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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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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庚点点头，在口袋里的那只手紧紧的和在中的扣在一起。
有人常追问旅行的意义。一个人的，和有爱人的，和不同的人的，旅行都会有不同的意义。如果就这么牵着手看风景，不是为了拍照，不是为了购物，不是为了匆忙赶往下一个景点，这样的旅行像是在装饰记忆。
它点缀了梦境，不过是为了死后那一刻没有遗憾的想起。
香榭丽舍大道东起协和广场西至星形广场，它的东段是700米长的林荫大道，道路是英式草坪，处处自然风光，而韩庚和在中正在西段逛着，1200米的高级商业区，服装店，香水店，红磨坊也集中在这里。远远看过去，靠凯旋门越近，那一段的商店最多。
忽然一群人哄哄闹闹的从韩庚和在中的身边经过，把他们俩挤到了路边。
两个人被来人不太客气的推到墙边撞了下。不过人们似乎都沉浸在狂欢里，韩庚和在中都只能包容的笑笑。
再牵手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因为天色渐暗，大道上的仿古街灯在19世纪的建筑下亮起，更是平添许多历史的妖娆气息。浓密的法国梧桐下车水马龙，名店美女穿梭其中，人人自在惬意，不经意的就是情侣在街角热吻。
“很漂亮吧？”
“嗯。”
“香榭丽舍街道的名字是Champs Elysees，是由田园Champs和乐Elysees两个词组成的哦，所以译名又为‘爱丽舍田园大道’或‘香榭丽舍田园大道’。Elysees一词原来是指希腊神话中众神聚集之地，因此又被译为‘天堂乐土’或‘极乐世界’。所以，它是个很美的地方。”
“又是在那书上看的吧？”
“不是，这可是我来之前特地在旅游小册子上背的。”
“背这个做什么？”
“因为想让你觉得这一天更有意义。想让你觉得，这是一趟值回票价的旅游。”
这哪里是旅游。分明就是刀尖上的舞蹈。风景再美丽多留恋一刻，分别的预知就更深刻在心里。
如果可以，韩庚宁可这里不是巴黎。
“啊，对了，看完一样东西我们就去塞纳河。”
在中果然找到了小说上标示的那个橱窗。
就在一家电影院的后面。漆黑的小角落里亮着一盏南瓜灯。
外面看着觉得有些恐怖。走进去却觉得温馨。都是很家常的一些摆设。像是个卖旧货的小商店。
“小说里说，真正的爱情和宝贝都在民间。所以，到任何一个地方旅游，逛品牌店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真正的乐趣是去每个城市的普通人的特色商店里找寻城市特有的记忆。”
“店里怎么没有人？”
“这家店没有店主看管的。”
韩庚不解：“那东西不就被人随便拿了么？”
在中笑笑指指门口的一个复古花瓶。
“人们要是看重了哪样东西会把钱扔到那个花瓶里，店主的儿子会来收得。你不要看这房子那么破，算是文物的。法国人英国人都很守旧，对于历史很执着，对文物的保持很下力气的。这家店店主应该去世有好几年了。”
两个人在这家小店里细细看着。发现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个主题。
一个女人。
不论是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一个女人。
从眉目间看得出来，应该是同一个人。从年幼到年老，弥漫着岁月的气息。
韩庚看到了一块怀表。
纯银的装饰。怀表里是女人少妇时候的照片。眼神很淡定，有一点母性光辉。透着一种幸福的磁场。韩庚忍不住的伸手摸了下它。
“喜欢么？要不我们买下来？”
“不要了。”
“呵呵，这怀表的名字就叫做‘时间’。店主的孙子问过店主，说奶奶老成这个样子，那么难看，你为什么还会思念她喜欢她。然后店主笑了。说了句，她的美不在于时间，而是一直凝固在心底。”
韩庚有些郁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事先做了功课啊。”
“走啦，去塞纳河。”
“不买了？”
“不买。这都是别人的爱情记忆，应该被人们好好珍藏的。放在这里作纪念挺好。”
金在中上前跟着。有点贪婪的留恋韩庚的身影。
从香榭丽舍大道向南就是塞纳河。这两个地方几乎是平行着的。塞纳河从巴黎城中穿过，像是一道巨大的圆弧，这会儿映着两岸的灯光，迷离出城市的奢华。河南称为左岸，著名的拉丁区就在这里。河北称为右岸，地方有左岸两个大，巴黎的繁华全在这一带，说巴黎是“花都”也是因为繁花似锦的景色这一溜儿全是。
