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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骄]五好青年黑化史八风不动-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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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天放下手中的酒杯,道:“百善孝为先,这么看来你的人品倒还不错。燕某人也非是非不分,你速速离去吧。”
江玉郎却摇头道:“燕大侠既已找到了江琴,却不杀他,反而带着他满街跑,想来是打算先找到小鱼儿,好叫他亲手报仇吧。”
燕南天道:“是又如何?”
江玉郎道:“是的话,晚辈就放心了。因为燕大侠这辈子只怕是再也找不到他,而我父亲这条命也就能保住了。”
燕南天霍然站起,两手铁钳一般紧紧握住了江王郎的肩膀,简直要将他的骨头捏断,沉声道:“你知道什么?”
江玉郎不为所动,一边运功抵抗,一边平静道:“我知道,小鱼儿现下十分危险,只要再过一天没有人去救,他就必死无疑。”
燕南天一双虎目紧盯着江玉郎,江玉郎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二人僵持片刻,燕南天松开双手,道:“你待如何?”
江玉郎微微活动了一下双肩,道:“燕大侠心里知道,又何必非要我说呢?”
燕南天喝道:“要我放过江琴,简直做梦!”
这一声蕴含着压抑了二十余年的仇恨,恰如晴天下的一个霹雳,震得江玉郎脸色发白,他咬唇道:“我爹爹不过是泄露了江枫的行踪,真正下杀手的却是邀月,你怎不去找她?”
一听“邀月”二字,燕南天慑人的气势竟生生矮了一头,他眉头紧皱,道:“若不是江琴背主,邀月怎会知道我义弟的行踪,若论罪魁祸首,自是他无疑。”
江玉郎冷笑道:“你这话骗得了旁人,又能骗过自己吗?江枫为何要将万贯家财送的送,卖的卖,只带着些随身细软亡命天涯,还不是因为他知道移花宫主绝不会放过他。究其缘由,还不是因为你和邀月的那段孽缘!”
燕南天怒道:“闭嘴,在我面前,哪有你说话之处?”
江玉郎却不住口地道:“若不是邀月恨你入骨,又怎会将江枫掳至移花宫?江枫又怎会爱上移花宫宫女并与其私奔,致使与移花宫的冤仇越结越深,到了不得不隐居避祸的地步?都是你,全是因着你江枫才会死!”
燕南天大喝一声:“够了!”伸手一把抓住江玉郎的衣领。
江玉郎全不反抗,被他拽到眼前,犹自说个不停:“你欠邀月的,没脸去见她,更不愿去杀她,只好将我爹爹当成替死鬼,将所有的罪过尽数推在他身上。好个仁义无双的大侠,好个有情有义的伟男儿,呸,孬种……”
燕南天自打出生起就从不曾被人这样骂过,他双眼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最终他颓然坐倒在条凳上,喃喃道:“任你巧舌如簧,我也不会放过江琴。”
江玉郎叹了口气道:“父债子偿,只要燕大侠答应放过我爹爹,我便将小鱼儿的下落告诉你,而我也可以任凭你处置。”
燕南天牙关紧咬,内心天人交战,却听有人突然道:“燕伯伯何需为难,小鱼儿在此。”
三人的目光齐齐移过去,就见青年人站在那里,左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不是小鱼儿又是谁呢?
江别鹤面如死灰,江玉郎神情古怪,燕南天却是满脸喜色,拉住小鱼儿不住打量,又不住地点头:“像!你生的和你父亲真像!”说罢,又不禁重重叹了口气。
小鱼儿看着燕南天枯瘦的的面庞,心下酸楚:“燕伯伯,这些年你受苦了。”
燕南天突然仰天大笑,阴郁之气尽去:“能再见到我二弟的至亲血脉,吃些苦头又有何妨?如今仇人又近在眼前,只要你一刀杀了这个江琴,也就算大仇得报了。”
小鱼儿看了一眼江玉郎,转头咬牙对燕南天道:“燕伯伯,我们……我们放过江家父子好不好?”
燕南天大惊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怎会有这样的念头?”
