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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的掌上明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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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
初晴自觉又长高了半个头,被胤禛牵着开心的又蹦又跳,比划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达到那种头倚靠在他肩膀的高度。终于忍不住晃着胤禛的胳膊,问:“四四,你发现没有,我长大咯?”
胤禛目不斜视,淡淡答道:“没有。”
初晴一撇嘴,“你都不关心我才会这样。”
胤禛停下脚步,自上而下,不可置信般看着初晴,“你刚才说什么?”
眨眼装无辜,“我说错什么了吗?”
胤禛直接屈尊蹲下视线和初晴平行,狠狠地开捏她肉嘟嘟的脸颊,平淡的表情里添加了掩不住的笑意,好像看到初晴挥爪子想逃离又逃不掉的生气模样很满意很开心似地。
胤禛在初晴抗议的怒目中松开手。初晴揉揉脸,“哼”的昂头不理他迈步走开。
四四始终当她是个孩子,还捏她的包子脸耶,太过分了!
濂溪乐处一片静谧。只剩下风穿过柳丝擦过荷叶的声音似的。梅花小殿柱子间垂着的藕荷色纱帘柔柔漾动。
初晴先踏入殿内,后扭头看胤禛闲闲踱步,目光中似乎在询问,便主动说道:“春花到映水兰香给婉怡姐姐绣手帕去了,别的人我打发他们散了。王爷想喝茶可是没人伺候的,您看着办吧。”
初晴板着脸做出一副成熟持重的神情。
胤禛微笑着笃定地挑了一个座位坐下。这个濂溪乐处,景致极好,不用出去其实已经身在景色之中。格局疏朗,让人心胸为之一畅。房内原来的摆设被换掉一大半,初晴重新布置过,竟是华而不俗,雅致而不拘谨。清新自在,如她本人。
初晴看着胤禛环视屋子,小心道:“四四,你该不会也喜欢这里,想跟我换吧?”
胤禛没好气的忍笑,“现在不叫王爷啦?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样?”
初晴一歪脑袋,忙讨好地靠过去,抱大腿,“说了赏我住这里的嘛,君无戏言。“
胤禛陡然一凛,一把抓起初晴,冷色道:“不许胡说!”
初晴小心脏让这个变故害的咯噔一声响似的,回了半天神,才补救地说:“君子的君。”
胤禛看着她脸吓得煞白,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透着无措。初晴从来就没有真正怕过他,此刻却吓成这样,胤禛内心微微懊恼。
“太子爷今天又赏了你好些东西,暂且收在福晋那里,你好生写个帖子谢恩。”胤禛却没能说出安慰的话,只提了他的正事。虽然天知道为了这个“正事”他刻意花了多少时间在这里。
初晴的眼睛里真正浮现了一丝悲哀,迟疑又怯懦的张了张小嘴,最终还是问出口:“四四是因为我是太子的女儿才对我好吗?”头无力的低垂,“是吗?一直都是吗?”
初晴埋着脑袋,嘴角一扯,自嘲的笑了,“可不就是么。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胤禛默然起身,道:“要不然呢?”
如果初晴抬起头,或许能从他微蹙的眉头中看出端倪。他平静中又带着抑制的眼神,其实漏洞百出。
即使没有她那样强烈的感情,胤禛对初晴的喜欢是远胜过其他人的。
初晴深吸一口气,认真的施礼,“是。初晴知道了。”
胤禛看了看初晴仿佛下定某种决心的小脸,想说什么,又还是就这样走了。
*
“皑如天上雪,皎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初晴同学戚戚惨惨切切的招魂一样在夜起秋风凉的时辰唱着一首弃妇之歌。
没错,她深感自己是被弃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才唱完哀戚无比的调子,又语境一换,大气潇洒的对月念起最爱的李白大大的诗歌。
背诵完一遍之后突然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弃我去者,统统去死:乱我心者,通通处决。”
春花守着她主子叽叽咕咕念叨几串诗文她都没听懂,但是最后几个“去死”和“处决”却是明白的很,惊骇莫名。
她从映水兰香回来之后主子就一副决绝愤恨的模样。大晚上了也不就寝,在露气里散心。往日热衷的运动也不做了,连睡前牛奶都只喝了两口便放下了。她端着牛奶和糕点跟在初晴身后,左劝右劝,初晴双手背在身后置之不理。
初晴夸张的情绪宣泄后心头松了许多。仰头目不转睛的望着一弦清冷的月,彷如看着某个人的脸庞。摊开一只嫩嫩的小手,举手托起空中的月亮。手指虚空的收拢,连一丝月光也没能触碰到。
是我高估自己了。
初晴默默将手放下,下巴扬起漂亮的弧度,黑玉般的瞳孔中映着今晚的下弦月。柳影疏淡,她脸上的表情明明灭灭。
准备接驾的工作持续了月余之久,内务府终于传出旨意,确定了康熙爷御驾亲临的黄道吉日。时令已是十一月的深秋。
秋风中携带的不再是爽意而是寒意。不过圆明园接驾的人是丝毫无感觉,个个只顾着欢喜又惶恐,兴奋又谨慎小心。
雍亲王府的家眷都一齐过来了,当然有资格到前头出面的只有可以站在胤禛身侧的四福晋和侧福晋李氏。别的人有下跪的份。礼毕之后就听司仪太监传皇帝的话让随喜散了。
康熙本意就是轻松简单的到自己四儿子园子里走走,叙叙天伦之乐。本着这个初衷,别的阿哥都没能来如常伴驾。此番游园,可以说有点意思,也可以说什么深意也无。
“浑然天成,匠心独运。”康熙老爷左边四福晋,右边胤禛负责,信步闲游。
康熙的脚步身姿都带着高位者的威严和不可欺的王者风范。一双眼睛尤其黑,亮的有神。胤禛的眼睛跟他很像。这是初晴被钦点召唤到御前随同的时候的第一印象。
一起随行的小辈分就两个,另一个是弘时。弘时不敢表现出一丝分神,小身板按着平素练习的老成样儿亦步亦趋。初晴倒是全身心放松,观摩皇帝的仪仗,服饰,随从。这样都说是精简了的,若正式场合的话该是怎么气象万丈的场面?
