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story about o.n.l.y-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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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同样难过。一路上，不断有从震区周边城市逃出来的私家车。我们不断打听情况，日以继夜的向前行驶。大半天后，我们到达了茂县附近的山区。路况已经极度恶劣了，沿途还有大量石块从道路两边滑落，车辆已无法继续通行。于是我们只好下车，徒步翻过被巨石阻却的公路，于当天晚上到达茂县。医疗队在和当地接洽后迅速投入到了救援当中。而我则发现，我并不是第一批到这里的记者。有些打算驻地的记者告诉我，白天已经走了一批了，他们准备继续往前去汶川。在了解前方的情况后，我得知余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开始，更有可能会有二次地震的发生。可是，茂说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回去。我说，好。我陪你一起走。正准备动身的时候，得知另外有2家电视台的人员也准备冒险摸黑前往。于是大家结成了新的团队，踏上前往汶川的道路。现在离地震发生已经过去了24个小时。
　　
　　一路上我发现手机根本就没有任何信号可言。果然，像茂说的一样，通讯基站已经全部毁掉了。而我也有近20个小时没有跟仪澜联系。想到这里，就异常烦躁。我不担心自己，倒害怕她会赶来。早知道就不该发那条短信过去的，万一她真的担心，过来了怎么办……点了根烟，在那边闷闷的抽。茂见状，也找我要了一根。
　　幸好一路上没有大的石块落到车上，但是大家都没有睡过依旧保持着警惕，我们在颠簸中走到了GPS显示的汶川外围附近。此时天色已经麻麻亮了。
　　正当我们准备按照导航仪上指示的捷径抄小道的时候，居然被突然杀出来的武警给拦截下来了。说是前方不许任何民用车辆通行。当下明白，这是传媒中的潜规则，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央视一家独大，其他传媒不能有任何不利于中央的举动。因此我们根本就不能扛着任何设备进入灾区。好在，随性中2个男记者不知从那儿混来的央视记者的工作证，军方这才同意我们跟随先头补给部队继续往前，不过摄像机等大型设备只能扔在营地。无奈，一名女记者留守下来看着行李。幸好我的“小黑”能随身携带。
　　
　　进了灾区，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了。这里就是一片死城，不，是废墟。不断有伤员从我身边被抬走，死难者的家属则是哭到麻木的抱着白布裹着的遗体呆坐在那里。到处都是哀嚎声，它们撕裂了空气中原本的肃穆，让人异常的绝望。
　　突然，茂发疯了一样的往前跑，我拼命的追他。最终，停在一个已经快要干涸的河床边的楼房废墟边，蹲下来就开始挖。边挖边哭，爸……妈……妹妹……。不一会儿，他双手的指甲就完全废掉了。我放下背包，一把把他拉起来。吼道：“乱发什么疯，先去灾民区看看再说。”他胡乱擦了擦脸，说：“对！对！先去那边看看。我们，我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他拉着我往武警部队的营地跑着，沿路我被碎石崴到了脚，先忍着吧。
　　
　　刚到营地，他就窜不见了，我看着他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奔走。最终，他在一个靠军用车边的帐篷里没有出来了。我进去的时候，他正搂着父母，妹妹，一家人哭作一团。
　　还好，都在。
　　我轻轻的笑了，感觉挺欣慰的。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被一个女军医看到，她给我看了看，还好只是暂时扭伤，说要给我上药。我说，算了，我自个儿揉揉就好，药还是留着吧。之后她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歇了不久，感觉好多了，正准备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茂出来了，他谢了我好久，说要不是我，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的。还说，虽然家没了，可是亲人还在，所以家还能重建的。我鼓励了他一番，就告别了。
　　
　　出了营地，我也加入了紧张的救援中。半个多小时后，突然前方在喊，快，快来几个人，这儿有活人！我连忙跟着武警跑过去，从断裂的墙体我得知，这里是一所孤儿院。就当我准备投入到救援队伍中的时候。赶到脚底下传来一阵强烈的震感。听到有人喊着，大家快躲避，余震来了。
　　正当我向着身后的掩体跑过去时，前方一个同样往这边跑的女孩突然跌倒了，而她身后则是摇摇欲坠的巨大钢筋玉石板。
