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黎明之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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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斯内普的询问，庞弗雷叹气，挥动魔杖为自己变出一把椅子坐下，看着那双褪去了空洞冷漠却疲惫的毫无生机的黑眼睛，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够如此平静的和他讨论一个疯狂了的斯莱特林和一个入魔了的格兰芬多所做的一切。
　　
　　“……　或者我该说，哈利。波特除了魔药学，其他的学科似乎都出乎意料的优秀？西弗勒斯，如同你偷偷的做了那些——强制性的用魔药改变自己身体上和两个人联系的魔法阵，毁去身体里的小生命，甚至把黑魔王没有来得及汲取走的魔力转入了哈利的身体中——哈利也在研究，只不过，他所研究的更加令人难以置信，古老的魔法，用自己的血肉、魔力、灵魂来献祭，弥补另一个失去了这些的、即将消散的生命。”
　　
　　庞弗雷轻缓的诉说，仔细的观察着安静倾听的男人的表情，当她看到斯内普的嘴唇一点点的抿紧，而黑眸里闪过一道似怒又似乎是不敢置信的光芒后，暗暗的叹息。
　　
　　“只不过，哈利所研究的，是在我们为你摆脱掉那个已经失去的、可怜的小生命之后所用，我、米勒娃以及其他的人，都没有想到哈利会找到这种完全算得上已经失传了的古魔法，我们试图找到更稳妥的方式，保住你的生命或者其他，但很显然，哈利知道的比我们要多得多并且一直在隐瞒，我不得不说，他做的这一切，实在是过于鲁莽，但最终，我们感谢梅林，一头冲动的狮子和一条没有了理智的蛇没有玩儿掉他们的小命——梅林拒绝接受你们。”
　　
　　冲动的狮子和没有理智的蛇……斯内普为了庞弗雷明显带了怒气的形容而抽了抽嘴角，但这只是瞬间，他的脑子，被怒火和无措充斥，两种情绪翻腾着、冲撞着，让他想要咆哮或者做些其他的什么——在抓住哈利。波特那个该死的小崽子之后！
　　
　　那个男孩儿！他怎么能！怎么敢？自己背负了他所有的要求，所有的仇恨和憎恶，凭什么那个该死的哈利。波特又要为他加上更多的、难以承受的枷锁，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从即将获得的安静中残忍的拖出，哪怕他罪无可恕，让他坠入地狱不是更好？哈利。波特可以尽情的嘲笑他、伤害他，但斯内普完全不能接受一个波特为他付出那么多！
　　
　　献祭血肉、魔力、灵魂？古老的魔法大多都是强大而残酷，献祭了这些，哈利。波特又会变成什么样？那个该死的小混蛋到底想要什么！！！
　　
　　第一次清醒后看到的那张微有些陌生的年轻面孔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斯内普僵硬了，试图更加详细的回忆起一切，但是那个时候，他的清醒过于短暂，几乎完全是凭借了那双绿色的眼睛才判断那个年轻人是哈利。波特，梅林！斯内普绝对不认为哈利是喝了增龄剂或者其他的药剂变成那个样子，那么只能是献祭魔法的后遗症，并且他看到的很有可能仅仅只是表面。
　　
　　他到底想怎么样？那个该死的波特家的小崽子！斯内普慢慢的握起了拳却又一点点的放开，旁边，庞弗雷夫人从椅子上站起，听着带了一丝无奈的话，斯内普闭上了眼睛。
　　
　　“不论怎样，西弗勒斯，现在你和哈利都很好，那么，不要再作出那些举动，不然，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把你们捆在床上，好让你们认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现在，你需要吃一些东西，我很快回来。”
　　
　　房间再一次的恢复了安静，斯内普闭着眼，享受着黑暗中那种冰冷的孤独和死寂，然后，双手缓慢的，一点点的，带着颤抖迟疑的覆上小腹，在指尖隔着薄薄的睡衣碰触到的时候，又猛地缩回手指，用力的握成拳僵硬的放在身体两侧，任由指甲缓缓的刺入掌心，一种无法言语的痛，就像针刺随着血液游走在全身，一遍又一遍的撞击着心脏，撞击着已经支离破碎的灵魂……
　　
　　浓汤和一块儿面包，并不丰盛的晚餐却是现在最适合斯内普的，只是，刚刚勉强的、慢慢的吞下一块儿沾了浓汤的面包，推门而入的年轻人站在光影中，让斯内普扶着汤盘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浓汤晃了晃，在汤盘上留下一圈印渍。
　　
　　…………
　　
　　短暂的沉默，相对无言，斯内普试图移开自己的视线，却只能竭力的保持着面无表情看着双眸一亮的年轻人抬起脚向他靠近，身体下意识的想要移动，只不过一下而已，后背碰到的床头让他退无可退。
　　
　　“……西弗勒斯。”
　　
