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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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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从开始听到这里,明白前后事件因由的唐缺确实被这对贫寒的父母感动了,看着这样的父母继续受折磨的确是一种罪过。
“啊!”,唐缺一声轻呼刚刚出口,外面说话的声音顿时就停住了,随即就听“哐哐”两声乱响,屋子的门帘已被一阵风似的掀开,农妇两口子跑了进来。
“成,你醒过来了”,农妇问着话的同时眼泪就跟着出来了,他身后那个长相朴实的男人也是一脸的惊喜,想说的话又被老婆抢了先,光剩下嘴唇干扮着发不出声。
看着眼前两人惊喜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神情,唐缺心里突然感觉潮乎乎的,“我醒过来了,你你们不许卖地,更不许卖人”,声音在嘴里转了转,唐缺终究还是没喊出“爹娘”这两个字儿来。
“不卖,咱啥都不卖,那一亩水田还要给你留着娶媳妇”,许是这段时间憋愁的太久,让儿子突然醒过来的事情一冲,农妇再也忍不住了,说话间用衣角擦着眼圈的她越擦泪水越多,到最后终于高兴的号啕出声。而那农人也红了眼睛,嘴里无意识的说着“不卖,不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唐缺为让他们更放心,索性就强支起身体下了床,他这具身体在床上躺的时间有些长了,走路就难免腿发软,那两夫妇虽然也担心儿子的身体,但见着他已经能下床走动,情绪渐渐平复后的他们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唐缺看着这样的笑容,直觉潮乎乎的心里暖暖的有些堵的慌。
段缺在两夫妇的搀扶下,走出满是裂缝的屋子来到了凹凸不平的场院上,先看了看村子里周遭的房子,再看了看环绕在村子周围连绵的大山后,轻轻对自己说了一句:“从此我就要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了”。
既然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实,唐缺就没有再躺在床上,每天开始身体的恢复训练,这具身体莫名其妙的高烧在第二天就完全退了下去。大约用了十多天时间,重新恢复到十七岁年龄的唐缺就已经行走自如了。
也正是借由这段时间,唐缺搞清楚了自己所处的时代大环境与地理小环境,虽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根本分不清年号啥的,只知道原本住在隔州的庐陵王爷又回京重新当了皇帝,但唐缺却依据这段记忆知道他所处的该是则天武后朝结束不久的唐中宗时代。
明白这一点让他很庆幸,因为这时的唐朝是正由贞观初盛向开元极盛时代迈进的中间,也就是说,他有幸穿越到了大唐最具活力的承平盛世时期。
第三章 生活就是首先要能吃饱饭〈下〉
唐缺穿越到的小环境是位于山南东道金州郧溪县下辖的一个小山村,若依后世的行政区划换算,唐朝的“道”就类似于后世的省,而“州”则相当于地级市。山南共分东西两道,因其处于秦岭以南,所以以山南名之。这两道地处秦岭余脉与大巴山系的包围中,最大的特点就是山多,自古以来就有“地无三分平,七山二水一分田”的说法,好在山多水也多,百姓们能从茂密的山林及江河里捞些出产以补充粮食产量的不足。
再具体到他转生的这个家庭的话,只用一个字就能概括所有的情况,那就是穷,很穷。这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农家,三个儿女中两个大的姐姐已经出嫁,嫁的人家儿也是普通的农户。遭逢盛世,原本这家庭里的光景也过得,但独苗儿子的一场大病使得整个家庭一贫如洗。
从最初全身发软,再到持续二十多天的高烧昏迷,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唐成这一病长达大半年的时间,先是家里给他准备下的娶媳妇儿钱花光了,然后是卖坡地,卖大牲口,再然后是卖房,如果灵魂夺舍的唐缺再不醒过来的话,随之而来的就该卖人了。
如今家里借住的是一院三间被别人废置了三四年的老房子,这也是为什么屋里霉味那么重的原因。整个家里全部财产加起来就只有六百文铜钱,换算成后世人民币的话约等于一百八十块左右。除此之外还有一亩水田,存粮四石,分别是米一麦三,换算成后世计量单位的话就等于是有米一百斤出头,麦子三百多一点。
除了这些大件之外,家里还有谷糠、麸皮若干,这些东西不仅是喂家禽的饲料,若赶上荒年也是被村人们当作救命粮的,农村里自古就有“糠菜半年粮”的说法,所以有必要在盘点家底的时候把它也算上。
再有值得一提的就是家里养有六只鸡,而且全都是能下蛋的母鸡,其实唐张氏原本养的挺多,但这半年下来都被病儿子给吃光了。因为唐朝的时俗是北羊南鱼,民间没有吃猪肉的风俗,所以家里也就没有养猪。
最后要说的是佃田。既有赋税要交,一家人三张嘴也要吃饭,再加上这时候地里的产量远没有后世那么高,仅仅靠一亩水田根本不够,所以唐家又向方圆数十里最大的地主刘里正家佃了十五亩坡地。
弄清楚家底之后,唐缺油然而生出一股浓烈的危机感,钱的问题就不说,首先粮食就快撑不住了。现在是三月间,山里麦子熟的晚些,一家人要坚持到七月初割新麦收新粮,最起码还得近四个月时间。
平时油水少,干的又是重活,人吃粮自然就费些,这样算下来的话,四个月里三口人最少要准备四百斤左右的粮食,看起来家里的存粮本来是够的,但要算上割麦时请麦客的吃嚼,那就差了一截儿。但这麦客又不能不请,如果为省这些花费耽误了抢麦,一场雨下来一季里所有的收成都得泡汤,而朝廷的赋税及佃地的租子还不能少。至于机动的六百文钱也没法补这个窟窿,因为它得留着当工钱,根本没法乱用。
恢复身体的大半个月时间里,当唐缺把这些一一了解清楚,计算规划明白之后,对农夫夫妻道:“爹,娘,明天我想去一趟县城”,十几天下来,虽然喊出口时还有些磕巴,但这爹娘两字唐缺终究还是喊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唐缺怀揣着四十文铜钱踏上了前往县城的道路,至少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好歹后世里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大一时英语都过了六级的,现在回到这一千三百多年前还能过不上好日子?
