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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岸,晓风残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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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暖暖地一痛,方瑾垂眸不语:这么多年来,能真正知他解他、灵犀相应的人就只有她,不曾朝朝暮暮,不曾耳鬓厮磨,但每每想起这个人,孤独与寂寞便消散无形。
这样的一个女人,令他始终徘徊在期待与不安之间,想亲近,是因为那种超脱了言色的默契通透,有忌惮,却也是源于那样纤毫无从隐遁的洞悉明了。
半晌,他才低声道:“委屈风儿了。”
杨柳风微微欠身道:“方大人言重。”
方瑾抬眸凝注着面前浅笑悠悠的女子,万千滋味逡巡于心:不是没想过执子之手,只是太明白彼此间易相惜却难相爱。无数的言辞寂静于唇畔——不必说,因为彼此间早已能了然透彻,不能说,若说出口反倒是毁了那微妙的灵犀一点。
垂睫一刻,杨柳风忽然沉吟道:“风儿有句僭越之言,未知当讲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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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七绝·咏纸鸢:莫道区躯似纸薄,不甘自弃付蹉跎;春风赠我三分暖,敢赴青云绘玉帛。始作于1998年6月6日,特为本作改写了第三、第四句。
第83章 第二十八章 宿怨无心祸柔胎(上)
方瑾唇角轻扬柔声道:“瑾虽非知恩图报的君子贤人,然与风儿也是相识一场,从前困顿潦倒自身难全,如今虽不腾达显赫,也算略有薄力,风儿但有所言直说无妨,瑾必倾心竭力以赴,说什么僭越与否,岂非生疏了故旧情谊?”
“方大人念旧思故、不忘前事,自令风儿受益非浅。”杨柳风顿了顿,抬眸接着道:“只是执著过甚未免劳神伤体,风儿斗胆,还请大人宁心平性韬敛自养方为全身长策。”
方瑾笑意一滞:柔婉的语声中竟是从来未有的隐隐威胁,如此锋芒暗炽的杨柳风他还是前所未见。沉默半晌,他忽然幽幽吟道:“风暖何曾透寒窗,至今谁记惜柳人。”
杨柳风闻言振身踉跄着退了半步,略见粉润的玉颊瞬时失却颜色——当年,望波亭赏春社,钟以卿曾以一首五绝《赏春》:云晴绾素阳,风暖透寒窗,惜柳三分绿,怜梅一点香。向杨柳风情思暗送,也因而被刘珩嫉恨谋害,杨柳风虽曾为此几与刘珩决裂,然时移境迁,终究是重归于好。
方瑾目光灼灼地盯视着杨柳风:钟以卿之死在她心头有多大的分量他并没有把握,但是以杨柳风的沉稳隐敛,当年竟然不顾家族严命而出逐客之辞,其中的心意便可窥一斑,只要她还有一丝愧意,他就有把握不让她出手报复自己之后的所作所为。
春水中泪光乍闪,如羽的长睫已迅速垂掩,好一会,杨柳风才平定了促乱的气息,涩然低声道:“一切都是风儿的错,风儿愿任凭大人裁处,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勿屈枉无辜。”
“风儿何错之有?”方瑾轻轻叹息一声道:“其实,风儿才是最苦最无辜的人。”
杨柳风烟眉微蹙,轻抚着小腹,似在努力思索着什么,一晌,忽然水眸中闪过一丝忧色,抬首略勉强地一笑道:“风儿身子不适,恐怕扰了大人清雅,未若就此告退,还请大人宽宥相恕。”
方瑾一怔,忙道:“既有不适,岂可再行走劳身?风儿稍待,我且叫人搬了软榻来靠着略歇歇,待好些了再叫人送风儿回去。”说着,便要唤人。
“岂敢劳动大人至此?风儿自行回去歇息便是。”说着,杨柳风一欠身,已转向亭外而去。
“风儿留步。”方瑾忙跟上前来唤道,见她回身相望,才笑了笑道:“故人相逢,瑾一时心切,言辞孟浪还请风儿切勿见责。”
“大人多虑了,风儿岂敢作此之想?”杨柳风说着,再不停身,只管移步出亭而去。
方瑾还欲再拦,但看着那执著离去的素淡身影,终是未再扬声,只挥手示意侍立在山腰的四个丫鬟跟上前去相扶。
直到几个人影走得远了,他才踱回案边蘸笔欲画,却是久久不能凝神,只得颓然执毫怔怔地站着,心头怅然若失:虽不曾有过非分之念,但他却早已视她为知己,只是,今日转身一别,就算她不怨不恨,怕也从此形同陌路。
正自弃笔长叹,却见彤墨一脸诧异地踏进亭来,惑然道:“少爷不留风儿姑娘吃午饭么?刘珩牵马出府才没多久。”
方瑾黯然摇头苦笑道:“风儿果然剔透颖慧,想欺瞒羁滞实是不易。”无声长吁,半晌,才沉声问:“他呢?都说了些什么?”
