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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我不要当小甲虫by平凡安乐-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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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俭省着?开源节流之法甚多,为何定要走邪径?到如今事已败露,还要在此支吾!”
  王夫人还想分辩,却立脚不稳,耳中听着丈夫的怒斥,想到自己房中箱开柜破,积攒多年的私房尽数一空,如今只能在佛堂栖身,不由捶胸大哭。
  贾母只冷眼看着王夫人被带回佛堂,一个字也不想说。刑氏虽说蠢些贪些,胆子却小,凡事只听贾赦的,反是这王氏,大家子里出来的,那胆子可大了去了,甄家的案子通了天,当今动了大气,连甄家亲外甥、当今的亲弟弟恪敏郡王阳昱都不敢求情,一众老亲谁敢掺和?她竟无知至此!
  贾赦一脸讥嘲:“二弟也不用向弟妹发火。你在外几年,怕是不知道咱们府上到了什么地步,连你侄女的嫁妆都办不齐了,还得我们拿私房。眼看着宝玉成婚,三丫头环哥儿都要说亲,可不得多扒拉些么。”
  其实这话有些强词夺理,不过贾赦挨了一顿狠批,窝了一肚子气,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刑夫人也不再遮掩,冷笑:“可不是么。可怜二丫头,挺着老大个肚子,还要替家里提心吊胆。亏得姑爷厚道,还每日来瞧咱们,话说得那叫一个慰贴。这也是二丫头命好,若是给到个不修德行、跟红顶白的人家,怕不得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呢。”她是大房媳妇,嫁进贾家二十年,竟没当过一天的家,有老太太压着她争不得,现在二房自做孽,带着大老爷也受了连累,她还忍个什么?
  正想再刻薄几句,贾母将手上捻着的十八子往旁一撂,啪啦一声脆响,刑夫人吃了一吓,不敢再说。
  贾赦一声冷笑:“母亲经多见广,且说说可有什么想头?”若非老太太偏心二房,让王氏占了掌家太太的身份,她能惹得出这场祸来?
  贾母被儿子一呛,立时大怒,正要喝骂,却见贾赦起身站到她面前,沉声道:“二弟任官在外,儿子便是手再长,也没有管到兄弟内宅里去的。王氏闯下大祸,惊动天子,请母亲痛下决断,以免累及阖家。”
  贾政倒吸一口冷气,贾母怒喝:“胡说!休了王氏,要娘娘和宝玉儿如何做人?!”
  贾赦冷笑:“那我只有请旨分家,省得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你……”贾母气极:“我就知道你容不得你弟弟!”
  贾赦也豁出去了:“我容不得老二?母亲这话忒也无情!若真容不得他,当年父亲去世,母亲命我不必挪动,却叫二弟住了荣禧堂时,我就该发作了!还用一等几十年?我劝母亲想明白些,这等妇人,留在家中只是祸患!”
  袖子一挥,贾赦转身便走,他屋里的玩器碎了好几件,正心疼呢!
  贾母这一气非同小可,颤巍巍地抬手指着贾赦,却见儿子大步离开,并无丝毫停顿之意,不由“呃”地一声,倒栽过去,唬得贾政鸳鸯等忙上前拍胸抚背,好一刻才缓回气来。
  荣国府被查抄得十分突然,贾家上下都是反应不及。
  当时正是宝玉探春等给贾母请安的时候,一众军士虎狼般闯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男子悉数锁拿,妇女一概逐入荣庆堂中看守,另一路进门就喝问贾政王夫人居处,随即冲去翻箱倒柜,一张张封条贴起,其他人的房舍亦封了,命将有职位的贾赦贾政贾琏等带往有司问话,其余无职男丁并女眷禁于府内,不得外出。
  女眷中唯王夫人被单独关押在佛堂里,因是贵妃生母,并未多加为难,却有几个健壮妇人死死看住,半步路不得多走,连吃食衣物也要几经察看后方才送了进去。
  大观园里何曾有过这般惊悚,实在是鸡飞狗叫,鹤跳鹿跑,被如篦子似得好好‘过’了一遍,各处都乱成一团,独李纨因是节妇,稻香村并未抄查。
  贾母惊魂方定,见刑夫人唬得着实不堪,只得叫她且寻个地方歇息,自与凤姐儿调排,李纨也赶了过来,分派各人栖身之处,先将就几日,再做计较。
  正忙乱间,一个女禁子直直走到贾母面前:“哪个是史湘云?她家里人来接她。”
  贾母一怔,便知史家已得了消息,忙将湘云唤出,交付来人带去——只要有人出去便好,现下外面只知贾家被抄,里头的情形一概不知,不管走的是谁,总能带个信儿与人知道。
  接下来两天直如府里上下皆做了一场恶梦,贾赦等虽被放回,却只许在府中走动,门上严禁出入,直到三日后,有人来揭了封条,贾赦等方稍安下心。
  解了门禁,头一桩就是各处打探消息,又急着寻有力之人代为关说,又不敢做得太过引得上面知觉,四下忙个不了。
  后廊所居一众贾氏宗族,俱各惶惶不安。看在贾琮眼里,‘树倒猢狲散’、‘飞鸟各投林’的架势已渐渐出来了,马车一路过来,搬家的倒见了三四起。
  路上已经听贾琏说了始未,进荣庆堂刚请了安,王夫人一头撞了进来,见到贾琮,便如溺水之人抓着浮木一般:“琮儿……好侄儿,你成日在万岁跟前侍候的,替家里求个情……”
  贾赦转头瞪向贾政:“二弟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贾政又羞又恼,面皮发紫:“蠢妇休得胡言乱语!琮哥儿官才八品,皇上面前哪里有他开口的地方?误了差事,岂非更添罪过!”骂得王夫人一脸绝望,不敢再出一声。
  话虽如此,终究不免有些小小期望,当今捡着这当口儿把贾琮留在宫里好几日,庇护之心显见,若能……
  贾琮沉吟片刻,摇摇头:“我在宫里当值,一步路也不敢多走的,也没认识几个人。”
  “听说老圣人最喜茶花,我庄子里有人寻来几株异种,世面上从没见过的,等腊月进了花期,老爷就好献上去,当今性子纯孝,必定欢喜。”
  腊月?贾母眉头一紧:现下是在七月里,还有足足四个月,这是皇命交办的案子,哪里能拖这么久?
