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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疯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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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她气得牙齿打颤,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没,本官只是在想要给陛下带什么礼物去。”

  夏笙寒点点头,平静地接话道:“陛下也不喜欢什么贵重的东西,只要你不把肚兜送出去,什么都行。”

  “嗯嗯?!”

  傅茗渊霎时反应过来,一个怔忪,定在了原地。

  去死吧!去死吧!求你去死吧!为什么说话说的好好的却要提醒她这件事?!

  这段时间以来,她从来不敢明着问,都是拐弯抹角地问这疯子,二人在先前有何交集。首先她没疯没傻,再者从小到大也没有男人近过她身,若是真出现一个有本事拿走她肚兜的人,她不可能完全没印象。

  不可能啊!

  她曾与阿尘讨论过要如何探这慧王的口风,拟出的问题大约是:“我的肚兜怎么在你那里”、“本官何时与你有过一腿”、“你是不是知道本官是个女子”

  诸如此类。这种问题,她一个脸皮薄的人怎么可能问的出口啊

  傅茗渊想了想,决定彻底无视他,疾步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到时却未见一人,不单是景帝,连平时在花园里忙碌的小宫女也纷纷不见了踪影。

  她奇怪地四处张望,刚一转头险些撞着奔过来的夏笙寒,注意到他的神色较之方才急切了几分,遂问:“你怎么了?”

  他不答,“陛下呢?”

  “我不知道啊”她摊开手来,“陛下这么贪玩,可能在御花园里呆不住”

  她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夏笙寒便已将伞收了起来,看也不看她,步伐迈得飞快,上桥之后便径直走向另一间院子。

  傅茗渊不知发生了何事,连忙跟了过去,岂料在花圃边上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面朝地摔了下去,手臂护着脸,但不甚被地上的石子给割了个口子,痛得她直吸气。

  前方的夏笙寒闻声回头,瞧见她正坐在地上拽着被割开的袖子,而在她的对面不远,恰是景帝躲在花丛里边,得意洋洋地挑眉道:“哈哈哈,让你欺负朕,摔到了吧!”

  傅茗渊缓缓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叹口气问:“陛下埋伏在这里,就是为了绊微臣一脚?”

  “当然不是,朕和他们玩捉迷藏的呐”小皇帝说到一半,脸色一白,拍着脑袋道,“哎哟我看到你就只想着要绊你,位置肯定暴露了!”

  话音刚落,周遭便突然响起了悉悉索索之声,而后便是两个小宫女从墙那边钻了出来,一脸歉疚的模样。

  “小皇叔,朕等了好久你都不回来,朕都要闷坏了!”

  夏笙寒走近,摸了摸景帝的头,神色不复方才的慌张,微微笑道:“陛下,不是说了呆在御花园里不乱跑?”

  “御花园里不好躲嘛”景帝冲他嘿嘿一笑,腿却忽然软了下来,“小皇叔朕怎么觉得你今日这么可怕呀”

  “怎么会?”夏笙寒笑容不减,转头一瞧,望见傅茗渊的手臂正在往外渗血,遂提醒道,“矮子,你流血了。”

  一听到“流血”二字,小皇帝陡然露出了慌张之色,心虚地朝傅茗渊瞄了一眼,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陛下。”她面色肃然地用手捂着伤口,却不怎么在意,只沉声道,“你若是明日还想好好开个宴会,今晚就将《礼记》的前二十卷抄一遍交给我。”

  小皇帝顿时吓傻了:他不就开个玩笑么

  “你又欺负人!”景帝咬牙瞪她,转头道,“小皇叔,你看他”

  哎?人呢?

  他的小皇叔呢?

  「庆祝」

  这晚,景帝哭得比以往哪一天都要凶,一边坐在案前抄书一边吃纸,咬牙切齿。一个前来送粥的小宫女安慰他道:“陛下,不想抄就不抄了呗。你是皇帝,傅大人还能拿你怎么的?”

  小皇帝觉得她说的有理,当即放下了笔,想了想还是拿了起来。

  “今天确实是朕不知轻重,他生气也正常。”

  言罢,又开始一边哭一边抄书,诅咒着首辅大人吃东西塞牙,喝水塞牙,呼吸也塞牙!

  走在回家路上的傅茗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抬起手臂一瞧,受伤的地方靠近手腕处,是个大约两寸长的口子,不算深,血也已经干了,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还得等它结疤。

  还好没破相。

  景帝这会儿正值叛逆的年龄,当初肯听老首辅的,也是因为对方德高望重;而今换了她来,眼瞅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小皇帝自然有恃无恐。

  真是想就此撒手不管啊

  此时天色已晚,凉风习习,仍在宫中转悠之人已不多。傅茗渊蜷了蜷身子,哀声叹气地往博书斋的方向走,肚子也是咕噜噜地直叫,快到家门口时却忽闻身后有人追了过来,转头一看,竟是从方才就消失不见了的慧王。

  “疯哦不,王爷?”她脱口唤道,“你怎么来了?”

