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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逃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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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送钟无双前往胡城的队伍走得并不快。

    司马宣果然信守承诺,尽管钟无双一行一路南上,但关于南国及五胡部族的消息,还是陆陆续续传到了钟无双的手里。

    她知道,南宫柳已经在前往胡城的路上了,不出两日便可抵达胡城。

    但有个前提。那便是,如果他能躲过五胡部族精锐之师的伏击,那么,再有两日的路程,他便可以抵达胡城了。

    钟无双还知道,南宫柳在动身前往胡城之前,果然做了周密的安排。

    他身边的谋士,早已分别动身前往距离胡城左右各不出五百里的俚、尚两城。

    只要南宫柳能活着成功抵达胡城,那么,若是五胡部族依约前来胡城商谈边界之事更好,便是五胡部族的领主不出现,那么南宫柳一样可以回朝交差。

    大不了在他回朝之后,奏上一本,便说五胡部族乃言而无信之辈,如此背信之人,即便是订下盟约,也有可能朝令夕改,其言其行,均不可信。南国应出兵拿下五胡部族,以扬正气。

    当然,出不出兵那是后话,此少在目前,此事于南宫柳已无太大的干系了。

    南宫柳这般安排,自然还另有含意。

    这说明他已经知道,五胡部族的人对他心怀不轨。

    如果五胡部族不能在半路上将他截获,势必会强行攻城。

    想必距胡城左右相距不过五百余里的俚城跟尚城,早就在暗中留意胡城的动向。一旦事有不测,这两城的将士便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前来解围。

    但是,三城虽然各距五百里有余,便是以最快的速度,也需要行军两天。

    现在钟无双担心的是:

    其一,南宫柳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到达胡城?

    其二,如遇攻城,他能不能坚守两天之久?

    其三,五胡部族的精锐之师,到底有多厉害?

    相较于后面两点,钟无双最担心的还是,南宫柳到底能不能平安抵达胡城。

    尽管担心,但是既然南宫柳已经知道路有伏兵,如果他都没有办法避免,远在千里之外的钟无双就更没有办法了。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这一切都没有弄清楚之前,先隐而不发。

    心里打底主意之后,钟无双便不再急着赶往胡城,反之,她还有意无意地拖延了行程。

    不过在这过程中,她还做了件让十七非常费解的事。

    那就是,她出资让十七在所经之处,沿途购买水牛。

    尽管十七也问过她为什么,钟无双却总是笑而不语。

    直到一天,司马宣的暗士再次出现,十七在见过他之后,他喜形于色的表情让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钟无双,终于放下心来。

    果然,十七上了马车之后,径自端过钟无双面前的浆碗,在大口喝了一碗桨之后,他方放下陶碗,瞅着钟无双笑道:“钟无双,你果然好眼力。你那夫主南宫柳,不愧为闻名天下的谋士。想不到五胡部族的精锐之师在通往胡城的要道埋伏了十数天,最后竟然由着那厮单枪匹马,大摇大摆地从官道入了胡城。你这夫主,不仅善谋,更是胆识过人!我十七,总算是服了这厮。”

    原来,南宫柳早就料到五胡部族会在半路伏击他。因而在快到胡城前,南宫柳在驿馆住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便陡然从驿馆内冒出了三队一模一样的车驾,分别从三路直奔胡城。五胡部族的精锐之师自然不敢轻视,他们临时兵分三路,除了少数兵士留在官道进行伏击,其余主力则重点放在小道、要道上。

    谁知道南宫柳已经早在这三列车队出发之前,便由一个驭夫驾车前往胡城了。

    他单马独车地走在假冒的队伍之前不远处,埋伏在侧的五胡部族兵士末敢打草惊蛇,因而便让他大摇大摆地通行了。

    直到过了伏击之地,他这才催马扬鞭,往胡城急驰而去。

    南宫柳一到安全之地,便以号角为令,那些假扮成他车队的勇武之师便大大方方地除了伪装。

    五胡部族之人,至此方知上当受骗了。

    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南宫柳,是以对那些假扮的剑士甲士,也无意多加纠缠,只是一味地想赶在南宫柳进入胡城之前,能成功堵截了他。

    可惜,终是功亏一篑。

    钟无双安静地,微笑地,听着十七叨叨地说着这一切时,心里除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还有一股油然而生的钦佩之情。

    她甚至觉得,以南宫柳的聪明才智,这些事在他而言,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又或者,事情并没有司马宣说的那么凶险。

    到了这种时候,钟无双倒是觉得,自己急匆匆地前来,似乎有些多余。

    更让她懊恼的是,她杞人忧天倾尽所有买的那些水牛,眼看着是派不上用场了。

    向来视金银如性命的钟无双,心里又苦得快滴出血来了。

    然而,既然她来都来了,也只好冒着被南宫柳修理的可能,继续前往胡城了。因为此时,她离胡城已不足五十里远,除了前往胡城,断没有再返回去的道理。

    就在钟无双心里正纠结的时候,五胡部族攻城的消息再次传来。

    据说攻城的气势之猛,兵士集结之快,完全出乎胡城人的意料。

    司马宣料中了!

