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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青恋-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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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问:“这是你才做的?”
王穷点点头,道:“明日迎亲,儿子会在催嫁时吟这诗,再弹此曲相和。”
“千万不可!”
王丞相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地阻止。
王穷听了诧异。
王丞相叹道:“无极,这诗极好!可见你对张姑娘是真上心。若不是你娶的是张姑娘,我王家定要在婚仪上隆重宣扬此诗此曲,以讨兴旺之兆!可是,一来,你要规避‘百鸟朝凤’一说;二来,你不能太得意忘形,让太子殿下存有心结,所以这词和曲都不能传出去。”
王令宜也语重心长地对儿子道:“虽然有皇上圣旨赐婚,但你若张扬过度,惹太子心中不快,此时并不会怎样,却埋下了隐患……”
王丞相连连点头,“咱们不能得了便宜卖乖!”
老实说,这些日子他可高兴了。
跟皇上和太子抢媳妇,还抢赢了,那份成就感非同小可。
可是,高兴归高兴,他老谋深算,该有的谨慎却一点没丢。王家和张家结亲,既要排场,不能失了该有的气势,又不能太出彩。
王穷当即就明白了:
这场婚仪一定要隆重,奉旨成亲嘛,但也不能像玄武王当年那样,以一本《香木缘》名扬天下。可想而知,他这首《鸾凤和鸣》要是传出去,效果也不亚于《香木缘》了,那真是往太子心口上撒盐了。
想罢,他随手捡起那曲谱就送到烛火上。
看着火势一旺,那曲谱便化为灰烬,两位长辈神情都很惋惜。
王穷笑道:“无妨,儿子已经记在心里了。”
又商议一会明天的迎娶事项,就有人来回“管家求见”,于是又都去忙了。
再说玄武王府,今日送妆,忙至掌灯时分,内院外院还是一片喧嚷。
而女眷如郑氏妯娌和小葱姊妹等人都聚在张老太太屋里,对香荽进行最后的叮嘱。
小葱捏着小妹妹的脸笑道:“大姐最放心就是香荽了。不过还是要谨慎些,做人家媳妇,跟做闺女可不一样。而且王家那样的人家,跟咱们家也不同。”
张老太太听后发愁道:“亏得往常她们姊妹几个常锻炼身子骨,不像人家姑娘风一吹就倒。要不然,嫁到那样人家,光在长辈跟前立规矩就够受的。”
她从不折腾小辈。因此很担心香荽。
小葱和红椒嫁的都是草根权贵,婆家习惯跟张家差不多;香荽要去的王家,完全与张家不同,可以说比绿菠在宫里好不了多少,她能不担心吗!
香荽脸儿红红的,道:“没事的,奶奶。咱们家的规矩。不是也比原来大多了!习惯就好了。”
郑氏等人忙劝慰。说王家虽然规矩大,但王丞相和夫人、王穷的爹娘都是极通情理的人,他们家的家风也不错,香荽过去了必不会受罪等等。况都在京城。有个风吹草动,也能去探望。
张老太太这才安心,反说起绿菠,不知在宫里怎样了,她想得厉害,晚上睡不着觉等等,絮絮叨叨不止,眼皮子往下耷拉。
郑氏和曹氏都担心地望着她。
郑氏低声问小葱,婆婆身子骨怎么样。
小葱忙道。奶奶身子还好。平日注意些保养,再活个五到十年不成问题。
郑氏这才放心。
稍坐了一坐,郑氏妯娌便伺候老太太睡了,又催香荽去歇息。
第二日,四月三十日。正日子,王府宾客盈门。
王穷亲自骑马来迎亲,香荽盛装出嫁,沿途不知多少人观看,其隆重喧哗一笔难尽。
花轿进入王家后,在祠堂门口停下,拜堂在祠堂举行。
拜堂后,新人入洞房,不仅王家兄弟姊妹跟去了,连王穷那些同窗好友都挤了进去。
与京城闺秀们对王穷心怀倾慕一样,少年书生们无不对香荽充满好奇。就算有皇上圣旨赐婚,等于澄清了“百鸟朝凤”的传言,但香荽在御花园紫月湖的表现还是流传了出来。
若论歌舞、琴艺,凡大家闺秀不通者少,精通者多;然香荽当日踏波而行,如九天玄女降世,那气势和风姿却无人能及,现场观看者莫不心神震动。
百鸟聚集,不过是起烘托作用罢了!