  夏笙寒不作答,目光往她手臂处扫了一眼,从袖子里取出一盒药膏来,递过去道:“拿回家抹两个晚上,就不会发炎了。”

  怎么这么好心?

  傅茗渊有些难以相信,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也没伸手。夏笙寒又道:“还是说,你想去太医院瞧一瞧?”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她的痛处——怎么可能去太医院?!就算病死了也不能去太医院啊,届时老太医们给她搭一把脉,捋着白胡子道:原来首辅大人是个女子,真是看不出来啊

  随后,午门斩首。

  一想到这个问题,傅茗渊就拼命地告诉自己的身体:一定要争气!死也不能生病!

  她赶忙接过了对方手里的药膏,“谢谢”二字还没出口,就忽然一愣。

  等等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知晓了她的身份?

  可是分明素不相识,又为何不去拆穿?

  不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夏笙寒已然转身离开,点着水墨的白衫在月光下显得那般明朗好看,但背影却是清清冷冷。

  “等一下——”她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夏笙寒停步回头,莞尔:“傅大人想邀请我去博书斋坐一坐?”

  “才不是!”傅茗渊没好气地答道,却又不自觉地笑笑,举了举手里的药膏,“那什么谢谢你了。”

  嗯看来这慧王正常起来还是个不错的人呐。

  不对等等!不能中陷阱!

  这人是敌人!是敌人!

  她在心中将这句话默念了数遍,揉了揉脑袋才转身回府。二人于横街上相背而行,待走了一段路,夏笙寒默默转头望着博书斋的方向,撑起了伞,唇角微扬。

  还真是个好懂的人呐。

  

  次日拂晓,傅茗渊刚一进宫便被景帝身边的辛公公寻去救场,一问才知,原来景帝昨夜熬到太晚,误了早朝,如今殿前的百官已是炸开了锅,纷纷责备这首辅大人惨无人道,滥用职权;又有人猜测她实则是想把小皇帝累垮,再预谋夺权篡位。

  老一辈的官员总是有非常丰富的想象力,傅茗渊也没有在意,命辛公公将景帝唤醒,再拉着人前去早朝,卯时都快过完了才匆忙赶到。

  景帝揉着眼,几乎是整个人瘫在龙椅上,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问:“今日租位爱卿有何四要皱?”

  当场就有人开始抹眼泪。

  “陛下啊怎么累成了这样?是不是首辅大人他”话只说了个引子,没往下讲。纷纷看向左右丞相求救。

  纪丞相幽幽抬眼望着傅茗渊,不紧不慢道:“不知陛下是因何事而误了早朝?”

  “还不是因为”小皇帝脱口就要回答,却忽然沉默了下来。

  如果说出去他是因为昨日玩脱了而被傅茗渊责罚,这样看起来,无理的好像是他?

  “朕昨日批阅奏折直至深夜,待察觉之时已是拂晓,故而耽误了上朝。”景帝一本正经道,“朕在此与众爱卿赔个不是。”

  真是个不卑不亢又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呐!众人如是想。

  傅茗渊的嘴角却是抽了抽:得了吧,肯定是慧王教出来的,以景帝的脑子,哪会说这样的话。

  早朝之上无非是六部的官员汇报汇报情况,唯一引起她注意的便是镇国公唐瑾带来的消息,言檀国那边又发生了沙暴,边疆一带的收容所都快住不下了。

  檀国位于大漠附近,除却皇城所在的绿洲,其余地方的生活条件是差到极致。收容檀国难民是从前朝留下的传统,但每每提到前朝之事,百官总是会争论不休。

  延国开国不足百年,至今繁荣昌盛,自前朝留下的传统有许许多多,在傅茗渊看来有好有坏,百官也秉持着不一样的态度。有人道,前朝的亡国皇帝是个昏君,风俗不能留;随即又有人反驳,延国背临檀扬二国,若是不搞好关系,恐怕会有大乱。

  话题扯来扯去,早已扯不回本来的问题上。边境难民暴涨,食物贫乏不说,存在的隐患便是暴动,光靠一个定襄侯守着,难免要出乱子。

  传闻这定襄侯乃是云太师的儿子,自告奋勇去了边疆,把老爹气个半死。如今察觉到了危机,太师当天就前来御书房,提议道:“檀国告急,以如今的兵力怕是撑不住,不知陛下可有派去的人选?”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先想着把自家儿子给弄回来了!

