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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逃妻-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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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无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春寒。
因为她的身后,有司马宣坚实而温暖的怀抱,这在她看来,比任何的皮裘都更能驱走寒意。
夜色在骏马的奔跑中不断向前延伸,没过多久,便来到火光通明的城中大庙。
两旁的兵士纷纷向他揖礼。
司马宣的座骑刚至,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北王!”
钟无双一怔,转头望去。
司马宣勒马驻步,烛燎照耀下下,一人由暗处快步走来,皮弁素服,竟是南宫柳。
目光相触,南宫柳看到端坐在司马宣鞍前的钟无双,脚下忽而一滞。
“南王。”
司马宣平静的声音,在钟无双身后响起。
南宫柳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司马宣。
他走上前来,朗声道:“本侯率兵士八千先至,翌日,尚有三万兵士可至。”
司马宣颔首,便要催马前行。
“北王。”
南宫柳突然出声,他的视线再次扫过钟无双,看着司马宣,面色沉沉:“我有话与北王说。”
司马宣的声音不疾不徐,缓缓道:“稍后我也有事要与南王商议。”
话音落下,他打马驰入大庙之中。
直进入大庙的内堂,司马宣方将钟无双托下马背,径直带着她进入一间厢房。
“你且在此处歇息,”
司马宣看了看里面的陈设,对钟无双说道:“我叫人去备饭食汤水,稍后送来。”
钟无双点头。
司马宣凝目看她半晌,片刻,转身便要出去。
“夫主。”
钟无双猝然出声叫住他。
司马宣回头。
定定地望着他良久,钟无双方弯弯唇角:“快些回来。”
司马宣的眸中泛起柔情万千,颔首道:“好。”
房门“吱”一声地阖上,钟无双听到外面传来司马宣的轻声的吩咐声,随着几声低低的应诺,四周复而一片寂静。
钟无双茫然四顾,只觉室内家具简单至极,不过一几一榻罢了。她心中忽而升起些怪异的念头:自己大老远跑来,似乎最终不过为了让司马宣把自己关在这间陌生的陋室里罢了。
如此,再回心一想。钟无双仍是觉得,便是老天让她再选一次,若要她跟寻常妇人一般,像个局外人一样忐忑不安地在驿馆中等待,她更愿意站在这个地方
身为现代人的钟无双,自始至终便觉得,夫妻不是同林鸟,大难而至,更应双栖双飞。
不一会,庙中的寺人送来了膳食,还带来药草,说是北王吩咐要给钟无双清理伤口。
钟无双心中愕然,忙问他们司马宣去了哪里,他们只说北王才与南王去了城墙上。
钟无双一人黯然用过饭食之后,又洗漱收拾一番,身体放松不少,坐了会,便到榻上去休息。
直到这时候,连日来的疲惫悉数涌了上来,她很快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钟无双感觉到身旁似乎有人,她不自觉地哼了哼,然而眼皮太过沉重,她终是无力睁开。
等到她的意识渐渐清晰,半眯着眼睛醒来时,才发觉天已经大亮了。
钟无双才待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被一条男人的手臂环着。她的后背正贴在一个暖烘烘的胸膛上,耳边,熟悉的起伏气息拂来,节奏平缓。
钟无双小心地挪了挪身体,身后的手臂微微动了动,却再没了动静,似乎睡得很沉。她轻轻将头转过去,司马宣的脸正在眼前。钟无双微微怔忡,室内的光线虽昏暗,但是,她却仍能看清司马宣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算起来,钟无双与司马宣都有近一月的时间不曾见面,这次再见他,他的脸色已经暗淡的许多,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
看着司马宣眼睑下的两圈青黑,钟无双不由想起路遇的庶民曾说他被夷人围困了八日之久,这期间,许是几番恶战吧!
钟无双一想起这些,心中便隐隐发疼。
她不由紧紧抓住司马
宣在被褥下的大手,抚过他大大的骨节和指间硬硬的茧皮,轻轻握住。
突然,外面响起“笃笃”的敲门声,不大不小,却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极其响亮。
司马宣立时睁开双眼。
迷糊间,他似乎未想到会与钟无双四目相对,不由愣了愣。
钟无双缓缓漾起一个笑容,带着些晨起的低哑,轻轻地唤了一声:“夫主。”
司马宣睫稍微动,眸色黯黯地凝视着她,目光在钟无双脸上流连。
他褥下的手,立时反握住她的指头,似万般珍惜。
直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过头去,向外面问道:“何事?”