在中决定先去右岸，然后弯到东岸的埃菲尔铁塔，最后再去左岸。经由左岸乘地铁去圣路易岛西街。这一点与小说无关。只是在中想去看看。
右岸中心的是刚果方场。方场很宽阔，中间巍巍地矗立着埃及拉米塞司第二的纪功碑。这碑左右各有一个铜喷泉，四周环列些铜像，代表着法国各大城。晚上弧光灯这么照着，有种历史的幽暗和深邃感。
在中看到铜喷泉里的水有些兴奋。
“韩庚，快过来！”
这会儿天气更冷了些，韩庚一看到是水，直觉就是泛起一点哆嗦。
在中看着四周都没有什么人，半闭着眼睛掏出两枚硬币来。
“快，趁着没人，快点许愿！你投左边的，我投右边的啊。”
“这不好吧？”
“你管那么多，快点许愿啊。”
这里哪是许愿的地方。历史上是法国革命时候断头台上的旧址，只是现在看着已经全然没有了痕迹。
被在中这么一倒腾，倒还真的有了些浪漫的感觉。
韩庚无言的接过在中递过来的硬币，看到他兴致勃勃的已经闭上眼睛振振有词了，只好也把那硬币投进了铜喷泉里。
双手合十的闭上眼睛。弧形灯边一个朦胧的身影。
在中没有发出声音。
其实早就睁开了眼睛。
只是想看看韩庚为了许愿而虔诚的样子。小说里的金在中就是在这一刻为韩庚而动情。只因觉得此刻的韩庚，虔诚到温暖动人。
铜喷泉里的水像白雪一样莹润，却比不得韩庚的眉目三分。
在中细细的看着，终于轻轻说了声：“韩庚，好了。”
这才慢慢张开眼睛：“哦，好的。走吧。”
场东是砖厂花园，一进去就又看到了一个喷泉。一丛丛绿树掩映里有许多的白石雕像。这会儿公园里很静，只有装饰灯亮着，大概的还能分辨出花草玲珑的各式形状。
韩庚问：“那个，要许愿么？”
在中忍不住笑了：“笨蛋，不是每个都要许的。就算可以那也分给别人吧。我们是来找椅子的。”
方场绿荫下的一片草坪上有许多排红色的长椅。
椅子扶手的铜漆斑驳，好像是时间铭刻下的痕迹。
这边没有亮灯。在中只能弯下腰一个个的找过去。
应该是第三排的左边第二个。
韩庚也好奇的过去。
“找什么呀？”
在中掏出手机，借着光在椅背上搜寻着。
“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呢——啊，在这儿！”
“什么啊？”
“过来看。”
韩庚把脑袋凑过去，在手机有些泛蓝的光亮里看到椅背上刻着清晰的“H&K 1921…1993。”
“72年呢。爱得短了些。”
在中的语气有些可惜。忽然觉得，要活得长些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公园啊。”
“不是，是墓地。”
韩庚也不害怕。
“有这样的墓地吗？”
“不全是。这里不是埋葬的地方。这里的椅子都有名字的，好像都叫做‘相守’。每个椅子上都刻着不下百对的情侣名字。从他们相爱到死去。我们刚刚看到的，应该是从结婚到死去一共度过了72年。加上大概结婚的年龄话，应该活了90多岁吧。”
韩庚懂了。
金在中来的每一处都有深意。都是记忆。
刚想着金在中就从包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来。
“你干吗啊？”
“我们也来刻啊。”
“你疯啦？不是说只有死掉的人才会刻的么？”
在中有些委屈的撅嘴：“我们又没有小孩，不我们自己刻，难道真的死后用骨头刻啊？”再看了一眼，又有些惊奇的说：“你看，他们的名字其实和我们的一样，H&K，H是你，K是我啊，我们只要在他们的时间下面写下我们的就好了。”
“2——0——0——3到——要是我们80岁才能再在一起，努力活到120岁的话，应该是2——1——0——6，啊，你还赚了呢，你活了122岁。”
韩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新鲜的印迹出神。
真的相信么。这算是约定么。努力的活到120岁，在这之前，还能再爱四十年。
会不会太童话了点。甚至神话了点。
只是金在中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玩笑的痕迹。好像把一切都当真了一样。
这就是信念么。可以挑战命运，打败死神。
渐渐的，韩庚也开始入戏。这一天，就把它当作剧本来演绎。金在中想要什么样的回忆，韩庚都给的。
埃菲尔铁塔应该算是世界上最高的塔了。整个塔身是由铁骨造成，空心处多于实心处，远远看上去就是一网状的亭亭直上。塔的头二层有小摊儿和咖啡馆。电梯和步梯都有。不过现在要去最上层也只能做电梯。也许是观光客太多的关系，梯口常常拥堵不堪，这里边有些肮脏混乱，墙壁上贴着的是“小心扒手和性骚扰”的警告。在中知道那句标语是什么意思，和韩庚被人群挤进电梯的时候看了一眼，莫名的有些发笑。
电梯里有人吸烟。韩庚皱着眉头想躲。但是人挤人的，都不能侧身过去。
在中挡在了他眼前，歪歪嘴角就吻了上去。
