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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而去-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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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陌央见他们对兰聆如此苦苦相逼,移步过去揽住她的肩头,对一旁绥缇下令:“还不快带他们下去!” 
  
  还未等绥缇上前,兰家六个兄弟自己就站了起来,走前深深看了兰聆一眼,里面寄托着所有的希望,他们也不想逼自己的妹妹,可是!他们是商贾,不是官员,更不是大将军,如果他们有军队,怎会对父亲见死不救,眼下就恨不得冲到临淄城前救回父亲!
  
  “他们也都是太心急了,你别放在心上。”揽在她肩头的手臂又紧了紧,他的话像是天上飘下的云朵,轻软的没有一点重量,生怕压倒了他怀中心爱的女人。
  
  “我知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齐王会突然改变主意?”兰聆眉头紧锁,这里面的疑点重重,她有太多想不通。
  
  “先别想这些,救出岳父才是最重要的!”覃陌央让她看着自己,目光坚定。
  
  “齐王能把我的父亲吊在城墙上,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兰聆鼻尖已经开始微微泛红,说到最后一句已难掩哭腔:“他在逼我们退兵,要不然就鱼死网破!”
  
  “别哭,”指腹敛住她眼角滑落的泪水,覃陌央略带忧虑的眸子印出她的慌张:“要不然这样,我令覃军退后二十里,作为交涉诚意,你我带领亲兵十万去临淄城下,只要齐王答应放回岳父,覃国就撤兵!”
  
  “这怎么可以!眼看统一的梦想就要实现,”听到他这样说,兰聆大惊失色,扯下他抚在自己肩头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那里的温度和她冰冷的指尖一样令人心颤:“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父亲让你放弃,如若这样,那些为了这场战争牺牲的战士们情何以堪?我的父亲也绝不会答应!”
  
  “兰聆,你听着!”修长有力的手指捧起她泪流满面的面孔,黑色的眸子如辽阔的寂夜,深广无崖,只有在注视她的时候里面才会隐隐闪烁温热的光源,只有她才能抓住这样的温情,他喃喃低语,倾诉衷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不再伤心,你明白吗?”
  
  “陌央”她紧紧回抱住他,她已不再是那个笑傲六国的兰聆,此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儿,普通的母亲,普通的妻子,她只希望她爱的人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她侧耳下是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他有力平稳的心跳是她所有安心的来源,所有勇气的支持。
  
  临淄,齐王宫,交泰宫
  
  “王上,您不能起身啊!”独孤真想伸手摁住齐王的身子,又不敢过于用力,担心扯裂他胸前刚包扎好的伤口。
  
  “不!”悲伤绝望充斥着他的眼底,泪水顺着高挺的鼻翼滑过干裂的唇角,齐顷跌跌撞撞撑起自己残破的身躯:“寡人倒要看看她还有何颜面再见寡人!”
  
  “王上!”独孤真跪在地上,挡住齐顷迈出的脚步:“让臣代您去城垣上与覃军交涉吧!只要以兰崇轩来威胁覃王后,覃王一定会退兵的!”
  
  “退兵?呵呵这些都不重要!”齐顷口中溢出苦楚的笑意,他手指自己的心口,他的身躯犹如秋日落下的黄叶,萧瑟飘零:“寡人要去问问她,为何要派暗卫行刺寡人,她就那么想置我于死地吗?”
  
  “王上!请您一定保住身子,一定要振作起来啊!”独孤真见无法让他回心转意,头如捣蒜,锤地震响,不过几下额头就已破皮出血。
  
  “来人!”齐顷露出惨淡决绝的笑容,对他的苦苦哀求肯本就不理会,对着殿外大喊,:“为寡人更衣,寡人要去会一会那覃王!”
   

作者有话要说:到今天为止,深深这次的榜单就结束了,从明天开始会停更两天,主要还是想把最后的结尾写好,想再多想想。

最近深深写文写得很快,有很多地方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写完文以后深深会统一做一次大的修文,如果童鞋们有什么意见要给深深说哦!~~~




129

129、彻骨恨 。。。 
 
 
  兰聆虽然身子虚弱,但她仍坚持策马走在十万覃军的最前列,与覃陌央并驾而行。当她远远看到城墙上那抹在风中凋残的白影时,她痛心疾首地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一旁的覃陌央急忙倾身抱住她下滑的身体,胯/下的两只马挨得极近,马蹄渐缓,两人身后十万身披黑色战甲的覃军肃然站立,红翎辉辉,战旗猎猎,战马嘶鸣,他们只听命于覃王一人,只待覃王一声令下,他们便可抛颅洒血,直取临淄城。
  
  “你看起来很不好,到后面休息等我消息,好吗?” 覃陌央虽早料到会如此,但当他看到兰聆毫无血色的清瘦面颊,当他怀抱着她颤抖脆弱的单薄身躯时,他后悔了!他不该再让她面对这些!
  
