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诉别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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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就在木屋的前面。”
　　玄霄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菱纱的墓前。“爱妻韩菱纱之墓”不知是在天河百年间来回的婆娑下还是被这荏苒的岁月磨得有些模糊不清了，而插在墓边的望舒亦早已落了灰尘，失却了往日的灵动与威力。
　　“望舒……夙玉…………”玄霄摸了摸望舒，轻声叹道。
　　“师……”紫英本想开口安慰，却怎奈一时竟已经词穷，听着玄霄轻轻呼唤夙玉师叔，心里突兀的生疼，气息也变得有些沉重了。可是，对于这个习惯生活在落寞里的人来说，伪装是最好的演技，于是紫英调理好内息，走到菱纱墓前。“师叔，莫要太难过，已是百年旧事了？？？？？？”
　　“羲和望舒本就是配剑，百年前夙玉和天青弃我而去，十九年后韩菱纱却又让望舒苏醒，而如今，望舒失却宿主，剑中灵力便早已消失，唯独羲和孤独于世。”玄霄心念至此，竟无比伤痛，周身似又张开了一张冰冷而孤独的气墙。羲和随着主人的内息波动，径自悲鸣起来，却是引来了百年来望舒的第一次龙吟。细碎的龙吟夹杂着望舒的冰冷蓝光回应着羲和火红的炎阳。
　　“师叔！”紫英赶紧握住了玄霄的手。
　　而此时的孤独之人，感觉到了如暖玉般的手牵住了自己，孤独之感竟突然消失。望着紫英紧张的眼神，轻轻抚了他的头。“我明白，还有你！”
　　随即羲和与望舒的共鸣皆消失了。“紫英，你明白么，就在那一刻，看到望舒龙吟之时，似我又回到了禁地，一种孤独与寂寞徒然而生，如今我已成魔，又有凝冰诀的保护，炎阳反噬本早已不再复发，所以望舒有否，已不再那么重要了，只是望舒发出的那种寒气，与禁地竟如此之像，我又感觉到那无边的寂寞与无助，心神才无法平复……”
　　“师叔，还有紫英在！”紫英心疼起玄霄，那个百年前挥剑睥睨天下的男子，那个不屑一顾天界神明的男子，那个傲然于天地之间的男子，背后隐藏的落寞却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一个不小心便会堕入其中，再不见天日。“以后紫英不会让师叔感到孤单了。”紫英自是没有说出这句话，却在自己的心里默念了千遍万遍，天涯海角，紫英从此常伴师叔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章也分几个部分，会有一段小小的H，哎，写惯清水的我，让我写H，俺情何以堪哪~~~~~~
不过还是希望大家多多关注哦，俺会加油滴。




13

13、青鸾峰（二）　。。。　
　
　
　　“大哥，紫英是你们来了么？”不远处的树林里传出了天河激动的声音，这才把二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天河！”紫英有些激动，想来亦快有一个月不见的好友，这些日子，自己经历了连做梦都梦不到的种种，如今听到故人的声音，不觉心潮难平。
　　“紫英，大哥……你们还好么？”只见天河扛着野猪飞快的出现在二人所站之地，失明的双目在此时竟是有些什么在其中流动。
　　“紫英，玄霄大哥，你们来了！”梦璃跟在天河身后，手里拿了玉腰弓和天河剑，婉儿一笑。
　　“大哥，紫英，你们怎么才回来，担心死我了！紫英，你没事了吧。”说着，放下沉重的野猪，在紫英和玄霄的身上摸来摸去。二人自是无法接受如此“大礼”却又不好回绝，只好顶着一头的黑线，僵直的站在原地。
　　“噗…………”梦璃看着尴尬的两人，不觉开心的笑出来了，“天河……”拉开了野人，“我们还是快些进屋再说吧。”
　　“嗯，好！大哥，紫英，进屋吧。”
　　紫英和玄霄仿若受到大赦般相顾一笑，广袖下的手十指相扣，向木屋走去。
　　这一切都看在梦璃的眼里，初时还有些不相信，随即心念一动，淡然一笑，悠悠道“菱纱，紫英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他们都不会孤单了。”
　　“梦璃，你说什么呢？”野人自从失明后，听力却是上升了一大节子。
　　梦璃笑颜如花，轻声道：“没什么，云公子，梦璃只是开心紫英如今为自己活了。”
　　“为自己活？难道原来紫英都是为别人活的么？是谁？那么霸道，我一定打倒那个人！不让他欺负紫英！”（野人啊，你大支的神经怎么运转的那么迅速，被pia飞）
　　梦璃扶额，“……云公子，这个改日我在跟你说吧我们还是先进屋子吧。”