  正要说话,却听贾政木然道:“我家世受皇恩,如今不能报效朝廷,反干犯国法,还要去奔走钻营,以求宽贷?唯在家自省,静候发落便了。”
  说得轻巧!
  贾赦险些骂出声来:这世职本不是你的,便收了去你也不用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80

  回到大房院里,贾琮先进里面给卧病的刑夫人请过安,再折转去书房。贾琏垂手立在边上,贾赦心事重重,只向他摆摆手道:“家里的事情你也不必多管,有我跟你哥哥呢。你把差事办好了,比什么都强。”
  贾琮心头微热,情知贾赦因他官小职微,不欲他搅进这些事里面,想想便道:“老爷可是有主意了?”
  便宜爹可不象表面看着那般没成算的,果然被他一问,贾赦先是咬牙不语,半晌从牙关里挤出一声似哭似笑的颤音:“无非是拼上我这二品将军罢了!”
  他坚持要贾母同意休弃王夫人,不成便要分家,实在也是这些年被打压得狠了,往日里二房把着府里财权,琏儿媳妇管了几年事,赔了多少嫁妆进去,也是个蠢的!直到这二年生了儿子才算聪明些。
  别看贾赦嘴上说得绝断,其实他也明白,贾母肯定不会放弃王氏,不说别的,贾政外任回来,新差使还没派就来了这么一出,那起子小人看皇上恼了贾家,未必不会就此把人搁起来,吏部候选的官多着呢,等上个十年八年的也不是没有?这当口王子腾不就能使上劲了么。
  再说了,王氏被休,琏儿两口子一样面上无光,就为了这一条,他这做父亲的也抽身不得。
  在家里闷了几日,等外面风声略止,贾赦换了家常衣服,只带着单大良和他儿子两个,去外头兜了一圈,近晚才回来。
  因是家里出了大事,贾琮回了静远轩暂住。这日一进外书房便听见父亲一句怒骂:“天杀的贾雨村,家里何曾亏待过他!”
  贾琮莫名其妙,贾琏忙凑到边上轻声说了几句。
  “贾雨村?”贾琮眼神闪了闪,便向贾赦看了一眼。
  贾赦把眼一翻,没好气道:“有话就说,这当口还避讳什么不成!”
  贾琮垂下眼睛,道:“听说那年薛家大哥哥在金陵的案子,就是他办的,断得糊里糊涂,到如今当地还有人说嘴,亏得那一家已没了人,不然日后怕还有麻烦呢。”
  贾赦登时火了:“这什么时候,还管人家的闲事!”
  贾琮便将香菱身世,以及甄士隐赠金贾雨村的事情大致说了,道:“我也是听来的,可那人说得头头是道,连香菱眉间天生有颗朱砂痣都说出来了,想必不会错的。”
  贾赦听得嘿然冷笑,明知是恩人之女,见其落难而不加援手,其人心性可知!
  贾琮见老父闭目不语,轻声问贾琏道:“薛家的事情多少年了,香菱如今当了薛大娘子,为婢为妾那一条尽可揭过,旁的也不与咱们相干。倒是那贾雨村,这些年也不曾和他谋事,怎么还牵扯上了?” 
  贾琏微微冷笑:“我就说他那官儿未必保得长——甄家事败,有人说他原是一党,参上一本,故此降了。他就把咱们家攀咬出来。先前珍大哥和他最好,老爷也喜欢,连着他夫人也时常往来,哪个不知?也是二太太行事不谨,落在人眼里。”
  贾琮只点点头,其实已经有人告诉他了,雨村夫人并无实据,只是心下猜度,偏贾雨村脱罪心切,索性赌上一把,居然押了个正着。
  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大约是前儿王夫人想要换自己庄子里的管事,某个小心眼护短的家伙趁机借题发挥?