　　不管了！我跑过去，一把拽住她往回用力一扔。自己也借着这个力道抱着她滚到了掩体下面。只听见轰隆的一声巨响，漫天烟尘。我们都呆住了。许久，当白色的灰尘完全散去了之后，有人在喊，好了，安全了。大家都没事吧？人们也陆续从掩体中走了出来。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开始打量这个刚被我救出来的本也算是救援人员之一的女孩。头发很长，皮肤沾满灰尘还有几处擦伤，不过能推断出她的肤色也算很白的。此刻她正在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这也是我所见过最大最黑的眼睛。
　　“没事吧？小妹妹。”我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
　　她显然是受了惊吓，怔怔的坐在那里，依旧神色戒备和难以置信的望着我。我只好再蹲下来，友好的微笑。
　　“你，刚才，救了我？”
　　“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嘶~我暗吸一口气，这个娃果然不愧是吃四川火锅长大的。
　　“是的。那时候的本能反应吧。”
　　她站起来，然后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她说；“你的本能反应还真奇怪，别人都往回跑，你偏要冲过来。”
　　“难道，看着你被埋进去啊？！”的确，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我眼前消失。
　　“唔……那好。我叫于小鱼，17岁，是这个孤儿院的。你呢？”
　　“荀梓莫，一名记者。年龄不方便透入。”
　　“看你的样子，也就二十五六岁。”她打量我之后说道。这眼神，毒啊……
　　见我不说话，她继续说：“我要继续救人了，你来不来？”说完，她就自顾自的跑到之前的废墟里了。
　　这个孩子，我是该说她早熟呢，还是说她古灵机怪呢……
　　
　　我已经连续3个晚上没有睡觉了，这里的环境很不好，饮用水供应不足，而我自备的干粮在昨天就已经分了一部分给茂还有于小鱼，所剩不多。算起来我有4天没洗澡洗脸洗头了吧……天，我都不敢想现在我该是什么恐怖的形象。据说今天凌晨汶川空投物资已经到位了。医疗和救助人员安排的也不再那么紧张。周围的居民源源不断的带着物资赶过来参与到救助中。
　　吞下一块压缩饼干，灌了两口水，整理了一下这几天抓拍的照片，其中有好几张的当事人现在以及不在了……生命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看看手表，休息了20分钟，是时候继续工作了。由于站起时用力过猛，我感到一阵头晕，惨白的阳光刺得我眩目，突然眼前一黑，完了……好像没有补充适量的糖分，噢，我的巧克力，你为什么吃完了呢……这是我晕倒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倒地瞬间，看到的是于小鱼惊慌失措的脸。
　　
　　醒来时候是傍晚时分，看来我昏睡了很久啊。4个小时了，有木有！左手滴着吊瓶，仰头一看，果然是葡萄糖。现在我半靠在一堆类似棉絮的补给物资上。还好没有霸占床位，不然我真的要愧疚死了。说是过来帮忙的，结果自己倒成了被人照顾的对象……
　　正当我发呆准备摸烟出来抽的时候，被某人逮个正着。
　　“荀梓莫，你个疯子。”好吧，于小朋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记凌波微步，嗖的一下飞了过来，同时使出飞龙探云手抢走了我的camel和打火机。那速度，似流星划空，那气势，如长虹贯日。（咳咳。好吧，这个不是武侠。）
　　“你知道你后面是什么吗？棉絮啊，小姐。还敢抽烟，万一烧起来的了怎么办？你多大啊，没有常识啊？我一个人把你拖到这里，容易么我。你刚醒来就拿烟。我看你不是抽烟，是找抽吧你。杨姐姐，于小鱼被人欺负了……”
　　我连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好吧……抬头，发现进来的是前天遇到的女军医，她满脸严肃的说：“你体质很不好，你知道么？”
　　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不习惯动作么。”
　　于小鱼接了话茬：“习惯动作？！荀大小姐，你在我心目中的美女形象毁了啊。哎……知人知面不知心。”等等，我不就是抽烟么，搞得这么十恶不赦似的。得，你们接着开批斗大会吧。我挖个洞把自个儿埋了。
　　“小鱼，你也少说点，她才刚醒呢。”顿了顿，又问我：“你感觉好点没？身上有没有力气？头疼不疼？”
　　“唔……就是有点晕晕的。身体嘛，还好啊。”
　　“恩，我现在要给你量一下血压和血糖。看有没有问题。”
　　“杨医生，如果……有问题的话，会怎么样？”我试探着问。
　　“组织上说了，一律遣送回去。”果然有部队的范儿。
　　噢，漏~
　　幸好情况正常，由于现在救援工作已经步入有序开展的正轨了。加上党中央的高度关注。这边用人情况有了明显改善。她也不忙，于是我们三个就聊了一会儿。我才知道，于小鱼跟她是刚认识不久的。这孩子还真是自然熟啊。杨军医是唐山大地震中幸存的孤儿，被部队收养后，立志从医，这次是第一次参与抗震救灾。走之前，她叮嘱于小鱼说：“照顾一下她吧。这瓶葡萄糖打完了，你拔一下针头。我去查房了。”
　　于是，帐篷里只剩下我跟她了。
　　“于小鱼……”
　　“干嘛。”
　　“谢谢你把我弄回来”
