。
　　确实很好吃。但似乎更饿了。他这么想着。
　　“马修，卡普兰，你们要试试看吗？卡洛斯，你呢？”举着牛肉干袋子，森达挨个问候着他的战友们，并选择性的忽略了女超人爱丽丝，和几分钟前对他“出言不逊”的吉尔。
　　吉尔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口腔内渐渐生成的唾液，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然后更加热烈更加恶狠狠的看着总是不把目光望向她的森达。
　　是的，她也饿了。自从丧尸病毒爆发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
　　马修面无改色毫不犹豫的伸手抓起牛肉干，对他而言，虽然牛肉干并没有五分熟的牛扒来的好吃，但是为了接下去的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的战斗，他必须补充体力。
　　食物和水，是目前最重要的。
　　“爱丽丝，你和他们留在这里，我和森达去便利店里拿一些吃的和水，否则我们接下去很可能找不到吃的。”马修习惯了将他的想法付诸行动，这让可以提高他的效率，也可以让他不在某些时候变得手忙脚乱。
　　爱丽丝煞有介事的点头，“啊，确实，我们确实应该准备一些食物。”
　　饿极了的吉尔自告奋勇想要帮忙，“我们的人比较多，说不定路上还会遇见其它的幸存者，多带一些不是坏事。马修，我来帮你们。”
　　将吉尔浑身上下扫视一遍，马修才淡淡点头，“人体需要的食物和水确实应该准备充足。女士，希望你能够负担起那些食物的重量。”
　　“就当做服兵役的训练好了。”吉尔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卡普兰没有吃牛肉干，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森达，眼中担忧渐现。
　　就跟有孩子的父母一样，他们日日看着孩子长大，所以他们从来不觉得孩子大了。可卡普兰跟一直与森达在一起的马修不一样，当他再次站在森达面前时，他就觉得，森达的脸色变得比昨天、甚至比分头行动前还要差劲。
　　浓重的黑眼圈，如同死尸一般苍白无力的肤色，不知在哪里被划破的掌心上有着几条划痕，明明轻易可以愈合的小伤口，却化脓起来，那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恶心。
　　卡普兰有些想哭，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够有效的治疗到森达。他不希望森达是这个样子的。他喜欢的那个人，应该是会温柔的抚摸他的脑袋，爽朗的对他笑的长官森达。
　　“森达……你没事对吧……”
　　“嗯？”和马修分食牛肉干的森达疑惑的抬头，尔后嘴角微翘，一抹浅笑让他看起来居然还有些斯文。“当然，我很好。怎么了卡普兰，你的眼神可真奇怪。”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太妙。”摇摇头，卡普兰深呼吸几次，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森达：“不是说要去便利店里拿一些吃的和水吗？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
　　拍拍脑门，森达终于想起来了。“喔，是的，我们是要去便利店拿点东西。”
　　卡普兰无奈一笑，“吉尔已经去了。”
　　马修继续嚼着牛肉干，眼皮抬也不抬。“让她先去填饱肚子吧。大量的食物和水不是一般人能够担负的重量。我们只有先满足自己的胃，才能有力气干重活。”
　　“就像是那些建筑工地里的工人？”森达随口说着。
　　马修摇头，“我们比建筑工人更不安定。至少他们有工资。”
　　“噗嗤”，爱丽丝捂嘴笑了出来。
　　等大家都填饱了肚子，森达才带着卡洛斯和马修去便利店里搬东西。
　　让吉尔负重行走只是说说而已，对于内心绅士的美国男人来说，实际上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这是一种本能反应，帮女士提购物袋。
　　“还是我去吧，马修。”拦住马修，卡普兰看了森达一眼，“你也看见了，Tyrant病毒让森达的身体机能变得衰弱。他不行的，还是我来吧。”
　　是个男人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不行。森达也是个男人，并且是个纯爷们。
　　“好吧，卡普兰，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是，我现在并没有感觉到我有什么不对劲。喔，对的，就跟你一样，你这小身板走在街上有人会相信你是一名身手不错的特遣队员吗？不要看我现在的样子不太对劲，我还是可以的。”
　　卡普兰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马修推开他往前走。
　　森达走过卡普兰的身边，笑着狠狠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担心小东西，我真的很好。”
　　除了乖乖点头，卡普兰再也做不出任何想要劝阻的动作。他对森达总是没辙。
　　几乎搬空了整个便利店，森达将东西装进几个军绿色的麻布背包里，分发给大家。“现在离中央大厦还有些远，作为一个绅士，我们必须把包背起来，等到了中央大厦再找个地方藏起来。确定了阿什福德博士提供的信息后，再去取包。”
　　卡洛斯点点头，从地上拎起一个包背在身上。
　　“现在是凌晨四点整。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赶在天亮以前离开浣熊市，否则我们一定会被炸成碎片。”爱丽丝看了一眼马修腕上的表，目光森森。
　　“当然，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森达表情宁静的说着，“如果阿什福德博士说的是假的，那么我们必须找到一家大型商场，去里面拿一些滑翔翼离开这里。”
　　“这或许是个好办法，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用它。”背着至少有四十公斤重的包，卡洛斯依然是一脸的轻松。看来他的身体素质很不赖。
　　填饱了肚子，也准备好接下去一段时间用于补给的食物和水，众人重新上路，目标是据说警备力量防守薄弱的中央大厦顶层停机坪的直升机。
　　疾步行走大概有十五分钟，森达在看见中央大厦标志性的高楼以后，挥手让跟在他和马修身后的众人躲藏起来，“那座大厦上的扫射灯居然还亮着，这可真不妙。女士们先生们，我想我们必须把东西先留在这里，然后分头行动去干掉那些弱小的雇佣兵么。”
　　“这些东西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看了背上的包一眼，卡洛斯的眉头又皱了一些，“往返取这些东西不太方便，我们还是带着好一些。”
　　“好吧好吧，听你的。”森达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因为他听见了他心中的野兽在不安的低吟。
　　“袁先生，恭喜您，成功结束第一项任务。”
　　机械男音又一次在脑海中闪现，森达暗暗唾骂，该死的，恭喜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