    五胡部族的人,早就有计划有预谋地准备着这一切。现在,好不容易南宫柳来了,他们自然无论如何也要达到目的的。

    与南宫柳一样,五胡部族的首领自然也知道,俚城跟尚城,与胡城相距也就五百余里。

    因而他们若要生擒南宫柳,势必要抢在俚城跟尚城的救兵赶到之前,先将胡城攻下。

    就在钟无双心急如焚的时候,又一个不好的消息再次传来。

    尚城的兵士虽已出动,但是俚城方向,却无动静。

    钟无双这人,向来是大事镇静,小事慌张。大事精明,小事糊涂。越是这种时候,她全身的神经反倒都被调动起来了,她的大脑,却变得异常地清晰。

    十七不愧是经历过生死血战的少年将军,他略为深思之后,便同钟无双商量道:“无双,虽说我们有两千铁甲骑士,但我们终究是北国将士,不宜参予五胡部族同南国的纷争之中。但是你我早有交情在此,我十七不能在这当口弃你于不顾。你放心,我们现在常速行军,到了天黑之时,我会率军趁夜护送你进城。又或者”

    钟无双本来手中有司马宣的亲笔手谕,只是现在,她却改了心意。

    毕竟司马宣已经帮了她很大的忙,她并不愿意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再说了,十七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他为难。

    但是,如果能让他不为难,又替自己将事情给办了,钟无双当然也会不客气地使唤他的。

    因为十七是麻衣剑客,还因为十七是她钟无双的救命恩人,更因为十七现在还是个能征善战的少年将军。

    这种人如果不善加利用,在钟无双看来,那是暴殄天物,也太对不住十七了。

    眼珠子转了两下后,钟无双却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不说了!不是还有未尽之言么?”

    十七似乎觉得有点难以启止,他忍不住挘藪{自己的后脑勺,然后眼一闭,大声说道:“我来之前曾收到北王密令,密令说,如事有突变,众甲士可护着姬原路返回,为姬之安危,当可一切不计!我我想问你,至此是否还心意无改?”

    “如果我心意已改,十七便护着我立即原路返回。是么?”

    钟无双慢吞吞地问,面上却笑嘻嘻的,没甚正经。

    十七红着脸,扯着脖子朝钟无双吼道:“北王密令原本便是这么交待的,可不是我十七畏死才如此说。你倒是想想仔细了,是否非要在这个时候急巴巴地去送死。”

    “送死?”

    钟无双作不解状:“谁要去送死!”

    这下十七糊涂了。

    他讪讪问道:“这么说你是改变主意,不去胡城了?”

    “谁说去胡城,便一定是去送死!”

    钟无双说得理所当然,而她看向十七的眼神,又像从前那般,跟看白痴似的。

    十七,已不是之前的十七了。

    经历过生死血战的十七,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随着他见识的增长,现在的他,也远不如从前那般好唬哢了。便是生起气来,他虎目一瞪,也自有一股威严在里面。

    就如现在这样,钟无双被他一瞪,那个谄媚的笑脸,便不由自主地往脸上堆。

    怕他暴起揍人,钟无双赶紧地附耳上前,如此这般一番交待。

    完了,她还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袍,还给自己倒了一碗浆,缓缓呡上了一口。

    自听完她一番话后,便一直僵立在原地的十七,直过了许久,才不甚放心地问:“此事,当真可行?”