“北王,南王正在堂上。”
“知道了。”
司马宣答道。
外面的人应下,再无动静,被褥微微拉动,司马宣再回过头来望向钟无双。
“要去作甚?”
迟疑了一下,她终是忍不住问道。
“议事。”
将钟无双的表情尽收眼底,司马宣的眼里蕴了笑意,轻声回道。
钟无双看着门缝里投来的日影,像是已近巳时了。算算时间,司马宣也不过休息了一个多时辰。
“这么急?”
钟无双低声问道。
司马宣勾唇一笑,抬手触上她的鬓间,少倾才轻声说道:“夷人易反复,又心智未开,易受他人左右。此时虽退,但在我看来,却仍有可能突袭而来。”
指下的摩挲延伸向后,感觉到耳际的一阵酥麻,钟无双顺着他的臂膀向前,把头埋入他的颈窝。
“夫主”
她低喃着,吸口气,抬头看向司马宣,不解地问道:“既然夷人已退,夫主与各路诸侯,何不趁势而返?”
司马宣摇头,“我与各位诸侯,出发之前皆向本国内急调援兵,然而时至今日,却无一国援兵而至,无双不觉此中甚是蹊跷?”
钟无双讶然,“无一国援兵能至!”
司马宣黯然点头。
在钟无双不无惊愕中,司马宣凝重地说道:“由此可见,此次,夷人夺粮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在这背后推手眼里,宗国已不足为惧,是以此番,他真正的目标,或是我与在宗的各位诸侯。”
钟无双了然,在这种情况下,司马宣与各路诸侯,在时局未明之前,势不能冒然分开了。
因为他们处于一处时,尚能抱团而战,一旦司马宣与众人分开,此举便正合了那背后之人的意,其时,他必然会对司马宣一众,进行逐一歼灭。
钟无双现在方知,司马宣目前的处境,远比她所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在钟无双的心里,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与司马宣原本便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夫主”
钟无双低喃着吸了口气,抬起头看他:“有句话,我想对你说许久了。”
“何话?”
司马宣诧异。
注视着他的眼睛,钟无双认真地说:“夫主,当世之中,我心中除你之外,再无他人。”
司马宣目光定住,眸中忽而光彩焕然,面上隐有红潮。
其实话刚出口,钟无双的脸上也抑制不住地烧烫起来。
这实在是,钟无双生平说过的最为肉麻的话。
看到司马宣的唇边漾起的笑意,钟无双不好意思地抽抽嘴角,将手环上他的脖子,赧然埋头。
头顶传来司马宣低沉的笑声:“为何突然要说这些?”
钟无双没有抬头。
心里却带着几分凄然地想道:时局已是这般危急,如今是今日不知明日之事,有些话,我现在不对你说,只怕以后便再无可说的机会了。
直过了好一会,钟无双才闷声闷气地道:“我也不知。”
发间摩挲的手停了停。
稍倾,司马宣的双臂却将钟无双拥得更紧。
热气贴来,司马宣低下头,在钟无双耳边辗转亲吻。他的胡茬扎在钟无双白嫩的肌肤上,热热的,细碎地一路向下。
颈间一阵刺痒,钟无双轻笑着要躲开,手不经意地向他腰下滑去。
突然,司马宣把她的手按住。
他将额头与钟无双相抵,眸光深黯,嗓音粗嘎而隐忍:“别闹!”
