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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逃妻-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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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请用力催生,否则大子危矣!”

    在侍婢们声声的哭喊中,在外面逐渐逼近的杀喊声中,楚佩原本已经飘忽的神志,终于转为清晰。

    她开始又努力地,拼尽全身力气地用力催生。

    钟无双支着她的两条腿,紧张地盯着她的私处,嘶声喝道:“加油,大子之头已出。如此催上三次,大子必可脱险!”

    楚佩听了,似又骤然生出一股气力。但她如此催了数次之后,终是脱力再次倒下。

    外面的杀喊之声已然沉沉逼来,楚佩惊惶痛极之下,已然生出一股放弃之念。

    钟无双终是忍不住哭喊道:“速速催生呀皇后,他可是你是与南王的大子,你岂能在这时放弃,加油呀,加油呀你”

    神志已然有些不清的楚佩,在听了南王两次之后,喃喃自语道:“他是我跟南王的大子,我不可放弃,我不可放弃”

    注:来不及修改了,请大家包涵。

第一百七十一章 阵前产下的南国大子(三)

    几乎是突然间,楚佩也不知打哪生出的气力,她再次努力催生起来。舒殢殩獍

    钟无双一看希望在望,忙又凑上前去盯着她的私处。

    她知道,楚佩的气力已然不多,眼看着那婴儿的头部全露出来之后,她便探出两手小心托住婴孩,慢慢地将婴儿往外拉。

    如此楚佩果然轻松了许多,她再用力催了两三次后,那婴儿“哇哇”哭着,便离了母体。

    钟无双怔怔地望着捧在手心的小生命,喜极而泣道:“皇后,是大子!是大子呀皇后!缡”

    楚佩苍白的面上,漾起一挘永玫奈⑿Α

    婴儿的哭声甚是响亮,一时间,原本血雨腥风的战场上空,如同飘过一道天簌一般,让马车中的妇人,俱是惊了!喜了!

    一时间,似乎世上所有卑劣血腥之事,都远离了众人钹。

    在这战火纷飞的战场之上,马车内,独享着一方天地。独享着这新生之人的喜悦!

    三个侍婢竟然全无接生的经验,居然不知要割断胞衣。

    倒是钟无双,因为在现代那会时便被科普了这一类的知识,是以,倒还知道一些常识。

    因此她命令一个侍婢挥剑斩断了脐带,又脱下自身的衣袍,好生将婴儿包好。

    就在钟无双堪堪准备将婴儿递给楚佩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司马宣竟然突然而至,他一把掠过钟无双,飞身而出。

    钟无双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上的婴儿。

    “孩儿!我的孩儿——”

    身后,楚佩嘶声裂肺的声音传来,却又突然而止。

    钟无双怆然回头,却见瘫倒在侍婢怀中的楚佩双手向天,目光齐愣愣地瞪视着她。

    她的胸前烟红一片,一只缠着白羚的长箭,已然贯穿了她的胸部,犹在轻轻颤动。

    “皇后!”

    钟无双一时狂乱了,不由怆然喝道。

    而已将她掠回阵营的司马宣,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钟无双的怀里居然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

    一时间,便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司马宣,也不由得怔住了。

    他没有想到,他在救回自己妻子的同时,居然还夺回了南宫柳的大子。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这轰隆隆的战车呼啸声中,就在这漫天弥漫的烟尘中,就在那一辆辆战车,一只只森森长矛中,南宫柳挺拔的身影急驰而来。

    一袭白袍的他,竟然连铁甲都不曾穿,平素极是优雅淡然的他,此时,那华美高贵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

    司马宣的战车上,钟无双怔怔地抱着婴儿,一动不动地,木然地盯着他驰向楚佩的马车,脸上泪流汹涌。

    她远远地看到那侍婢抱着楚佩,放声大哭。

    她也看到南宫柳原本急切的动作,在目睹了瘫在侍婢怀中的楚佩时,明显地怔住了。

    她见到南宫柳在马车上摇晃了数下,这才翻身下马,上前轻轻地,将楚佩搂于怀中,将唇,轻缓地贴上她的脸颊

    片刻后,他收回右手,艰难而缓慢地将楚佩按上自己的胸口。然后,他与许多悲伤的丈夫一样,低下了头。

    钟无双看着这一幕,目光一瞬不瞬,然而,脸上的泪,却恣意而流,更见汹涌。

    南宫柳的将士愤怒了。

    “为皇后报仇”跟“夺回大子”的声浪此起彼伏地在将士中传来,且一浪高过一浪。

    几乎突然地,司马宣的战车,立时便成了南国兵士攻击的主要目标。

    自楚佩倒下,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的钟无双,直到那“为皇后报仇”跟“夺回大子”的声浪,如炸雷一般,在她耳边反复响起时,她才嗖然回过神来。