  傅茗渊心中不悦,但无奈太师说的是真,难民的矛盾可大可小,若是真闹起来,必定要前去镇压,起码得派去个四品以上的将军。

  景帝瞄了她一眼,即刻明白了此事还得听老太师的,遂点头应下。朝中左右将军之下,还有十三名拿的出手的将军,但究竟要派谁去,却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待老太师一走,傅茗渊便开始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沉思之时,感到袖子被人拉了拉,低头一看,是景帝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老师还疼么?”他指着她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

  “不疼了,我擦过药了。”她摇了摇头,瞧着景帝眼眶周围黑黑的一圈,又有些于心不忍,“微臣罚你,是希望你不要如此贪玩。至于这等小伤,无碍。”

  景帝听罢,目光骤然闪亮起来,乐呵呵道:“太好了,那我们赶紧去小皇叔家里吧!”

  傅茗渊的腿又反射性地一抖,纳闷道:“去慧王那里作甚?”

  “你忘啦?”景帝憋屈道,“小皇叔说,你要与他一起和朕开宴会呢!”

  啊,她差点忘了这回事。

  “现在刚过辰时,陛下就想着要玩了?”她摆起了脸,“先回去批阅奏折,晚上再去慧王府。”

  景帝闻言,本是笑得欢愉,这下突然撅起了嘴,眼睛红红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你没有人性!”

  

  临近傍晚,景帝总算是将一天的任务给完成,提着灯笼兴冲冲地奔向了慧王府。

  一提到要去夏笙寒的家里,傅茗渊是一万个不情愿,但无奈小皇帝想要她去,她便只好硬着头皮去。

  慧王府就在宫外不远,步行而去不过半个多时辰,他二人为了方便,也只捎上了辛公公一人。

  真是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怎么说也是王府,档次自然比她的博书斋要高,下人们肯定不比皇宫少,说不准还会冒出个王妃什么?

  她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内心却是在窃笑:不晓得什么人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嫁给一个疯子?

  正当她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走到王府门口,才发觉这座府邸与她想象中的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没有侍卫守着就算了,无人来迎接也算了,不知道多久没打扫过了,门前还散着落叶;从端礼门望过去,屋子里阴森得令人不敢靠近。

  一阵风吹过,如此清冷。

  ——这里真的是王府么?!

  好吧,她真是太高估疯子了。

  傅茗渊不情不愿地挪步进去,等了片刻才有一个老太监前来道:“原来是陛下与傅大人,快些进去罢,王爷已在后院等候。”

  傅茗渊点点头,跟随对方上了回廊,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在王府里看见第三个人的身影。即是说:这座王府里,除却夏笙寒本人,只剩下这名老太监。

  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个王爷?

  尽管她的内心澎湃至极,景帝与辛公公却全无异常,好似早已习惯。不多时三人已至后院,瞧见一张长桌上零星摆着几道菜,而夏笙寒则是坐在桌前喝酒,见他们来了也不起身,只道:“文烨,矮子,过来。”

  “小皇叔,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景帝笑眯眯地跑了过去,傅茗渊也随后跟了过去,坐在夏笙寒的对面。

  隔的越远越好!

  她正有几分得意,而慧王府上的那名老太监默默走了过来,不作声将饭菜与茶水全数推向了夏笙寒与景帝那边。

  除非站起来伸着腰,不然她连水都别想喝。

  这简直就是威胁!

  傅茗渊平定下怒气,猛地站了起来,再坐到夏笙寒那一侧,狠狠瞪着他。对方像是没察觉到她杀人般的眼神,微笑着给她与景帝倒了杯酒,与景帝道:“等吃完饭再将礼物给你。”

  景帝笑呵呵地将酒一饮而尽,倒是傅茗渊许久未动作。

  夏笙寒目光微动,指着酒杯道:“矮子,你怎不喝?”

  “我不喝酒。”她补充道,“滴酒不沾。”

  “哦?”夏笙寒倒酒的动作一顿,仔细打量起了她,眼神里露出怀疑,刻意提高了声调,“——真的?”

  「佞臣」

  “当然是真的!”

  不知为何,被他这般瞧着,傅茗渊骤然有些心虚。

  不喝酒就是不喝酒,有什么真的假的?!

  老首辅在世之时特意叮嘱了,她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许喝酒,师命自然不能违。

  “那好。”夏笙寒听罢,转头与那名老太监道,“严吉,去给傅大人准备茶水。”

  “好。”

  傅茗渊适才松了口气,可总觉得这家伙的眼神不对头啊,难不成是想把她灌醉,再?

  她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朝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毕竟是个疯子,还是个人模人样的疯子,干出什么事都有可能啊!

  她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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