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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淑英豪传之归自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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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出于老师父之手……”
老人和蔼地笑着:“小娃儿眼光倒是不错,老朽当年得蒙圣恩,于宫中当差,专司华灯,元宵时节的花灯宴、全数的灯饰皆是老朽躬亲为之,圣上殿前亲封‘巧手天下’。”
她脸上神色不变,实则暗地着急、心知自己这回遇上的可不是一般的高手。
“老师父技艺精湛,小女佩服得紧。”
老人枯瘦而又满布皱纹的手缓缓、缓缓地伸至宛姜脸颊,她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老人倒也不生气,就像是慈祥的长辈一般地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孙女:
“……不论质地多好的纸也总有糊化的时候。有一次被我发现与医官私通的宫女身上有一树寒梅刺青,那孩子的肌肤真是极品,衬上那么绝妙刺青无疑是制作宫灯的好材质。”
宛姜白打了一个寒颤。
老人续道:“自此以后我离开宫里,几经打探得知坊间有一贩卖幼女的组织,每擒获一女必于其背上刺青,其中又以寒梅刺青组列的少女肤质最好……”
宛姜白睨着那双枯瘦的手一点一点的解下上官羽的衣带,她强忍住头皮发麻,大喊道:
“老人家先把我剥了吧!”
老人转首,脸上的神色似乎是对后辈任性的无可奈可,却是极尽宠溺。
“……我之前忍住,只将那孩子身边的婢女剥皮,就是为了让她引出你们……”
宛姜白兀自冷笑:“什么我们,只有我一个人罢了。”
老人笑意更深:“……暗门后头不是还有一人吗?”
这句话还没说完,老人身法仿若鬼魅,手上的刀往宛姜咽喉直劈而去;她眼见刀口迎面,寒意贴附肌肤,正是避无可避之时,身下的木椅竟仿若生出人脚,硬生生地往后挪移——
身后的暗门闪出一袭月白长裙的少女,来人正是丘桐墨。只见她双腕缠布帛,布帛尽处牵引虎头双钩,钩弧锁住椅脚,她全身内劲倾注钩尾,眼看着木椅离她只有五步之遥。
倏地刀影一闪,竟是自上而下往少女颅盖俯冲而来——这样的攻势,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轻功,根本容不下她有半分闪避的空隙。
宛姜白听风辩形,扭头一看不由大惊,脱口大喊:
“六梅!”
丘桐墨反转身形背朝天,全身趴伏在地;老人最爱那少女背后的刺青,当下猛地收刀,唯恐伤其背肌,翻转利刃,以刀背直拍少女背部大穴——丘桐墨早知其意,背转双手,十指成爪,爪住手中刀背,一个借力便迅速翻身站起,老人手劲又急又猛,丘桐墨刚站稳脚跟,双手已握不住刀背,她心一沉,自知胜算不大,然而、始料不及的是——
老人蓦地止住所以动作,那只血淋淋的、可见骨肉的手,那双曾经雪白如玉的手此时正紧紧地攫住老人的脚踝。
那女子身上的表皮已然褪至胸口,她沾满鲜血的身体在地上一点一点地蠕动,她每蠕动一下,身上的表皮便褪下一分,女子痛苦地喘息着,压抑着呻吟,抬起那张浴血可见骨肉的脸庞,瞠着那双幽怨美丽的大眼,死死地凝视着老人:
“还给我,把皮……还给我……”
丘桐墨掌心运劲,十年修为凝于一瞬,身子骤然跃起——
她知道,自己会牢牢地记住地上匍匐的女子脸上那抹因复仇而快意的笑。
(八)
宛姜白总算是将剥皮案的元凶揖拿归案,尽管那老伯已死,一颗脑袋也早成一滩浆糊。
她顺手还捎带了两盏宫灯,那灯笼往桌上一搁——女子皆喜爱那精致之物,少顷那俩宫灯便不知被传阅至哪个角落。
及至她将案情写成状纸交予上司,又请人将尸首入殓,忙完了一连串的琐事再返回厅堂。
她向女官A问道:“我带回来的两盏宫灯呢?”
女官A回答:“啊,我刚才看见B拿走了。”
女官A又问:“那灯笼不像是纸糊的,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
宛姜回答:“人皮。”
女官A往水井疾冲而去。
她淡定如故,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终于找到女官B,问道:
“我刚带回来的两盏宫灯在哪儿?”
女官B回答:“被C抢走了。”
女官B又问:“那灯笼不像是纸糊的,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
宛姜回答:“人皮。”
女官B往水井疾冲而去。
她依然淡定,又转了几圈,找到了女官C:
“我刚才带回来的两盏灯笼呢?”
