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异侠传-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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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别闹了。”拍了拍不见繁华的肩膀，长风渺在穆玄英已经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的时候终于站了出来——当然不可能是良心发现什么的理由。“一路辛苦了，怕是吃不好也睡不好，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天大的事情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于是一行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来，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瞬间就把汉子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了——天知道一路上都只能啃干粮的日子真的是够了。

　　　　“天策府已经从洛阳离开了吧？”等到估摸着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君夜寒这才起了话头。

　　　　“我们出发时就已经在准备了，算起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快到金水了。”并不认为这样的事情有隐瞒的必要，傅云啸早就肯定了［忘川］的立场。“只是不确定离开的时候是不是顺利，毕竟洛阳怎么说都是安禄山的帝都嘛。”

　　　　听出那帝都二字带上了嘲讽的意思，君夜寒会意的笑笑。“如今马嵬坡的形势有些复杂，加上龙门那边狼牙刚刚遭到了重创，是以最近风声比较紧，我们都不得不收敛许多。”想到龙门，君夜寒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们这次来怕是大统领有重要的事情吧？我的建议是，尽快把事情办好然后尽早抽身离开，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龙门？龙门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因为从洛阳出来之后就一直都小心谨慎，傅云啸他们并没有同义军或者江湖门派有太多的接触，再说千里迢迢的，消息传递也就慢了许多。

　　　　一滞，君夜寒倒是没想到傅云啸他们不可能像［忘川］这样消息灵通，可话已经出口，他还能吞回去么？垂下眼，尽力克制心底一瞬间尖锐的痛感。“恶人谷五千弟子与明教三千弟子夺回玉门关并肃清龙门，而后于龙门峡谷血战四日，终将长安狼牙的增援阻挡在龙门之外。”顿了顿，君夜寒努力想要维持自己的语气，却终究无法继续。

　　　　“恶人谷自谷主以下，生还者仅十数人。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恶人谷了。而我们，成了最后一群恶人。”接过了话头，花谨言的脸上没了方才的喜色，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悲哀。

　　　　“什么？！”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穆玄英有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浩气盟斗了那么多年的恶人谷，就这么没了？“那……那王遗风……莫雨哥哥……”

　　　　“谷主死了，米丽古丽大人死了，陶大人死了，烟大人死了，连药老都死了。”不无嘲讽的开口，不见繁华看向穆玄英的眼神此刻充斥着明晃晃的愤怒。“当日在洛阳少盟主直言恶人谷是十恶不赦之地，如今他们全都死了，恶人谷也不复存在了，少盟主心满意足了吧？哦，对了，还剩下沈眠风和莫雨少爷，还有我们［忘川］，少盟主要斩草除根么？”

　　　　“我……”被不见繁华刺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穆玄英不知所措的重新坐下来，心里却是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恶人谷没了，连同王遗风在内的十恶全都战死在跟狼牙的战场上，这……这真的不是他在做梦吗？“……我不是这个意思。”恶人谷没了，那莫雨哥哥怎么办？师父肯定是不会愿意让莫雨哥哥跟自己去浩气盟的，当然莫雨哥哥肯定也不会愿意，难道就这么看着莫雨哥哥孤零零的浪迹天涯？

　　　　龙门的话题，让天枪营的众汉子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毕竟那不是几十个几百个人的牺牲，而是一个江湖势力从此消失。多多少少的，天策汉子们的脸上带上了伤感和敬重。不论恶人谷过去如何，但现在，他们是为了大唐而捐躯，在他们天策府的眼里就是大义。

　　　　“繁华……，别这样。”拍了拍不见繁华的背，君照影假装给她整理鬓边掉落的发丝，擦去不见繁华眼角悄然出现的泪。君照影所得的记忆并不完全，所以她不知道穆玄英曾经在洛阳说过什么样的话。不见繁华如此尖锐的针对穆玄英，其他人也不见劝解的意思，本着不希望在任务期间出乱子的想法，君照影只得开口。

　　　　“这位是……？”方才君照影始终都站在众人身后，所以傅云啸并没留意，这下才发现有个生面孔。可是，莫名的，傅云啸觉得这纯阳女弟子眉眼间有些眼熟。

　　　　“君照影，［忘川］新成员。”简单的做了介绍，实际上君夜寒真心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不过，这么一打岔，刚才不见繁华所引起的尴尬倒是淡了些。“总之，龙门已经彻底脱离了狼牙的控制，也就是说安禄山的退路已经被截断了。如此一来，安禄山势必会有些大动作，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回老家的路都不通了。马嵬坡的形势，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更加紧张了，毕竟追着皇帝的狼牙可不少。我估计，现在大统领估计已经得到消息了，想必也会拿出相应的对策，我们在这千里之外也只能白担心罢了。”