　　“嗯，走吧。”天河扛起野猪和梦璃走向紫英他们的方向。
　　木屋里一切照旧，竹椅竹门，竹节窗棂，竹节床木。一切都透漏着悠然与恬静。映衬着青鸾峰的仙气，说不出的和谐美好。待四人坐定，倒是玄霄先行将手搭在了天河的脉上，闭上凤目，仔细诊视。
　　“师叔，天河的眼睛没有大碍吧。”
　　“嗯，此处灵气激荡，风光秀丽，天河的眼睛在这种环境里不仅没有恶化，反有好转的趋势。”
　　“真的？”却是梦璃，难掩心中喜悦，激动的问道。
　　“梦璃，师叔说的定然不会有假。”
　　梦璃却见到紫英如此维护身旁的人，不禁掩面一笑，“嗯，玄霄大哥定不会错。”
　　“天河虽百年不曾用眼，但是青鸾峰之上的灵气却是滋养了他的眼睛，所以复明的希望很大。”
　　“太好了！我又能看到你们了！”天河心心念念想看看百年来的故人如今的摸样，不禁手舞足蹈。
　　“对了，大哥，紫英，你们怎么逃出东海的？还有，九天玄女不会再来追你们了么？”
　　二人相视莞尔一笑，倾国倾城，眉目中流露出梦璃从不曾见过的温暖。紫英将近一个月发生的种种告诉了他们，随后看着依旧坐在桌边的玄霄，恰对上了琥珀色的眸子，不禁又绯红了脸颊，低下头去。
　　“太好了！大哥！”野人又激动的跳起来。“你恢复灵力期间都会和紫英住在青鸾峰？那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可是，”野人似是想到什么，犯难到“这只有两间房子，你们两个人，怎么住啊？”野人依然记得百年前秘台上玄霄与紫英的针锋相对，却不曾看到如今二人的相濡以沫，所以误认为二人无法共处同一屋檐之下。
　　“云公子，不用担心了，我们把木屋让出来给他们住吧，我们去树屋。”梦璃看着疯狂搔头的天河，浅笑浮面。
　　“可是？？？？？？”
　　“没关系的，紫英他们不会介意的。”梦璃知道天河在想些什么，淡淡的安慰道，却也不曾点破如今二人的关系。
　　“天河，你们还是在木屋住吧，我……我和师叔在树屋将就就行了。”
　　“不行！”天河此时却执拗起来，“我和梦璃住在树屋，你们就在这休息。”如此坚定的语气，让人不愿拂逆他的盛情。
　　看天河如此坚持，二人也只好妥协，接受了野人的好意。
　　“你们休息下，我和梦璃去处理一下这个野猪，很快就有得吃了~碳烤野猪~~哟吼~~”
　　琼华两代冰山脸同时扶额，一脸黑线的不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全猪宴”。紫英突然佩服起梦璃，陪天河吃了那么久的野猪，却也不会厌烦。随即看了梦璃一眼，梦璃亦是淡然一笑，似是在告诉紫英，只要云公子喜欢，便好。
　　果真，不过多时，木屋里充斥着碳烤野猪的味道。天河自是大爱，却没有看到玄霄与紫英一脸的无奈。
　　“紫英，这个给你！”夹了一块猪的里脊肉给紫英，“大哥，你刚从东海出来，必须补补，这个腿给你！”天河还在热情的分配着野猪肉，“梦璃，这个给你！”
　　分配工作完成后，野人的眼睛突然似要迸发出万道金光，直扑向面前的野猪肉。“我要开动了！”随即，大口吃起来。已为口中之食的野猪，如若泉下有知，世上竟有人如此热爱猪肉，恐怕也觉得死得其所了。
　　玄紫二人只是随便吃了两口，在琼华时一直修炼辟谷之术，本就对五谷浊气没有兴趣，更何况是油腻的野猪肉？
　　青鸾峰上天黑的很早，四人吃完东西时，日头已经开始西落，不过多时，竟已经天玄星河，繁星落错。
　　“天河，天青和夙玉的墓可是在此？”玄霄轻轻地问道。
　　“嗯，就在旁边的石沉溪洞。”
　　“能否带我一看？”
　　“师叔……”紫英不曾想玄霄竟有如此要求。
　　“紫英，你在这陪着梦璃吧，我和天河去看看。”玄霄并不想让紫英再次涉及前尘旧梦。
　　“好……”紫英又怎会不知玄霄想独自缅怀故人的心情，于是决定留下来陪梦璃。
　　随着竹门“吱呀”一声，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当中了。
　　“天河，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静静。”随着洞里的温度变化，玄霄便意识到来到了墓室门口。
　　天河似是有些不放心，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或许，是应该给玄霄一个单独的空间，梳理百年来的爱恨情仇。
　　脚步似有些迟疑，轻轻叹了一声，玄霄还是踏进了墓室。这里有着千年不化的寒冰，却是往昔的冰棺不见了，周围错落着晶莹的裂冰。如若不是天河他们毁了墓室，害怕责罚而匆匆下山，那么一切便会不一样么？玄霄轻轻摇头。墓室前的桌上空空如野，想必这里以前放着灵光藻玉吧。这里虽是和禁地如此相似，但却少了许多孤单与无助。
　　“天青，夙玉，你们共葬于此，定然不会孤单，所以，这里和禁地一点都不一样。”