  贾赦终是长叹:“罢、罢!如今也不由咱们说了算的,尽人事,听天命就是。”
  贾琮垂眸,他无意为二房求情,一则王夫人确实犯了国法,二来他也想让大房摆脱那一家子,眼下正好是个机会。
  贾赦用上当年贾代善留下的人情,才算打通关窍,请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出来吃茶。那夏太监还带来一个姓周的,也是宫中头面人物。
  随意扯了几句,夏守忠指着“还有差事”抽身去了,只留下周太监跟贾赦说话。
  东拉西扯一阵,贾赦送出一件‘仨不值俩的小玩意儿’,方说到正事。
  周太监一面翘着兰花指拿杯盖抹着茶,一面笑咪咪地道:“庆裕郡王是当今堂兄,当年刚一受封就请了外任。现下年纪大了要回来,因是京里没有王府,少不得要指上一处。我想着,府上那处园子是极好的,听说当年原有图样留下,倒要请赦公行个方便,借来瞧上一瞧,好做个参照。”
  贾赦心领神会,说来这荣国府他实在住得憋屈,这二年还好些,贾琏兄弟入仕前,哪个想得起他贾赦才是荣府袭爵之人?缴上去也罢,顺势跟那一家子分开来,他还过得自在些。
  周太监见贾赦识趣,心下满意。大观园占地甚广,之前内府将宁国府收去后也并未拆除,只将先前的夹墙又原样修起,两边隔开了事。如今只要将墙一推,再按着规制把前面改造一番,可以省不少事呢。
  ******
  一时间大房二房各自筹谋,连筹划了许久的贾母八十大寿也顾不上了。但因风声早放了出去,自七月上旬,送寿礼者便络绎不绝,贾赦等少不得强打起精神来支应,将原定的连宴七日改为去寺庙做法事,并刻印经文散发,总算敷衍过去。
  八月初三是正日子,有史家、王家一班亲戚女眷,并族里几位常来往的妇女登门来贺。王夫人抱病不出,客人们也很知趣的没有提起,贾母只带着刑夫人迎接。只是不管主人也好,来宾也罢,皆知这只怕是荣国府最后的谢幕之举,于那锦绣繁华之中,未免透出一丝萧凉意味。
  大家厮见,先请入大观园内嘉荫堂,茶毕更衣,方出至荣庆堂上拜寿入席,因是刚受了斥责,便不敢叫戏班,只寻了两个嗓子好的清唱几段,然后无非听戏放赏,有终席的,也有不终席的,一时送客毕,只忠靖侯史鼎夫人带着湘云并王子腾夫人留下,另行招待。
  贾母心知王子腾夫人另有别图,略问候几句,便命鸳鸯带了她去见王夫人,又打发湘云去探春处,自与史鼎夫人闲叙家常不提。
  史鼎夫人算来是贾母娘家侄媳,因保龄侯史鼐迁委外省大员,此时不在京中,适逢卫家要迎娶湘云,忖着侄女打小儿一年里倒有半年是在贾家,如今若不让贾母过问一二,反倒显得史家过于势利了些,少不得提上一句。
  贾母近日百事缠身,忽闻此事,倒是心下欢喜:“云丫头十六了啊,也是时候了。”顿了一下,到底问出了口:“卫家那孩子,你见过么?”
  史夫人忙笑道:“我和老爷都见过的,生得齐整,学问性情都好。”若不是怕被指点,她都想说给自己闺女了。
  贾母便点点头,又问:“可都预备齐了?”
  史夫人便答道:“老爷吩咐了,大嫂当年的东西,一件不落都给云丫头带去,另按府里姑娘的规矩置办。”
  贾母也没多的话,如今她自家事尚未理清,哪还有精神去管娘家,也只能白问问。
  湘云被史家接回备嫁,与探春二人已有近月未见,说起那日情形,犹有余悸:“往日也听过哪里抄家,谁想竟叫我亲眼见了——真真吓煞个人!”
  惜春冷冷一笑:“你却好了,全当长了个见识,我们可不知道下面还有哪一出呢!”
  湘云默然,探春叹道:“那年甄家坏事,大家私下议论,说他们家里自已好好的抄家,后来果然真抄了。咱们可不也是?可知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自杀自灭,才能一败涂地!”立身不正,谈何长久?
  探春敏慧之人,府中种种弊端皆看在眼里,便是外头的事情,她背地里也听了不少。此番抄家说来是王夫人私藏甄家财物,其实便没这事,怕早晚也逃不过一抄。
  看着风波已经过去,但要说就此无事,又谈何容易?
  解禁已过半月,姐妹俩至今还是睡不安稳,一有声响就会吓醒,只能相拥着安慰对方也安慰自已。往日里探春颇有几分自负,相比迎春,她才干容貌都胜上一筹,如今看看大房三个儿女,再相比自已兄妹几个,难免有些气闷。
  便是湘云父母双亡,昔年少不更事时还会说婶娘待她严苛,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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