女官C回答:“刚才被D看见了,她说无论如何也要送去给冠州桑湖戈壁的降真香大人。”
宛姜白怔在原地。
女官C续道:“D骑上青寮最快的马已经走了半个时辰。”
宛姜白闻言,再不淡定、迅速牵马过来,内牛满面:
“那两盏宫灯是重要的证物啊,不追回来的话,之前我就白忙活了。”
***********************
话说那武林世家的上官山庄。
历劫归来的上官羽此时跪在两位长辈跟前,低垂螓首,泫然欲泣:
“爹爹,二叔,两位长辈在上,十年养育之恩未曾相报,孩儿思量许久,又经此一劫,实在不能再隐瞒二位了。”
上官若然对她视如己出,见此情状心痛不已,弯身下去:
“羽儿若有事,坦然相告即可,何必如此。”
上官羽侧身,不愿起来:“当日,二位长辈为我安排比武招亲,我心中抑郁烦闷;便让宛姜易钗作男子,我只一心希望她能胜过别人……”她取出丝帕,掩面垂泪:“其实、其实羽儿心中只有宛姜,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语毕,便是那雨打梨花,
3、离别钩 。。。
佳人啜泣。
上官若然与胞弟对视一眼,旋即又尴尬地移开视线,两人沉吟片刻,那上官遂廉狠一咬牙:
“江湖儿女敢作敢当,何必遮遮掩掩畏忌人言。羽儿莫哭,既然你心意已决,便由我与大哥作主,将你嫁予宛姜。我们上官氏还怕配不上她一青寮女官吗,到时花轿一抬过去也轮不到她赖账。”
再说通天阁总坛。
听闻阁主救下宛姜白的梁师父郁闷数天,想着阁主明明予诺过要替自己出一口恶气,不想那宛姜白竟平安无事地返回青寮……
他转念一想,阁主高瞻远瞩深谋远虑非常人能及,或许这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犹未可知。
正是一阵胡思乱想,那身穿玄衣的丘桐墨已悄无声息地行至跟前。
“梁师父……”少女弯身揖礼——梁师父大惊,通天阁主之尊岂可向下属行礼,慌忙伸手去扶。
“阁主可真是折煞老朽了。”
丘桐墨掀唇一笑:“以老师父年岁、资历当得此礼。”
“……”梁师父低首敛目,回想这阁主每次施礼于下属,貌似也没有啥好事。
丘桐墨续道:“我虽有幸执掌通天阁,然而女儿家也总有出嫁的时候……”
站于长辈的立场,梁师父对此衷心欢喜:“不知阁主可有心仪之人。”
“自是有的,然而梁师父身为长辈,此事还须得你点头同意才行。”
长辈的虚荣急速膨胀:“此乃阁主终身大事,只要阁主中意,即便他是身在天牢,十恶不赦的死囚,老朽也必定玉成此事。”
“有梁师父首肯,这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她身在朝堂为官……”
“得蒙阁主垂青,是他修来的福分。”
丘桐墨掩唇一笑:“自我掌权以来,便命人去寻那背刺七梅之女。直到前不久,才终于找到……我本是想作弄她,为难她,然而再看她形容,心里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她眉目皆是笑意:“我欲下嫁之人,是宛姜白。”
梁师父顿觉晴天霹雳。
丘桐墨娇嗔:“梁师父既是同意,便得当长辈为我主持婚礼,以后再不许为难宛姜了。”
(终)
数天后,青寮府门前停驻两顶花轿,花轿后还有聘礼、采礼,随从队列堪称浩荡,围观者甚众。
青寮女官ABC立于门前,严阵以待。
女官A朗声问道:“请问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驻足于左边花桥前的上官若然抱拳:“今日乃小女出嫁大喜。”
女官B转首望向右边的一顶花轿。
梁师父出列,高声喊道:“通天阁主委身下嫁,快叫宛姜白出来拜堂。”
女官C大骇:“宛姜她为了追回物证,往冠州桑湖戈壁去了!”
上官遂廉一扬剑眉:“嫁出去的女儿岂有送回之理,莫说是冠州桑湖戈壁,就是天涯海角,我上官家也得将宛姜揪出来。”
梁师父怒道:“通天阁上下听令,从现在起改骑快马,往冠州桑湖戈壁前进!”
欲知宛姜白如何消受美人恩,请各位自行脑补。
——离别钩完——
4
4、多情环 。。。
多情环 BY 夜舞樱
月半缺,溪水清澈叮咚欢流。溪岸边一案一琴一炉。案是四尺花梨漆案,琴是七弦梧桐焦尾,炉内炭火渐起。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林中一人缓步轻吟而来,紫色单衣,散发如瀑,手提红漆食盒,映着婆娑竹影,清亮月色,颇有些……
“叶施主每次出现,总一副女鬼之姿。”案边不知何时已跪坐着一白衣女尼正专心致志拨弄着炉火。只见她二八年华,相貌平平,怎么看都是路人甲乙之列,却流露着一股别致气韵:半沾红尘自不察,千相观音悟妙法。紫衣人挑眉一笑,须臾间便至案旁,将食盒随手一放,整个人就像没了骨头似的,把一地落叶当做厚毯,头枕着女尼的腿,斜里横躺了下去:“小师父却总是夜会女鬼。莫不是古寺寂寞,又见我这女鬼生得俊俏,收了可惜?”