　　“你们。可。还好？”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仿若穿越了百年的时光，在石沉溪洞中氤氲起一层梦呓般的不真实。玄霄负手，抬头便看见了墙上的那首诗：“‘涛山阻绝秦帝船，汉宫彻夜捧金盘。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好诗！”玄霄微微眯了凤目，半晌，才怅然道：“天青，你果然比我看得通透。”“只是，你将夙玉，望舒带下山去，却是害得我被冰封一十九年。你说，这却叫我如何畅怀？”“夙玉……”玄霄轻声呼唤，但是眼前却怎么也浮现不出来那个清冷绝世的女子容颜，却影影绰绰的看到紫英害羞时绯红的脸颊。
　　“夙玉，与你，我早已放开了。”随即，释怀一笑。“往事逝水，故人已矣，又何必纠缠与一十九年的冰封呢？虽然那些漫无天日的冰冷与炽热反复纠结，反复提醒我该如何将你们恨得再深些；虽然那些空虚与寂寞几近将我逼疯；虽然那些空虚与寂寞疯长了欲望，但是亦是那些空虚与欲望让我对温暖更加渴望，让我遇到了紫英。”玄霄像是在诉说着一件身外之事，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在提到“紫英”这两个字时，眼里才生出灼灼光辉。百年的痛此时早已不及这一个月的甜。“天青，夙玉。至此，你们便不再欠我玄霄什么了。尘归尘，土归土，从此各自追求着自己的信念吧。就当百年前做了一场虚空大梦。”玄霄似是对着墓里的尸体诉说，但更像在自言自语，告诉自己百年前的往事他已经淡然卸下了。
　　“石沉溪洞，洞悉尘世。好名！好名！哈哈~”玄霄朗然一笑，脚下踏莲，轻盈着步伐走出了墓室。
　　一抬头，却对上了紫英关切的眼神。




14

14、青鸾峰（三）箫剑合鸣　。。。　
　
　
　　“紫英……”
　　“师叔……紫英有些……”担心。明明就在嘴边的话，却是被附上来的唇给堵住了。温热的犹如胜放的玫瑰般热情。
　　“紫英，我都知道。”
　　看着玄霄心情大好，想来已经卸下百年的包袱，紫英不觉心里轻松起来，静静地倒在玄霄宽大而温暖的怀里。
　　“紫英，你看这漫天的繁星，如落下的的细碎冰晶，多美啊。”
　　顺着玄霄的目向之处，紫英的确看到了漫天错落的繁星。“琼华百年，练剑铸剑，却都不曾抬头看看这广阔的银河，原来望之让人心胸如此开阔。”
　　“天玄星河又怎及紫晶闪耀。”玄霄若有所思，摸着紫英的白发，淡淡道。
　　“师叔，可还是在想百年前侵入妖界夺取紫晶之事？”紫英轻轻皱起眉头，一脸担心。
　　“不，”玄霄欣长的手指，附平了紫英微皱的英眉，“我是在想你。紫英，紫晶！”
　　“霄……”却是听到紫英从不曾开口唤过的一个字。
　　玄霄身体微微一颤。“为何这样唤我？”
　　“不好么？”
　　“不，很好听，只是听惯了叫‘师叔’，突然这么一叫，竟有些受宠若惊。”玄霄轻轻在紫英挺拔的鼻子上点了点。
　　“天河他们呢？站在这那么久了，怎么不见他们出来？”
　　“他们早就收拾好树屋，搬进去了。起初天河还很是不情愿，说要等师叔出来才放心，却还是梦璃，通晓世故，拉了满头雾水的天河径直向树屋里去了。”紫英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禁笑了起来。
　　“紫英，”放开抱住紫英的手，从贴身的衣服里轻轻掏出一个物事，定睛一看竟是一管洞箫。通体白玉，尾处还挂了紫色的细碎流苏。
　　“这是洞箫！师叔通晓音律？”
　　“略知一二。紫英，难得今晚如此惬意，让我为你吹奏一曲可好？”
　　“嗯。”紫英点点头。他从来不曾得见师叔吹箫的样子。
　　玄霄踏着脚下青草，向崖前走了几步。繁星合着月华洒落他的周身，将他一贯穿的玄袍镀上了一层皎洁的华晕。将箫轻轻贴在唇边，流苏自然垂下，与玄霄褐色的齐腰直发，竟相得益彰，在夜间的山风中翩然翻飞，广袖鼓风，丰神俊朗的面庞悠然自得，欣长的凤目闭着，柔软的睫毛在华光中投下了细碎的斑驳。随着一段悠扬的仙乐，紫英立刻被陶醉仿若坠入了似梦似幻。在梦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手握洞箫，宽大的袖子由于扬起的手被自然地捶到了肘边，露出了温柔的曲线。周身一切都变的那么轻，只有那个弄箫之人的身影重重的镌刻在了紫英的骨血里。不落世俗的背影糅合着天籁之音美的不真切，仿若眼前之人是一位逍遥于九天之外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不踏世间凡尘。
　　紫英听出了玄霄吹的是《关山月》，却是应了此情此景。向四处望去，发现菱纱墓前的望舒正自在月光下泛着柔美的蓝光。情至此处，竟然反手一挥，将望舒抽离出泥土，跟着玄霄的仙乐，在夜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