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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逃妻-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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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无双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慢慢抽离他的怀中。

    她没能真的抽离。

    几乎是刚一动,司马宣的手,便握得更紧了牢。

    他的脸色很白,雪白一片。

    抿着唇,司马宣幽黑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钟无双。盯着盯着,他低哑地,轻轻说道:“无双,孩儿不在,我与你一样,甚是伤心。可你是我的妇人,我不仅愿同你分担眼下的苦痛,往后日久方长,你我还要育有更多的儿女,你这般抗拒于我,莫非是,你连我都要弃了么?”

    他的眼眶有点红,语气却格外格外的温柔,“我都准备好了,也计划好了,不日我将立你为后。虽然我的大子没了,但是,只要你养好身体,不久我们便可以再育得子嗣,更多的子嗣!”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钟无双的手,他的眼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他的语气无比无比的温柔。

    钟无双低下头来。

    她望着自己的小腹,慢慢闭上双眼。

    她的唇动了动,又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望着自己的小腹,好一会,钟无双终于说话了。

    “替我找出将我推下台阶之人,不管是谁,我定要亲手刃她,为我的孩儿报仇。”

    司马宣一震,他原本扣着钟无双腰身的手,陡然加了几分力道,咬着牙,无比森寒地问道:“你滚下台阶,是有人暗中推你使然?!”

    钟无双已经懒于回答了。

    她似极为疲惫地闭上双眸,两行清泪,缓缓自她脸颊两侧滑落于。

    “来人!”

    司马宣几近失控的暴喝声,挟着排山倒海的戾气,在大殿中骤然响起。

    “诺。”

    “召具公火速进宫。令朕贴身死卫,宫中禁卫,一律前往议事殿,本王要立时见到他们。”

    “诺。”

    侍从领命而去。

    司马宣早在下令之前便已离榻,这时已经整好衣袍。

    原本,他以为只是钟无双一时失足,滚落土台。他没有想到,在这北王宫,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有人要取他妻儿的性命。这让司马宣如何不惊!如何不怒!

    临行前,他低下头,伸手在怀中掏出一块手帕,一边用手帕擦着钟无双脸上的泪水,一边低低地说道:“无双,你且安心休养。孩儿的事,自我有去应对。事已至此,你且放开它,忘了它。只有如此,你我日后才能圆满。”

    语毕,司马宣深深望了钟无双一眼,这才抽身而去。

    “不,你我日后,再无圆满之时了。”

    在他转身之际,钟无双空洞的声音轻轻地传来。

    司马宣一怔,他嗖然回头,堪堪才望向钟无双,侍从便在殿外高声禀道:“皇上,适逢具公进宫,此时已在议事殿候着皇上了。”

    强押下心头那股亦为明显的恐慌,司马宣一甩广袖,匆匆奔议事殿而去。

    对他而言,现在彻查出到底是谁想害他妻儿,更为重要。

    寑殿里突然变得无比安静。

    空荡荡的大殿中,连自己的心跳声,都那么清晰。

    钟无双动了动,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肚腹,那里已经平平坦坦,再也没有生命存在过的痕迹了。

    眼泪,再次自钟无双的眼角溢出,她声音沙哑含糊,“放开它,忘了它?”

    这几个字一出,钟无双便心中一疼,那泪水,更是无法抑制地顺着她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孔流下,沁入锦被之中。

    钟无双以前不曾受过孕,她从来都不知道,怀上这团肉后,心里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尤其是在这异世,来自现代的钟无双,无异于是个另类,一个不被这时世接受的另类。

    尽管她努力地,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可是,那种孤单,那种明明处于热闹的人群中,却发自内心深处的孤单,常常提醒她,她只个来自异世的入侵者。她无法完全地溶入这时世的生活,遵从这时世的游戏规则。

    直到有了这个孩子,每当觉得孤单的时候,觉得无从依靠,无着无落的时候,只要抚着这里,那份无助惶恐,便奇迹般的减轻许多。

    这个孩子,曾经是钟无双在这异世的精神慰藉,曾经被她视为以后的依靠,曾经是她在这异世所有的希望,现在,他竟然就这样没了!

    这种痛,又岂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放下的?就能忘了的?

    那是她钟无双的孩子呀!她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忘得了!