他炽热的气息喷钟无双的鼻间,微微紊乱。
钟无双望着他,仍是笑,却乖乖地不再乱动了。
停留了一会,司马宣放开环抱钟无双的手,侧过脸去,从榻上起来。
钟无双躺在床榻上,静静地看他弯腰从几上拿起外衣披在身上,低头整理衣带。
心中溢过一阵甜蜜。
如今,司马宣已然习惯不用侍婢侍侯,自己也能妥当打理好自己了。
他的动作流畅而专注,细微的窸窣声中,只见他颀长的身形在席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似乎觉察到钟无双的注视,司马宣的视线忽然转过来。
钟无双笑笑:“夫主,发斜了。”
司马宣愣了愣,抬手伸向头顶。
他束发的竹笄松松地插着,发髻已经有些垮了。
“我来。”
看得出来,于这种细微之处,司马宣仍是不太熟练。眼看着他笨拙地动手束发,钟无双出声阻住,从榻上爬起来。
司马宣先是微讶地看钟无双,继而温柔一笑,便由着她替自己打理。
“坐下。”
钟无双一把拉他坐到榻上,自己则跪在他身后。
司马宣没有说话,配合地一动不动,颊边的弧度微微弯起,似带着笑意。
他今日方知,不管时局如何艰难,只要有这个妇人陪在身边,便足以让他生出与天对抗的勇气。
司马宣的脊背笔挺,钟无双将被子垫在膝下,又直起身,才勉强够得上为他梳头的高度。拔去竹笄,让司马宣乌发盈盈坠在掌间,钟无双体会到的,居然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之感。
司马宣的发质很好,发丝粗硬,却滑滑的,毫不扎手。
钟无双很快便替他将发束整齐地拢起,再将它绾作髻,用竹笄固定在头顶,又伸手到几上取来皮弁,加在司马宣的发上。
然后,钟无双再转到他身前,将鉤颔仔细地系在他的项上。
司马宣的头微微扬起,热气暖暖地拂来。
钟无双抬眼,正对上他双眸微垂,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目光。
脸上的温度骤然上升了许多,钟无双收回视线看着他的下巴,唇角微微扬起。
突然,钟无双的细腰被司马宣的双臂牢牢环起,她的眼前忽而笼下浓浓的阴影,呼吸被一片温热锁住。
司马宣的轻咬她的唇,带着多日的思念,流连着,不断地向深处探索。
两人的气息亲密无间地交融在一起,钟无双喘息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攀着他的衣领。
司马宣的手指抚上她的脖子,让钟无双的颈后起了一阵微麻的战栗。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最绝情也最痴情的妇人(三)
随着司马宣的呼吸愈发炽热,他的动作也愈发用力,手亦不安分地游弋起来。舒殢殩獍
钟无双的喉咙里,不自觉漾出一丝微弱的轻唤:“夫主”
“皇上。”
司马宣贴身侍从的声音再次突然地在门外响起。
游弋在钟无双身上的手突然顿住,少倾,司马宣松开她抬起头来,面上涨着氤氲的红潮绮。
“皇上,”未等司马宣开口,那侍从便又非常急切地禀道:“国内有疾书而来。”
司马宣闻言,脸色一变。
他放开钟无双,快步开门出去笄。
外面传来一阵话语声。
钟无双隔着门隙望去,只见司马宣的手里像是拿着一封帛书,看了看,低声地对那侍从说着什么,语速极快,似严肃非常。
随即,那侍从应诺着匆匆而去。
钟无双已经隐约察觉到事有不妙,忙迎上去,急问道:“国内出了何事?”
“无事。”
司马宣淡淡地说,面色却沉沉的。
钟无双伸手环着他的腰,看看他,轻软坚定地说道:“夫主与无双相识至今,当知道,无双非一般世俗女子。夫主若有难事,无双自当竭尽所能,为夫主分忧。夫主若有为难之事,何不对无双坦然相告?或许,你我夫妻同心,方能共渡难关也未可知。”
司马宣定定地望着钟无双,眸色深深,似是极为动容。
转瞬,他便收拾好情绪,神色一整,冷然道:“我派出的侍从于归国途中遭遇伏击,九死一生回到北国,方知现下燕国正在攻我北国。所幸,国内尚有具公一干老臣主持大局,尚不至乱。”
钟无双简直未敢相信,不由怔怔问道:“燕国正在攻打北国?”
司马宣郑重点头。
“可师出有名?”
钟无双又问。
司马宣将薄唇一抿,却不欲作答。
钟无双了然,“夫主不欲再娶他妇之事,燕国已知晓了么?!”
“自识得无双之后,我从未觉得自己活得如此真切,如此幸福过。与无双相处愈久,在我司马宣眼中,便愈发容不在这世上的寻常之妇。便是今次燕要因此攻打北国,然,我司马宣却仍是执意不悔。”
这一番话,司马宣说得坚定而自然。
钟无双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因为燕国攻打北国之事而心怀愧疚才如此说的。
然而,就钟无双而言,无论是对司马宣,或是北国子民,有这种愧疚的心理是必然的,但若是叫她为了顾全这些所谓的大局而牺牲自己的立场,她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因此,她愧疚是一回事,若要她因为愧疚而退让,那又是另一回事。
钟无双明澈的眼波中,倒映着司马宣已经恢复冷硬的面容。
只见他嘴角微微扯了扯,小声叮嘱道:“我出去一趟,你勿乱走。”
钟无双望着他,点点头。
司马宣没再说什么,他深深望她一眼之后,便迈步朝外走去。
室中又剩下钟无双一人。
不久,外面有人敲门,庙中的寺人送来了饮食和一桶汤水,还有一身干净的衣裳。
钟无双瞅瞅身上,这才记起,自己连日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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