  兰聆眼中的水光沁湿他玄黑色的战甲,在上面留下深刻的忧思,她紧咬牙关摇了摇头:“不!我要去救父亲。”
  
  兰聆在他强有力的臂膀中再次撑起自己的身子,立正于马上,她目视前方,沿着父亲年迈的身躯一直向上移,最终锁定一点,眸中刹那间风起云涌,目光中迸射出燃烧的赤焰,却又是那样寒冷冰厉,顷刻间化作光影流剑直射而出。
  
  齐顷与兰聆遥遥相望,虽然对方只是一点,有那么一刹那,却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气向他袭来,犹如利剑逼喉!她恨他,但他更恨她,恨她入骨!
  
  覃陌央率先下马,将兰聆扶下战马,挽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临淄城下,虎贲近卫五百名护其左右成雁形阵。
  
  兰聆抬头看向城垣上悬挂着的父亲,他花白的头发在凌厉的寒风中散乱,虽然手脚被缚已渗出斑驳血迹,他依然背脊直挺,他仿若看不见她,凛然正视前方。
  
  “父亲!”兰聆直直跪在地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不孝女累父亲大人受难,大罪!”
  
  “齐王!”覃陌央对着城垣上的齐顷,高声喊话:“只要你答应放了兰老先生,覃国答应撤兵!”
  
  “撤兵?!哈哈哈!!”齐顷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的身躯如寒冷冬季里找不到温暖南方的大雁,凋零无依,绝望心寒,他站在高高的城垣上,直指兰聆:“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和谈,你是为了!”
  
  “齐王!”覃陌央大声斥住他接下来的话,目光咄咄,话语却是少有的祈求:“兰老先生已是风烛残年,怎堪受如此折磨,请先将他放下来,你提出什么要求,覃国都答应!”
  
  “陌央。”她拉着覃陌央的衣摆站了起来,脑子里有些混乱,她看了眼城垣上面色苍白,浑身戾气的齐顷,又看了眼面前忧心如焚,面露焦急的覃陌央,兰聆忽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她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心里空牢牢的,好似被人生生撕下心头的一块肉!
  
  “聆,快看,他们把岳父解下来了。”
  
  覃陌央的一句话,拉回兰聆的失魂,她抬头一看,露出欣喜的笑容。
  
  城垣上,兰崇轩手脚上的束缚均被解开,他略带踉跄地站起身,虽身披褴褛衣衫,满面风霜,却仍身如松柏,步态端正从容,他走上前俯视城下十万覃兵,心底光明如雪。
  
  齐顷本就是呈一时之愤,才下令将兰崇轩绑在城垣上,看到兰聆憔悴焦心的模样后又止不住心软了,他刚想上前下令放人,一旁的独孤真却一反常态,不顾礼节的掠过齐王身侧,对兰崇轩说,话语温和却又步步相逼:“兰老先生,在下一向敬重您,也敬重兰家一直以来对齐国王室的支持,但是!如今局势紧迫,齐国将有灭国大难,还烦请老先生说服覃王撤兵,归还齐国属地!”说完双手一揖,更是挡在齐王面前,用自己的身躯阻挡齐王的犹豫。
  
  “独孤真!”齐顷怒喝一声,他是一国之君,怎能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换取苟延残喘的和平,换取败兵失陷的城池?!
  
  “王上!”独孤真双膝跪地,死死抱住齐顷的腿,含泪大喊:“万事以国事为重,就让臣当这个恶人吧!”
  
  听到这话,齐顷紧闭双眼,再也迈不开一步,他知道他终有一日会后悔,后悔今日的卑鄙,后悔今日的不耻!
  
  兰崇轩看他君臣二人一眼,唇角扯出轻蔑一笑,他走上城垣最高处,当他清晰地看到城垣下自己最珍爱的小女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们已经十年未见了,整整十年,当初送亲典礼上匆匆一别,没想却是以眼下情景再次相见,怎能不令人痛心唏嘘!?
  
  “兰聆!”
  
  “父亲!”在听到父亲声音的一瞬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听到女儿熟悉的声音随风入耳,他虚目细细打量再打量,渐渐露出慈祥的微笑:“十年没见,长大了,更漂亮了!为父今日能再见到你,此生已无憾,真真高兴啊!”
  
  “父亲!女儿一定救您出来!”兰聆双手紧紧攥住覃陌央的手,此刻的她需要更多的支持,那掌心的温度是她所有信心的源头!
  
  “你忘了兰家的祖训了吗?”慈爱的目光突然从兰崇轩的眼中消失,那里只有坚定和不屈,有着身为兰家家主的责任和无畏。
  
  “女儿不敢忘记!”
  
  兰聆大声应道,已是泪流满面,她愧疚地再次跪下,这次连头都无法抬起,她在父亲的面前永远都是个孩子,她无法忘记父亲送她去云梦山时寄与期望的苍老目光,她无法忘记她坐在宗族祠堂的蒲团上听父亲讲述兰家先祖的光辉历程,她更无法忘记父亲在她耳边的询询教诲,兰家的祖训早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她一直都把‘统一六国,造福苍生’作为自己所有的信念和坚持!
  
