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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花自飘零水自流-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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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醒来时同张兰一席话，花自芳知道太子即便到江南来也不会有甚安危之忧，对此倒也心内安定，却还是怕太子并北静王爷失了自己踪影会担心些，便时常存了寻机离去之意。
张兰自然察得他这些小心思，只劝道：”我前番已将皇家险恶与你说的那般清楚，无论你同太子如何情深，若你一味同他绞缠在一处，将来必定不得善果。如今有这时机，你且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好生想想。“
花自芳闷声并不答他。
张兰又道：”你不将自己性命放在心上，也且想想你京中妻儿，小安恁地可爱，若是…“
花自芳有些惊疑看向他，张兰不愿再说此事，便又改口道：”何况，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待他成了九五之尊…“
花自芳打断他道：”我始终都未想过那般长久，他来日做了天子也好，不做也罢，我横竖是要过我自己的日子的。“
张兰瞅了他一眼道：”若你当真这般想，自然甚好。“
花自芳道：”张太医你不用疑我。我家中自幼贫困，爱财惜命尤甚，如今各种机缘同太子纠缠在一起，可我并未求那长久将来，漫说你所说皇家之事，就是他并非皇家子弟，难道我就能抛弃妻子同他一辈子？“
花自芳从与水汭在一处两厢情悦之后，心底深处便早已估量到将来的分离，不过怀着些得一日算一日的念头，所以前番水溶问起时，此刻张兰说到，俱都是一般的回答。
张兰有些诧异道：”那为何那时你竟会说甚‘同生共死’？“
花自芳道：”我只说假使他为我陷入险地。他既投之以桃，我必报之以李。“
张兰打量了他半刻，面上有些意外道：”我竟又错看了你。你同太子之间，你竟是那薄情的一个。“见花自芳面上淡淡，接着说道：”太子昨日已到江南了。“
花自芳闻言微微睁大双眼，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什么，却未说出来。
张兰眯了眯眼，暗自摇头。
水汭见到李蔚时，有些吃惊。
忠顺亲王早先同他提到此人时，只说他是个怪才。圣上几年前微服巡游江南之时，巧遇了李蔚。此人胸无点墨却能得到圣上的青睐，据说是因为彼时靠着一些小聪明小算计并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帮着圣上破了一桩奇案。圣上回京之后便想调他入京随驾，却遭到言官弹劾，本朝京官除武将外从无白丁。圣上无奈，只得将他点了七品县令，后来治下有方，才一步一步升至今日盐政。
因了这段故事，水汭一直以为这李蔚必定是精明能干之相。哪知今日一见，与想象中却大相径庭。
这圆脸圆眼，鼓鼓双颊，个头矮小之人，竟是当今天子的心腹？
李蔚进了甄家厅门，尚且左顾右盼的东瞧西瞧，还向着引他进来的甄宝玉嘴里道：”你家门口那株梅花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前几次我来都没注意到它，等下我走时你可千万给我剪下来一段，我回去插着看看能不能活，实在不行你就整株挖给我也好。我娘最爱梅花，成日里吵着要搬去梅园，梅园的房子我哪里租的起…“絮絮不止。
水溶见端坐的水汭已有些目瞪口呆，低声道：”我初见他时他便是这般模样，我也很是意外。“
李蔚似是刚瞧见厅内两人，走过来马马虎虎打了千儿道：”王爷安好。“觑着眼瞧了瞧水汭道：”这位少爷瞧着很是富贵，也是京中而来？“
水溶咳嗽一声道：”李蔚，不得无礼，这是太子殿下。“
李蔚面上露出诧异，只如何去看都不似真心，假的不能再假。
