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合租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红草席-第6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又变了卦。不过,她再次咬着牙下了决心,再宽限他一天,如果他还不来,明天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找他的麻烦。她担心到了明天又会重蹈临阵脱逃的覆辙,就在心里暗暗骂了毒誓:假如她到明天又不敢践行誓言,她出门就会跌破鼻子。

又过了一天,按照自己的誓言,蓝天秀打着回娘家的旗号,毅然决然离开了林家庄,骑着自行车直奔黄泥沟而来。她先在韩家栋的家门口站了片刻,然后便黯然神伤地离开了。但是,她并没有直接去找韩振焘,而是先去了韩振纲家坐了一会,又去跟韩明山和段富花见了面,然后才若无其事地去见韩振焘。韩明山老两口见蓝天秀大老远里来看望他们,大有受宠若惊之态,哪里想到她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呢。

当蓝天秀在徐芳的陪伴下,来到韩振焘家的大门前的时候,看着大门上“喜结连理、幸福美满”之类的鲜红喜联,她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到底是啥滋味。她尽管不免有些打憷,但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只好硬着头皮,和徐芳一前一后,径直走进了韩振焘的家门。

“婶子,来贵客啦!”徐芳未露其面,先放其声。

王香草听到动静,身着一身崭新的藏青色棉袄棉裤,满头花白的头发干净利索,急忙踮着一双小脚从正堂屋里跑了出来。她又惊又喜,忙不迭地招呼:“他嫂子来啦,快进屋,快进屋!”

“振焘结婚了,给婶子道喜了。”蓝天秀说得恰如其分。

谁知王香草却是叫苦连天:“别提了,老了,老了,真不行了,累了个半死。”

走进屋里,王香草安排蓝天秀和徐芳坐下后,这才发现蓝天秀的身子不对劲,忙问咋回事。等蓝天秀把原委一说,引来了王香草的一阵唉声叹气和一顿语重心长地劝慰。王香草拿出喜糖让她俩吃着,嘱咐完徐芳泡茶,接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王香草领着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媳妇回来了。

“这是俺弟妹喽!”蓝天秀赶快笑嘻嘻地站起来问道,并且一下子放心了许多:这新媳妇看上去除了年轻那么一点,并没有可圈可点值得赞美的地方可言,当然是与她蓝天秀相比啦。

新媳妇根据王香草的指示,赶快羞羞答答地喊了蓝天秀一声“嫂子”。而蓝天秀急忙解释,说不知道他们办喜事,不然说啥也要来喝喜酒。

蓝天秀试探着问韩振焘怎么没在家。王香草告诉她,感冒好几天啦,刚挂上吊瓶,正在东堂屋里躺着呢。她听了虽然不免心疼,但心里悬了好多天的石头却是一下子落了地。

“没出息的货!准是夜里不老实受了凉。她婶子,你可不能忒迁就他三叔了。”徐芳快言快语地对韩振焘的媳妇说道。

新媳妇本来就十分腼腆,被徐芳的玩笑一下闹了个大红脸。而蓝天秀听了,尽管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装作没人事似地随着王香草“哈哈”地笑了起来。

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儿,蓝天秀提出来去看看那个病号,便由徐芳和新媳妇陪着,来到韩振焘的新房。躺在床上的病人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蓝天秀和徐芳异口同声地劝住了。

“嫂子来了,快坐下。”韩振焘指代有意模糊不清,呲牙咧嘴,故作一副大病在身的痛苦模样,又对他媳妇说道:“快给嫂子拿喜糖。”

“不用拿了,早吃了,甜着呢!——才当了几天新郎倌呀,就病成这个样啦,可别不知道惜护身子。”蓝天秀一语双关地说道。

“他三叔是‘宁肯疮流脓,不愿嘴受穷’,让他惜护身子,还不就是要了他的小命。”徐芳又开起了玩笑。

新媳妇儿又被骚得满脸通红。

在韩振焘家踏踏实实地吃完饭,蓝天秀便放心地去了香水湾。


 第六十五节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莲花山上茂密的树木和数不清的花草,纷纷从冬眠中醒来,都憋着劲地吐着春意,仿佛无数支大小不一饱蘸颜色的笔头,随着一天天地皴染,把漫山遍野涂抹上了一层浓郁的绿色。远远望去,在春风的煽动下,那不断起伏的绿浪眼看就要从山上“哗哗”地滚淌下来。

这天下午下班后,平阳县马家河子镇农机厂职工韩振焘,把破烂不堪的工作服一脱,把脏兮兮的脸和黢黑的双手洗干净后,又用雪花膏抹擦了一遍,然后换上一套整洁的蓝色青年装,带上手电筒,骑上自行车,先去菜市场买上了两只熟猪蹄,然后直奔林家庄而去。到了蓝天秀的家门,他打开手电筒一看,并没有那块令人心惊肉跳的小石头,便放心地敲起了大门。