小鱼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江玉郎救过我不止一次,我……我不能杀他。”
一旁的江玉郎却是冷笑道:“说得轻巧,没有燕南天撑腰,你又有何本事动得了我们父子?燕南天倒是很知道你的斤两,将我爹点了穴道提到你面前,让你来杀,哼哼,真是好命,旁人报仇不知好付出多少心血,你只要动动手指便成了。”
燕南天双眼如刀,盯着江玉郎道:“好一张利嘴,黑的也被你说成白的了。”
江玉郎犹自冷笑:“燕大侠这反驳的话自己不觉苍白无力吗?江枫活着的时候就处处依靠你,自己除了一张能勾搭女人的脸全无本事,怪不得最后会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而今他的儿子也是如此。燕大侠,您可要仔细点儿活,最好活上个千八百年,不然江家子子孙孙少了你的荫蔽,不知会不会断根儿了。”
燕南天本是秉性火爆,英年遭逢大难,性情渐渐有些收敛,但耳中听着江玉郎的冷嘲热讽,又句句牵涉自己最最珍视的义弟,不仅火往上涌,几乎都要气炸了,而更可气的是,他心里竟然觉得这小混蛋句句说得都很在理。
小鱼儿突然开口道:“你说这些话,无非是想同我比上一场。”
江玉郎点头道:“是。你若赢了,自可杀了我爹爹;你若输了,就放他走。”
小鱼儿眯着眼道:“我现下就可轻而易举地杀了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江玉郎道:“因为你是江小鱼,所以你绝不允许自己躲在旁人的羽翼之下。”
小鱼儿只觉胸中热血上涌,豪气顿生,大声道:“好,就请燕伯伯为我们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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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旷野极是闷热,鸟儿也似难受,连叫也不肯叫上一声,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倒在一旁的江别鹤发出的粗重的喘息声。
燕南天靠着大树,紧紧盯着站在旷野中的二人,脑中却是一团乱麻,江枫温柔的笑,邀月炽烈的恨,还是婴儿的小鱼儿小小声的哭泣……无数的情景闪过,这辈子他很少犯错,也很少会对不起谁,可邀月却是他最大的心魔。
江玉郎和小鱼儿相对而立,一人手持铁扇,一人手持长剑,两人却是一动不动。
江玉郎道:“你为何不出手?”
小鱼儿道:“因为我要问你一件事。”
江玉郎道:“段合肥的镖是我劫走的,铁无双是被我陷害至死,你的行踪是我告知邀月……你还有什么话想问的?”
小鱼儿缓缓道:“我想问,你究竟是何时知道我是江枫的儿子?”
江玉郎苦笑:“你已知道,又何须再问呢?”说罢,他已开始往前迈步,小鱼儿也跟着开始移动了脚步。
燕南天和江别鹤的眼睛,都在瞬也不瞬地瞪着他们的脚步,数着他们的步数。
一步、两步……待到两人距离不过五六步时,小鱼儿和江玉郎同时出手。
离上次两人在江边交手已过了多日,小鱼儿的武功也因邀月宫主的指点今非昔比,而江玉郎这次却是使出了正宗的少林武功。
燕南天未见过二人的武功,如今却皱起了眉头,小鱼儿的剑法奇招频出,但依旧如行云流水,丝毫无凝滞之感,在年轻一辈中确实不俗,可江玉郎却颇得少林武功的真谛,招式朴实无华,但动作迅如闪电,转似轮旋,站如钉立,跳似轻飞,张弛有度,刚柔并济,而非一味刚猛,以力取胜,不禁有些替小鱼儿担忧。
而此时,小鱼儿却没有半分担忧,他既没想过杀江别鹤,更不愿伤害江玉郎半分,可面对如此深仇,即使他再豁达也难以全然释怀,索性与江玉郎斗上一场,也算有个了断,至于胜负输赢,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江玉郎抄给他的秘籍中,除了《总诀》之外,《剑式篇》是唯一完整的,故而小鱼儿之前一直勤加练习,但对敌是却甚少使用,今日正好拿来与江玉郎较量一番,也算是让他陪着自己喂喂招。
两人斗到百招之外,仍旧胜负难分,江玉郎一扇点向小鱼儿的左肩胛,小鱼儿也不闪避,而是以攻为守,反手一剑刺向江玉郎的胸口,反要迫他后撤,却不想此时江玉郎手腕一抖,扇面瞬时“哗啦”一声展开,遮住了小鱼儿的视线,身子也不闪不避,反而直直向剑尖迎了上来。
小鱼儿一皱眉,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然感觉自己手中的剑刺入了人的血肉之中。
江玉郎手中的扇子砰然坠地,小鱼儿这时也终是看清了他胸口洇湿的血迹,心中焦急万分却不敢妄动一下,他颇通医理,知道江玉郎伤到了致命部位,若他将剑一拔,大量的血液势必要喷出,那时便是神仙也是难救了。
他看看江玉郎,又看看那柄滴着鲜血的剑,恍然如在梦中,“你为什么要逼我?”
江玉郎颤动着唇,气若游丝道:“因为血债终须血来偿,别无他法。”随后双膝一软,砰然跪地,那柄原本插在他胸口的铁剑也掉落在了地上。
小鱼儿盯着血泊之中的江玉郎,心不觉沉了下去,仿佛已沉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他向来认为,旁人杀了自己的亲人是他们卑鄙恶毒,自己若再杀了他们,岂非变得和一样卑鄙恶毒了吗?所以,他虽想要报仇,却从未想过夺去人任何人的性命,何况那人还是江玉郎……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也在颤抖,恍恍惚惚之间,燕南天似乎上前试了试江玉郎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门,摇摇头回到了他身旁,叹气道:“燕某真是料想不到,江琴这个衣冠禽兽倒还能教出个孝顺儿子。有道是‘父债子偿’,他本不必死,却死在你手上,也算抵偿了他父亲的罪过。”
小鱼儿木然转过身,就见江别鹤仍旧伏在地上不能动弹,却是双眼通红,满面流泪。燕南天刚一解开他的穴道,他便顾不得全身酸软,立时哽咽着奔向自己的儿子,中途还跌了好几个跟头,最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江玉郎身前,将人抱在怀中。
燕南天冷眼看着,怅然道:“人真是奇怪啊,再恶毒、再狠辣,对着自己的骨肉却又是掏心掏肺……罢了,咱们走吧……”说着拍了拍小鱼儿的肩,示意他和自己一道离开,可小鱼儿却定定地站在原地,一步也难以挪动。
“站住!”江别鹤嘶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燕南天冷声道:“我们二人已是仁至义尽,你还要如何?”
