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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岸,晓风残月-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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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破费了,属下岂敢挑剔。”
“喜欢就留下,不喜欢,我叫他们再去买好的,”姬伐月接着道:“我知道这些脂钗俗物入不得你的眼,不过,下月初五是祭蛊大典,总要备几套隆重点的衣衫首饰才是。”
“教主有心了。”
“有一样东西你必定喜欢,走,去外面看看。”姬伐月说着,下意识地去牵杨柳风的手,却蓦然想起圣女宫的事情他还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此刻自然不可造次,免得自讨没趣,于是连忙讪讪地缩回手去,乖乖在前引路。
精巧木架上站着一只黑头蜡嘴雀,隔着十几步之遥,姬伐月撮唇吹了声口哨,抬起手,那鸟儿便轻啼一声,振翅飞来,乖巧地停在他的手上。
身后人儿微微的意外和欣喜令姬伐月含笑回眸,他略有得色地问道:“怎么样?喜不喜欢?”
伊人笑道:“这鸟儿倒是颇有灵性。”
“岂止如此,它可聪明得很呢。”姬伐月说着话,从腰间绾的布袋里掏出几颗麻子,笑道:“看好了。”话音未落,已是抖手抛出一颗麻子。
那雀儿欢啼一声飞了出去,在空中接下麻子,又旋身飞回来停在姬伐月的手上,蜡黄的小嘴动了动,便吞下麻仁吐出麻壳来。
杨柳风虽未开言,但浅笑温然已令姬伐月心头甜暖。
“它还有绝活呢。”姬伐月说着,喂了两颗麻子给那雀儿,从布囊里摸出两个小银珠,蓦地将其中一颗银珠抛到半空,那雀儿便拍翅飞身追向银珠,它将将接住第一颗银珠,姬伐月的第二颗银珠也已脱手腾空,且抛得更高,那雀儿并不回落,反而奋力振翅,转眼追上了第二颗银珠噙入喙中,方才飞旋而下,落在姬伐月手上,将银珠吐在他的掌心。
姬伐月微微得意地正待邀赞,却发现杨柳风心头竟是一片黯然,连忙回身看去。
羽睫一颤,悄然垂掩,杨柳风唇角轻扬,低声道:“从前只见过训隼,却不想这么小的鸟儿也如此精灵,教主有心了。”
为什么,她心里会有淡淡的忧伤?
姬伐月怅然怔望:此情此景又让她想起了什么?
想知道,怕知道。
半晌,他才走近前去,小心地低问:“不喜欢?”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杨柳风低声道:“属下只是忽生无端慨叹罢了,教主不必放在心上。”
“你的话我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姬伐月柔声道,杨柳风垂首缄唇。
转眸看向手中的雀儿,他轻叹一声:“罢了罢了,你不喜欢我就放生吧。”说着便要扬手赶飞那雀儿。
“别”杨柳风急忙上前拦道。
盈盈柔荑在他的手臂轻轻一按,已令痴心荡漾,姬伐月停手垂眸道:“你又不喜欢,留着它白惹得不自在。”
只是那短暂的一触,杨柳风已然收回手去轻叹道:“这鸟儿如此精灵,必是自小便为人调养,它已惯于依靠取悦于人而求得温饱,并不懂得如何觅食自保,教主若将它放归山野,何异赐它一死?”
姬伐月黯然道:“连一只鸟儿你都可以为它顾虑周详”为什么就不能多为我着想一点呢?
后面的半句他没说,只是勉强扯了扯唇角,低声道:“知道了,我叫人好好养着它便是。”
锦夜轩。
桌颓椅倒,一地狼藉,泪痕满面的人儿犹嫌不够,忽然拔出腰间的短刀,没命地一阵乱砍。
“白护法!”蓝幽轻呼一声掠进门来,没两招,便轻松夺下白夜手中的刀,道:“你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我为难自己?”白夜失控地哭喊:“你怎么不说是他们在为难我啊?”她满目伤楚地回望蓝幽道:“他打我!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
蓝幽柔声道:“教主如今一心痴迷,刻意不让她住进圣女宫,自然是有诸多隐瞒回避,你偏带她去了,让教主如何自圆其说?”
白夜含泪冷笑着道:“我带不带她去圣女宫都在那里,五十二个女人一个也不会少,他怕人家恼,要么就别做那样的事,要么就把我们全都杀了灭口,瞒着掖着能藏到哪年去?”
“你冷静点,”蓝幽怜惜地伸手替她抹去泪痕:“教主只是一时新鲜,所以难免在意过甚,也许过些时日就好了,如今你且忍耐些,别在这风头上使性子”
白夜挡开他的手冷声道:“你喜欢溜须讨好自去巴结你的,我的事不用你管。”言罢,转身走开去。
蓝幽无奈地看着清冷的背影——“不用你管”这句话是从小听到大的,还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在雪地上乱跑,他担心她会摔倒,总是跟在后面护着,每次得到的回应就是“不用你管”。
无声一叹,蓝幽低低地道:“你好好歇歇,别胡思乱想的做傻事,过些日子就好了。”
回给他的只是一个清冷沉默的背影。
第179章 第六十章 朴树幽潭泪痕湿(上)
闰四月,时气已如常年的五月。
走在前面的舞姈脚步骤然一停,连忙抬手按住双唇。
“怎么了?”杨柳风紧走几步扶住她关切低问:“是不是不舒服?”