在这样的自信心支配下,几十里山路唐缺几乎没怎么歇气儿就一路走到了,当然,这也得益于他继承下来的这副好身板,虽然病了一段时间,但从小就参加劳动打下的底子却很扎实。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在这个平均身高稍低的时代绝对称得上是玉树临风了,因为身高而显的有些纤细的身体上肌肉虬曲,看着文静却是扎扎实实的结实。另外值得一说的就是长相,浓眉大眼高鼻梁,虽然没了唐缺后世的清秀,却有最符合唐人审美观的阳刚。总而言之一句话,长的挺大气,走出去不磕碜。
一路上走的虽然急,却不妨碍唐缺的好心情,走马观花的看着两边的山景时也不免要赞叹一下现在的森林覆盖率真是高,空气真是好。但当他真正走进郧溪县城时,原本的好心情就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
唐缺被打击了,而且是接二连三的打击。
到真正开始找工作后,唐缺才发现臆想中的穿越者优越论简直就是狗屁,至少当一个穿越者身处他这样低起点的处境时就是如此。
原本在唐离想来,凭着后世接受的教育在这个时代谋个文字工作该是没什么问题,但等他真正身临其境时才发现他根本不会用毛笔写字,连大字都写不出来,更别说日常用的蝇头簪花小楷。而且即便他能写毛笔字,唐代的繁体字他也认不全,而他写出来的简体字却又没人认识。这情景就好比茶壶里煮饺子,他虽然肚子里的确有货,但就是没个口能倒出来。
毛笔不会用,基本的常用字都写不全,在别人的眼中自信昂扬进来求职的唐缺就变成了个笑话,活活是个来蒙事儿的二愣子,偏生这样的情况还没法反驳。
遇上这样的情况,纵然唐缺想将后世里背下的经典诗词念诵两篇出来震震人也是枉然,谁能相信一个连毛笔字都不会写的人能作出好诗词来?如此作为不过是徒自给自己再添一个诗贼的名头罢了,反正这年头的雅贼也多了,大家见怪不怪。
暂时绝了靠知识吃饭的心思,后世名牌大学毕业的唐缺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找靠体力吃饭的活,其结果是他再次遭遇了无情的打击。
“就是你想到本酒楼谋事?恩,小伙子人长的挺敞亮,不给咱飘香楼丢脸,说说吧,你以前在那儿干过?干的是灶活儿还是跑堂?哦,想干跑堂,那行,你先报个雅阁里的大四喜席面出来我听听不会?那散座的小三元席面也行也不会!我说小伙子你成心来捣乱的吧,啥都不会你来这瞎耽误功夫干啥。阿福,别光知道傻笑,送他出去”。
“对,咱们药店是缺个伙计,你想干?进来吧,进来说话,小伙子你看看啊,这外面的药橱里就是本店常卖的一百三十七味草药,你能认出来多少?药性也不用太熟,知道寒温,知道那些药性相克就行哎,小伙子,我还没说完呢,你别急着走哇”。
对于药店老板的叫唤唐缺只当没听见,且他叫唤的声音越大唐缺走的越快,丢人,把他后世里所有的尴尬经历加起来也没有今天丢的人多。在跨越了一千三百年的时空后,唐缺真正明白了在后世的大学课堂上就业指导老师为什么那么强调“工作经验”的重要性,简单点儿说,就是卖个菜也得先学会吆喝。
舞文弄墨的事干不了,服务业的活计没经验,唐缺情急之下甚至跑到了四海货栈,的确,力工他能干,但仔细考察了力工们的工作状态和收入情况后,唐缺断然打消主意,与其在这里当牛做马死扒苦做的挣这么点钱,还不如回家种地划算。
小小的县城本就不大,精疲力竭,失望透顶的唐缺拖着两条酸溜溜的腿在路边胡饼摊子上坐了下来,先是花三文钱买了三个胡饼,随后边歇脚儿边就着不要钱的面汤狼吞虎咽的将胡饼吞下肚去。
吃完之后看看天色,唐缺起身后头也不回的向城门走去,既然这个县城现在并不适合他,他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打小的家庭经历就告诉他,面对着不如意的事情就算再多的抱怨也没用,还是先踏踏实实的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了再说。
一路急赶着回家,只不过唐离这次路过村口时却没有象早晨那样匆匆忙忙的就走,反而特意多绕了几步远路到设在村口不远处的村学外仔细看了看。
第四章 克夫的毒寡妇〈上〉
