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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门毒女-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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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北大周府门前“且系周”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但在此一时刻,却庄严肃穆,鸦雀无声。因为聚在这里的人十之五六是周氏族人,而其他则是常年附着周氏骥尾的霍城别姓。

    刚刚还群情激昂的人群是一路从县衙看着李知县审案,又跟着衙役去了四门悬了山匪人头,再又来到了“且系周”前。

    族长周桐高冠博带,端正严肃地站在大周府的门前,环视了下汇聚的人群,回首向周显等族老施了一礼,沉声向着面前的霍城百姓说道:“周氏宗族自迁霍城立绍廉堂已近六百年,承继先祖遗泽,一向爱惜家声,善对百姓但由去年始,族人却屡遭不测,让明溪深感惭愧”

    “非是族长之过,是那些外来的匪徒不将我周氏放在眼里!”人群中有混不吝的粗汉子直接就嚷了一嗓子,很快地被身边的人堵住了嘴。

    这样的话没让继续说出下去,但在场的所有人心中戚然相通。

    刚才在县衙李知县公开审案时,被拿到的匪徒、匪窝里搜出来的女人还有大周府五房的二少爷都作证说明了,六盘岩的山匪们是故意要劫着周家的喜车,若不是当初存了心眼,真让大周府的姑娘被匪徒掳了去,整个周氏宗族要羞得无地自容了。

    此前,大周府的周权险被拐,小周府的周慎被人绑了断了小指的事一一再被翻起,更引得一城周姓气愤难当。

    周氏宗族,祖上有过列侯,出过状元,虽说子孙繁衍数代难免有良莠不齐惹了祸事的,但这样无缘无故就被人一而再三地打脸在在场的人的认识中都是首次。

    霍城气候和暖,土地肥沃,承平百年的环境让城中百姓皆愿年轻的子弟染着温文尔雅的书香,可这会儿,刚看过了四门高悬着的人头,再听着族长愤慨的陈词“且系周”前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带着血气腾地一下沸腾而起。

    周桐含泪施礼揖首,刚退回周显等老者身边不久,一个着深蓝袍子的年青身影就立即蹿上台阶。

    “贼人作乱,纯是欺我周氏!我周氏宗族有文德公、文昌公的文章千古,也有泽亭侯的彪炳史册。当年胡骑南下,正是泽亭侯领三百宗族勇士捍霍城,斩敌酋,后随我陈朝高祖建不世功业。今有外贼辱我,周氏男儿又岂能束手为人鱼肉,某愿以微弱之躯护家族安宁,提三尺青锋,尽杀贼人!”

    慷慨激昂的呼喝声立时得到了一群年轻人的欢呼响应。

    大周府门前原本站着的周桐周显等人不知何时已退回了大周府中“且系周”成了一片由青壮年人组成的激情汪洋。

    “忱哥儿,就你领头儿好了!这一次若不是你洞察先机护下三姐儿,我可就无颜对着列祖列宗了!”

    “是呀!周忱杀过贼的,就他来吧!”

    最开始跟在周桐之后喊话的周忱被族人簇拥着,只闷红了一下脸,就开始安排着人手登记起姓名。就在刚才的呼喝响应中,看似被热情推动而成的周氏宗族团练乡兵按着早已计较好的安排迅速展开。

    有着前几天刚接到有贼烧了和州华圩县县衙并几家富户的消息的李知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参照了泽亭侯当年组乡勇的法子,再有一帮子老头子在背后撑着,一切事情都按着既定有条不紊地进行。

    周忱的眼中燃着不停跳动的小火苗,握的拳攥得更紧了。虽然不确定是否未来真的会如阿爷所预测的乱世云起,但此时的他已点起了心中火,火苗蹿动燎烧着父亲周柏提到支言片语。

    只有懦夫才会信了那些鬼话,泽亭侯非长,文昌公非嫡,可他们的名字照样写进了史书!

    “小周家推了二房的周忱出来?”萧泓远眺了大周府门口根本看不清的情形,问向了身边的高掌柜等人。

    “是!船小好掉头,周忱属着小周府又非嫡非长,如果官家有问到,一句年轻人因着义愤聚众也就解释了。”胖胖的高掌柜晃着大脑袋,笑言道:“公子建议周家六小姐为贼,这会儿周家倒做出这番姿态来,到时让周忱去撵着六姑娘?”

