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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外星人掉入古龙世界-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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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九这样的奇葩,一朵已经太多,叶孤城就算拿剑将自己劈去轮回个十七八遍,也学不来。

    所以宫九做得坦荡荡,说得凛凛然,但叶孤城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可叶孤城暂时也不想移开眼神。

    他虽然学不来宫九的无下限,但他很清楚宫九。

    如果他此时移开眼睛,宫九这颗小混球绝对敢带着阿伍,继续往更加混球的道路上滚。

    ——例如将阿伍那句“蹭蹭可以”的允许发挥到极致什么的……

    ——虽然没有娶妻,近年也越发醉心剑道不近女色,但作为飞仙岛岛主,作为叶氏这一代家主,叶孤城也是十四五岁上头就有专人教导人事的。

    ——他太知道单是“蹭蹭”,就能蹭出什么来!

    叶孤城是绝对不想看宫九当着他的面——或者最少也是一直将声音送到他耳边——地,去和阿伍蹭出什么来。

    虽说人伦大道、分所应当,宫九又格外坦然,可他真心听不来。

    ——尤其和他一起被迫听的,还有个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是叶孤城在剑道之上,唯一认可的知己。

    他曾经默许宫九为他约战,也曾经觉得不惜以他死或者他死的代价,去圆宫九的一个谋划。

    但现在,在宫九已经如愿以偿,在叶氏一族的百年夙愿也算如愿以偿了的时候,叶孤城却只愿和西门吹雪一起活着。

    活着论剑,活着刺激彼此,在剑道上走得更远。

    一个活着的知己,一个活着的对手,无论一时胜负如何,都比死了的更能让他走得远。

    这些年,就算有着阿伍沉睡一事烦心,就算有个太子要教导、有朝廷政务要处置,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在一起,于剑之一道,也越发精湛。

    他甚至不需要再有女子近身,每逢健康男人总免不了的燥热袭来时,只要和西门吹雪相对论剑,以西门吹雪之静,以剑锋之寒,以剑道之锐,就足以压倒性地战胜那种燥热。

    叶孤城甚至不知道自己拿什么去肯定,但他就是很肯定地知道,无论天下还有何等样的剑道高手人才辈出,无论是否有一天会遇上比西门吹雪、比他自己都更精通剑道的人,他都不会再有一个,比西门吹雪更知己的知己。

    ——这样的知己,就算叶孤城已经在他面前因为宫九无奈窘迫许多次,就算叶孤城也确实不会为了不在他面前无奈窘迫就真拿宫九如何,但如果只是瞪瞪眼就能好歹不那么无奈窘迫的,叶孤城却是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的。

    叶孤城蹙眉瞪眼的时候,比阿伍方才看他们洗衣裳都更加目不转睛。

    宫九抬头三回,他都还在瞪着。

    于是宫九只好又埋下头去,虽然只能蹭蹭肩窝很不过瘾,但大表兄那么不怕羞地一直看,阿伍又小气好妒地不希望自己那时候的样子给别人看——宫九其实一想到大表兄和他家的剑在阿伍眼中也只是别人就乐得一圈儿小人轮流在心里跳肚皮舞,但面上还是很无奈地表示:既然阿伍嫉妒,那我就勉为其难只蹭蹭肩窝好了。

    ——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教教阿伍,只是蹭蹭也能蹭出花儿来的哦!

    叶孤城眉间的纹路已经深得能夹死蚊子,宫九却兀自荡漾,阿伍也只是无辜地看过来,不是眨两下眼卖萌。

    西门吹雪忽然开口:“阿伍的衣裳用不用也洗洗?”

    ——其实阿伍的衣裳就算有点儿菜汁,也是宫九才蹭上去的,但西门吹雪就是不问宫九洗不洗,只问阿伍。

    ——当然以西门吹雪的为人,也未必会做出“你惹恼了我家宝贝知己所以我不理你了”的幼稚事儿来,但很可能是宫九爱抽风,而阿伍相对比较老实。

    ——阿伍也果然很老实。

    阿伍一边将蹭着蹭着不自觉有些儿下滑的宫九往上托了一下,一边老老实实道:“阿九还在蹭呢,洗不洗都一样。”

    叶孤城的眉间立刻又紧了三分,而后彻底松开:“怎么一样?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合适的替换,先略洗洗,总好过一身菜汤味!”

    阿伍护着宫九的后背——宫九忽然从蹭蹭改成一下下往后仰、再拿额头撞他肩膀——无辜眨眼:“阿九想玩儿,不想洗,我也没关系。”

    ——叶孤城没再瞪眼,他懒得和这心甘情愿跟着小混球一路滚的傻瓜蛋继续说了!

 第83章

    … …

    西门吹雪也不想和五九两个再说;看看远处仿佛有着的一点灯光,迈开脚步就想继续往前飘;不想宫九满足地在阿伍耳边蹭了刚刚好五下之后,忽然开口:“阿伍,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让你洗;只不过那溪水肯定很脏;所以还是算了。”

    ——嗯?