一个人的风采气势是模仿不出来的,且不管传言真假,张三姑娘之前藏拙是真。经此一事后,再无人敢小看她。
在场的秀女更是一致缄默,不肯对外人细说当日情形。
但当时在紫月湖边观看的太监、宫女、侍卫何其多,都以敬畏的口吻谈论此事,是以在宫外流传开来。
大多数人都相信张三姑娘非同凡响。——众人不敢再提“命贵”了。
因此,想一睹张三姑娘风采的人多了去了。
别人没机会,王穷的那些同窗好友借口他成亲,一定要亲眼看看,赶也赶不走。
有人道:“无极,当年为兄成亲时,可是让你瞧了嫂子的;你今日不让看新人,难道以后专门引我等拜见弟妹?不如今日名正言顺地让我等看了,了却我等一桩心愿……”
王穷拦不住他们,加上新人进门了,也没工夫跟他们耗,只得随他们去了。
进了洞房,香荽头上顶着红盖头,听见身边窃窃私语和低笑,似乎有许多人,连床帘后都有女子轻笑,不禁有些紧张。
正无头绪间,忽然眼前一亮。
她下意识地抬头扫视周围——
哎呀,好多人!
目光挨个地打量他们,猜想这些人是王穷的弟弟还是哥哥,还是侄儿,还有妹妹……总之,这是一个比张家大的多的家族。
她一边想一边习惯地对众人微笑。
众人见她这样大方,不禁一愣。
王突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呵呵笑道:“大嫂,这盖头掀开了,你不看大哥,瞧我们做什么?飞儿,叫大伯母。”
那孩子便奶声奶气地叫道:“大伯母!”
香荽这才看向王穷:一身喜庆的大红吉服,在烛光辉映下,衬得他面白如玉,星眸流光,好一个风流倜傥的新郎!
见他含笑看着自己,不觉害羞,面上如染了胭脂般绯红。不过,她也只含笑垂下眼睑,并未低头。
恰在这时候,那个叫飞儿的孩子叫她“大伯母”,她忙又抬眼,对他和善地笑道:“嗳!你叫飞儿?长大了要像鹰一样高飞,鹏程万里,是不是?”
那孩子见这么多人围着新娘大伯母,她独跟自己说话,十分高兴,虽不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却装作大人样,一本正经地点着小脑袋道:“是的!鹏程万里!”
众人轰然大笑。
明知这是为了讨口彩,王突也乐得合不拢嘴。
王穷见香荽初进门便如此融洽,心中恰似冬日被暖阳照耀,又好似三伏天喝了冰汁一样甘凉,忘了还要喝交杯酒,先柔声为她引见众人:
这是二弟,这是三弟,这是五弟,这是某某表弟……这是邱大人,这是黄公子,这是……
第648章灿耀京都(三)
香荽一直含笑听着,心中默记。
王穷度其神色,轻声道:“弟弟们往后见多了就记住了,今天先认个面。”
香荽便点头。
那黄公子指着全福夫人笑道:“无极,别让这位夫人久等,先和弟妹喝了交杯酒吧。这位姑娘端盘子想也端得手酸了,你们还只管说话……”
众人都被他逗笑了。
喝过交杯酒、吃饺子等仪式完成后,王穷便赶众人出去。
王突也帮着赶人,因为他妻子和妹妹等人都躲在床帘后呢。她们也是来看新娘子的。不料来了许多外男,便暂避了。
大家不想走,却见香荽站起身相送,请大家去前面吃酒,十分的真诚有礼,于是只得不甘不愿地走了。也不知怎么了,他们面对香荽纯善无邪神情,不大好意思调笑。
等他们去后,王家媳妇和姐妹们从床后蜂拥出来,围着香荽掀起新一轮的热潮。
王穷忙为香荽引见她们,都相认了才去前面招呼客人。
香荽果然亲和力非凡,等王穷再回到新房,她已经和小姑子们言笑无忌了。
新郎回房,众人很知眼色地笑着告辞,丫鬟便进来伺候二人洗漱,然后退到外间。
王穷这才对香荽道:“你倒像天生是我王家人。”
香荽不解道:“这是什么话?我天生是张家人才对。”
王穷拉着她手往床上坐下,轻笑道:“夫人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香荽被他拥在怀里,身子蓦然僵硬。
就算她对他不无情意,然终究只见了几次,且除了谈话外,仅握了下手;今日陡然亲密接触,她便不适应起来。有些慌张。
王穷立即察觉。
他便附耳低语道:“你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香荽好奇地问:“是什么?”
王穷小声道:“我给你写了首诗,还谱了曲。本来准备今日催嫁时吟诵的,大伯父和父亲不让,说不宜张扬。现在我单写给你一个人看,明日再教你弹曲。”
香荽惊喜地问:“真的?”
王穷点头,牵着她手走到桌前。又翻出纸笔墨等摆上。就泼墨挥毫写将起来。
他一边写,香荽一边轻声念。
等记诵完毕,禁不住抬眼注视他,满眼柔情。不知不觉间,心境已然放松了两分。
王穷一笑,道:“虽然不宜张扬,然今日是我与夫人喜结连理的日子,不能不纪事留恋。写诗还不够生动,我为你作一幅画怎样?把你新婚的模样留存下来,将来翻看也有趣。”
香荽大喜,脱口道:“好啊!你不知道,田大哥帮二姐姐作过许多画儿。其中有一幅十分传神……可惜。后来都还给他了。”
说到后来。声音里充满惋惜,但看向他的目光闪亮,显然十分期盼。
王穷心下欢喜,立即找出画具来摆上。
他最擅长的是山水画,于人物上稍逊一筹;然近日满心满脑都是佳人。早已“胸有成竹”了,眼下又对着活色生香的真人,要画出一幅来,自觉比往日更容易。
当下,新房内静了下来。又不完全的静,仿佛有轻缓的琴音回荡。偶尔听见纸张“簌簌”作响,或者“啪”一声灯花爆响,香荽就赶忙去剪,正是“红袖舔香”!