从入园到游园到小憩到宴坐,有条不紊。不过分肃穆也不会太过简慢。初晴知道,要让一件事情看起来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其实在背后要下更大的功夫。
如胤禛这次接驾伴君游览,每一句对答,每一个姿态,每一条路径,每一个安排,都显得行云流水,天然去雕饰般,实则大为劳心费神。
牡丹台一带清旷畅朗,下午看戏的地点就在那里。无数盆万寿菊堆砌成一个吉祥的吉字。十四扇的紫檀木雕嵌松岭仙鹤红日出云的屏风,大气雍容。屏风
第一出戏照例皇上选,第二出戏呢胤禛仍旧让皇上选,第三出戏他才自己选了一出,第四处是皇上让四福晋点的。咿呀哐哐啷啷,旌旗,锣鼓,斑斓的色彩,昂扬曲折的唱腔。初晴先还很配合,毕竟王府鲜少请戏班,她还没见过现场版的。再过一会儿就听不进去坐不住了。
还好点心源源不断的呈上来,冷了就又撤下去。别人大多数浅尝,她就一个劲儿吃。收碟子的侍女从初晴这里拿回的大多数是空盘子。她忍不住多看了格格几眼。
康熙老爷对端上来的新鲜样式的器物赞不绝口。青莲竹盅是康熙最爱,看到后亲手拿着把玩了一番,说:“有心了,赏。”
办事太监自会去料理,膳房杨胖子等人在后头跪谢领赏。
戏台上正演到关键动情处,康熙胤禛都听到“哐”一声闷响。循声看去,初晴打瞌睡鸡啄米了很久,最终栽倒在面前的条案上。
春花慌忙给她揉发红的额头,一个包慢慢成形。初晴痛得手乱摆乱挥,把一杯热杏仁茶也打翻了倾倒在裙子上,一时间主仆俩忙成一团。
小高子在胤禛后面站着,看到状况百出的初晴格格忍不住帮她捏把汗,“小格格可真爱找死啊。。。”
胤禛面上纹丝不动,喜怒难辩。四福晋几欲起身,但知不可妄动扰了皇上兴致,只焦急关切的将视线投注在初晴那边。
第 16 章 。。。
康熙宽仁厚爱的一笑,道:“朕瞧着煦尔嘉倒是比旧年看着活泼跳脱了些。”
胤禛笑应了,手给小高子稍稍比划了一下,小高子便领会的蹑足到初晴身边,“小格格,请您到圣驾身旁去一下。”
初晴看向胤禛,不肯动。胤禛的眉头几不可查的微蹙。初晴把头别开,任小高子为难的僵持在她旁边,又绝对不敢退回去复命。
春花暗暗附在初晴耳边软言相劝:“主子。。。您当可怜小高子吧。”
初晴起身,小心的走到康熙身旁。演技一流的初晴同学先低头0。01秒,再抬头就鼓着腮帮子,眨巴着漾漾的桃花眼,乖巧的叫:“皇玛法!”
康熙看着自己小孙女的明朗纯真的笑容,亲昵的将她抱到自己龙座上一起坐着。
初晴吃饱犯困,压根儿没意识到龙座的特殊性,心安理得的在锣鼓喧天中靠着康熙爷爷好生睡了一大觉。
胤禛在一侧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康熙倒不怎么用心看戏了,看着很安心酣睡着的小孙女,露出慈爱的笑容。初晴脖子上戴着太子的长命锁,康熙的眼神中的慈爱又染上丝丝感伤。
那些曾在他羽翼下呵护的儿子们,如今各存心思,他岂有不知的。他们对他敬畏有余,诚孝不足。能像初晴这样没有心机没有任何妄想的与他相处的还能有谁呢?