　　褪去了少年的声音，略略的低沉，平缓的如同细雨，不容拒绝的渗入斯内普的耳膜，动了动唇，斯内普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冷漠和刻薄。
　　
　　“……波特，我并没有允许你称呼我的教名，还是说，波特的传统在你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继承，无视礼仪，没有教养，愚蠢！冲动！”
　　
　　斯内普的话似乎并没有对缓缓靠近他的哈利产生任何影响，他甚至觉得那双绿眸更加的明亮，这让斯内普有种莫名的焦躁，甚至于想要逃离——如果他可以的话，越来越近的年轻人，浑身散发着苦苦压抑的掠夺气息，弥漫着刚从战场上离开时才会带着的杀戮和冷厉。
　　
　　“你也没有拒绝，如果你介意，可以叫我哈利。”
　　
　　近乎无赖的回答，斯内普不得不承认，哈利学会了一种技巧，很好的淡去了那种骨子里带来的叛逆和冲动，变得沉稳起来，但是这种改变太快了，快到他有些来不及接受，也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该如何应对，在斯内普从庞弗雷那里知道哈利都做了些什么之后，突然见到这个瞬间长大了的男孩儿，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流利的吐出任何一个能够刺伤面前这个为了他而强迫自己成长的孩子。
　　
　　“我拒绝，并绝对不会傻乎乎的扮演你和蔼的长辈，我相信，你那个毛绒绒的大朋友更乐于出任这个角色。”
　　
　　干巴巴的回答让哈利稍稍勾起了一丝嘴角，他看着坐在床上，扶着餐盘的斯内普，安静的、仔细的用目光在消瘦的、用着僵硬的姿势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的男人身上描摹，不久之前赫敏的话在他的耳边响起。
　　
　　“哈利，我们马上就要散开——为了各自的任务，而斯内普教授，你必须想一个妥善的办法安置他，波比也说了，他起码两周才能够下床，你的那个‘神奇’的魔法，在挽回了斯内普教授的同时也暂时的限制了他的自保能力，这个地方我们已经呆的太久，伏地魔那里最近越来越疯狂了，而今晚过后，相信一切都会达到一个顶点，在你又卸去了他一条‘手臂’之后。”
　　
　　哈利一边儿有些贪婪的看着斯内普的眉眼、黑发和惨白的脸颊，在没有血色的薄唇上停留，一边儿回忆着自己的回答，当时是怎么说的？哦，对了。
　　
　　“……我会的，赫敏，你知道吗？在我终于确定自己想要他之后，我无法想象，我竟然会想要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我中了某种恶毒的诅咒，但是现在，赫敏，我不能失去你们，你、罗恩、我的朋友们，更不能失去他，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就像他和阿不思之前对我做的一样，哦，或者说——类似，但不是现在，这里最少还能够撑上20天，在他能够活动之后，我会安排好。”
　　
　　回忆结束，哈利的眼睛对上那双空洞的黑，胸口突然的有些闷痛，但是想一想赫敏和几个斯莱特林同伴教给他的‘技巧’，偷偷的舔了舔嘴角，哈利加快了速度，两步跨到斯内普床边，弯腰取过因为他的靠近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的男人，瞄了一眼斯内普几乎完全贴在了硬邦邦的木质床头的背，哈利努力的维持着自己‘成熟’的表情，祈祷着自己过于强烈的心跳不被这个虚弱却一如既往敏感、警惕的男人察觉。
　　
　　“现在使用大脑封闭术是一种负担，西弗勒斯，虽然我对那个并不精通，但是基础的原理我还是知道的——源于你的教导。”
　　
　　漫不经心的，哈利一手端着属于斯内普的晚餐，一只手拎起枕头，强硬的塞进男人的背和床头之间，收回的同时，熟练的把滑到了腿部的被子向上提了提。
　　
　　斯内普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儿被厉风侵蚀的千疮百孔的岩石，虽然外表一如既往的坚硬，但是只要有人试探的碰触就会‘嘭’的一下碎成粉末，他无法避开哈利亲昵熟练的动作，眼睁睁的看着年轻人自如的拉过庞弗雷留下的椅子坐下，然后——撕下一小块儿面包轻轻的沾了些浓汤直直的递到他的嘴边……




26

26、第　26　章　。。。　
　
　
　　斯内普盯着送到自己嘴边的面包，紧抿的唇和微微后仰的身体表达出他的拒绝，只是，坐在他面前的年轻人，似乎随着外表的成熟，连心理也有了过于巨大的变化，不久前还是一个男孩儿的人，就那么有些生涩的笑着，绿色的眸子弯成了浅浅的月牙，淡淡的满足、小小的期翼混合了一丝紧张，让斯内普几乎无法移开他的视线，那双眼睛，太熟悉又太陌生。
　　
　　“呃……我想晚餐马上就要凉了，西弗勒斯？”
　　
　　“……所以你可以离开了，波特……唔！”
　　
　　过于迅速的，斯内普试图让哈利离开，却在嘴巴张开的时候，被塞进了一块儿带着香浓汤汁的面包，而哈利，则是心虚的笑了笑。
　　
　　“我会离开，不过是在你吃完饭之后。”
　　