　　　　知道君夜寒是不想再提起龙门的事情，傅云啸觉得自己很能够理解，毕竟［忘川］可是恶人谷的人马。然而，君夜寒的话让他有些担忧，要知道马嵬坡的情形可比来时军师所预想的还要麻烦啊，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任务。“唉，听你这么说，我都要忍不住担心了。大统领的意思，我们一来是朝见新皇，这种大事天策府总不能没有表示。另外，大统领希望能跟陛□边的几位大臣通通气，毕竟如今的陛下对天策府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我们谁也不知道不是？”

　　　　“你们是天策府的人，要朝见新皇自是不难，不过是一层层通报上去罢了。”听了傅云啸的话立马就皱了皱眉头，叶子焉真心觉得他们不该接这个烫手的任务。“可大臣……，傅大哥，说句不规矩的话，最好还是放弃吧。”

　　　　“这是怎么说的，难道……？”下意识就想起了往日天策府同杨国忠之间的来来往往，傅云啸顿时觉得头大。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他真不会啊。

　　　　“傅大哥不是外人，我便直说了吧。”不管怎么说，天策府不可能不跟朝廷打交道，人家好歹是正经的朝廷兵马。长风渺暗自在心里叹气，忍不住考虑他们要不要尽早闪人离了马嵬坡这是非地比较好。“太上皇说是退位，可实际上究竟怎么回事想必傅大哥心里有数。如今皇帝跟太上皇之间还有些较量，一些大臣的态度也不明朗，另外还有建宁王和新太子之间也不那么和睦……，所以，现在没有哪个大臣会轻易见客。当然，如果只是江湖人的话，避人耳目的见个面还是可以的，但你们是天策府，不是我们这种江湖人，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想法。”

　　　　……军师，我后悔了，你可真是给我一个要命的任务啊。苦了脸，傅云啸长叹了一口气，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执行军师的命

　第93章　［卷五第三态度］

　　　　

　　　　［卷五第三，态度］

　　　　“少爷。”将天策府一行人安顿好了；君夜寒这才钻进驻地最不引人注意的小帐篷——莫雨一直躲在这里面。

　　　　听到君夜寒的声音；莫雨这才回过神。“都安顿好了？”其实莫雨有意让君夜寒他们改口，少爷这个称呼再不必了。恶人谷都没了；他还做哪门子少爷？可惜；君夜寒他们很坚持；怎么也不肯改口，莫雨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是。”想到傅云啸他们的来意；君夜寒皱起眉。“这次任务怕是不好。若单只是朝见新皇，左右不过是官场上那一通规矩；照着规矩走也就是了。可是；李大统领想要同几个重臣联络一二；如今这情势……怕是不能了。”

　　　　虽然一向对这些事情没兴趣；可莫雨到底是在王遗风身边十年，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也皱起了眉。“谷主曾经说过，老皇帝虽然宠信杨家人，却从未让他们沾染天策府的事情，只怕心底里信任李承恩更多一些。如今新皇帝虽然登了基，可兵权大部分都在建宁王手里，恐怕早就想让李承恩表态了。而新太子和建宁王之间，恐怕也免不了一番争夺。这种时候联络重臣？李承恩脑子不够用也就是了，难道朱剑秋也傻了？”

　　　　“我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那朱剑秋人称天下三智之一，自出任天策府军师以来从未犯过这么蠢的错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他不该不知道才是。这一次……会不会是别有用意？”面上说着，君夜寒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王遗风跟谢渊斗了这么些年，可单单从两人的徒弟来看，到底还是王遗风更高一筹。莫雨从前也是个愣小子，可现在不说精明吧，至少这种大事是看得分明的。可那穆玄英呢？别的不说，谢渊那份木头劲儿却是学了个十足。“不过，我已经提醒了傅云啸，让他知道这事难为，就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决断了。”

　　　　龙门的事情，莫雨得到消息也不过数日，可就是这么短短几天，他却想了许多。过去王遗风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的那些话，这几日竟一句一句的浮现在脑海里，莫雨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记得那么清楚。王遗风是个随性的人，跟莫雨念叨的也是随性而至，天文地理、诸子学说、官场构陷甚至家宅隐私无不涉及，足称得上包罗万象了。几日回想，倒也让莫雨看清了不少事。不说别的，离开洛阳时王遗风千叮万嘱的叫他不许沾惹皇家，如今他是明白了。皇家无小事，任何一件事情都很有可能倾覆天下，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江湖人能够沾惹得起的。既如此，莫雨也就有了决定。“你同傅云啸说，丐帮托付的仅仅是他们在马嵬坡的安全，我们便尽心尽力保他们平安走出马嵬坡便是。至于其他的，我们一律不问、不知。”

