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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逃妻-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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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侍婢疑惑地看了过来。
钟无双笑了笑,“回驿馆罢。”
自己贸然前往邑中,司马宣若是见了会如何震怒,钟无双已不愿去想。
现在的她,此时心中尚盘桓着刚才的对话,在确定了宗王翌日必然会有兵士前往邑中,她的心中,便如这天空撕开了一角光明。
将来会变成怎么样钟无双不知道,但是现在,她只想去到司马宣的身边,无论此战是胜是败,她都要跟他在一起。
不止是现在还是以后,任何事情,她再不会让司马宣独自承受。
宗国春时多雨,钟无双正忧心众兵士的行程会不会被大雨所阻,然而,到了第二天,却意外的有了个好天气。
正午的日光正好,却被漂浮的白云遮住,檐下的影子时浓时淡。
钟无双不用参加庙告诸般形式,故而直到正午,收拾好细软的她才下令驭夫驱车前往广场。
钟无双的车驾堪堪走到广场外,便听到大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她挑起车帏望去,只见广场前扬着淡淡的尘雾,数骑人马驻下步来,一个原本侯在广场外的将军已经迎了上去。
只见他们向当先一人行礼,熟悉的身影映入钟无双的眼帘,她猛然怔住了。
南宫柳由那将军领着,迈步朝广场走去。
钟无双忙让驭夫停了走,急追了上去。
南宫柳没有发现她,不远处传来那将军恭敬的说话声,南宫柳低声应答声。
钟无双听着那隐隐传入耳中话音,心中浮起楚佩之前所说的话——楚佩说,天子曾下令让南宫柳押送军需前往邑中,莫非,此次率军之人,便是他!
想法乍一闪过,钟无双便立时确信,宗天子必然会如此安排无异了。
毕竟,用外姓诸侯去为自己征战,保留自身的实力,此等行径,素来便是宗王所善用的。
钟无双一时怔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
早在昨天,楚佩为了让南宫柳留下来,曾经还不惜拉下脸面,请她前去劝阻南宫柳抗天子之命。不想自己为了司马宣,力劝宗王出兵,未想到终究还是拖累他了。
看着那个往广场而去的身影,钟无双一时间却脚有千斤,犹豫得迈不开步子。
她不知道,自己若是再见到楚佩该如何应对?
她也知道,自己与南宫柳这样一路相伴前往邑中,在楚佩眼里,又算什么?
钟无双正怔怔地想着心事,几名南宫柳的随侍走了过来,她忙向庑廊的一侧转过身去。
当他们走过身后,钟无双隐约听到他们像在议论什么,忽然,“北王”两字传入她的耳中。
钟无双心中一震。
原本压抑着想要马上见到司马宣的念头再度浮起,愈发强烈。
望着他们的背影,钟无双心中一个声音不住说:南宫柳受命前往邑中,非是以我钟无双之力便可左右的,不管楚佩如何看待,不管世人如何看待,清者自清,现在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想到这里,钟无双将心一横,转身朝广场走去。
其时,兵士已然开始开拔,在诸位将军的带领下,三万兵士已然开始有序地退离广场,往城门而去。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空气中清晰地传来,当钟无双出现时,所有声音都突然打住。
南宫柳直直地看着她,脸上的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诧。
目光交碰,钟无双回视着他,走到他面前,却没有开口。
随行的将军似察觉到了异样,他茫然地看看钟无双,又看看南宫柳,满面狐疑向他询问道:“国君”
南宫柳敛起讶色,转头对他说:“尔等率军先行,我于城门前与诸位会合。”
那将军应诺行礼,快步朝广场走去。
广场一隅,只剩南宫柳与钟无双两人,四周寂静一片,气氛说不出的微妙。
钟无双望着他,首先开口道:“南王。”
“战场之上,从来便是丈夫之事,无双何以任性至此?!”
南宫柳注视着她,语声低沉。
倒是直接。
钟无双扯扯嘴角:“无双任性,也不是今日才始,当初胡城”
话语出口,如同被什么吸去了一样,霎时融入沉寂之中。
在自
己说出更丢脸,更尴尬的话语之前,钟无双赶紧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心里翻涌着一股想要抽自己的冲动。
垂着头,不敢看向眼前突然变得哑然的南宫柳,钟无双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今南宫柳领衔三军,自己与他一路同行,原本便是尴尬之极。
炉子上那么多水壶在烧着,自己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提什么胡城之事!