　　斯内普沉默了，安静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然后木然的接受下一次的喂食，目光垂落在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背上，机械的吞咽，快速的如同饥饿了过久时间的饿殍，而哈利，在看到斯内普明显胡乱的硬吞下那些面包后，抿了抿唇角，然后把面包撕成更小的块儿状——几乎不用咀嚼，而那样做的后果，就是很多的面包屑落在了他的手上。
　　
　　斯内普瞪着哈利指间那小小的一块儿面包，嘴唇动了动后吞下，惊愕的看着哈利自然而然的把沾了面包屑的手指举到唇边，看着年轻人的舌尖卷走那些碎屑，猛地向后靠了一下，却被柔软的枕头让身体和硬邦邦的床头隔开，斯内普有种错觉，他的唇上，似乎残留了某种触感，粗糙而温暖，带着面包和浓汤的香甜。
　　
　　哈利眨眨眼，看着斯内普变得更加僵硬的身体，疑惑于男人脸上那种一闪而过的慌乱，虽然那被斯内普掩饰的很好，但是已经完全掌握了如何察言观色，甚或着在战争中被磨练出了细致观察力的哈利没有漏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每一个肌肤纹路的变化——鉴于他们的距离并不远而哈利早就抛弃了他的眼镜。
　　
　　压下心里的疑惑，哈利有些艰难的保持着那种被赫敏以及斯莱特林的伙伴们教导的‘温柔’表情，梅林，虽然那很困难，但是似乎对斯内普来说很有效，进餐的动作在片刻的停滞后继续，十几分钟后，或许更短一些，端着空了的餐盘，哈利勉强着自己想要落荒而逃的举动，扶着斯内普躺下，为迅速的闭上眼的男人拉好被子，竭力的让自己的脚步显得平稳的离开。
　　
　　门关上，躺在床上的人和虚弱的靠在门外墙壁上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至于原因，难以描述，斯内普认为如果再多来哪怕一次，他宁可去和伏地魔决斗，而哈利则跃跃欲试的期待着下一次对来自朋友们的友情提示和教导的实践，那种感觉，紧张混合着喜悦以及满足，是他从未从其他人身上体验过的情绪，那很棒！
　　
　　夜深，或许是昏迷的时候睡的太多，哪怕身体叫嚣着疲惫，斯内普却没有睡意，并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盏被调整到了最小亮度的魔法灯有气无力的在墙壁上晕出小小的一圈光晕，青黑色的石质墙壁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在光晕中随着灯光偶尔的晃动而微微扭曲。
　　
　　门被轻轻的打开，虽然能够察觉得到开门的人是如何的小心翼翼，但在这过于安静的房间里，老旧的门发出的声音清晰的就像淘气的猫咪用爪子抓挠干燥的木板，斯内普警惕的扭头，虽然知道呆在这栋应该不算小的房子里的都是凤凰社一边儿的人，但长久养成的防备让斯内普即便是不能有更大的反应也逼迫着自己想要动起来。
　　
　　身体不停大脑的指令，缓慢的令人发指，随着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靠近，斯内普僵硬着，放弃了把手探入枕下摸索魔杖的举动，他的魔杖不在身边，直到空气中响起一声细微的，试探般的呼唤。
　　
　　“西弗勒斯？”
　　
　　哈利。波特……斯内普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个小混蛋摸进来要干嘛，想要报复么？很好，选择的时间不错，还是……
　　
　　有些刻意的往那些并不好的事情上思考，斯内普反而放松了身体，自从他决定让肚子里那个小生命消失起，他就做好了有可能被哈利发泄怒火的准备，哪怕他几乎完全可以肯定自己不能够撑到那个男孩儿找到他的时候，但凡事总有万一，而这个万一，很‘幸运’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不过，再一次的‘预料之外’，斯内普没有等到‘鎖舌咒’、‘石化咒’或者是‘钻心剜骨’之类的咒语落在身上，难道救世主还会一些其他的，能够更加让人痛苦的方法？
　　
　　斯内普有些好奇了，他承认，如果哈利真的对他做那些的话，他会变得好受很多，起码——心安理得的能够憎恨，而不是愤怒、惶恐的在那种令人难以拒绝的关怀和温柔中沉溺，梅林！但愿波特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软化他的心，夺取那仅剩的温柔然后再痛快淋漓的一刀一刀的切割掉，那才是真正的惩罚，最痛苦的绝望。
　　
　　斯内普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冷硬、顽固或者说坚强，但他同样知道自己又是多么的脆弱，只要有人愿意在他厚重的壁垒上耐心的挖凿，那么总会有裂缝出现，然后他的壁垒就会被摧毁，进而崩坍，他的阳光离去的太久，那抹明亮和温暖已经从他黑暗的世界中淡去，在支撑他完成一切然后期待着能够得到安宁时就已经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