    ——溪水脏?

    ——刚刚还因为洗去些酒水菜汤觉得身上仿佛稍微好受点的叶西二人齐齐顿住,虽没回头;但那脚步也迈不开去了。

    西门吹雪一旦出门;总是宁可吃他早吃絮了的白煮蛋配白开水,也不肯将就那些不肯定干不干净的食物;叶孤城有时候略好点;将就起来很能将就;但不需要将就时,只有比西门吹雪更挑剔的——例如煮蛋煮水的器具什么的……

    他们刚刚都将就过了,勉强做了一回洗衣人。

    ——可宫九居然等他们洗完污迹、烘干衣服之后,才说:那溪水很脏?

    ——简直比因为他们的剑意杀气激动、并且当着他们的面对阿伍发情更不可原谅好吗!

    ……当然也不排除这混球儿又顺口胡诌了……

    叶孤城提醒自己,稳住稳住,稳住剑心。

    ——但方才以为舒适的溪水拂过手掌、撩过衣服的感觉太清晰,清晰得在“溪水太脏”之后忽然都化成虫蚁钻进他的皮肤、甚至啃噬他的心。

    叶孤城终于还是问:“你怎么知道那溪水脏的?”

    宫九“唉”一声顿足、捂嘴,做后悔失言状,一叠声:“没有、没有!不脏、不脏!”

    只可惜他的足是顿在阿伍脚背上的,看似重得很,其实轻得仿佛鹅毛拂过;而捂着嘴的手指缝间,很明显漏出他偷笑的脸;至于话儿,更是一听就知道假得很。

    叶孤城深深吸了口气,他真是后悔极了,早知道不该在京中过月节,而该回飞仙岛去才是——就算飞仙岛上又添了三个小弟弟两个小妹妹并七个小侄儿三个侄女儿,但一树叶子加起来也比不上这颗混球儿闹心啊!

    或者最起码,就算留在京中过月节,也不该傻里傻气的,阿伍说要试试回家,他就也不顾白云城百年基业、也不管才两生日的小弟子穆叶明!

    跟跟跟、跟什么跟啊!白来给这混球儿气死的!

    叶孤城极力抑制着沸腾的剑意,以极大的控制力,将手从剑柄上移开。

    宫九可惜地叹了口气,不重,但在这连蛙鸣流水都仿佛静谧了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西门吹雪拍拍叶孤城的肩膀,忽然看向阿伍:“那溪水很脏?”

    阿伍吸了吸鼻子,道:“其实也不是很脏,活水不都这样?上流带下来的人畜粪便、侥幸从肉食者爪牙下逃脱却溺亡于水的草食者部分尸骨……”

    阿伍一口气念叨了十七八样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再练上一百年也从水中嗅不出、但此时听他一一道来又觉得十分有道理——而且更要命的是除了这处溪水,显然其他活水也很可能“都这样”——的玩意儿来,听得叶孤城的脸青了、西门吹雪的脸绿了,然后不约而同一左一右扶住河边那棵树,低头作呕。

    阿伍就又补上一句:“嗯,还有少数食物半消化后的酸腐味道。”

    这话一出,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呕吐的节奏都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果断加快,宫九捂着鼻子都闻出来了,此时哪里只是食物酸腐味儿?分明胆汁都出来了!

    顿时一群宫九尽皆大惊,佩服至极地看着阿伍,他们虽也存了恶心大表兄的意思,但其实哪个也不确定溪水里头有什么,不过随口说说逗一逗叶西两个玩儿罢了,不想阿伍平时憨是憨了点,仿佛被叶西中哪一个喝斥都只会眨眼卖萌,不想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宫九自忖,哪怕是他自己刻意为之,都未必能让叶孤城或西门吹雪如此,更别提一次拿下两人了。

    阿伍果然出手,不,是出口不凡啊!

    真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儿。

    宫九们你分了手他分了眼我且将就个脸颊的,往阿伍身上又攀高了一点,拿手肘撑在他肩膀上,手腕托着脸颊荡漾叹息。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将胃液胆汁都几乎吐尽了,才抬起头来,便给树下和自己嘴里头的味道冲得皱眉,急急后退数丈,但也不知为何,他们避开了树下污物却没避开彼此,反而一起退一道停,又瞪眼看过来:“既然都知道脏,为何方才不说?”

    宫九们一起眨了眨眼睛,将下巴靠在阿伍头顶,不说话。

    阿伍将又往上攀了点的宫九托了托,让他如意坐到自己肩膀上之后,又果然更如宫九意地再次开口劈下惊雷:

    “可之前你们不都不介意吗?大叶子在飞仙岛练剑累了时也常常随手取岛上淡水擦脸濯足,阿雪之前从燕北一道去珠光宝气阁的时候,还随意取了泉水烹茶——那水虽是山泉,也算是在泉眼取的,可也照样有喝水的动物留下的唾液毛发等等许多东西……”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又齐齐俯身呕吐,可怜之前吃的那点饭菜酒食早吐光了,就是胃液胆汁都起码吐出来九成,此时再吐,竟是仿佛能将肠胃也都吐出来一般。

    宫九看着叶西两人的惨状,对于阿伍越发崇拜。

    如此轻描淡写就能要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半条命去,就是他最忌惮的老头子也未必做得到,可阿伍做到了!

