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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覆雨]无妄-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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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无聊,反而时常得到一些非常新鲜的消息。
其中一个好例子便是,他曾多次进入鬼王府偷东西,每每全身而退,所以一直很想和虚若无光明正大见上一面,满足自己不为人知的炫耀心理。
慕典云对此表示理解和同情,但坚决拒绝引开虚若无注意力,让范良极再盗一次的提议。
话题渐渐涉及应天府风云的中心,范良极听说盈散花搭上了燕王父子,猛地从椅子上挺起身来,怪叫道:“此话当真?难道燕王棣也不知道那女人的底细吗?”
风行烈奇道:“什么底细?”
范良极嘿嘿地笑了几声,得意洋洋道:“让我考考你们两个,燕王的封地在哪里?”
慕典云无奈道:“元人故都,北平顺天府。”
范良极道:“不错!江湖上没人知道盈散花的背景来历,好像她是从地里突然长出来的,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她根本就是高句丽人。”
燕王自成年起,封地一直在顺天府,是诸王中离高句丽最近的人。如果盈散花出身高句丽,那么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距离。慕典云百思不得其解,笑道:“那又如何,难道燕王看中了高句丽的女子,可以获得高句丽的支持?”
范良极收起得意之情,正色道:“我的话还没说完。盈散花实际是个本领高强的女飞贼,盗术可能仅次于我。我为了和她一较高下,跟踪她很长一段时间,想偷她随身的一块宝玉,结果发现了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色微明,马上就要到白天了。
范良极忽然住口,只眯着眼看地上斑驳的投影,偏偏不往下说。直到风行烈催促,他才讨价还价道:“告诉你们可以,你们得陪我到鬼王府走一趟,我可不想上门求见虚若无。”
慕典云知道他性格中确有童心未泯的一面,笑道:“我们今日本就打算拜访鬼王,带范兄一起去便是。”
范良极这才道:“她身边还有个女扮男装的侍女,叫秀色,看来你们没有见过。如果四周无人,她偶尔会和秀色说高句丽话,提及高句丽的事,我才知道她不是中原人。本来我没放在心上,后来才发现一件更惊人的事——她和你其实是天生一对。”
风行烈冷冷道:“范兄今日是故意来招惹风某的么?”
范良极大笑道:“且听我说完,盈散花四处勾引男人,所以得到个艳后的外号,可她只爱女色,不喜男人,和那些人上床的都是秀色。秀色和她其实是情人关系,你说,她和你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风行烈吃了一惊,慕典云却是悚然而惊。
只爱女色并不如何奇怪,范良极也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然而,让侍女陪人上床,给自己平白无故挣一个放荡名声,必有缘由。
范良极冷哼道:“你们是否明白我说的话?那秀色生得也非常动人,才能冒充盈散花。她想要男人,完全可以自己去找,不必借盈散花的名头。我也猜不出她们想做什么,不过燕王如果知晓其中内情,保管不敢弄她上手。”
风行烈思索了一会儿,皱眉道:“这么说来,她尚是处子之身,那又何必……”
慕典云道:“天亮之后,我们就去见鬼王。我现在愈发怀疑她们和天命教有关,别忘了天命教中有艳女这个阶层,也许这关系到她们的媚术。”
连范良极也觉得这个推论很有道理,如果燕王被人控制或下毒,那便什么都完了。
他们定于今日拜访鬼王,是因为图谱的事。
慕典云对万花工之一道研习最少,从无自己的领悟和突破,但还不至于一无所知。他整理出不少有趣的工艺,将其勾画成册,赠给鬼王。
其中有会跟随主人走路、能听懂简单指令的甲人,凭借人力水力风力,传送弟子上上下下的大型机关,游走空中、敌人靠近便自行爆炸的铁颅,还有可以用于作战的大型甲人和机关兽。虚若无对此深感兴趣,想要试制几个,权作无事时的消遣。
于是他们在鬼王府中,见到了一个粗具胚型的小型甲人,腿细肚大,十分滑稽。
一行大师制出这东西的时候,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阿甘,所以慕典云也叫它阿甘。但虚夜月全然不肯买账,只肯叫它“水缸”,催着鬼王让水缸走路给她看。
如何让阿甘运作起来,是设计上的第一个难点,其后才轮到让它受到不同声音的控制。慕典云也不着急,和虚若无慢条斯理讨论半天,反倒是范良极先沉不住气,在旁怪里怪气地道:“若燕王知道,他在你们心中的地位尚不及一个小铁人,说不定会大哭一场。”
风行烈失笑道:“那时一定要叫我去看看。”
虚若无放下设计图,悠然道:“遇事最要紧的是沉得住气,不要像某个老贼头,已经老的半截入土,遇事仍失惊打怪,还埋怨旁人不肯配合。”
范良极进门时报了个假名,虚若无始终没瞧他一眼,偶尔提一句,也是指桑骂槐,说的非常不客气。现在他更直指老贼头,显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范良极的身份,故意说给他听的。
范良极大怒道:“虚若无你什么意思,我何处得罪了你,一见面就阴阳怪气,难道我范良极会怕你吗?”