明明是已经不再相干的两个人了,自己吃饱了给撑的,偏偏还选了两人之间最不该提的胡城来说事!
现在好了,这种时候,这样尴尬的处境,接下来这一路,可叫自己再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南宫柳?
越想,钟无双的头便垂得越低。她盯着自己的足尖,一时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
一直垂着头的钟无双不会知道,自她说出“胡城”两字起,南宫柳先是黯然,随即面上掠过一挘鋈恢
他神色复杂地注视着钟无双,清俊的面庞上眸色深深。
片刻,南宫柳神色如常地道:“无双既然心意已决,便速上车驾前往城门而去罢。天子与众将士祭酒之后,无双可随军而出。”
钟无双微微颔首:“好。”
盈盈一福之后,钟无双转身朝自己的车驾而去。
“无双。”
身后,南宫柳的声音急急而来。
钟无双站定,随即回身平静地望向他。
对视片刻,南宫柳缓缓叹了口气:“无双,征伐本是丈夫之事。你可知,此时邑中已是危地,便是宗王此时能出甲三万,但是,若无后继军粮军需,此战是胜是负,仍是未知。你便是执意去了邑中,除了让北王分心,你又能如何?”
钟无双默然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邑中现在的处境。
如果司马宣要对付的仅仅是夷人,那么她根本就无须为他担心。
可是他要对付的是未知的敌人,就算双方还没有开始正面交手,可对方的心智手段,已经让钟无双清楚地了解到,对方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视的强大对手。
而战争,无论是任何时候,都是消耗巨大的。
所以,如果一个国家的财力不够雄厚,那么它是打不起仗的。
因为打仗也需要底气!
宗国的现状本就缺粮,便是未曾开战之时,宗王已须向各诸侯国借粮度日了。而战争中最为重要的一条,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对于宗国这样一个粮草短缺的国家来说,亦是很难做到。
是以,才会出现司马宣率军先行,南宫柳押送军需随后再至,这样被动的局面来。
就像现在,宗天子虽然派出兵士三万,可是,如果他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为这些兵士筹得战时之需,那么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胜算可言。而战败的后果,南宫柳已不言而明了
“南王说得甚是。”
钟无双笑笑:“无双不过一介妇人,做不了什么。可无双知道,此战若是能胜,我便当安心留在驿馆中,静候夫主归来。此战若是险恶,无双则必然要往邑中!因为,那里有我的夫主”
停了停,钟无双平静地望向南宫柳:“无论如何,这等非常时期,无双应当前往邑中。”
南宫柳看着平静如厮的钟无双,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良久没有言语。
这个妇人,向来便是如此!
绝情起来,她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妇人都要绝情!
然而,一旦爱上了,她却又比这世上任何一个妇人都要痴情!
为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她可以一切不记,便是豁出去自己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她竟然说:此战若是能胜,我便当安心留在驿馆中,静候夫主归来。此战若是险恶,无双则必然要往邑中!因为,那里有我的夫主
她明明知道此战多是败局,她明明知道战败会是如何样的结局,她竟然还要执意前往!
一如当年,她为了自己执意前往胡城死地
几曾何时,司马宣竟在妇人心中,是除了自己之外,另一个值得以命相赴之人了?!
“出城之后,我再行安置你。”
好一会,南宫柳淡淡的声音传来。
钟无双点头。
南宫柳定定地望着她,面色不定,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终没有开口。
少顷,他嗖然转身上马,一挥马鞭,径直向城门奔去,再未回头。他那如珠如玉的身姿,竟然有着几分极易察觉的狼狈。
钟无双怔怔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似霎时闪过什么,快得几乎把握不住,一时间,不由失神。
她未想到,直至今日,南宫柳他已然位列君侯,大权在握,而且有贤妻大子,可谓是前程大好,风光无限。钟无双竟不知,时至今日,他还在在意着过往之事
若大的广场上已无人迹,南宫柳的坐骑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钟无双望向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竟然感到有些倦怠。
城门已传来号令之声,钟无双嗖然回神,她急匆匆转身上车,驭夫扬鞭一响,马车沿着来路向城门飞一般驰去。
不多时,钟无双的马车已来至城门。
南宫柳的大军已然出城,但他却留有一队兵士候大城门处,其中一位将军,正是钟无双方才大广场上见过的那位。
他远远看到钟无双的马车,便挥手号令兵士迎上前来,拥着她向城外驰去。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
钟无双望着车外,心中却思绪良多。
她的脑子里,一会转着方才的情景,一会又想到司马宣。
南宫柳刚才那席话,无异于已经说明,此战便是在他看来,亦是难有胜算的了。到如今,钟无双虽然担心司马宣,但是,她却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他。
来自和平年代的钟无双,从未想到,自己来这异世之后,居然会一再经历如此残酷的战时局面。只要一想起那不可预知的未来,她的心头,便漫过阵阵无力之感。
钟无双心头愁绪万千,回首望去,宗国的城墙早已不见了踪影,她不知道,更远的地方,司马宣在做什么
午后的阳光伴着和风迎面吹来,道路向前伸展入山峦和森林中,似乎不知埋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钟无双不知道自己去到邑中,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然而,时至目前,她终是不悔!不惧!