    只是,这种情形下,即便她有心想要还他大子,也是无法办到之事了。

    被司马宣紧紧护在怀里的钟无双,一边用手护着怀中的婴儿,脑中一边急促地思考着对策。

    她突然想到,现在唯一可以避免司马宣与南宫柳两败俱伤的境地,便是让司马宣这一方速速退入宗王的城墙内去。

    这样以来,好不容易突围而出的南宫柳,出于大局的考虑,必然不会为了大子,而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而折返与联军作战。

    心里想明白了,钟无双忙护着婴儿向司马宣靠了靠,轻声嘱道:“皇上,入城吧!皇上此次率军为勤王而来,当以天子为重。”

    战车上的司马宣扫剑一扫,逼退数位扑上前来的南国兵士,双眸一闪,即刻便明白了钟无双的用意。

    她想要他放过南宫柳!

    望了望怀中尚在啼哭的婴儿,钟无双看向司马宣的目光带上了几分乞求的意味,她低低的声音再次传来,“入城吧皇上。”

    司马宣深不可测的双眸中,光芒一闪,随即他细细地盯了一眼不远处,俨然如石像般木然的南宫柳,骤然振臂一呼:“杀入城去,勤王要紧!”

    此时,十七与众将士已一拥而上,将司马宣的战车团团护在中间。

    随着司马宣一声令下,北国的兵士已率先朝着南宫柳的阵营冲去。

    这冲杀之势看似凶狠,可对于南宫柳来说,却是极为有利的。只是,众诸侯被司马宣那声勤王要紧所惑,一时间,无人会觉得他此令有何不妥。

    司马宣的人马一路厮杀着奔城墙内而去,其余各路人马纷纷争相效之。

    南宫柳的人马虽然呼叫着要为皇后报仇,要夺回大子,但是,比起南国目前的处境来,自然没有比速速回国,抢在公子坤夷之前先回到南国去主持大局更为紧要。

    因而,南国的兵士自然而然地便对勤王的大军存了规避之意。是以,两军冲击过后,南宫柳的军士伤亡并不太大。

    颠簸的马车上,南王大子奇迹般地止住了哭声。

    望着那张与南宫柳极为神似的小脸,想想他那不及见面的母亲,钟无双一时间不由悲从中来。

    泪眼蒙胧中,她自司马宣的怀中扭头回望,马车上,南宫柳仍然维持着原有的姿势,紧紧地拥着怀中的妇人,一动不动,恍若石像

    不多时,大军入城。

    尚望着婴儿不时淌泪的钟无双,只听耳畔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长叹。

    随即,她的肩头被司马宣扳起。看了看钟无双,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婴孩,司马宣声音放缓,柔声问道:“可是男儿?”

    钟无双的眼前泪水迷蒙,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得用力的点头。

    顿了顿,司马宣沙哑却却又颇有些为难的声音再次传来:“现下可如何是好?”

    钟无双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南宫柳的大子。

    一时间,一想到这孩子如此可怜,现在南国与众诸侯间的关系又如此紧张,再加上钟无双对于自己的决定虽不后悔,但对司马宣,还是心负内疚。

    这种种为难,直逼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径地低着头,哽咽不止。

    稍倾,司马

    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头,温柔地开解道:“勿哭了,我先去见过宗王,你且带他回屋小憩罢。”

    说着,司马宣拖着她向驿馆走去。

    钟无双抽抽鼻子,乖乖地跟在他的身侧,却不敢看他,只是很小声地提醒道:“尚需为婴儿觅得乳母。”

    司马宣一怔,随即为难地抬手抚了抚额角,少顷点头,好脾气地应道:“好。”

    他回头看看钟无双,面色转为缓和,拉着她继续往前面走去。

    宗国都城内历经此变,如今已是一团混乱,别说找个乳母,便是之前的侍婢也俱不知去向了。

    幸好司马宣这人不仅做事雷厉风行,行事更是手眼通天。只要他应允了,钟无双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司马留下数十个兵士护送钟无双送回到驿馆,他自己又匆匆率领各路大军往宗王宫而去。