村学建在村口处三面环围的空地里,是一圈低矮土墙围着的一栋三进三间的四合舍,夕阳西下的薄暮里,整个义学显得分外宁静,隔着院墙,隐隐的有童子稚嫩的诵书声随风传来: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以知鸟兽草木之名”。
穿越之初唐缺没有想到,就是今天早晨上县城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将再次踏进学堂,而且是踏进这样一座类似于后世村小一般的学堂。
尽管这样的事情很匪夷所思,但唐缺却没有更多的选择余地,他知道在当前所面临的情况下,他必须经过这样一场回炉再造的过程之后才能真正适应这个新的社会环境。他需要在这里练成一笔楷法遒正的毛笔字,他需要在这里学会熟练的辨认并书写所有常用的繁体字,他也需要重新学习并系统诵记唐朝规定的五经,唯其如此,他穿越前二十多年的学习成果才能真正释放并体现出来。
唐朝的诗,诗的唐朝,在这个诗歌的国度,在这个朝廷以诗作为选材标准的国度,在这个习惯性以作诗衡量文人才华的国度,唐缺并没有因为县城里的挫折就丧失信心,他始终自信着将来能过上好日子,但这个好日子的起点就是在眼前这所简陋的村学里。
“知识改变命运!俗是俗了点儿,但的确是句实在话”,低声自语的唐缺再次看了看笼罩在薄暮中的义学后,迈开步子向家里走去。
等唐缺从义学外走开时,天色已是暮色四合时分,沿着村中的黄泥小道向自家借居的那院破房子走去。
拐过一个小弯儿,唐离远远的就见院门前有两个未老先衰的身影在依着柴扉向外探望,浓重的暮色里,这两道身影在初春的夜风中难免的有些瑟缩。
唐缺几乎是在看到这两道身影的同时就停住了脚步,心里也蓦然浮现出“依门盼归”这四个字来,在后世的二十多年里,这个词他早早学过,却始终没能感受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完美的诠释出家庭亲情的词语就成了他心中最深的遗憾与渴望,只是他却不曾想到后世苦苦渴盼不来的东西竟在一千三百年前如此突如其来的呈现在面前。
唐缺在这栋房屋的暗影里站了良久,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那副温馨和谐的画面,直到隐隐听到后面路上的传来的人声后,他这才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一天里来回奔走了几十里路的腿再也感受不到疲累,唐缺脚下生风的迎着那两个身影越走越快。
“爹,娘”,与昨晚出于感激的称呼比起来,唐缺这次的称呼已没有了多少勉强与生涩。
见月前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儿子现在走了一天的路依旧生龙活虎,唐张氏眉眼间满是慈爱与欢喜,手上一边拿着旧手巾替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口中边絮絮叨叨个不停:“日头都落山了,想着你也该回来了,走累了吧,娘已经给你擀好了面,进去就能下锅”。
至于唐父,双手拢在袖中的他虽然也是满脸慈爱的看着儿子,嘴上却没说什么,直到唐张氏说完后这才念叨了两句:“下面,进去就下面”。
为了节省灯油,屋里的油灯中只用了一根灯草,本就是借住的破房子,农村里也没有太多的讲究,那口大灶就垒在堂屋里,唐张氏添火烧水,先给儿子弄了一陶盆洗脸水后,这才边烧火准备下面条,边问着唐缺去城里的事儿。
就着热水洗过手脸,唐缺顺手扯过一个老树根做的小杌子坐了下来,他自然没说上县城找工作吃瘪的事儿,只是捡着城中所见说了几样,即便如此,唐张氏两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笑出声来。
眼前这间房子既破且穷,与后世那套四室两厅的双教授楼不具任何可比性,但这栋穷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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