  “站起来!”兰崇轩大喝一声,承义凛然:“我的女儿只能跪天跪地,跪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父亲”痛楚源自心底,渐渐涌上心头,她泣不成语,被覃陌央扶起来拥入怀中。
  
  兰崇轩看到女儿向自己投来无助祈求的目光,便知她已知自己的打算,他转目看向女儿身旁的覃王,虽与他只有数面之缘,但却通过寥寥几句谈话,已成忘年之交,他知道他一统天下的抱负,他亦知道他作为兰家家主肩负的使命,此刻的他目光中带着所有的期望和重托。
  
  覃陌央怎会不明白兰崇轩目光中给予了怎样的期许,他微微闭目,点了点头,应下所有托付,神情庄重,哀默肃然。
  
  “为父今日一死,斩你等拖累!”兰崇轩长叹一声,对着朗朗乾坤,满怀悲壮,已下定必死的决心,朗声而叹:“事必成,身必陨,然距天下一统必不远矣,老朽一死,死得其所,血洒五州,快哉快哉!”
  
  随着几声洪亮豪迈的笑声,兰崇轩纵身跳下城垣。
  
  “父亲!”兰聆惊叫一声,险些昏过去,在看到父亲的手臂被扑上去的齐顷拽住,整个人悬挂在空中时,心里猛地一抽,她挣开覃陌央的怀抱,跑上前几步,无助地伸出手臂,用乞求的目光盯着齐顷,苦苦哀求:“求你!千万不要松手,求求你!”
  
  齐顷额头青筋暴起,俊脸的极度用力下微微扭曲涨红,他死死抓住兰崇轩的手臂,他看着城垣下失魂落魄、悲痛欲绝的兰聆,他知道如果他放手了,即使他死了,兰聆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虽然自九岁时她出现在他生命中,带来的只有伤害和失望,但是到死他也不想让她恨自己!
  
  “快!帮寡人将他拉上来!”齐顷疾声下令,齐兵纷纷围了上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时兰崇轩却伸出另外一只手,扣住齐顷的抓住他的右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血水从他牙缝中迸射而出,他死死盯着齐顷,眼中全是轻蔑不屑:“休想再用老朽的性命威胁兰聆和覃王,这天下主人的位子,你不配!”
  
  齐顷的手指在他倾尽全力的掰扯下,指骨一根根扭曲失力,霎时间兰崇轩犹如脱力掉下悬崖的人,从半空中坠落而下。
  
  砰!!!一声巨响,沉沉地犹如巨石击入深海,覃军们听得清清楚楚,城垣上的齐兵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仿若化作利剑刺进每个人的心里,战场上忽然变得安静,没有兵戈战甲碰撞之声,没有战马嘶鸣之声,甚至没有人说话,连呼吸声都被萧瑟的北风淹没只有一片沉痛的死寂,战场上数十万人都不禁肃然起敬,潸然泪下,天地间只有那一声凄厉的呼唤。
  
  “父亲!———”兰聆纵身向前一扑,却仍未及接住父亲的身体,她眼睁睁看着父亲坠落在自己的眼前,她眼睁睁看着父亲的生命被冻霜如石的地面生生破碎,父亲的血蔓延在她的眼里,她的指尖在触及到那股溢出的热血时,所有支撑的信念瞬间分崩离析。
  
  齐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眼中一片空寂,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放箭!”独孤真最先反应过来,乘齐王意识涣散之际直接下令,齐兵射手在接到号令后,张弓搭箭,万箭齐发射向城垣下丧失意志的兰聆。
  
  “聆!”覃陌央心头大惊,化作一卷飓风,犹如闪电般用自己的身躯护在兰聆身前,他扯下长麾在手中迅速翻卷,箭雨在离他分毫之处尽数化解,他左臂扣住兰聆的肩头倾尽全力将她向后拽,却仍是拉不动她,他一咬牙狠下心,一脚踢在她膝盖上,兰聆痛哼一声,足下终于有了移动。
  
  盾牌兵在绥缇的指挥下,手持七尺高长盾合围成圆,密密挡在覃陌央和兰聆周围,紧紧贴实,迅速向后撤离。
  
  她浑身剧烈扭动着,看着父亲被箭雨刺穿的身躯,牙紧紧咬住下唇,咬得鲜血直流,双手拼命抓住覃陌央抱着她向后拖的双臂,指甲深陷入他的肉里,缕缕血丝渗出。
  
  “齐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那一声声凄厉的咆哮响起,齐顷浑身一震,双目无神地盯着她淹没在盾牌后的身影,最终化作一片无边绝望的悲凉。
  
  “我要杀了你”喊到最后声音已经沙哑,她埋在覃陌央的胸膛里,撕心裂肺嚎啕大哭,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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