虚若无笑道:“范兄多次夜闯我府,给我说上两句都没话可说吧?若你真的偷了东西,我连和你说话都要省回呢。”
范良极暴跳如雷道:“谁说我没真的偷了东西?你的醉梦烟……呃……”
鬼王府守卫非常森严,他数次入府,均因害怕被鬼王发现,无功而返,最后一次才盗到鬼王用于招待客人的“醉梦烟”。这东西虽然珍贵,但并不值得派人看守,所以范良极一直耿耿于怀,认为不能体现出自己天下第一的盗术。
风行烈大笑出声,慕典云无奈道:“正事要紧,范兄带来一条令人意外的消息。虚兄听完之后,也许会考虑警告燕王。”
虚若无淡淡道:“希望如此,那样我说不定会转变对范兄的态度。”
听完整件事后,他的脸色已经变的很凝重。
范良极所说的内容,的确是江湖上从来没人知道的隐情。盈散花行事放荡,但和某个男人一度后,绝对不会再睡他第二次。虚若无只当她自抬身价,如今再想,这显然是为了防止深入交往下去,会有人发觉她们的秘密。
由此引申出一个疑问。
盈散花不可能和燕王保持纯洁的友情,早晚要搅到床上。如果陪他的人仍是秀色,那反而没什么问题。
但万一是盈散花本人呢?
在场的人头脑均十分灵活,一想到这个可能,不知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有些担忧。虚若无深沉地道:“不怕告诉你们,燕王做事如元璋般小心。无论是哪个女人,他上床时都要用独门手法制住她的穴道,以防自己阴沟翻船。”
慕典云插嘴道:“燕王武功如何?”
虚若无道:“朝廷中武功最高的人是我虚若无,其次是楞严,第三名就是燕王。他的武功已到宗师境界,而且他习惯深藏不露,真实实力只会更高。”
这时范良极也不再继续和他斗嘴,缓缓道:“我可以保证盈散花的武功没有那么高,这进一步说明,她若有什么阴谋,只能靠身体达成目的。”
虚若无意昧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慕兄说得不错,这件事的确引起了我的重视。我还需要作一点深入的调查,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让你们知道。”
☆、第五十章
离朱元璋的大寿之期越来越近。届时将举行三天庆典;文武百官全部出席,为皇帝贺寿。怜秀秀已被朱元璋接入宫中居住,准备在庆典上献艺。
朱元璋安排她住进马皇后生前居住的“马后别院”;染指之心一望可知,吓得怜秀秀每日如坐针毡。浪翻云因此频繁出入皇城;既是为了和怜秀秀私会,也想瞧瞧宫中究竟藏了什么人。
结果他发现了鹰缘活佛。
鹰缘离开邪异门后;来到净念禅宗栖身,受了尽禅主安排;藏身于宫中密地;等待庞斑的到来。这密地是十八影子太监的起居之所;朱元璋昔日立誓永不打扰;也一直遵守誓言,于是成为整个应天府最隐秘的所在。
他的父亲传鹰,和庞斑之师蒙赤行曾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最终传鹰跃马虚空而去,蒙赤行穷余生之力培养出徒儿庞斑。
之前双方隔空交手,鹰缘保下风行烈的性命,算是略占上风,但仍然难做定论。他们正是打算以传人的身份,再度一决高下。
以鹰缘举世无双的禅心,庞斑和浪翻云一入应天府,他便有所感应。庞斑应当也知道他的存在,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只因时机未到罢了。
风行烈大为感慨,心想若非鹰缘,自己也难有今日的成就。
浪翻云微笑道:“你们若有机会进宫,便和他见上一面吧,行烈和鹰缘有过非凡的交情,那些影子太监不会拦阻你们。不过最令人意外的并不是鹰缘,皇城中还有一个魔功深厚的宗师级人物,让我生出感应。”
既然庞斑尚未行动,那这人自然不会是他。
慕典云轻吸一口气,道:“难道是单玉如?”
浪翻云道:“我从未见过单玉如,不过那人功力之深直追庞斑,可以瞒过鬼王、了无大师等绝代高手。就算不是单玉如,也必定是天命教中的前辈老魔。看来皇城建成后不久,她就藏进这里,连静庵都未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
他们今日才得悉怒蛟帮的人平安无事,又知道厉若海明日便到,正觉高兴,没想到浪翻云会带来这么一个糟糕的消息,一时都有些惊异。
风行烈苦笑道:“她武功这么高,杀朱元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动手,是在等允炆登基吧?”