半晌,舞姈才放下手,勉强笑道:“没事的。”
杨柳风轻叹一声,抬帕为她拭了拭额角的冷汗道:“凡骨肉身半点也逞不得强,否则,终究仍是苦了自己。”
舞姈缓了口气,脸上稍稍恢复了血色,笑道:“想是刚才来回走得急了,暑气存到心里,所以才不受用,不妨事的。” 她说着,又欠身道:“教主还在孔雀潭相候,圣女可别为了奴婢耽搁时间。”
杨柳风无声一笑提步相随而去。
瑰树芳草,迷蹊幽境。
凝身驻足处,但见古木虬藤擎天蔽日,瑶石香蒿郁郁葱茏,森森凉意扑面沁心。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里走便是孔雀潭了,教主在水边相候。” 舞姈停身施礼小声道。
杨柳风不向林中张望,却是怜惜地凝睇舞姈,柔声道:“路上小心,回去好生歇着。”
“是。”舞姈垂首低应一声,退身再礼。
杨柳风方才点首回身,向着幽丛深处缓步而去。
午后晴阳为茂叶层层遮隔,只透出一片绿色幽光,碧霭氤氲,流萤闪烁,遗世宁谧,恍若仙寰幻境。
杨柳风安步缓行,莲足轻移,似也怕踏碎了这一林的诗意。
倏然,一缕笛声幽遥缥缈百转千回,凄伤哀婉悱恻缠绵。
杨柳风抬眸加快了步伐循声而去。
曲径有端,郁怀无限。
小路尽头,一潭幽碧宁如翡翠,蘅芷掩映花木扶疏。姬伐月白衣如雪映衬着绿意如诗,忧郁双瞳,寂寞侧影,唯美如画撼人心弦。
杨柳风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走到潭边举目凝眸:远远的对岸,一群美丽的绿孔雀时而优雅地理羽踱步,时而绚丽地展屏清啼,更衬得这一切如梦似幻。
姬伐月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继续着凄美的笛声。直到一曲终了,仍旧罢手垂眸久久无言。
不知道就这样沉默了多久,杨柳风才轻轻开口道:“世上竟真有如此绝俗至美之境。”
姬伐月收了玉笛,走上前站到她身旁,望着对岸柔声若幻:“我孤独难过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看看它们优游从容的样子,心情也会好起来。”
杨柳风无声一叹,怅然道:“幽潭朴树果然最宜洗练人心”言似未尽,她却缄唇不语了。
就这样安静地比肩看着对岸美丽的群鸟,良久,姬伐月忽然轻轻地道:“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杨柳风微微诧异地转首相望,他却不看她,也不说话,只抽出玉笛放到唇畔,运指吐气间,已高亢出一阵洪亮的鸟鸣,远远凌驾于对面的啁啾之声。
不过片刻,对面的密林深处竟然传出一声高啼。
杨柳风闻声转首,只见得一众绿孔雀竞相避让分出一条路来,万绿丛中,一只通身雪白无瑕的白孔雀边应和着笛声边优雅地走来,直到了水边,它啁声更切,突然耸身而立,洁白的尾屏如硕大的羽扇倏忽展开,鲜亮的羽色在森森绿海中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无比圣洁美丽。
姬伐月住了笛声,微微失神地凝望对岸,低声道:“这只白孔雀是前年飞过来的,它的翅膀受了重伤,永远不能再飞了,所以只得在这里住下来。”轻叹一声,他接着道:“虽然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而和这些绿孔雀生活在一起,但是它却从来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因为它知道自己是白孔雀,而它要等的,也必然是另一只白孔雀。”
雀语啁啾,伴着富于迷人磁性的黯涩嗓音,白衣似雪,遥映着对岸纯美的大鸟。
姬伐月缓缓回眸,看向沉默无声的人儿,接着道:“就算是,要它等上一辈子,它也会这样寂寞执著地等下去。”
杨柳风只是沉静地凝睇对岸,许久,粉唇轻启幽幽吟道:“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1',古人以孔雀喻仲卿夫妇,属下素以为浮华不妥,却不料原来竟是自己无知,如此秀丽于外而贞纯于心者,确是当得起那‘举身赴清池’和‘自挂东南枝’的旷世深情。”
姬伐月身子一震,伤苦万分地望着素淡伊人,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你就是骗骗我也不行么?”
羽睫轻掩春水,杨柳风垂眸扬唇,低声道:“属下该回去了。”言罢,欠身欲退。
姬伐月蓦地抓住她的手臂涩然道:“我愿意为你而死,愿意成全你的幸福,不奢望你动真心,只要你骗骗我,敷衍敷衍我,两个月好不好?”他哀苦相望。
杨柳风没有挣扎,只是微微别过头,无声咬唇。
她是在默许吗?