    果然是他选的良人啊,如此不同凡响!

    宫九心花朵朵开,开到极致之后,瓣瓣随风荡漾落。

    就算阿伍半途中就不顾忌他多少也有点爱洁的毛病,一边扛着他一边近身去帮叶西二人拍背搽脸,也减不掉他的好心情。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个也没拒绝阿伍的好意,虽然他说的话实在能恶心死人,但自来烹茶常选江心水、濯足常用碧波清,在被阿伍说穿之前他们也不知道无知无觉做过多少回,这次原也不是阿伍存心想说,只是宫九挑头,西门吹雪又去问了他,他方才说的。

    所以叶西就算恨不得将肠胃都吐出来,也怨不得阿伍。

    甚至连剐宫九一眼都懒得。

    这混球儿本就混得很,现在又有个阿伍,不说故意吧,常常无意识地助纣为虐,他们听不起他的真话,不问……

    ——不问自欺,真心不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心性愿意为之的糊涂事!

    ——难得糊涂那是一般智者的做法,叶西二人未必没有大智慧,却显然都不是愿意因智妥协的。

    所以在宫九叹息着“看来日后大表兄烹茶酿酒做果汁甚至汤羹沐浴洗剑锋,都只能用雨雪霜露了”,而阿伍越发抿紧嘴唇不敢眨眼的时候,叶孤城还是问:“雨雪露水可还是有不妥?”

    阿伍是个好孩子,没人问时他绝对不会与叶西揭穿那“清水”底下简直能让每一个洁癖者呕吐到死的秘密,但他们任何一人问了,他也不会隐瞒。

    于是叶西两个就知道了,原来雨雪霜露的成因固然是有比江河溪泉清净千万倍的水汽,但却也有一样必不可少的,那就是核心的小灰尘——当然那样的灰尘很小很小,可再小也是灰尘啊!

    叶西脸色皆作青石之色,阿伍却老老实实补一句:“哪儿没有灰尘?就算蒸馏几遍的无菌水也照样有菌尘,只不过没有活力罢了——其实我们呼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有各种各样的灰尘细菌,但难道为此就不呼吸了吗?哪怕是将人养在无菌室里头,也不过是呼吸吃用些菌尘都没了活力的东西罢了。”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你们之前不知道的时候不也挺习惯的?阿雪应该知道鸡蛋是从哪儿生出来的,而且应该也听说过那用鸡蛋滚过淤青就可以将淤青吸走的土方子——既然连淤青都能吸走,但鸡蛋在生下来前后都可能吸进去什么,你也早能想得到吧?但不也只要是没破了蛋壳的水煮蛋都还吃得很香嘛,怎么现在一点水却拘泥了?”

    西门吹雪的脸扭曲了一瞬。

    但他也不和阿伍说他此前其实根本没将鸡蛋吸淤青和它出来的方式联系着想过,西门吹雪的智慧不是用在这个上头的!

    他只是瞪着阿伍,看了好半晌之后叹了口气。

    叶孤城也在他叹气的同时,吐出一口气:“确实无需拘泥。”

    他自己固然是能屈能伸,讲究的时候讲究得要死,但讲究不起来的时候,不管是马棚还是猪窝都未必不能屈就的;西门吹雪没他担子重,或许稍微好一点,但肯定也有在雨中水下练剑,练得一身水一身泥,再靠那浑浊的水来稍微冲掉河泥的时候。

    此时虽矫情得起,但又何须矫情?

    剑道至诚,就算未必需要诚于人,但却务必诚于剑、诚于心。

    剑身挺拔,千锤百炼出,火煅水凝就。

    人心澄澈,不虚言自欺欺人,但也不需矫情拘泥。

    就算好洁,他们此前喝溪水吃鸡蛋,也没吃出什么来,难道现在给阿伍说穿了,倒要吐死不成?

    ——当然不成!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心口仍有些翻涌,却都抑制下继续呕吐的欲望。

    而后一人挥掌在地上劈开一个坑,一人拂袖将他们吐出来的污物扫入坑中、又以土掩埋,做完立刻起身。

    ——就算直视了世间躲不开的污糟物事,叶西两个都还是选择了尽力让它干净一点。

    宫九又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但这一次,他们总算觉得大表兄逗够了,没再说什么。

    叶孤城根本不再看他,西门吹雪就算看到他也从来只是“阿伍养的爪牙还挺尖利的猫”——但爪牙再尖利的猫也只是猫,所以西门吹雪看着他的时候也和没看到差不多,此时被自己嘴巴里的酸腐味儿熏得恨不得请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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