浪翻云叹道:“不错,当年中原魔门替蒙人做事,被黑白两道所不齿,名声极其糟糕。单玉如正是魔门传人,她若强行杀了朱元璋,坐上皇位,那朝中大臣、各地藩王、甚至江湖中人都不会答应,所以要找一个妥当的办法,自己隐身幕后,操纵台前傀儡。”
慕典云道:“这个傀儡便是允炆了。”
浪翻云冷笑道:“天命教若是聪明,就该按兵不动,将所有事情交给朱元璋。朱元璋豺狼之性,残忍多疑,做的事越多,就越容易被他看出破绽,何况他始终偏向允炆,不动拥护允炆的大臣,却对燕王的势力诸多挑剔。”
现在朱允炆仍是皇太孙,燕王棣只是藩王。朱元璋撒手归天后,当然由允炆继承皇位,而且他也更能得到大臣的支持。
也不知单玉如是否得到上天庇佑,竟能找到这么一个合适不过的代言人。但她是邪教教主,允炆是朱元璋的孙儿,只有找到更深一步的原因,才能解释堂堂皇太孙为什么会甘心与天命教合作。不然允炆只需咬牙不认,谁敢硬指他和妖人同流合污。
朱元璋软禁陈贵妃,却不肯对允炆下手,很可能因为鬼王只凭手上现有的证据,无法取得他的全部信任。
现在唯有寄希望于鬼王和秦梦瑶,看他们是否能够劝服朱元璋,让他不要继续削减燕王的势力,以免被天命教乘隙而入。
浪翻云声音突转柔和,平静地道:“浪某曾有几件事想不明白,直到听到单玉如的名字,才慢慢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和我结下过两桩血仇,别说朱元璋已经警觉,就算他不管,我也要迫单玉如现身,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一向闲云野鹤,不管闲事,连胡节攻打怒蛟帮的仇都可抛开,不亲自找胡惟庸的麻烦。这两桩血仇能令他动心,必定非同小可。
慕典云皱眉道:“难道他们暗中活动的时候,曾做下什么坏事,得罪了浪兄?”
浪翻云露出追思怀念的神情,微笑道:“不是得罪。惜惜之死,还有老帮主的死,应该都和单玉如有关。敝帮的千里灵传信中说,确定岛上有内奸,内奸便是我们的帮中大医师常瞿白。如今常瞿白已经失踪,大概回天命教去了。”
慕典云讶然道:“难道又是混毒?”
武功练到浪翻云这种地步,已超越常见的限制,纵使没有学过医术,也没有暗算手段能逃过他的耳目。唯一的例外便是混毒,浪翻云想必也是从这种罕见毒术推测出真相的。
浪翻云破天荒地苦笑道:“此外还有什么逃得过浪某的眼睛?梦瑶很可能会替静庵除去单玉如,但在此之前,我非要亲自见她一面不可。”
“惜惜”当然是他过世的妻子纪惜惜,老帮主便是上官鹰之父上官飞。纪惜惜因病早逝,上官飞似乎是因旧伤发作而死,这两件事均非秘密。是以浪翻云一脸淡然地说出来,风行烈顿时大吃一惊。
纪惜惜的死可以对浪翻云造成极大打击,上官飞的死则间接导致怒蛟帮中矛盾激化,险些被尊信门攻下。若均由单玉如一手导演,且能骗过浪翻云,此人的心机手段绝不在朱元璋之下。
不过浪翻云没有继续解释,旁人也不便追问。
他们所在的这家酒肆离落花桥极近,从窗户望出去,便能看到游人三三两两的从桥上走过。如今城中的江湖人越来越多,随便看一眼,便能看到背负刀剑的人。
事实怒蛟岛已被大明水师攻占,所幸怒蛟帮一方高手众多,凌战天又当机立断,下令撤退,总算没有受到太大损失。事后戚长征等人救出被甄夫人俘获的翟雨时,沿水道东行,准备入京与浪翻云汇合。
他们这倒不是怯战,而是因为看出关键之处在于京师,而非怒蛟帮。如果不先弄明白朱元璋和胡惟庸的关系,以及事情会怎样发展,和胡节拼命也毫无意义。
戚长征选择进京,乾罗和赤尊信自然也持有相同的想法。那时京中势力又多上一批,不知朱元璋是否还有足够的信心,认为局面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浪翻云离去后,风行烈兀自心事重重,发愁师父明日到京,不知怎么说才算合适。
慕典云向窗外眺望,忽然轻轻“咦”了一声,诧异道:“那不是夜月小姐吗?”
落花桥头站着十来个人,其中有位身着男装,头梳英雄髻的美女,正是虚夜月。她身边站着鬼王府四大家将之一碧天雁,其余全是陌生面孔。
这些人虽未封路,但自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让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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