    抱着婴儿回到空荡荡的驿馆时,许是饥饿的缘故,那婴儿便哇哇大哭起来。

    钟无双抱着他在屋内来回走动,不由束手无策。

    好不容易,她终于等到司马宣令兵士带了乳母回来。

    原本焦头烂额的钟无双见了乳母,如获大赦,忙不迭地将婴儿递给她,乳母恭敬地接过婴儿,甚是熟练地给他喂起乳来。

    婴儿果然停住哭声,贪婪进食。

    钟无双终是松了口气。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楚佩产子之时的血污。

    所幸,钟无双之前留在这驿馆内的衣袍尚在,想起驿馆后庭似有一处小井,犹豫一下,已无人可以使唤的钟无双只好叮嘱乳母好生照看,自己便往后庭而去。

    她脚步急急地来到后庭时,果然看到了井。

    钟无双走过去,从井沿往下看,只见里面虽然黑洞洞的,但隐约可见一抹水光泛在深黝处。

    旁边放着一只打水的陶罐,钟无双想了想,便俯下身扒在井沿边上,拎着绳子准备把它投入井中。

    突然她的手臂被人大力向后握住,钟无双愕然回头,司马宣的脸出现在眼前。

    天光下,他注视着钟无双,眉宇间虽然仍有些奔劳的疲色,却依旧不掩奕奕神采。

    钟无双望着他,突然想起自己现下的狼狈,不由羞燥着喝道:“你,你先转过头去,不许看!”

    司马宣挑了挑眉,看着手忙脚乱地整理裙裾的钟无双,随即了然,不由勾唇一笑。

    垂眸看看钟无双手中的水罐,司马宣问:“打水做甚?”

    “洗漱。”

    钟无双为难地抚了抚脸,小声地回道。

    司马宣不再作声,径自从她手中取过水罐,走到井前,提着绳子将它缓缓放了下去。

    “夫主不是进宫面见天子么,怎么回来了?”

    钟无双问。

    “天子?”

    司马宣嗤地一声冷笑,“堂堂天子,居然乔装而逃了。”

    边说他边俯身,只听“咚”的一声,稍倾,满满的一罐清水被拉起。

    钟无双不由讶然!

    司马宣已经捧着水罐看向她。

    钟无双醒了醒神,忙走上前去,弯腰伸出手。

    司马宣配合地将罐中的水缓缓倒出,钟无双洗净手脸,又掬着喝了几口。

    井水暖暖的,将水轻轻泼在脸上,皮肤立时一阵舒坦。

    钟无双仔细清洗了一会,这才直起身掏出巾帕。正要擦脸,却瞥见司马宣正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钟无双心中又是一窘,忙背过身去。

    后面传来司马宣的轻笑:“你我已是夫妻,为何不许我看?”

    钟无双没有答话,动作利落地整理完毕,收起巾帕,这才大大方方地重新面向他,笑笑:“现下许你看了。”

    司马宣凝视着她,笑而不语。

    直到这时,钟无双方看到他的脸上还有些战场上的烟尘熏黑,她原本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是一痛,心底最为柔软的那一块,似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一股柔情,立时又溢满心怀。

    钟无双扯了扯嘴角,强撑着展颜一笑,走到井前拿起空空的水罐,照着他刚才的样子,将罐放入井中。

    罐底打在水面上的响声闷闷回荡,钟无双正低头看去,身后却突然伸来一双手臂,稳稳环在她的腰上。

    司马宣稳稳地从她手中抢过绳索,很快又打了一罐水上来。

    钟无双随司马宣直起身来,却站着没有动。

    眼前,罐中的水满当当的漾出罐口,地上洇湿一片。

    “司马宣,我”

    钟无双一句话尚未说完,一股酸涩便涌上鼻间,一时哽咽难言。

    司马宣的动作停住了。

    钟无双深吸口气,还没开口,眼泪却仍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身后的手臂环上来,司马宣温暖的掌心将她的手牢牢裹住。

    钟无双抬起头来对着他,迷蒙的水雾中,司马宣的脸近在咫尺,双眸深邃而明亮。

    “无双前往邑中之前,南皇后曾经前来见我。”钟无双低声说道:“她让我体谅她不想腹中大子失去君父的心情,让我体谅,她爱惜夫君的苦心”

    抽了抽鼻子,钟无双接着说:“那时我虽然拒绝了妇人,然,我对她,却有了惺惺相惜之心。此次我被南宫柳所拘,与妇人也算是再见有缘。只可惜,我与妇人虽然有相惜相怜之心,然,终无相识相交之命。”

    说到这里,钟无双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楚佩相识的点点滴滴,往事在心中涓涓淌过,忆及她对南宫柳的那份深情,钟无双不由哽咽得更厉害了。

    司马宣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拭去她腮边之泪,小声诱哄道:“休要再哭,你的心思,我懂。”钟无双愕然抬头,不意却见到司马宣神色肃然地,犹似陷入深思。

    “无双。”

    未几,司马宣抬手将她颊边的几丝散发抚去,认真地说:“天下间英雄,俱有惺惺相惜之意。便是我与南宫柳,一样生长于王室,又俱是心怀天下;如若不是相逢时世不对,我们必然会各有成就。然,命运便是如此,便是我与他再是英雄相惜,征战之时亦会毫不留情。你是我的妇人,你与他的妇人有如此感受我亦能懂。休要担心我,我既心悦与你,必当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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