    “十七已是少年将军,难道不知道,险中求胜的道理。”

    钟无双缓缓放下陶碗,矜持端庄的,如同贵妇一般,慢条斯理地说道:“五胡部族中的精锐之师,已经悉数去到胡城之下,此时他的后方虚空,五胡部族的首领,定然不会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十七有两千铁骑甲士,我亦有斗牛五百,如依我所说的行事,必定可以成事。”

    见十七似乎仍有犹豫,钟无双又鼓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忽悠道:“十七只要让你的铁骑甲士去掉标识,蒙头蒙面,便是你们站在五胡部族首领的面前,他们也决计认出来你们是北王之师。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十七你能抓住五胡部族的首领,又何愁不能号令他手下的六万精锐之师退兵!”至此,十七似有心动,钟无双又趁机劝说道:“若是堂堂北王之师,以区区二千铁骑甲士,便轻松捕获了五胡部族的首领,这等功勋,足以震惊天下。到时,但凡参战的兵士,何愁富贵功名!便是十七你,亦可扬名于世,在千秋青史上,被记上一笔。”

    为了让他宽心,钟无双又承诺道:“事成之后,如无北王许可,钟无双绝对可以守口如瓶,永生不提此事!”

    唯恐十七不为所动,钟无双还待再发个誓什么的,十七已经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你这妇人虽然狡猾,但心地却还善良。虽说从前常常被你欺压,所幸事关紧要之时,倒也从不见你加害过我,暗里对我还颇为维护。”

    说到这里,他瞪了钟无双一眼,坦荡荡地说:“我十七为了你,便是将身家性命抛了都不打紧,我着紧的只是我手下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与这些兄弟曾一同经历过生死血战,对我们而言,死有何惧!我们从不畏死,却怕担上不忠不义之士的污名。”

    望着正气凛然的十七,钟无双终于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成长得如此之快。

    原来,一个人在经历过生死血战之后,无论是对生命,或是对他所执着追究的那些名节,比起常人来,更容易看透,也看得更重!

    钟无双力劝十七帮助自己以其人之道,还其其人之身对付五胡部族的首领时,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是有十足的把握只胜不败的,但究其出发点,终究还是自己的私心作崇。

    面对坦坦荡荡的十七,钟无双真心觉得惭愧了。

    冲着钟无双吼了一通的十七,见钟无双突然沉默下来,不由有些无措。

    他又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我这就让手下的兄弟们准备去。”便跳下车,自顾离开了。

    心里对十七的愧疚,是肯定的。

    但是钟无双也明白,这是救南宫柳唯一的方法。虽说钟无双手上有司马宣的手谕,但是,到了现在她却觉得,便是拿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毕竟打从内心来说,她便是存了算计十七的心思在里面。

    不可否认,十七是个好的将军。

    一旦是他接受的事,他便执行得很彻底。

    到了傍晚的时候,钟无双一行,已经到了胡城的外围。

    趁着余晖,钟无双随着十七爬上高山之颠,将五胡部族的排兵布阵之法看了个清楚。

    从他们看到的情况来看,五胡部族首领的营房处于阵营的中间,但略为靠近后方。

    钟无双一再叮嘱十七,要他务必让手下每一个甲士都要记清楚,五胡部族首领营房的位置。然后,她让十七将出动的时间定在丑时。

    钟无双之所以选择此时出击,自然是因为,这段时辰以内,是人抵抗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因为这个时辰的人,才入睡不久,正是好梦正酣的时候。

    钟无双又让十七将沿途所购水牛的尾巴上全部系上易燃的火把,分成三批。

    同时将十七的两千铁甲骑士也分成三拔。

    其中两拔各为一百甲士,其中一拔,铁骑甲士一千八百人。

    其时,这些北王铁甲之士俱已蒙头蒙面,蓄势待发。

    丑时一到,十七一声令下,各有两百铁甲骑士,将牛尾巴上的火把点燃,然后驱牛一百,朝左右手两侧进攻。

    余下的一千八百名铁甲之士,也驱了五百头火牛,直冲五部族阵营的正后方,也就是五胡部族首领的营帐而去。

    出发之前,钟无双再三交待:不可恋战,目标,五部族的首领。只要将五部族的首领生擒到手,那么便可以不战而胜。

    同时她又再三强调,一定要让火牛先冲击五胡部族的阵营,兵士随后跟进。务必寻到五部族的首领,要生擒之,万不能伤他的性命。

    因为钟无双的目的,不过是以牙还牙。

    她想着,只要有办法将五胡部族首领抓到,那么便不怕五胡部族的精锐之师不退兵。

    可是一旦不小心让五胡部族首领死于乱战,则有可能引发五胡部族的精锐之师报复,如此则前功尽弃了。

    终于,十七率领着两千甲士,驱赶着五百头牛出发了。

    钟无双在十七留给他的甲士陪伴下,蹬上高山之颠,远远地望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这次战役,果然如钟无双预料的那样,胜得没有一点悬念。

    在火牛的冲击下,五胡部族的阵营,先是南北两面慌了阵脚。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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