　　　　“是，一会儿我便去同他说。”听了莫雨的话，君夜寒也知道这位少爷是个什么态度了——正合他意。点了点头想要离开，却想起穆玄英，不知道莫雨会不会有一番交代？

　　　　见君夜寒没动，莫雨只疑惑了一瞬便懂了，转开眼。“接任务的是［忘川］，且他们未必知道我在这里，便不要主动提起。”

　　　　所以你是打算躲着穆玄英了？了然，君夜寒抱了抱拳转身离去。只不过，心底里却是免不了一番喟叹。

　　　　目送君夜寒出了帐篷，莫雨这才有些怔怔。傅云啸他们一行人进来时，他在帐篷里偷眼看了。毛毛换了天策府的装束，倒是比过去显得更抢眼了。也是，浩气盟再怎么也不过是个江湖组织，且还都是八大门派弟子自愿自发去的，哪里比得上东都之狼朝廷军队来得威风？这样一比较，自己这个恶人谷残余，便更是不堪了。也罢了，就如当初祭酒丫头所说，何必自己上赶着找不痛快呢？要护着那人，也未必就非得在身边的。何况，肖药儿死了，自己身上的毒再无人能压制，如今也就是活一天算一天了，何必还要牵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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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从洛阳到马嵬坡，傅云啸几乎就没睡过安稳觉。突然到了个能够安心睡觉的地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辗转了半晌，怎么也没法子入睡，傅云啸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爬起来。走出帐篷，本打算在驻地附近随便走走，顺便好好想想大统领交代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却一眼看见了篝火边坐着的花谨言。

　　　　这驻地是在山坳里，三面都是滑不溜丢的山壁，仅有一个平缓些的出口，所以守夜的话只需守住那出口就行了。君夜寒他们跟ＮＰＣ又不同，有许多插、件能辅助，自然不必像傅云啸他们在路上那样如履薄冰。今晚正好轮到花谨言守夜，拿了些药材一面守夜一面忙活，倒也不用担心长夜漫漫。

　　　　猛听得有脚步声，花谨言放下药材循声望去，看见傅云啸站在几步之外，不禁有些意外。

　　　　“可能是路上担惊受怕惯了，到了安稳地方反倒睡不着。”知道自己惊动了花谨言，傅云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走了过来。

　　　　“呵，可见是个享不得福的。”笑了笑，花谨言重新拿起药材，也没介意傅云啸在身边坐下的举动，还拿了酒葫芦给他。“夜里还是有些凉，喝上两口倒也能暖身。想必一路上你怕是连酒味儿都不曾沾过吧？”

　　　　“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倒真是嘴馋得不行了。”笑呵呵的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一入喉，傅云啸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白了傅云啸一眼，花谨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不过是寻常酒罢了，哪里就值得你那副样子？”

　　　　“诶，快一年没好好喝上两口了，可不是什么酒都好么？”丝毫不把花谨言的鄙视和调侃放在心上，当初在天策府的时候傅云啸就充分领教过花谨言的利嘴，隔了这么长时间再一次听到只觉得亲切。不过，其实那酒娘才是最牙尖嘴利的一个，想当初他们这些兄弟见到野山被酒娘教训的时候可都是心有戚戚焉的，可如今……却已经再听不到了。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再相见，［忘川］竟已经不完整了。当然，当日一起围观野山被教训的兄弟，也少了那许多了。

　　　　“等你们办完了事，走时多给你几葫芦也就是了。我们从恶人谷一路往这里来，狼牙没少杀，酒也没少得，不缺这么些。他们也都是抢去的，咱们也不过是抢回来罢了。路上虽喝不得，可回去之后总能有机会喝的。”并不知道傅云啸心中的感叹，花谨言垂眼忙活着手上的药材，语气却是难得的平和。当初在天策府时，傅云啸没少照顾他们，也许多次护着她这个治疗，患难与共的情分自是不轻的。“回头你也跟大统领说，如今粮草辎重都不易，大可以专找狼牙的补给下手，没得拿咱们自个儿的东西去喂饱那些杂碎。”

　　　　“呵，说得是，那可是咱们大唐百姓的东西，便是扔了烧了也没道理便宜那些杂碎。”闻言傅云啸忍不住笑，他觉得自己几乎可以想见［忘川］来马嵬坡的一路上打劫了多少狼牙补给队。不过，想来这也是没法子，［忘川］到底是江湖帮派，想要什么不得自己想办法么？“你们平日里也多加小心，虽说人少好隐藏，可行事谨慎些总是好的。若有狼牙的大队人马，能绕着走还是绕着走吧，莫要逞强白白送了性命。不管怎么说，好歹要活下去，看着我们东都狼怎么把山河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