    只要一想起这个孩子,钟无双便难免不会想到那个令她失去孩子的背后推手。只要一想起这个人,那股恨意,便会从她的心底,漫延到她的四肢百胲。

    钟无双闭上双眼,直觉得恨到了极点,亦疲惫到了极点。

    这样蔫蔫地直躺了几天,在司马宣的不无担忧中,钟无双开始进食,并按时喝下医官送来的各式汤药。

    几天的昏睡,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孩子的哭泣声,似乎总在钟无双的耳边不时响起。每每这时候,她便痛苦不堪。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中,她心中迸出的恨意,也亦发强烈起来。

    钟无双便是在这股强烈的恨意支撑下,开始极力配合着医官,开始进食,并努力吞咽着各式滋补汤药。

    她心里有个念头,那便是,在没有替孩子报仇之前,她不能先倒下。

    自那以后,钟无双虽然仍如常地进食,但是,她整个人却变得沉默了。便是面对司马宣时,她的表情虽然不再惊怕,但是,却一日疏

    离过一日。

    她的话,越来越少。就算跟司马宣偶尔交流,也多是问那背手推手追查的进展之事。

    这一天,司马宣堪堪入殿,便看到钟无双正仰望着头顶,怔怔地出神。

    现在的钟无双,已不再流泪,只是她的脸上,常常盛着满满的孤独。

    这种孤独,司马宣以前虽然在她的脸上,偶有看到,可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让他见了之后,极为难受。

    他上前,轻轻拥住她,一边将她往外面带,一面柔声说道:“医官叮嘱过,你要多多走动,不可郁结于怀。然,我知道,那背后推手之人一日不除,你便一日不得放下。今日,我便陪你亲自了结此事,自此以后,无双定要舒展心情,如此方可让我们的孩儿不再怨怼,早投往往生之界。”

    钟无双嗖然抬头,她定定望向司马宣,语带颤声地问道:“那背后推手之人,找到了?!”

    司马宣定定地望了她一眼,随即将她拥入怀中,重重地一抱,尔后贴着她的耳边,柔声道:“休怒,休惊,也休要再恨。今日,我们便替冤死的孩儿作主,一切均有我在,无双不可因恨失控,你得应承于我,才可与我同入大殿。”

    钟无双的身躯,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尽量用如常地声音应道:“好。”

    司马宣深深盯了她一眼,他伸出手指,慢慢抚上她的唇,抚过她的颈,呢喃的声音宛如春风,“我知道,无双连日来,心里想的念的,便是要手刃推你滚落土台之人。可是无双却不知,如若你怨怼太深,牵挂太甚,我们的孩儿便无法重新投胎轮回,你想要这样么?你想要我们的孩儿魂魄不散,日夜盘桓于六道之中,却不得轮回么?”

    钟无双愤而抬头:“如此,皇上的意思,便是要袒护毒害我孩儿之人了?”

    随即她于连连冷笑声中,慷慨答应道:“好吧!无双答应你,当以各种权衡利弊为重,绝不莽然出手。如此,可以让我前往大殿,亲眼见见是何人如此狠毒了么?”

    司马宣的本意,是并不希望钟无双在面见推她之人后太过失控。毕竟,其人虽然可杀,但是,却不是非要钟无双出手。

    因为已立意要将钟无双推上国母之位的司马宣,绝对不能容许她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做出如此暴戾之事,那样会为她日后登上皇后之位,带来重重阻力。

    显然,钟无双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司马宣眸中光芒一闪之间,心里已经极快有了主意。

    他不再说甚,只是上前牵了钟无双,直往大殿而去。

    大殿之中,四公俱在,群臣已至。

    钟无双一入大殿,便将目光游离在一切可能至自己于死地的人身上。

    先前,她心中是隐隐怀疑过四公。

    毕竟,司马宣当年想要杀自己之时,这四人不仅是从犯,更是执行者。

    而且,这四人是极不愿意自己登上后位的。而司马宣要立自己为后,除了自己是白骊国公主的身份,还有一个对她有利的条件便是,她已怀有司马宣的子嗣。

    因而,钟无双便想到,四公若要阻止司马宣立自己为后,没有比直接杀了自己,或是让自己失去子嗣更好的了。

    可是,就在她一踏入大殿,当她捕捉到央齐夫人的目光,闪烁着从自己与司马宣身上掠过时,钟无双心中一惊,又骤然想到,自己的存在,同样也触及了这个妇人的利益。按说,她同样有对自己除之而后快的理由。

    这么一想,钟无双便仔细观察起央齐的反应来。

    在群臣的恭迎声中,司马宣大步走向主榻。

    钟无双如常在他的左侧坐下来,似不经意间,她的目光从坐在右榻的央齐身上一扫而过。

    果然,她在央齐眼里看到了嫉恨的神色。

    只是不待她细看,司马宣已是一声暴喝,“带上来!”