江别鹤一字一顿道:“我不是江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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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尘埃落定
燕南天心头大震,就连原本失魂落魄的小鱼儿也立时将目光转到了江别鹤身上。
如今的江别鹤已是风度全无,狼狈不堪,原本整洁的衣衫褶皱,上面血迹斑斑,双眼泛红,如亟待扑向猎物的饿狼,简直亮得怕人,他盯着燕南天,缓缓道:“这句话我之前同你说过百遍千遍,可你从来不信,总以为我是为了这条命在推脱……可事到如今,你总该信了吧……”
燕南天双眉紧蹙,“你不是江琴?你怎么可能不是江琴?你从头到脚完全就是江琴,虽然老了几分,但我一眼便认得出,你就是他。”
江别鹤惨笑道:“那路仲达难道不是从头到脚完全就是你燕南天?他若真是燕南天,那你又是谁?”
燕南天呆立当场,小鱼儿则是激灵灵打来了个冷战,道:“可若你不是江琴,又为何会有和江琴相同的脸?”
江别鹤不去看小鱼儿,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燕南天道:“二十年前,邀月杀死了江枫,本以为你会马不停蹄地跑过去找她报仇,谁知你不去找她这个正主儿拼命,却偏偏要先去找江琴这个通风报信的小喽啰,还陷在了恶人谷,邀月只好一面使尽全身解数给你治伤,好继续她自己的报复,一面派人去寻江琴。”
燕南天不解:“她去找江琴作甚?”
江别鹤苦笑:“女人啊女人,她是怕你醒了,武功恢复了,只记得杀江琴而不去杀她,便索性将你的大仇人扣在身边,这样一来早晚都能和你对上。”
燕南天只觉这理由匪夷所思,却又实实在在与邀月的性情再相符不过了,他转念道:“你说你不是江琴,那真的江琴呢?”
江别鹤摇头道:“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他发现事情败露,知道你不会放过他,便带着江枫的一部分财宝往恶人谷逃,可惜途中被‘十二星象’黑吃黑,和他主子一样死于非命。”
燕南天吃惊道:“难道邀月就因此找了你假扮江琴?”
江别鹤忽道:“你还记得‘殷阳’这个人吗?”
燕南天目露茫然,而后又恍然大悟:“你是殷阳?”
江别鹤道:“我那时年纪尚小,家里受了旱灾,被父母卖了换馍馍吃,江枫见我长得像江琴,便将我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还给了我一笔钱谋生。你说江琴恩将仇报,确实不错,江枫对他,恐怕比对你这个大哥还要好上十倍吧。”
说完,他轻轻侧头,拨开颈间的乱发,耳后赫然藏着一道浅浅的疤痕,“我虽与江琴相貌相似,却也并非一般无二,邀月便找人将我的面容改变了许多,这便是当初留下的印迹。”
燕南天皱眉不言,小鱼儿却道:“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江别鹤轻轻为江玉郎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冷冷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与我们父子二人无关了……你们走吧……”
燕南天忽道:“你将嘴张开。”
江别鹤却不理睬他,径自低头看着儿子僵硬的面庞,燕南天上前几步,一把将江别鹤提了起来,大手捏住他的下颚,强迫他张开了嘴巴,江别鹤几番挣扎不脱,最后好似放弃了一般任由燕南天施为。
小鱼儿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江玉郎,那本来被整理好的头发如今又变得凌乱不堪,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紫黑色的嘴唇隐迹其中,看起来是如此的柔弱,又是如此的安然。
他忍不住去握江玉郎垂下的手,可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摇晃,令他在恍惚间只掠过了那人冷凉的、僵硬的指尖。
此时,燕南天已缓缓将江别鹤放下,叹了口气道:“昔年江琴在外惹事,险些害了二弟的性命,我一怒之下狠狠掴了他一巴掌,打掉了他两颗牙齿……你的牙齿……你竟真不是他……”江湖上纵然有高妙的易容术,却没有肯花心思研究怎么将掉了的牙重新按回去。
小鱼儿从前有多么希望这是真的,现下就有多么希望这是假的,他强自镇静道:“如果你不是江琴,那江……江……”他努力了几次,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江玉郎”三个字,只得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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