彤墨回道:“不过嘲讽几句,便爽快应了。”
方瑾微眯双眸眺向远处,沉声道:“我原以为他不过是阴狠刚暴之徒,今日看来,总算是有几分义气。”他轻哼一声道:“也罢,风儿既然有心相护,我也不便过于违逆其意,毕竟,方家和杜家的祸福荣辱还要凭她一人之辞,这一次事了之后,我也不跟他计较那些过往恩怨了。”失神地望向案上的一卷荷影,他喃喃低语:“只可惜了这么个钟灵透达的人,却生生耽误在这不能知她解她的浊质莽夫身边。”
彤墨看着他略显萧瑟的背影,默然无语。
失神良久,方瑾忽然打破沉寂:“你猜猜她回去不见了那人会作何反应?”
思索片刻,彤墨迟疑道:“会到处寻找?”
“只能算对了一半。”方瑾缓步走到案旁的锦墩边,撩袍坐了,沉吟道:“她当然不会盲目地找,无论是向丫鬟们旁敲侧击还是在房中寻找蛛丝马迹,她都会不着声色,所以红袖她们一定要格外小心。”
“小的早上去时已经再三叮嘱过红袖她们,今日要格外盯得紧些。”彤墨顿了顿接着道:“况且,他的去向丫鬟们也并不知情,就算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方瑾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以风儿性子的沉稳,若找不到马脚,必不会轻举妄动,等到刘珩回来,就让他说是闲闷无聊自己白出去转转罢了。”
“是。”彤墨轻轻应声。
“风儿胎像不稳他也是知道的,想来也不会说出实情扰她烦心。”方瑾正说着,已见一个穿紫衣的丫鬟快步走入亭中。
彤墨诧异出声:“紫绫?你不在解铃轩伺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来的紫衣丫鬟正是四个侍候杨柳风的婢女之一。
紫绫连忙屈身施礼道:“启禀少爷,风儿姑娘特命奴婢请少爷半个时辰之后在解铃轩相见,说是有些紧要的话须对少爷言明,奴婢拗不过,只得前来通禀。”
方瑾微微蹙眉道:“其他人呢?”
紫绫边想边说:“青衣去烧水备浴,碧裙去抓药熬药,只留了红袖姐姐在屋里陪着风儿姑娘说话。”
看见方瑾双眉深纠,彤墨小声宽慰道:“红袖一向聪明伶俐,有她陪着应该无事。”
方瑾沉思不答,忽然抬眸炽炽审视紫绫,语声微显阴寒地问道:“你们陪风儿姑娘过来或者回去的路上,可发生过什么事?”
紫绫疑惑抬首道:“没有啊。”
“仔细想了再答!”
