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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惊世亡妃-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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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漓站在街口许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深秋时节的风,一阵紧似一阵,已然有了萧瑟的寒意。忽然间,街上的行人奔跑起来。豆大的雨点重重地打在脸上,砸得脸颊生疼,苏漓一怔,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顷刻之间,疾风骤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不及多想,径直冲进了街道右前方不远处的门廊。看样子,这雨应该很快会停。
无聊地四下打量,这大门修得很是威严气派,不似寻常人家。檐下高挂两盏红艳艳的灯笼,映出上面两个大大的字,驿馆。苏漓微微一滞,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走来了晟国使节入住的地方,只是,朱红的大门却紧紧关闭。驿馆专用以接待各国使节,平时无人入住之时,才会关闭。而东方泽一行人还没有离开汴都,为何这门却关了?
她迟疑一瞬,伸手扣了几下门环。不多时,大门便开了一条缝,探出一年轻男子的头,口中不耐烦的叫道:“谁啊?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看到苏漓的脸时,他不禁略略一呆,显然没想到来人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上下打量了几眼,见她气度高华,衣饰不凡,稍稍收敛姿态,谨慎地问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苏漓道:“请问晟国使节团的林天正林大人在不在?”
男子道:“你来晚啦,今儿下午他们已经走了。”
苏漓一愣,追问道:“走了?走去哪里?”
男子道:“我只是个下人,使节大人要去哪儿,咱们哪里敢问?如今汴都城解了困,怕是赶紧回晟国去了吧!”
东方泽走了?为何走得这样突然?难怪那虞千机暂不回去碎月舵,原来是林天正要走了
那男子见她只顾出神不答话,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问道:“姑娘你还有事吗?”
苏漓忽地回过神来,“哦,没事了,多谢。”
“哐当”一声,那门,再度合上了。
此刻滂沱大雨已经转为绵绵细雨,轻柔的雨丝落在地上,发出沙沙地声响。苏漓怔了半晌,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他走了,不正是自己所盼望的吗?为何还要苦苦去想个中的原因?
她压下所有念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快步走下台阶,向着来路,头也不回地走,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仿佛要将一切烦恼抛诸身后
刚回到驻点,挽心便迎了上来,“小姐回来了?”
“有客?”苏漓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方才进门之时,门外停了一辆马车,精致典雅,却看不出来人是谁。
挽心低声道:“汴皇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原来是他。苏漓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门口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阳骁大步走了走来。他一身玄色长袍,平日里满头飞扬的小辫子,也已梳成发髻,整齐束在发冠之中。苏漓暗叹一声,如今他登基为帝,人看上去也沉稳许多。
“你怎么来了?”苏漓淡淡问道,自松山回到汴都后,各有各忙,一直没再见面。
阳骁微微不满道:“我为何不能来?”上前来拉住了她,只觉苏漓的手触手冰凉,心微微一疼,皱眉道:“汴都的气候不比晟都,你出门要多加件衣服。”说着,执起她双手,放到唇边呵气。
温热的气息渐渐暖热了指间冰冷的感觉,直暖到心头。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不禁又令苏漓想起往事,心莫名刺痛。不动声色地撤回了手,淡淡道:“行了,我没事。进屋说话。”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苏漓坐定,倒了一杯茶递给阳骁,“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阳骁接过茶杯,皱紧一双浓眉,抱怨道:“我最近忙的要死,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心里还一直惦记着你。好不容易歇口气,立刻就来看你。你居然还问我这种问题,阿漓,我真的很伤心啊!”他满脸哀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望着她的目光,却带着无比地认真。
方才在院中天色暗沉,看不真切,此时二人面对面坐着,苏漓这才发觉,他眼下一片淡青色,眼睛里还泛着红丝,确是十分疲累的模样。
她心头微软,口气不自觉地也软了下来,轻声道:“既然累,为何不好好歇着?有事派人来传个口信就行了。”
“那怎么行?”见她脸色和缓,阳骁笑嘻嘻地道:“看不到你我怎么能放心?万一有人把你抢走了,我可就惨了。”
说不到几句就没正经,苏漓白他一眼,扯开话题,问道:“登基大典准备得如何?日子可定好了?”
阳骁喝了口茶,懒懒地道:“定了,下月初八。”
苏漓心中默默一算,还有不到一月时间。
阳骁揉了揉额角,闭眼叹了口气,道:“唉,还是以前父皇在的时候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当了这皇帝,每天大事小事不断,就连吃顿饭的功夫都在看折子。还有这登基大典,更是头疼。”
“怎么了?”