胤禛恭敬的说:“皇阿玛,让儿臣把初儿抱着吧。”
康熙姿势摆久了正腰酸,儿子体贴入微使得他再次笑了笑,道:“这个小团子倒是挺重。”
胤禛的动作熟稔,温柔有力把初晴抱走,完成交接仪式。
初晴在迷迷糊糊中也觉得这个怀抱似乎更加舒服,在熟悉的幽幽沉香中蹭了蹭脑袋,嘟嚷道:“四四。。。抱抱。”
这几天初晴疏远了很多,态度有礼却无心意,这会儿本真暴露,胤禛禁不住轻轻微笑。
康熙看着这个曾被他批评为喜怒不定的儿子,颔首笑道:“因缘际会皆定数,煦尔嘉的命盘与你的相依相成,朕也想留住她的小命,才允了太子将她托付给你照样。如今看来朕是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啊。”
“是,儿臣和这孩子格外投缘。因此稍微纵容了她一些,才总会惹出小差小错来。”
康熙笑道:“朕觉得无妨。人都说朕的皇四子是位‘冷面王爷’,办事刻薄无情,朕可不喜欢。看你这样子,才算有些人情味了。朕认为好得很!”
胤禛既被康熙批评了也被夸赞了,总的说来褒胜贬,先提起的心又稳稳落下。
*
初晴醒来的时候是在濂溪乐处,听春花讲说皇上很欢喜,回宫后还令人传旨撒大网一般赏赐了众人。还说了席上几样果馔好,把法子写出来让御厨也做去。
初晴笑道:“皇上也跟我一样,很会给自己找乐子享福啊。”
春花:“主子会享福,在万岁爷身边都敢睡觉。让奴婢跟着胆儿颤。主子睡着了雷打不醒,王爷抱了您好一会儿呢!”
初晴一怔,“四四抱我?在皇上面前?”
“对啊。”
初晴心里一喜一甜又一灰,“做样子罢了。”
春花看着主子的脸色琢磨道:“主子这些日子是和王爷赌气呢?”
“我才懒得和他赌气呢!谁稀罕谁去!”初晴炸毛了。
“主子。。。”您这口是心非的毛病又犯了。
“春花,你觉得四四他对我好不好?”初晴问。
“好的没话说。您看王爷对三阿哥是什么态度,对您是什么态度?王爷对主子最好。”
初晴苦笑:“所以奇怪啊。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让谁都看的出来,我很特殊很不一样?做得这么刻意这么不像他的性格。”
春花不解。
初晴:“我告诉你吧。因为我是太子的女儿啊。如果我不是别人,如果我只是我自己,他会对我好么?算了,以后你就懂了。”
春花想了想说:“可主子你就是太子爷的女儿不是吗?别人相当也当不了啊。别人想让王爷对自己好也没那个福气啊。”
初晴沉默。
在感情之中的人,本来就不可理喻,本来就会变得斤斤计较。春花,你不懂的啦。
**
第二场雪降临在京城的时候,胤禛带着初晴等一班子米虫回到雍亲王府。初晴从马车上下来,在朔风中没走多久便冻成了冰棍。
奔回海棠苑后,夏嬷嬷掀开猩红色毡帘,笑得满脸的褶子的迎上来。秋莲和春花也相互嘘寒问暖。别的仆役们都喜洋洋的跪下迎接。
初晴跟春花说让大家哪儿暖和呆哪儿去,有事会叫他们做的,不用着急。
进了房间,满室暖香扑面而来。初晴在这大半年内个子突飞猛进,已经能“哧溜”一声自己爬上临窗的大炕了。
南窗的纸屉子拆了下来,可以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外面纷飞的雪花。初晴趴在窗户前面,用手指在水汽玻面上画圣诞树,糖果和礼盒,蝴蝶结。
春花拿来刚弄好的白铜小手炉递给初晴,看见那些奇怪的画很自然的问:“主子,梦里又见到神仙了么?”
“嗯。”初晴不脸红的点头。
“主子和哪位神仙最熟啊?”好奇宝宝春花花又问。她可一次也没梦见神仙。
“。。。齐天大圣。”
春花:“。。。。。。”
这一次大雪一连下了两天两夜。雪霁的早晨,初晴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看着清透的光亮投映到窗内来。碧纱橱槅子上放着一枝新折的腊梅,冷香隐隐。
初晴唤来春花问到:“哪儿来的花?咱们院子里不是没腊梅么?”
春花从熏笼上拿过来初晴今天要穿的衣裳,“清早三阿哥叫小喜儿送来的。三阿哥窗户外边栽着一棵好大的腊梅树,可巧了,咱们一回来就开花了。”
初晴掀开厚厚的红艳艳的织锦棉被,春花给她一件一件又一件的穿得圆滚滚的。临了,外面还罩上一件雪里金遍地锦滚花镶狐毛的鹤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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