　　“没，没什么啦。”她把脸洗干净后，其实还蛮可爱的。现在脸有点红哦。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这个问题迟早都要面对的不是么。
　　“我已经是无家可归了，以前还有个孤儿院，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她仰着头，将嘴唇抿成一条线，才发现她也有2个酒窝，跟我一样。
　　“要不，我去帮你联系一下其他孤儿院吧？”这件事可以问一下季淳，他貌似认识这方面的人。
　　“算了，像我这么大的孩子，是不会有人收养的，吃的又不少，还要上学，没有孤儿院会愿意接受的。”说着，她透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灰色。
　　“呃……收养要满足什么样的条件？”其实我当时的意思是想帮着问问，看我认识的人有没有符合资格能收养她的。结果……
　　“你挺符合条件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沉默。
　　于小鱼继续：“我们挺有缘的，你救了我的命，等同于让我新生。其实我不奢求你能收养我，毕竟你还没结婚，还有自己的事业。而我，则会成为你的拖累……没事的，你救了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真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卖糕的……瞬间秒杀了，有木有！
　　只听见我说“好吧，我把你带回去。再帮你接洽好地方。”
　　“真的吗！荀梓莫，你人真好。”之前是谁诋毁我来着？！
　　说完，她把我抱住。其实我人真的不色，不过，她……的确发育的很好，我是说胸部……
　　（W市，沈女王：荀梓莫！你作死啊！　千里之外的荀梓莫：作者写的，我木有办法啊。仪澜，小澜澜，你知道的，我对你是不会变的。　豆瓣酱：咳咳，你俩够了啊，我还千里传音呢。）
　　
　　我在汶川一共呆了4天，后来迫于身体的吃不消，被杨军医托人送走了，而于小鱼也跟我一起离开了这里。
　　到成都地界的时候是凌晨5点。这是我几天来第一次安稳的睡了6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于小鱼的怀里，姿势那是相当暧昧啊。头还有点晕晕的，便找随同的人要了片口香糖。我真的很讨厌低血糖……
　　下车后，几个人告了别，毕竟是同行，又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天，自然是培养出了感情。在相互答应着如果去了对方所在地，肯定去拜访之类的话后，就分开了。
　　看看远处等着我的于小鱼，再看看我这一身带着异味的行头。当下决定，先找个酒店打理干净。
　　刚到酒店，就把多日没用的手机充了电。由于那几天手机没有信号，所以我根本就没管它有电没有。现在刚开机，就被接二连三的未接电话提示和短信振到手麻。
　　其中秦彦打了3个电话，一条短信，问我人在哪里。苏打了5个，短信6条，前几条是呵斥我不讲信用，怎么还不回来。到后面就是说我怎么会去汶川。语气从破口大骂到哀求，看得我心里不舒服。而5个未接来电都是在我去了灾区后打来的。季淳也有短信，问我，怎么把行李送到他家了。我当时确实只记得他家的确切地址了。再则怕仪澜在单位里，没法签收嘛。
　　而最重要的人，沈仪澜……她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苦笑了一下。不管你怎么想的，我依然会第一时间跟你报平安。拨通了熟记于心的号码，嘟……嘟……嘟……
　　“喂……”声音有点沙哑和不稳。
　　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你说话啊……”我怎么感觉她有点难过啊。幻觉，幻觉。现在是早上7点不到，她应该还在半梦半醒中。
　　“仪澜，我……我准备回来了。”
　　“……”
　　“仪澜，你……过得还好吗？”算算，我差不多半个月没回去了。
　　“恩。”
　　“哦……”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但并不想挂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预定了中午的航班，不出意外的话，下午6点左右就可以回来了。”她那边有杂音，我好像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沈仪澜，我来跟她说！”
　　“喂，荀梓莫，什么叫不出意外的话，下午6点就可以回来啊？！你丫想出意外是吧”
　　“您是？！”喝，这人一口的京腔，好拽啊。
　　“唐棠！沈仪澜的死党。我告诉你荀梓莫，别仗着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你丫有什么好，把仪澜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旁边，“唐，算了。算了。”“算什么算，你好好躺着，我跟她说。”
　　“喂，荀梓莫，你最好联系最近的航班，赶快滚回来。沈仪澜病了，你知道吗。”　“唐棠！把电话给我，给我”
　　病了……她怎么会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