“再咬,再咬,再咬就不给你好吃的了。”听到林家小花狗在里面使劲“汪汪”地叫唤,韩振焘赶紧隔着门缝恩威并重地轻声叫道。

小花狗终于听出是半个主人,立即停止了吠叫。蓝天秀随后打开大门把韩振焘悄悄地迎了进去,而小花狗则不停地摇摆着尾巴,尾随在他的后边,一块儿跑进了屋里。

来了客人,原本自己随便凑合一顿的计划行不通了,蓝天秀便找了只杌扎子放在房前那棵香椿树的下面,又把杌扎子上面放了一只小板凳,用手小心扶着,让韩振焘踩着上去摘了一把嫩春芽,然后做了盘香春炒鸡蛋。

两人吃饭的时候,轻易捞不着开荤的小花狗,不停地拣食着韩振焘吐在地上的猪蹄子骨头,看样子十分心满意足,连蓝天秀撕给它的煎饼都不予理睬了。

“俺大叔退休在家,平日里都干些啥?”

“能干啥?天天就知道提溜着马扎子找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村里外出打工的,比以前更多了吧?”

“可不是,越来越多啦。听说有些小闺女在外边干得都不是正经活,不过看样子怪发财的。村北头刘瘸子家原来穷得丁当响,老三妮子出去了才犟够一年,现在家里正张罗着盖大瓦房呢。”

“出门在外是怪不容易的,路远的连过年也捞不着回来。”

“那可不是,跟要饭的没啥两讲。”韩振焘边吃边说,作为工人阶级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去年,韩振焘的父亲韩明秋,在座落在莲花山东侧的马家河子镇农机厂已经干了近三十年的钳工,眼看离退休还差一大截子,可当他听到传闻即将实行废除顶替接班的退休政策后,终于坐不住了。他托人转面子,费了不少劲好不容易办了病退,才让韩振焘接替他成了大集体工人,当上了操作空气锤的锻工。从此,天天美滋滋的韩振焘,去相隔不远的林家庄既方便又快捷,跟蓝天秀相会自然也就更加频繁,再也不用向妻子绞尽脑汁为他一次次的彻夜不归而编造借口。

蓝天秀问东问西,其实是想让情人提供点前夫的最新消息。刚过完春节的时候,韩振焘就告诉她韩家栋并没回来过年,曾让她浮想联翩,猜想她和吴有爱可能快有孩子了,因为嫌冷才没有回家。如今春暖花开了,他们也应该回来生孩子了——他韩家虽缺人少口的,而吴家却是一大家子人家,他们并没有不回来的道理。可惜韩振焘对韩家栋的境况只知一枝半叶,别说没有意识到蓝天秀在套他的话,即使明白了她的用意,他也是无可奉告。他韩振焘对韩家栋为啥只字不提,装聋作哑呢?呃,八成是吃醋了吧。蓝天秀用这样的怀疑眼光,瞄了瞄韩振焘咬肌乱动的脸。她曾从一本杂志上看到,说女人多心叫“打破了醋罐子”,而男人吃味却叫“醋海翻波”,这说明男人比女人更容易醋意大发,只是他们表现得比较含蓄和婉转,并不像女人那样动不动就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的罢了。但他们为争风吃醋丢掉性命的并不少,俄国著名诗人普希金就是典型代表。从今往后,在这“小心眼”面前,还是不提他韩家栋为妙。

蓝天秀和韩振焘很快就吃完了饭,随之便宽衣解带上了床。两人光溜溜地在被窝里先是从容不迫地亲吻和互相爱抚,然后开始颠鸾倒凤。当蓝天秀用双手使劲搂着韩振焘结实而有力的腰,任凭他一个劲地用力大动的时候,她突然失声地喊叫道:“家栋——”

“你想俺栋哥啦?”韩振焘立即停止了幅度足够大的动作,迷惑不解地问道。

然而,蓝天秀并没有作答,而是两行热泪顺着眼角“哗哗”地流淌在枕头上。

韩振焘陡然丧失了将未完的程序继续进行下去的兴致,从蓝天秀的身上滚了下来,然后把她使劲搂在怀里,并用枕巾的一角轻轻地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他至此终于明白,她的心里还一直装着他韩家栋,并且,很可能在她看来,他不过只是韩家栋的替身而已。他顿时感到万分的嫉妒和屈辱,还有一阵阵难以名状的恼怒和愤恨。只是默不作声的蓝天秀不断地哽咽,才让他突然意识她原本是个不幸的女人,他对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温存,其实是杯水车薪,难以从根本上改变她的不幸,抚平她心上的累累伤痕。想到这里,他满心的嫉妒和屈辱烟消云散,满腔的恼怒和愤恨也消失得无踪无影,他的心软得像刚弹好的一块棉花,几乎再也无力跳动。他一个劲地好言好语劝慰蓝天秀,才让她好不容易停止了抽泣。

鸡叫三遍,韩振焘蹑手蹑脚地起了床,打算悄悄地溜走。蓝天秀还是被惊醒了。她赶快穿上衣裳准备把他送出大门去。临出屋门,蓝天秀趴在他的怀里喃喃地问道:“你还会来吗?”