那悄然滋蔓的情绪是心疼吗?
“那就一个月,好不好?”琥珀色的眸中已有泪光浮现。
杨柳风缄默依旧。
良久,姬伐月凄然一笑,哑声道:“那就半个”
“教主”杨柳风骤然抬首打断他的话语。
有那么一瞬间,素手似是欲抬,姬伐月满是期冀地垂望深深水眸,半晌,她却终于并没有什么动作。
沉默,凝固了世界,泪光,在姬伐月的眼底慢慢汇聚,许久,泪水终于缓缓地顺着脸颊滑落:“你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残忍”低哑的语声似是责怪似是抽咽,却在粉唇欲启的一瞬狠狠地将娇躯拽入怀中,狠狠地将双唇欺上樱瓣。
怀里的人儿虽然没有挣扎,但却是冷冷地僵硬着身子,姬伐月努力地忽略着她无声的抗拒,竭尽温柔竭尽诱惑地吻着伊人——要她迷失,要她沦陷,要这生硬的抵触化为忘情的回应!
第180章 第六十章 朴树幽潭泪痕湿(中)
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得到的却始终只是一片漠然,令人窒息的热吻仿佛是落在木雕泥塑之上,换不回丝毫悸动。
许久,姬伐月颓然停止了动作缓缓启眸:杨柳风冷漠地静静回视,春水冻结如千古寒冰,没有分毫涟漪,好像他正在吻的是另一个人,而她不过是个旁观者而已。
那样的冷漠带着令人畏惧的伤害,姬伐月怔怔地缓缓地退离双唇——她竟然毫无反应!
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太紧张了所以发挥失常?
杨柳风平静地回望着他的无措,忽然抬袖慢慢地抹过粉唇。
这样简单的动作却已足够毁灭他所有的自尊自信。
姬伐月绝望地看着脸上漠无表情心底却满是嫌恶的人儿,一点一点地放开拥着她的手臂,一步一步退离那眷恋着的温温薄暖。
“我不想她恨我,也不想她把我看成畜牲。”楚杀的话仿佛刀一般在心头来回割戮。
这一刻,他在她心里是否连禽畜都不如?
他从没有在意过别人的眼光,但此时,她内心的厌恨却令他只想逃离。
脚步踉跄着退出很远,姬伐月才忽然转身向着林外提气飞掠。
狼狈,前所未有的狼狈,他不断加快身形企图远离心底那令他不知所措的难堪。
慌乱,那样的慌乱无措,以致险些与对面过来的人影撞个满怀。
“教主”白夜及时闪身,微微忐忑地欠身施礼。
姬伐月身形一顿,并没有答话,正待再度举步,却忽然转眸看向螓首低垂的人儿,略一踌躇,竟向着她缓缓走近。
没有说话,他忽然毫无预兆地一把揽过娇躯,欺唇吻上白夜。
一瞬间,恍若天雷撼动,白夜身子一颤,怔怔地接受这意料之外的甜蜜温存:欢喜、悲伤、无措、幽怨这段日子积聚的各种复杂情绪就如此轻易地瓦解在这醉人的深吻中。
也许应该推开他,指责一下那些冷落和绝情给她带来的伤害与困扰,但白夜却无力抗拒那窒息火热的魅惑,片刻就迷失沦陷,任那个魂里梦里爱着恨着的恶魔予取予求。
晕眩到无法呼吸,她如云般凭附在姬伐月的怀——就这样死去也好,不问从前,不知未来,永远停止在最最幸福的这一刻。
正痴浓处,姬伐月却蓦地撤离了双唇,深深地望入她情迷神荡的双眸:他确信之前那一吻比此刻只有过而无不及,可见他并未有失,那杨柳风的反应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颓馁地缓缓推开白夜,转身走进解缘殿的庭院。
白夜呆呆地看着黯然孤寂的背影:这温柔来得仓促,去得突然,仿佛梦幻一般,短暂,却又令人痴迷眷恋。
该叫住他吗?
要告诉他我已经不恼了么?
直到那人的身影没入郁郁的丁香丛中,白夜依旧只是怔然凝立。
姬伐月完全没有在意白夜的纠结,他只是木然地走入寝殿,打开暗门,进了密书房,然后疲惫地坐到石案前,目光毫无意识地定在摊开的绝伤秘笈最后一页。
“择美而幸,云雨之后玉蛊宿之,弑宿主,神功可成。”
杀了她?这样,他得不到,那个男人也得不到,而且又能够成就神功,可谓一举两得。
但是,真的就要千年万年永远活在这遗憾与痛苦中么?
他长叹一声,伸手轻轻地抚摩那行古老的文字——现在的每一个瞬间都已如此伤痛难捱,他要如何去面对那无休无止的寂寞长生?
不知道怅然愣怔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惶急凌乱的叩门声——密书房虽然隐蔽,但传音设施做得十分巧妙,因此可以如身在寝殿一般清晰地听见外面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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