水汭正要说什么，却见李蔚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口中道：”不知太子驾临，两江盐政李蔚拜见殿下。“
水汭道：”起来说话。“
李蔚从地下爬起，瞧着水汭道：”太子何时到的江南，怎的没听同僚们讲起？“
水汭蹙了蹙眉，水溶一旁道：”李蔚，太子到江南之事，不预备叫江南官员知晓。你今日出了这门，不得对外人提起。“
李蔚圆圆双眼眨了眨道：”太子放心，王爷也放心。“
水汭忽道：”李蔚同甄公常走动？“
李蔚道：”甄公不待见我，我同甄公的儿子倒是常走动。“
立在一角的甄应嘉父子脸上同时一抽。
水汭无心与他插科打诨，直奔主题道：”我听北静王说，你这几年里在江南颇有些心得，我初到江南，对这里事事好奇，不知道李大人是否愿意与我说道说道。“
李蔚自然早对太子到江南的来意一清二楚，当下便应声道：”谈不上心得，只是些有趣的事罢了。“
这日里清晨，花自芳起来之后便未瞧见张兰。
吃罢早饭，小童进来道有客来。
一人从门边闪身而入，长身玉立，端的是英气逼人。
花自芳瞧见他倒是一丝不惊奇，只站起道：”在金陵遇到蒋老板，我便该想到蒋老板必不会无故与我这般有缘分。“
蒋玉菡道：”几日不见小花先生，倒是清减了些。“
花自芳道：”想是蒋老板看岔了，这里招待极为周到，我倒是觉得自己似是发福了些。“
蒋玉菡全没想到这花自芳此刻竟这般伶牙俐齿，偏着头看了他一刻，道：”花自芳，你可是觉得太子已到江南，你必是无忧了？“
花自芳撇撇嘴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你们若是想加害于我，他在哪里都一般无二。“
蒋玉菡走进来，站在花自芳面前两步远停住，伸手拽了把椅子坐下，向花自芳道：”我是特来瞧瞧你的，你也坐下罢。“花自芳坐下后，蒋玉菡忽笑道：”咱们相识也有些时日了，竟是从未好好说过话。“
花自芳道：”那时我同你也没甚好说的。“
蒋玉菡哈哈一笑道：”你心中必有后半句：此时我同你也没甚好说的。“
花自芳却摇头道：”不，我有话同你说，你也必有话同我说。“
蒋玉菡收了脸上笑意道：”你想同我说什么？“
花自芳道：”蒋老板，我知你素来不太喜我这人。但前番你在忠顺亲王府受苦之时，我曾求过太子救你出来，今日我只望你看在这点上，能答我几句话。“
蒋玉菡点头道：”你这话说的有误。“花自芳脸上一凝，他却接着说道：”我并非不喜你，相反，我一直都觉得你这人有趣的紧，心眼也好的紧。那时太子将我从忠顺亲王那里救出时我便已经想到必定是你对他说了什么。你想问我何事？“
花自芳松了口气道：”张太医虽对我说了一言半句，但我始终觉得以他同四皇子的关碍，内中详情他必定不知。蒋老板，四皇子将太子骗到江南来，既不是要加害于他，是否要谋取他的储君之位？还是有别的图谋？“
蒋玉菡想了想道：”四皇子究竟是想做什么，其实我也不知，但绝不是要谋取太子的位子，这点你尽可放心。“
花自芳却心中更是一紧，先前他想着四皇子不是要加害太子，那必是为了皇位之争，但若也不是这厢，那四皇子究竟是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一更。
稍后会有二更。
、第六十八回 巧如簧琪官弄是非 立奇功水汭荡江南
蒋玉菡见他脸色比方才更难看几分，不由得道：”花自芳，你知我过去为何三番两次针对于你？“
花自芳呆呆问道：”针对于我？“
蒋玉菡也不理会他这问题，只道：”从最初便是太子强迫于你，纵是后来他对你生了几缕情意，然皇家子弟的真情能值几何？我当真是看不得你一头栽进去连北都找不着的模样。“
花自芳有些尴尬道：”这事你并不知…“
蒋玉菡打断他道：”你与太子之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并非天生断袖，且有妻有子，安生过日子不好？我那时搅散了你俩，心里还暗自庆幸帮你出脱出去，哪里想到不过几月你就又和太子拧缠在一起了，当真是浪费我一番心思。“
花自芳道：”原来那时你竟是为了这个？“不觉有些感激道：”蒋老板竟是存了这般为我好之意，我着实并未想到。“