    在众人莫名不解中,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婢被拖上殿来。钟无双一见那人,便立时想起那天在她寑殿外,前来送礼的陌生侍婢。她的目光一冷,嗖然转向央齐。

    自那奴婢上殿之时,央齐的脸色,已经连变了数次。

    在央齐的惊惶中,司马宣厉声喝道:“事已查明,还不速速交待。”

    在群臣惊讶的私议声中,那侍婢吃力地抬起头来,继继续续地交待道:“那日奴婢奉央齐之命,好意送有安胎凝神之效的白露丸于无双夫人,可无双夫人欺人太甚,不仅拒受此物,还怀疑我家夫人所送之物有毒。奴婢气恨不过,在回去之时巧见无双夫人踽踽而行,便尾随至土台,趁其不备,将其推了下去。”

    听那侍婢说到这里,央齐面上的惊惶便不复再见,虽然她面上的担忧之色虽甚,毕竟,这侍婢是她的忠仆,死了于她而言,终归还是伤心的。

    但是,照这侍婢如此说法,却是怎么查,也怪罪不到她的头上来的。毕竟将钟无双推下土台之罪,那侍婢已经将所有罪责一人全揽了去,完全属于她的个人行为,与己无干。

    钟无双突然想到:看来,司马宣就算知道是央齐公主指使手下的人下的手,也决计是不会处置她的了。现在找出这侍婢替罪,其用意,已经甚是明显。

    这时世,失去一个孩子对司马宣算得了什么!

    这个孩子没了,日后自然会有更多妇人,愿意为他生下更多的孩子。比起他那独霸天下的野心来,如果失去一个孩子,可以让他从宗王室多取得一些筹码,这实在是太划算了。

    钟无双冷笑着对自己说:可我不一样,在这异世,这个孩子便是我的全部,失去他,我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味了。我没有野心,自然也不需要拿孩子的命去权衡各方利益,我只知道,便是现代社会,也是杀人者偿命的。

    钟无双心里这么想着,她便缓缓起了榻,慢慢朝着央齐的身后的殿内侍从靠拢。

    就在她的手差点握上那侍从的剑柄时,“叮”长剑出梢的声音在大殿中突兀地响起。钟无双戒备地回过头去。

    她一回头,便堪堪被一柄长剑抵住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剑抵过(三)

    便是四公,也俱是惊呆了。舒殢殩獍

    他们一个个张着大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皇上他,竟然亲手杀了宗王的公主,央齐夫人!

    这,这简直是不敢置信啊。

    最不敢置信的,便是央齐本人。

    司马宣那剑,已刺穿了她的肚腹,可她此时还没有咽气嬖。

    此时的央齐,已停止了惨叫。

    她张着小嘴,那张经过精心打扮的秀丽脸上惊恐万状,一股又一股的血沫,正从她的口里不停地向外涌。

    她瞪着司马宣,咽喉中咯咯作响,几声后,她犹不甘心地喃喃问道:“我是宗公主,你敢杀我?牢”

    司马宣没有回头。

    央齐瞪着他的背影,惨笑道,“若知你如此在意这个妇人,我早该在宗国时,便当将她狙杀的。那时若是下手,必然一举得逞!”

    她话音一落,司马宣面上的暴戾之色,便又增加了几分。

    央齐艰难地抬起头来,慢慢地看向钟无双。

    在迎上钟无双震惊的双眸时,一抹痛恨,一抹苦涩,一抹疯狂同时涌出她的眼眸。

    她双眼空洞地盯着钟无双,在‘咕咕’的血沫涌出间,她喃喃说道:“我是堂堂宗王公主,而你,不过是个卑贱之妇,然,他却为了你而杀我。你赢了你赢了”

    她只说到这里。

    几乎是突然间,司马宣呼地一声,抽出了长剑!

    一股鲜血如喷泉一样,冲天而涌,伴随着的是,央齐倒地的声音。

    司马宣没有动,他只是从怀中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拭去剑上的鲜血,冷冷地喝道:“拖出去。”

    “诺!”

    一令吐出后,司马宣方缓缓回头,再度看向钟无双。

    此时的他,双眸沉寒,呈现在他雕塑般的俊脸上的,俱是沉沉的威煞。

    “卑贱之妇?咄!何人敢说我司马宣的妇人是卑贱之妇!”

    他的眸子,一一扫过满殿朝臣,直到众人都自觉地闭上了嘴,不再出声。

    司马宣这才上前,拥着钟无双,冷冷说道:“尔等许是不知,这妇人,本就是我司马宣的结发之妻。皆因长姐所妒,差点命丧黄泉。然,我司马宣的妇人自有鬼神相佑,不仅幸得不死,还与本王辗转终成眷属。谁敢说白骊国的嫡公主,我司马宣的妇人,是卑贱之妇?!谁敢!”

    司马宣这一喝,已经带着十足的暴戾之气,一时间,大殿之中的群臣,一个个噤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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