方瑾愠怒的轻吼吓得紫绫一哆嗦,努力想了半晌,才不确定地道:“若说有什么事情,便是来的时候走到桥边,看见有几个家丁牵了好多马往东门走,风儿姑娘站着看了好一会”
“马?”方瑾蹙眉望向彤墨问道:“庄里怎么会有马?”
第84章 第二十八章 宿怨无心祸柔胎(中)
彤墨楞了一楞,回道:“小的也是刚才知道:杜府的马牵来得晚了些,若从庄外绕到东门怕要等得久了,因此才从庄中借道”
“糊涂!”急怒之色使得紫绫和彤墨不约而同地一凛,方瑾恨声道:“风儿是什么人?若非玲珑机巧见微知著,焉能于严氏和刘珩之间进退凭心游刃有余?”他抬袖遥指道:“那些马匹她曾朝夕相处累月,岂有不认识之理!难怪她急着回去,难怪她那么快把你们支使开来,只怕一路上早已计较妥当。”
彤墨微微不可置信地小声道:“不会吧她只远远地看了那些马,就算是认得,也未必能猜出少爷所为何用吧?”
方瑾不答,只是懊恼地拂袖出亭,疾步向解铃轩而去。
紫绫求助地觑向彤墨,见他神色凝重地紧跟其后,犹豫了一瞬,只得惴惴不安地追上前去。
解铃轩,寂寂无声。
方瑾眉头深锁,示意彤墨叩门。
彤墨会意,上前轻叩两声道:“风儿姑娘,我家少爷应约而来,还请赐见。”
连唤三遍,也不闻应声。
彤墨回眸看向方瑾,见他微微颔首,遂抬腕一推,房门不过虚掩,应手而开。
内室一片幽静,床上锦幔低垂,一个女子裹着锦被背外而卧,如瀑青丝飞洒在被外。
彤墨疾步而至的身形一顿,讶然驻足,正要出声道失礼,方瑾已是窥破端倪,箭步趋前扳过榻上之人的身子——果然不是杨柳风,而是红袖!
红袖裹在被中的身躯被数根长帛捆绑得结结实实,此刻一脸惶惧,却是嘴里塞满了帕子,出不得半点声响。
“她人呢?”方瑾扯下她口中的绢帕急声问。
“去找王爷了。”红袖顾不上调匀气息,便微喘地答道。
“废物!连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你都看不住?!”彤墨不觉涨红了脸气急地高声责道。
红袖委屈地小声辩道:“丫鬟们都走开了,房里就我和她两个,她那身子本就不好着,若是推来挣去有个闪失,奴婢如何向少爷交代?”
“你!”彤墨闻言更添了怒火,扬起手来便要掴向红袖,但看着那双汪汪泪眼,手掌终究是停顿在半空。
“彤墨!”方瑾回身格开他的手臂。
恨恨重哼一声,彤墨握拳垂手,别过脸去再不看她一眼。
“这话是风儿对你说的吧?”方瑾眸色深深灼灼地审视着红袖。
“奴婢想着少爷反复叮嘱要伺候好姑娘,千万不能让她出什么岔子”红袖毫无底气地忐忑嗫嚅,终于心虚地垂下头去——在这样的主子面前她从来都感觉无所遁形。
“审时取舍固然应该,但凡事当以大局为重,不能处处先谋自身,否则终会误人祸己。”方瑾冷冷地丢下话,转身向屋外走去。
红袖身子一震——杨柳风以利害相挟之时,自己确实心思一转,为脱责卸罪便容她绑了,直到听她推门出屋方才猛然醒悟:此刻固然不便出手拦阻,但若及时通风报信,少爷自有计较,又岂会责罚于己?如今受缚于人,白白误了传递消息的机会,而这小小的苦肉伎俩又岂能瞒得过少爷日日审断刑案的法眼?