    “前面跟周曼云的建言倒是只重了她家占着地利,却忘了她们还占着人和。偷偷摸摸地作贼,谋刺毒杀毕竟是以奇击正,终非正道。大哥就常责我喜剑走偏锋,有违了正奇之道。”

    卢鹞子侧头看了萧泓一眼,见他的神情由衷认真,立时眼珠儿一转,故意叹道:“周家要是支持周忱不免要从六姑娘手中调人调物,不晓得六姑娘会不会觉得伤心失望。”当年泽亭侯带三百族人也就是史书一说,三百族人身后还有着由仆役下人组成的队伍。

    “不会的!周曼云不是那样小气的女孩子。说不准,这还是她的主意呢。”萧泓坦荡应着,绽开的笑脸在阳光下熠熠发闪。

    瞧咱猜得不错,小爷眼中的周家六姑娘不同一般。卢鹞子暗含着笑,冲着马脸张挤了一眼,立时站在萧泓身后的张护卫将一张大长脸拉得更长了。

    整个八月,萧泓几乎都是在卢鹞子状似无意地对周曼云的赞美声度过的。虽在几次之后,萧泓就发现有些不对,但一则卢鹞子是世代跟着父亲的老人,二则那些话语听着还算顺耳,也就故作不知地随他去了。

    “世上人听得念经声多了,也就自然也跟着道几句阿弥陀佛,再久了也就只当了自己是真信徒。”八月二十九的桃hua渡口,穿着一身灰色男童衣裳的周曼云挨着同样打扮的红梅身边,皱着小鼻子由衷点评。

    “小姐!可不敢胡说!”红梅的小手立刻掩在了周曼云的嘴上,再接着将她扯着,一齐伏身对着从芳溪上过去的佛船顶礼相拜。

    在她们的四周,是同样极尽虔诚的霍城百姓。

    由江而上的九艘佛船,论起本身也不过是小周府顺意船行的船队,只是受了信州广善寺所托,将寺中几个月前圆寂的了凡大师的九粒舍利子运向到肃州的开元寺。

    佛船的卖相极足,鎏金嵌铜,从远处看着就金光闪闪。这会儿,经过桃hua渡,知晓有善信在渡口摆香案相礼,并不打算在霍城停留的佛船上现出了一排高僧同船一样宝相庄严,盘膝而坐,同念经文为百姓祈福。

    僧人们身侧放的九环禅杖,几个小沙弥合力才能打起的七宝幌,份量十足。

    这一次广善寺送舍利往开元寺,如此声势浩大也与圆寂高僧了凡的秘闻有关。据传说这位大师的俗家身份,本是武宗朝辛未年的状元宋哲,原本就出生肃州大族宋家,而立之年堪破生死,假死避到了信州,修习佛**德圆满,身后结成了十八颗翠如碧玉的罕见舍利。

    而北边肃州开元寺据说是在了凡大师圆寂之时,有高僧心有所感托人南下到广善寺泣迎大师分灵归乡。广善寺欣然允之,才有了佛船北上的盛事。

    江南多豪富,爱礼佛崇僧,也更爱才子风流倜傥。似是而非的故事听着,立即就有人争抢着要襄助广善寺送舍利子北上,不仅如此,还有宝山的善信捐了大量铜货,要跟着沿江而上为开元寺铸着铜钟。

    虽然为走铜货而造出的故事还多半是曼云参与编的,但此时送着宝光闪闪的佛船离去,她心中还是不免唏嘘。

    如果没有阿爷的首肯与支持,利用宋哲身份的故事张扬不开,但按周显的说法,他是按着宋哲的遗愿,给亲朋故旧和世人一个交代。在临死之时已然超脱的了凡大师也不会介意归乡一游。

    还有要走这批货的萧家。抢在幽燕归瀚之前,把未来会受到严格管制的铜货收归北上,如果不是萧家中有未卜先知者,就是拥有着比他人更迅速敏捷的消息通道。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很可怕。

    也正因此,周曼云不免同样的世侩功利了一把。她是不想再跟萧泓再有半点牵扯,对未来的皇族萧家也无兴趣,但若是霍城周家能就象这样与萧家保持着都不挑明的合作关系,她自认对周家还是有好处的。

    这一点,也与阿爷周显不谋而合。周显交待着她离萧泓远些,但也并没禁着顺意与升平的合作。

    天下间熙熙为利来,攘攘为利往。彼此不远不近,相互防备也相互合作,都能挣到自己想要的才是正途。那些以为家国天下都是由男女情事左右推动的说法,谁信?

    只是曼云还是有些遗憾,这一次她还想着一箭双雕将还在广善寺的小悟缘趁机回收到周家,可不想广善寺的主持刚收了银子同意合作,贤秀就潇洒地带着徒弟去游去了,不知所踪。

    “生铜,僧铜!六姑娘能出这主意也算绝了,咱不但不用赔钱打点沿路官员,路上还能收信徒的供奉呢!”沿江北上的一艘佛船的甲板上,卢鹞子继续日行一善地在萧泓的耳边念着周曼云的好处。

    “待这趟船返程霍城,我将你送她?”面上终于重带上层阳光麦色的萧泓,很是认真地问道。

    卢鹞子一时语塞,嘟囔着一串“人想要的哪会是咱这种半老头子”讪讪走开。

    “人家也不需要我!”紧了紧手上的帆绳,突觉心中有些憋闷的少年蹂身勾上了一根桅杆,向着渐远的江南望去。

    滔滔江水,一片白茫,两岸青山从船边缓缓退去,随水境迁。

    一处突兀在江旁的高山崖顶,一高一矮的两个僧人正双手合什默送着北上的佛船。小沙弥清俊灵秀,青衣中年僧人的一双眉毛向下耷着,眉尾似乎已长过眼角垂了下来。

    “悟缘,我们走吧!”贤秀目送船影远去,轻声地唤起了小徒弟。

    “我们去哪儿?”悟缘的小脸儿上尽显困惑。

    “来处来,去处去”缓缓而行的两道僧影仿若根本就没有目的地。

    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无论僧俗,不问贵贱,在朗朗乾坤之中,每一个不晓得自身来因去果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证明着自己曾在世间存在过的痕迹,无法堪破六欲红尘,就先好好活着,众生皆同。