“今年战事频繁,国库吃紧。大典我想一切从简,谁知朝中那几个老臣子不同意,说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万不能改,否则会被他国看轻。每天上朝都要絮絮叨叨,真是烦死人了!这要是以前,我定要想办法捉弄捉弄他们,可如今”
阳骁一脸莫可奈何,苏漓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劝慰道:“登基大典是大事,马虎不得。你好好与他们商议,总会有折中的法子,何必自寻烦恼?”
阳骁没说话,仰起头看着屋顶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阵,他转过头来对苏漓轻轻一笑:“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总是控制不住地心烦。这几天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在想,如今在这宫里,想找一个能与我商议共事的人,好像都没有了。”
他虽然在笑,可漆黑的眼睛里流淌的情绪却是无言的孤独,与淡淡的哀伤。想到那寂寂深宫,无边黑暗,苏漓不禁心脏微微一抽,忽然也说不出话来。
“阿漓。”阳骁轻声唤她,他站起身来走到苏漓面前蹲下,合住她的手握在掌中,苏漓一抬眼,正对上他充满热切的眼光,不觉愣住。
他转着乌溜溜的眼珠,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好的点子,兴奋地建议道:“不如,你搬到宫里来住吧,想住哪里都可以,咱俩一起作个伴,好不好?”
苏漓淡淡一笑,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手,“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你身为皇帝,怎么能像以前一般任意妄为。”
阳骁顿时垮了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苏漓只得又道:“朝中人尽皆知,我是圣女教的圣女,真要进宫定会为你惹来非议。”
“身份不是问题!”本已黯淡的眼眸复又晶亮,他飞快道:“我封你做郡主,让你光明正大地住进凤喜宫。”
凤喜宫?!
苏漓心头一震,汴国历代皇后居住的宫殿?她猛然意识到阳骁话里暗藏的意思,立刻站起身来,沉声斥道:“胡闹!”
他眼也不眨一下,直直地盯着她道:“我没胡闹!我认真的!”
惯于嬉笑的眼眸,此刻看不到半分玩闹的神态,苏漓顿时怔住,目光定在他俊朗的面庞,心头控制不住地沉重起来。
阳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坏笑道:“哈哈,你被我吓到了!”他笑得很欢快,仿佛和从前每一次捉弄她得逞一般,可苏漓分明感觉到,他的笑容已不复见往日那份清澈明朗,深藏着说不出的落寞和忧伤。
“阳骁。”苏漓轻叹一声,眼底却有一抹执着,道:“我已经习惯了自在,所以不喜欢住宫里。”
阳骁仍然在笑,心却已经沉了,似不经意地问道:“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某个人”
藏在心底太久太久的疑问,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究竟发生什么事,让她变得如此冷漠?令东方泽那等强势之人,甘心隐忍,为赢回她而不惜一切代价?
“阳骁!”苏漓脸色一变,最后一丝柔软瞬间化作了戒备。
“阿漓,你为何这样怕提到他?是不是在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他!”他眼光微微急迫,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
苏漓霍地转过头去,硬声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难道你要让这个心结,放在心里一辈子吗?还是你能永远地躲着他,从今往后再也不见?”阳骁感到有些挫败,为何几次三番患难与共历经生死,她的心,似乎仍是他很难靠近的一处禁地。
苏漓冷笑道:“我躲什么?他人已走了,”
“他走了?什么时候?”阳骁呆了一呆。
苏漓微微诧异道:“你不知道?”
阳骁顿觉不妙,他哪里想到东方泽走的这样快?糟糕,若被她知道他眼光一转,连忙说道:“哦——知道知道,我忘记了。”
苏漓将他有些异样的神色尽收眼底,却没再追问。
阳骁凑到她身边,微微笑道:“你别生气,我以后不问就是了。”他叹了一声,低声又道:“阿漓,我说这么多,只是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他的眼睛,漆黑明亮,诚挚无伪,没有半点杂质。
苏漓不禁心软了一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说罢顿了一顿,抬头又道:“我也再不想当什么郡主,现在这样,就很好。你想见我,随时可出宫来找我。”
阳骁心头怅然,他的身份今非昔比,随心所欲任性妄为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忽然想起那天危急时刻,忽尔都未能及时赶回,他会不会选择跟她离开,自此携手共游,看遍天下美景,逍遥一生?