思至于此,她懊悔垂首,再不敢抬眸。
彤墨愠恼地瞪了她一眼,愤愤地追着方瑾出去了。
缩在一旁的紫绫这才敢上前来给红袖松绑。
霜径清幽,主仆二人沉默地飞步疾行,向着庄园东门而去
“是刚有个丫鬟出去了。”看守东门的家奴来顺挠着头答道。
“不是跟你说了没有腰牌一概不许出入么?”彤墨高声诘问。
“可是”来顺一脸疑惑地道:“那丫头拿着红袖姑娘的腰牌,说是少爷正在南山上待客,多有不便,才叫权且拿了红袖姑娘的腰牌,跟少爷亲命是一样的。”
“人不对,腰牌也不对,你就这么问也不问地放出去了?”彤墨一腔急火又窜了上来。
来顺冤枉地大声道:“小的问了呀,小的问她为什么红袖姑娘自己没有一起陪过来。她说她不过是平日里粗使的丫头,红袖姐姐她们几个正忙着伺候,脱不开身,所以差她去跑一趟,不过是给那个牵马出府的人传个话罢了,”来顺悄瞥一眼彤墨——南山会客的事彤墨送走刘珩的时候曾无意地提过一句——他接着道:“小的听着几件事情都对景,况且京里跟着来了那么多丫鬟随从,哪里有个个都认识的?这才放了她出去。”
“哪有丫鬟身怀六甲还跟着从京城伺候过来的道理?”彤墨怒意不减:“你怎么就不知道转转脑子!”
“身怀六甲”来顺迷茫地努力回想道:“她披了件绣氅,看不出身形不过你这么一说,身子是好象胖了些”
彤墨还待发难,方瑾却已截口道:“追人要紧,你带上两个家奴,和我一起跟过去。”
“是。”彤墨垂首应声招过两个家丁随着方瑾同出了东门。
行不多远,果在路边看见丢弃一旁的绣氅,想来是长大拖沓行走不便,因此才扔了开去。
方瑾捡起绣氅微微失神地一叹,抬首吩咐道:“她身子弱,受不得惊吓,我们只悄悄地追过去,万不可唬到了她,这么个双身人,真是难为她了。”
彤墨和两个家丁恭声低应了,随他顺着马蹄印迹追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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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夏城东南,还是那条熟悉的小河,还是那片宁静的浅滩。
马儿们乖巧地散散站在微寒的水中,由着刘珩挨个给它们梳洗打理,或者,果真是眷念旧主,时不时便会踱过来轻打着响鼻亲昵轻蹭着忙碌中的人。
水寒心暖,刘珩的唇角噙满笑意——那人或者会以为这是一种羞辱,甚至,刘珩自己也曾作此想。
但是,这些善解人意的精灵却出乎意料地带给了他不期的惊喜和温暖。
还记得半年多以前,同样冰冷的水中站着的心如死灰的自己,曾以为倾心倾意却换不回一丝真情,却原来她给的果然并非一分一毫,而是一生一世的深苦用心。
无声展颜,刘珩忍不住停下手来扶了扶腰畔别着的竹箫:昨夜的柔音软语似又缠绵于耳畔,他从没有为一个人吹过那么久的箫,但昨夜不同,或者,今后的每一夜都会不同,因为他的孩子爱听,也因为她爱听。
远远的,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刘珩的暇思。
第85章 第二十八章 宿怨无心祸柔胎(下)
抬眸,靡靡衰草中一个身影遥遥趋近:那熟稔的感觉,仿佛是她,但,不该是她。
从容如风,温淡如风,她不该有如此促乱的气息,不该有如此凌乱的步伐。
近了,更近了。
是她!
提裙在小径上疾步前行的人儿竟然真的是杨柳风!
发鬓微微散乱,眸色深深忧急,印象中的她从未有过如此失态。
“风儿!”刘珩低喊一声,心头骤然一紧,已是飞身掠去。
杨柳风闻声陡然止步,呼吸微促,怔怔地看着他靠近。
刘珩掠到她面前,却忽然停身凝望:不知道为什么,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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