这气氛令王穷沉醉,意随心动,陷入其境。
一个时辰后,画面上跃然浮现一个头戴凤冠的新娘,如同雨后初开的荷花,婷婷袅袅、清雅之极。
香荽凑上去端详,欣喜之极,轻声道:“好像我!”
目光粘在画上,流连不去。
王穷忍笑道:“本来就是你嘛!”
香荽仰脸看着他道:“比田大哥画得还好呢!”
听了这话,就算知道她偏心,王穷也觉欢喜。一边同她说话,一边又作了些添改,又想题什么诗字在上头。凝神思索后,挥毫写下“上善若水”四字,才搁下笔。
没有再比这四个字更配她的了!
香荽见他又动了寥寥数笔,那画就鲜活不止一分,更是笑靥如花,心境又放松了三分,不自觉地将身子偎向他。
王穷揽住,轻声道:“忙了半天,累了呢。”
香荽惊觉,忙道:“哎哟,不早了!歇去吧,这些明早再收拾。”
一边和他走向床边,然后站定,伸手帮他解衣,举止十分的自然;而王穷,也一直问她话:这段日子忙得怎样,出嫁的时候可哭了,给他父母弟妹准备了什么礼物等,不知不觉两人携手上床。
香荽一一答了,心情不觉又放松两分。
等她彻底陷入那陌生又充满诱惑的怀抱,身上衣衫也除尽了,再不能退,只来得急恳求“让她们去别的屋子睡吧,我……我好不习惯。”
两口子屋外多了听声的,多羞人。
王穷手一顿,立即抬头扬声道:“流霜,不用值夜了。回屋睡去吧。”
外面答应一声,就有出去的脚步声,接着是关门声。
等四周彻底寂静下来,王穷附在香荽耳边轻声道:“没事了,别怕……香儿……”顺势就含住那圆润的耳垂轻轻吸吮。
香荽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样温柔。
自己的夫君,果然是与众不同的,风雅中透着柔情,风流中透着阳刚!
真正是鸾凤和鸣!
……
玄武王府连嫁三女,又娶了一个儿媳妇,同时又忙着为南瓜相看亲事,尚未消停,宝石国送亲的使团就进京了。于是,王府上下又进入新一轮忙碌。
五月初,英武帝连番传旨:
白虎王依旧镇守西疆,即日离京;
召朱雀王回京,在京城停驻一月后,即赴南疆驻守;
调刘水脉(玄龟)等人去东面海上水师;
玄武将军和夫君李敬文赴西北雁州府!
北疆依然由玄武王掌管。只是青龙王在京期间,安国和大靖边界和平安定,玄武王便也得以在京城休养。玄武关由常胜将军汪魁和忠义将军胡钧驻守。
五月初夏,西去的官道上,一万女军在红椒和方桂花率领下,逶迤前行。
队伍当中数辆马车,其中一辆车厢内,铺着厚厚的褥子,李敬文正陪着小葱坐在里面。
李敬文见小儿子李岭趴在车窗边对外看,看见那些山树和田野村庄,乐得不住蹦跶,忍不住笑道:“真没想到咱们儿子到了外面就乐成这样!好在放了外任,不然,要成了养在‘深闺’的纨绔了。”
小葱正懒懒地斜依着引枕,听了噗嗤一笑,却没有接话。
李敬文又对外看了看抱着李山骑马的白云,转过头来,注视着小葱轻声问道:“嫁给我,你可后悔!”
小葱斩截道:“不后悔!”
见他愣怔,又笑道:“女子择夫,与朝廷选拔忠臣良将不同。在朝堂上,你也许不算最出色的人才,但论起为人夫、为人父,你却是个中翘楚。”
李敬文看着她笑道:“你真会给自个夫君长脸。”
小葱摇头道:“不是长脸。也就你惯着我,换一个男人,我这样抛头露面,不知怎样对我了。”
李敬文道:“这不叫惯。算了,不说了。种田耕地的日子咱们是过过了,去了雁州,尝尝牧马放羊的日子。看咱们想的能不能在草原实行,我已经先派人去种葡萄了……
话语声渐渐远去!
英武四年末,白虎王祖父母相继去世。
次年,青龙王携王妃和四岁的世子秦昭返回安国,玄武王也北上驻守玄武关。
此后,安国年年向大靖朝贡,北疆和平。
英武六年春,大苞谷投身水师,自此扬威海外。
张家和郑家,自永平十五年被抄家以来,历经十数年,终于由草根寒门跻身京都权贵,成为大靖首屈一指的豪门贵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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