过去的永远不会再来。而未来总是太多难以预料。
阳骁眼底有复杂难言的情绪闪过,似呓语般喃喃道:“不知为何,我总怕有朝一日我再来找你时,这里已是人去楼空。”
苏漓心头微微一跳,他已觉察到她有离开的心思了么?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俊颜流露的伤感,让她心里莫名的难过,却只能沉默。
阳骁乌黑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内,“阿漓,答应我,有一天你若真想离开,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不辞而别。”
苏漓一怔,却没有开口。
阳骁上前握住她的手,带着一丝迫切,一丝祈求,“答应我。”
苏漓长叹一声,“好。”
“你答应了?不许耍赖!”他眼眸一亮,笑容浮上唇角,喜悦的神色令苏漓也忍不住微微露出了笑意,没好气地道:“我答应你,就算要走,也要和你告别。”
阳骁笑了,“好,一言为定!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宫了。”说完,大步朝门外走去,步子很急,很快,似乎生怕她又说出什么话来。
目送马车缓缓消失在街巷的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苏漓眼光一凝,这才沉声道:“挽心,即刻让秦恒去查清楚,东方泽究竟去了何处!”
深黑的夜幕之中,皓月正当空,不知不觉一片乌云飘来,遮住清幽的光,时而明亮,时而晦暗,变幻不定。苏漓慢慢地抬起头来,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忧虑,心事渐重。阳骁神色间的异样,让她觉得东方泽的离开,并不简单。
隔日黄昏,秦恒匆匆回转,没有丝毫耽搁,径直来见了苏漓。
苏漓见他脸色颇为凝重,一种不祥的预感悄悄笼罩心头,“如何?”
秦恒犹豫一下,低声回道:“根据探子探回的消息,他们此行目的地应该是辽城!”
辽城!
苏漓说不出话来,原来这才是他不告而别的真正原因!她脸色发白,心底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慢慢地形成,一时之间,她几乎不敢去深想可能隐藏其中的真相!忽然站起身来,不再迟疑地大步走出门口,冷冷发话道:“备马,即刻出发前往辽城!”
雪龙峰,位于辽城东北方向,山脉连绵起伏,山顶终年积雪,不见人烟,故而因此得名。从山脚下远远望去,雪白的山峰气势磅礴,与缭绕的云雾交相辉映,彷如人间仙境。
此刻,临近山顶的山道上,忽然传来沉闷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便见疾驰而来四匹骏马,当中一人,黑袍金冠,身披黑貂大氅,五官俊美,眸如星子,正是东方泽。紧随在他身后的三人是林天正、虞千机与贴身侍卫盛秦。
一路直奔雪龙峰顶,此处积雪深厚,骑马无法前行,四人下了马,踩着深及小腿的积雪继续向前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一处狭窄的谷口,东方泽不禁加快了脚步。转过谷口,四人顿时呆住了,眼前的寒冰潭,青蓝的潭水深幽,水面平滑如琉璃,衬着四周积雪的山峰,美得无法言喻。
虞千机望着眼前美景,喃喃道:“若非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汴国竟有比圣女教总坛更美的地方!”
“风景是不错,但除了赏景观色,毫无可用之处。”东方泽仔细地四下打量。
林天正叹道:“阳震封地之内,八成均是无法耕种的山脉,剩下两成也只有一成可供耕田,当年阳乾赐封阳震这片地,也算得上深谋远虑。”
东方泽冷笑道:“或许当年他的确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心有忌惮才会深谋远虑。”
山风拂过,峰顶纷纷扬扬吹落无数晶莹剔透的冰片,落在脸上,寒意直窜到心底,虞千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挽住林天正手臂,“好冷啊。咱们还是赶紧找寒心草的下落要紧。耽搁时间长了,恐怕有损陛下身体。”
起初随林天正拜见东方泽时,她大吃一惊,没料到林天正的主子竟然是晟国新即位的皇帝!想起自己在圣女教总坛,还曾色诱过当时身为夏伏安的他,不禁大为尴尬。好在东方泽知人善用,并不以此为忤,方才放了一颗心在肚子里。几番接触之后,她更对东方泽为人有所了解,不禁心生佩服,再无二心。
林天正沉吟道:“依书上记载,寒心草应是长于冰壁之上,千年始得,这山谷里积雪虽厚,却并未形成冰层。”
“难道记载有误?”虞千机道。
触手可及的希望,突然失去了方向,众人一时沉默,若记载当真有误,这寒心草又该从何处找起?
东方泽缓缓走到寒潭边,凝神细看,目光忽然被潭水中时深时浅的光影吸引,一条鱼快速游过,仿佛绕过一片阴影。他心念微动,抬手挥出一掌!水花激起一丈来高,水潭劈开的一瞬,他清清楚楚看到潭底另有天地!
“入口在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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