    (第二卷,终)(未完待续

 第133章 七夕有约

    泰业九年,六月十八。

    一场突袭的雷雨将西岚江的江水洗淘得更加碧翠,象是绕在豆蔻少女纤腰上的舞带,透着江南独有的灵秀婀娜。

    西岚江是贯穿南北的大运河在江南和州的主干流,由北而来的船只过了沱江,就转入西岚,而过了和州再一直沿运河水向南,就能到了现正在大兴土木营造行宫的庆州建阳。

    而和州的各县也如缀在西岚江边的珍珠,由细密的水网织成四通八达的水路。

    急翻山,慢走船。无论是运客还是运货,在温和的江南和州,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从容的江上行走。

    江上千帆过,一只向着和州府城方向去的老旧商船正缓缓地行在其中,船上四十来岁方脸大嘴的船主正跟他吃水极深的船一样,眉头深锁,心事重重。

    他手中捏着的一副水图已经起了皱,图中南边的几个地名已被朱笔勾掉。

    “义庆、泽亭、霍城、新柳”中年船主低喃着已安全度过的几个县城,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东家,有船靠过来了!”船上有眼尖的水手扯着嗓子利声叫了起来。连着船主在内的二三十条汉子立即按紧了身边的佩刀,若是有眼尖的来认,定会发现这些统一制式的刀具出自军中。

    将将挨了个边就又扬帆而去的一艘打急了舵的普通商船,没等老船做出回应,就施施然地擦过去,让船上的人白白地虚惊了一场。

    “快到府城边了,这趟应当是有惊无险了。”方脸船主长出一口气,将手中图摺了摺,袖回了去。

    就在这时,一只凌空而来的飞爪象是长着眼睛似的,径直地擦过方脸船主的身侧,狠狠地勾住了船上的桅杆。绷紧飞爪的是一根长长的银索,闪着寒光。

    “糟”立时反映过来的船主才大喊了个字,一道细刺就刺进了他的咽喉。持着两头细中间粗的怪异银刺的是个红衣的少女,同衣裳一般色的红色绡纱蒙着半面,只得见眉眼如画。

    只是待她毫不客气地回肘抽手,眼前失去了性命的尸体霍地一下倒在地上,瞬间让她的柔美之态大打折扣。

    而船甲之上同时正有着一队玄衣人正跟船上的水手战作了一团。刚才那艘险些撞上又避开的船只正贴在老商船的右侧,很是亲密地象是在交首密语。

    有急于逃遁的水手直接跳下了船舷,想往水中求一条生路。却不知带头来的红衣少女用着什么诡异的身法,象条水蛇一样贴着船沿溜下,手中的细刺瞬息快刺,几朵血色的水hua重又绽在了江面上。

    不过二刻,老商船上的水手被清了一干二净。

    红衣少女带着几分雀跃跟着个玄衣汉子下了底舱,翻开夹层,见到的一铺银色,立时让她笑得眉眼弯弯。

    “回程吧!”一声令下,老旧商船立时掉了舵,跟着原本贴在身侧的商船后仄进了一条细窄的水道,不久之后,泊到了一处僻静的苇荡。

    另几条早已在此候着的小船,立时有人带着漆桶帆布,忙碌着为旧船翻着新颜。

    一个精瘦的汉子大笑着向着红衣少女迎了过来,朗声道:“六姑娘!卢鹞子的信报准吧?张绍雄这厮这次假了旧船从义庆运银,还是躲不过咱门这双鹰眼!”

    红衣少女咯咯笑着,抹了脸上的遮面巾,撇嘴应道:“您老的鹰眼又眼hua得认错了人了!”

    “红梅!怎么是你!”卢鹞子愤愤地一击掌,面上尽显扼腕之色,惊疑问道:“上次我们小六刚提醒过,你和六小姐眉型不同,我明明看着你刚才象足六小姐。”

    “眉可以修呀!”红梅娇俏一笑,指着自己的眉毛得意扬扬。

    “也就只能让我们小六爷来分你们主仆俩个了!”卢鹞子故作懊恼地大声嚷着,眼睛的余光偷偷地瞥着苇荡边两道依旧是跟往昔一样隔着足足有二尺多的身影,心底暗自苦叹。

    与顺意船行的邢老四一样,卢鹞子也出身军中斥候世家。别说认两个相识多年的女孩子,就是认着茫茫人海中的两个孪生姊妹也自信不会出错。

    在这儿缠着又一次装了周曼云的红梅说话,也不过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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