想起梯口墙壁上的那句法文，觉得有些庆幸韩庚看不懂法语，也没看到这篇小说。
也许国度太自由，并没有人对他们抱有异样的目光。韩庚愠怒的红着脸待人群散去，终于到了顶层的时候狠狠的踩了在中一脚。
“嗷——好痛啊——”
“活该。”
最上层只有纪念品和问心机。在中上次拍写真的时候是白天来得。纪念品就是埃菲尔铁塔钥匙串，自己还买了好几个带着。问心机当时因为工作人员催促，所以也没好意思玩。问心机其实是在欧洲游戏场里常见的玩意，一些小铁箱，每个箱子都管一个愿望，有点类似抽签的游戏。放枚硬币进去，就可以得到回答，这些回答都是事先写好的字条，有些都是重复的。所以初来的人不太明白，常来的就知道哪些时候基本上能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了。
“韩庚，有流年箱呢，可以算流年的，你要算么？”
“不要了。”
“哦。那我算爱情好了。”
看到了法语里我爱你“Je t'aime！”的字样。在中投了枚硬币进去，果然就有小字条出来。法国人骨子里骄傲，不屑学英语，所以也并不照顾别国观光客的心情，这字条都是法语。在中并不明白。
于是只能又把小说拿出来翻。计算一下时差，大概的知道巴黎现在的时间。
对了下小说附录里的游记，在中看到了这句话的韩语意思。
“怎么了，结果是什么？”
“哼，不告诉你。”
把那字条装了起来。其实早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命运也帮着确定的时候难免的有些灰心。
那字条上写的意思是：爱而不得。
巧合的可怕。
走走都觉得累了。在中看到韩庚脸上的倦意，有些愧疚。
只是这时间太短。所以我期待能多挽留一些。
“累了吗？”
“没有，不累的。”
看到韩庚违心的笑，金在中的鼻尖有些泛酸。
“我们去坐地铁吧。到了左岸我们就不走路了，去看场电影。好不好？”
“那可以买点吃的么？我饿了。”
有些夸张的按着自己的肚子，不过在中倒是真的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一时间，两个人都笑了。
如果这个城市不是巴黎。
如果韩庚和金在中也不是彼此。
他们不过是住在城市里的普通人。傍晚的时候出来散步，看一看城市里的观光客，低低讲述各自白天遇到的事情，偶尔会会意的笑笑，而大多数时候什么都不说，玩的再晚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担忧的，因为知道，城市里总有一盏灯属于他们的。
那盏灯，亮在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也许睏了，回到家，有一张大床，倒头便睡。幸福的事情是，第二天醒来，眼前就是爱的人的睡脸。
然而，巴黎给不了，这两个人也不行。
左岸有巴黎最大的咖啡厅。虽然比不得右岸的繁华，但是却有它独特的艺术气息。只是在中和韩庚都没在咖啡厅里多做停留。在街边的餐饮店里买了些吃的，就找到了一家私人电影院。
在中笑着和韩庚解释。这家私人电影院应该是街上唯一用了英文做标牌的。
因为店主是好莱坞女星茱莉亚罗伯茨的FAN。
他自己开了家电影院，一天24小时只放茱莉亚罗伯茨主演的电影。到了晚上，尤爱放她和休格兰特主演的《诺丁山》。店主年过四十却还是单身，只是期盼着能有一份像诺丁山一样的爱情。
所以日复一日的都在左岸等待。
这家电影院已经很有名了。
人们都叫它诺丁山电影院。其实它本来的名字很简单，就叫茱莉亚。
现在路人也喜欢叫它左岸电影院。
买票的时候看到了小说里形容的胖胖店主。跟休格兰特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没有书生气质，更没有迷人的嘴角和眼睛。但那期冀爱情的神情，莫名的有一种恩慈感。让人看着很舒服，很亲切。
也许是对这种等待的爱情怀有敬意，在中朝他微笑的招招手：“Bonjour！”
店主憨憨笑了：“Bonjour！”
包厢里没什么人。
刚坐下，在中就看到了。
果然是《诺丁山》。
这电影自己看过。只是韩庚似乎没看。电影的基调很平淡，然而演员的气质足够衍生剧本里的浪漫，这一段低调的爱情被演绎的十分唯美。
最喜欢茱莉亚和休格兰特在影片结束时候记者会上的那一段。
休格兰特在表白后问，请问你会在英国待多久？
得到答案的茱莉亚笑了。改变了初衷，回答了一句：FOREVER。
那一刻，两个人的笑容照亮了屏幕。看得让人心情温暖。
在中陶醉的笑笑，回身一看，却发现韩庚竟然睡着了。
手里还拿着一粒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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