不多时,钟无双一行已经追上南宫柳的大部队。在南宫柳的示意下,钟无双换上了军队专用的驷马兵车。
钟无双原以为南宫柳如此安排,不过是为了方便行军。
毕竟驷马兵车虽然没有钟无双的马车舒服,但它的速度要很快。这样,钟无双便是随军而行,也不至于拖累兵士行军。
直到她登上这辆南宫柳房间准备的驷马兵军之后,钟无双才猝然发现,这辆兵车里竟然运用了她之前的减震之法,她坐在上面,居然舒适之极。
第一百五十八章 妇人的退敌之策(二)
那种快得一闪而过,快得几乎把握不住感觉再次浮上钟无双的心头,一时间,钟无双突然一凛。舒殢殩獍
驷马兵车上装有减震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它竟似早就准备好了一般。
南宫柳早有如此准备,是为楚佩?还是为自己?
钟无双略一失神,便对自己苦笑摇头:钟无双呀钟无双,你现在恁地多心,楚佩既然临产在即,这驷马兵车,自然是为她准备的了。
对于驷马兵车,钟无双也只是一时诧异。随着军队越是向前,驿道上的流民越来越多,钟无双的心,也就越拧越紧纡。
偏生这宗国春时多雨,道路泥泞难行。大军所经之处,时有塌方断涧,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路况,行起军来,自然速度便缓了许多。
这般赶路,力气也耗得紧。
这一日,大军午时停下进食之时,南宫柳着人前来请钟无双下车用些浆食蜈。
钟无双堪堪下车,便听得途经的流民打量着这支三万人的军队,不无犹疑的讨论声,一声声传来。
一人说:“天子大军将至,邑中之危看似可解了罢,我等是随军返乡,还是继续前行?
一人说:“北王虽说骁勇,至今却被夷人围城八日了。便是大军赶到,只怕邑中早破。其时夷人占我城邑,彼时一战,尚不知谁胜谁负,我等为活命计,当不能返。
接下来的话,钟无双再也听不下去了。
“夷人围城八日了”这句话,似惊雷一般,在她脑中反复盘桓,让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脑中一片混沌。
少顷,她压下心中的慌乱,提起裙裾朝南宫柳走去。
远远地,钟无双便看到南宫柳正与一个相貌粗放,不仅一脸虬髯,头发乱乱地束在头顶,眼神犀利,颇有草莽之气的侍从在交谈。
南宫柳似在对他交代什么,那侍从点头,转身离开了。
南宫柳回身,见了身后的钟无双,似愣了愣。
片刻,他提步向钟无双走来,问:“可曾用过浆食?”
钟无双摇头,忧心重重地说道:“妾适才听流民言,邑中已被夷人所困,足有八日之久了,可有此事?”几乎是钟无双的声音一落,南宫柳便深深地朝她看了一眼,点头道:“流民所言无差,不过无双休要担忧,北王骁勇,夷人数次攻城俱被他挡在城下。有北王在,邑中暂无破城之忧。”
钟无双攥着手中的锦帕,低低地再问:“妾想知道,如此行军,还须几日可至?”
迎上钟无双担忧的目光,南宫柳低叹一声:“原本一日可至,可是刚才探子来报,说是前方山洪冲毁了桥梁,无法通行。如果绕行,则须多花一日。”
钟无双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这桥梁,早不毁晚不毁,偏偏这个时候出了山洪!
“可有别处过去?”
想了想,钟无双仍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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