“看情况吧,只要有空就来。”韩振焘轻描淡写。

啥话——想来总有时间,不来总有理由。蓝天秀预感到情况不妙,凶多吉少,他韩振焘很可能一去不复返了。她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后来,一个多月过去了,韩振焘一直没有露过面。蓝天秀尽管非常伤心,可随着林建军每次回家和离开,她都一如既往地及时把那饱含着太多含意的石头及时放好并及时移走。虽然她曾一度不再指望那块让她一次次失望的石头还能替她传情达意,但是,这天下午当林建军回家后,她还是怀着以防万一的心态,趁林建军不注意,偷偷找了块石头并把它仔细安放好。

蓝天秀把石头放好不久,一个半大孩子背着书包放学回家,正好路过她得家门口。他看见不远处一只大白狗低着头一个劲地嗅一只小母狗的屁股,小家伙突然心血来潮,四下里瞧了敲,抓起蓝天秀刚放好的石头,使劲朝大白狗砸了过去。大白狗的屁股遭到突然袭击,慌忙扬起四爪落荒而逃,卷起了一路尘土,而那只小母狗同样撒腿就跑,把小家伙兴奋得哈哈大笑。

天色愈来愈黑,家家户户都拉亮了电灯,蓝天秀的家里也突然灯火通明。这个时候,气喘吁吁的韩振焘终于不期而至。他打开手电筒一看并没有什么讨厌的“消息石”,便放心地推起自行车并用前轮撞开虚掩的大门,径直走了进去。小花狗吠叫着从屋里窜出来,可它认出来人正是半个主人,便一下子老实了,并摇着尾巴围着他亲热地嗅来嗅去。小花狗异乎寻常地表现,被从屋里走出来的林建军看得真真切切。咋回事儿,真是活见鬼啦?

一看出来迎接他的并不是身材苗条的蓝天秀,而是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韩振焘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可坏了大事。没等林建军发问,他便急忙主动解释道:“不好意思,走错门了。”说着搬起自行车,掉转方向就往外走去。

林建军见来人慌里慌张,急忙追出大门,质问道:“你是谁,到底来找谁?”

“找个同学,在另一条街上,闹错了。”韩振焘说着,骑上自行车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六十六节

 

蓝天秀刚坐下准备吃饭,一开始还以为是来串门的,做梦也不会想到是他韩振焘。听到他说话,这才知道麻烦来了。可她仍然若无其事地坐着没动,只等林建军回来接着吃饭。他见林建军铁青着脸回到屋里,赶忙问道:“谁呀,咋没进屋?”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是谁你知道!”气急败坏的林建军并没有回到小饭桌前继续吃饭,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又没出去,咋知道是谁?”蓝天秀毕竟做贼心虚,底气十分不足。

“连咱家的狗都认得他,你还不承认;他趁我不在家肯定没少来了。我知道你讨厌我,从来没看上我。听口音他是平阳的,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从哪个龟孙鳖窝里蹦出来的王八蛋?别看他长得人五人六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林建军满口白沫,怒目圆睁,连那只残眼也似乎要死灰复燃随时喷出熊熊火焰,而他那颗刚刚被捅了一刀子的心仿佛蘸上了醋汁一样,又酸又疼。

“你又在胡思乱想!”蓝天秀低着头,没敢正眼看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把她吞掉的丈夫。

林建军不再跟蓝天秀继续磨牙,而是怒气冲冲飞起一脚,把方形小饭桌踢了个底朝天。饭桌上的瓷盆瓷碗顿时破的破碎的碎,玉米粥、煎饼、炖黄豆芽和一小碗豆豉撒得满地都是,而蓝天秀被吓愣了,木然地站了起来。

“我给那小白脸子腾出窝来,你俩好好过吧……”林建军发疯了一般,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

蓝天秀见林建军要冲出屋去,便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哭着哀求道:“这么晚了,你要往哪里去呀?”

“我进地狱也不用你管!”林建军用胳膊就势一搡,把蓝天秀推倒在地。他跑出去,到西堂屋里把自行车推出来,然后气冲冲地冲出了家门。

当蓝天秀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被蹾得生疼的屁股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林建军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回到屋里,看着满地狼藉,蓝天秀只是弯腰把散落在地的煎饼拾了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彻底收拾干净。她坐在床沿上开始发呆,不知如何是好。两人以前也没少吵了架,林建军也有赌气连夜跑回去的时候,但那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闹的乱子,过不了几天等他回来也就言归于好,而这次毕竟与以往不同。她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看着没心没肺的小花狗低着头香甜无比地舔食地上的饭菜,再想想韩振焘惊慌失措,临阵脱逃,并没有足够的勇气和机智来及时化解危机,而小花狗的表现恰恰泄露了天机;她越想越气,突然站起来,朝着正在大快朵颐的小花狗的屁股就是一脚。小花狗“嘲”地一声,跳出屋门,窜到了院子里。

把小花狗踢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