“阿弥陀佛,施主若下了拔舌地狱,可就没了那品赏的根源。”女尼一脸淡定,手里活计迅速异常,酱料,银筷,几样生鲜果蔬一一有条不紊的摆上方案,显然是平时训练有素。紫衣人仰起头,看着上方僧衣里领口处露出的一截细腻,嘴角半是嬉笑,眼里半是认真:“品的不是时鲜,赏的亦非明月。”
“哦。”
“哦?”
“冬瓜熟了,小心烫。”
“哦。”
紫衣人看着对方不起波澜的表情,颇有些挫败,嘴里的吃食,也尝不出什么滋味。想她叶岂姿容秀美,口才了得,又是青寮侦科荷则大人手下第一得力人,怎么就偏偏拿不下这块榆木疙瘩。是养成方式不对还是这孩子天性薄凉?
怀抱温暖,冷香盈于鼻尖,叶岂熏然间合上眼,鼻息均匀,周身肌肉放松,似是睡去。那白衣女尼敛眉望了会儿怀中人,复望了会儿明月,便半合双眼,如苍松般,再无动静。
八年前,小镇西塘。
春风又绿江南岸。小舟悠悠,叶岂怡然立于船头,发带与紫衣随风轻扬,薄唇微含一片竹叶,两手扶叶,运气吹之,叶笛声清亮而起,水光潋滟中越发衬得她潇洒不凡。叶岂虽是女儿身,五官也柔美细致,行事却喜大开大合,嫌那女装繁杂累赘,平日里都做男装打扮,又把闲情都付了吟诗作对饮酒泼墨,故生养出一股与一般人不同的风情,既有男儿的潇洒随和,又有女儿的娇媚温柔,招引的京城里的小姐们争相邀约,欠下不少风流债。这趟西塘之行,本也不是她的差事,荷则朔却替她从死科要了来,明为出门办公,实则暂避风头——当今女主的幺妹亲自带队堵了叶宅大门,闹得满城皆知,天威震怒,叶岂再不走,那颗惹事的脑袋怕是保不住的,更会殃及池鱼。
一曲毕,船尾掌舵的船娘朗声笑赞:“客官吹的好笛子。”
“哪有船娘您掌船的功夫好,又快又稳当。对了,听说西塘有户姓萧的人家,萧家老爷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叶岂把玩着指间的竹叶,问的漫不经心。那船娘一手把舵,一手朝北岸不远处一指,道:“过了那道弯子,北岸第一户人家就是萧家。这萧家呐,本不是本地人家,不知怎的举家迁来,到也十多年了。萧家老爷为人和善,经常接济乡邻,但凡造桥铺路这类事儿,总是出力出银。”
说话间,乌篷船兜过弯道,朱红廊棚下,门匾悬着“萧”字的人家,青瓦白墙,与一般人家无异。叶岂手一扬,那片竹叶眨眼间已不动声色的嵌在萧字草头与肃底之间,像是一剑断头。叶岂负手噙笑,是的,她是来杀人的。杀人和夺宝。
月黑,风高。叶岂站在萧家大门口,整了整衣襟,心道真是杀人夺宝的好日子。她举手有礼的拍了三下门环后,略退一步。过了一小会儿,大门开出一条缝,露出张五十多皱巴巴的男人脸,那男人警惕地打量了叶岂几眼后问:“这位姑娘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有礼了。”叶岂弯腰作揖后,抬头嫣然一笑,笑得那男人心头猛然一颤,暗道不好,却为时已晚,寒光乍现,薄刃已切断了他的喉咙,来不及发出警告,血突然从他脖子里喷射而出,连成一片血幕,发出风过般的声音。男人靠着门瘫软倒地。叶岂一手握剑,一手推开萧家大门,慢条斯理地向里走去,穿过门厅,轿厅,接着是青砖铺就的小院,客厅在望。
“什么人?老马?”客厅内的男人似是感应到了危机,出声喝问。叶岂闻声脚步依然不急不缓,应声道:“在下叶岂。”行步中,只见她持剑随手凌空斜划,剑气瞬间震碎了木门,尘屑纷飞。她朝厅内踏进一步,红色的烛光映得她微笑的脸,鬼魅妖冶:“杀人的人。”
“张狂小儿!”厅内的中年男子怒喝,一掌拍在红木圆桌上,竟将那木桌击裂成等大的四块。叶岂挑了挑眉,正眼看那男子:相貌平平,双眼暗藏精光,虽极怒气息却平稳不乱,显见身负极深内劲。
啧啧,看来棘手了。我道是什么好差事,一个不小心别把命丢这儿,还不如留京城被绑进宫去。叶岂收了先时的轻佻,凝神以对。
“秋雨残景总无晴。”伴着一声轻吟,叶岂身形瞬动,剑气暴涨间直取那男子下盘,男子冷哼一声,竟不顾剑势,运气一掌,直拍叶岂鸠尾穴,掌风虎虎,不及靠近便刮得叶岂脸颊生疼,她脚下一顿,足尖轻点身形立时一转,凌空而起又倒悬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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