蒋玉菡怅然道：”我初见你时，只当你不过是太子玩弄过的美貌少年中的一个。后来打听清楚你的身世，竟同我有些类似。我幼时家中贫寒，父亲好赌，母亲早逝，只一个姐姐，后来也被父亲卖进了大户人家…“忽笑了下道：”只我那姐姐没你妹子那般争气，进了那家没两天便死了…“
花自芳愕然，半晌才道：”那你后来如何唱了戏？“
蒋玉菡道：”我那姐姐死了没几天，我爹就把我卖给了人牙子，本来也是要进有钱人家去做个小厮之类，可偏碰上了宫里出来采买小太监的管事，那管事瞧见了我就说我合适，我那时虽小，可也知道要进宫就得断子绝孙的，想法设法的跑了，慌乱里就跑进了满春堂的后台里头，我师父藏住了我，我就跟着师父唱起了戏。“
花自芳点头道：”严老班主当真是菩萨心肠。“
蒋玉菡也露出些敬爱之意道：”师父就如同我亲生父亲一般。“
花自芳叹道：”既如此，你本当好好跟着严老班主，为何又做了四皇子的密探？“
蒋玉菡脸色一敛道：”我为四皇子做事，恰是为了师父。“
那时蒋玉菡渐渐在京城中有了名气，成了梨园行的新生红旦，四皇子的人忽找上他，以满春堂为胁，命他潜入忠顺亲王府，蒋玉菡万般无奈只得忍辱负重从满春堂出来，进了王府。
花自芳听他讲完，脸上露出些同情不忍道：”竟有这般缘故，你师父若是知道，必不会同意你这般…“
蒋玉菡瞧着地面，睫毛颤动，轻轻道：”我师父两月前已去了。“
花自芳一呆，讶然道：”怎会…“
蒋玉菡扯起一丝笑意道：”我那时才知师父早年受过一次伤，旧伤复发不可收拾，去的倒是快，未受甚苦。“
花自芳只得道：”既如此，你便想开些。“
蒋玉菡整了整脸色道：”本是要说你的事，何故提起这些。“想了想接着道：”我今日来其实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花自芳疑惑道：”何事？“
蒋玉菡神色复杂道：”你媳妇，病殁了。“
水汭惊道：”此事确实？“
双喜擦着满头大汗道：”此事千真万确，太子妃信里写的明白，花先生坠江的事情传到府里，太子妃明明叫人瞒着花家奶奶的，哪里想到她不知听了哪个下人背后嚼舌知晓了此事。恰小安这两天里头也有些头疼脑热，她本就忙的有些头不顾脚，听了这事登时背了过去，太子妃特特的去宫里请了太医出来，太医开了两副药，本来已无事了。哪里想到忽有一夜里她竟悬梁了…“
水汭呆呆听完，颓然坐下，半晌不吱声。
双喜试探着唤道：”主子，主子…“
水汭忽的轻笑了一声道：”她许是怕小花地下孤单，竟随了他去，强似我百倍…“
双喜忙道：”主子，话不是这般说。花家奶奶一时想不开糊涂了，可主子你知道，害了花先生的那起子凶人还没拿着呢！“
水汭讷讷道：”拿着又怎样？横竖人都不在了。“忽站起道：”小安呢？小安此时谁带着？“
双喜道：”太子妃命人抱到自己房里去了，请了三四个奶娘轮流照看着。“
水汭方松了口气道：”暂且也只得这样。“停了片刻对双喜道：”你现在即刻回京去，寻着五城兵马司裘良，我写一封手书你交与他。“
双喜应了道：”主子，此事…可要告诉王爷？“
水汭顿了下道：”不必了。你悄悄的走，若是被人瞧见，就说我叫你回去操持赵氏的丧事。“
立时写好书信交与双喜，双喜便匆忙离去。
水汭立在窗边，从怀里摸出金锁，看了良久道：”怪道她有这等福分和你修得一世夫妇…“忽红了眼眶，轻声道：”待江南之事一了，我就带你回京。“
这厢花自芳已是万般不顾要即刻回长安，蒋玉菡道：”你回去也已于事无补，何苦急于一时？“
花自芳惶急道：”她怎会病殁的？小安如何了？不行，我得回去，立时回去…“
蒋玉菡道：”她究竟是得了何种病症，我也不得而知。这事俱都是太子府里传出来的消息。“
花自芳一怔道：”怎会是太子府的消息？“
蒋玉菡道：”你离开京城后，太子府便派人将你妻儿接进了府里。“
花自芳抹了把脸道：”她死在太子府？“
蒋玉菡道：”应是三日前的事，太子府忽的传出消息来说她殁了。“
花自芳呆立着道：”病殁…什么病，怎么会…“
蒋玉菡意有所指道：”按着太子性情，此事怕是另有内情。“
花自芳立时驳道：”太子现在江南，不在京中，有什么内情！“
蒋玉菡意味深长道：”想叫自家府里出些什么事，还非要自己站在旁边看着吗。“
花自芳僵了半晌，道：”旁的以后再说，我现下必须回长安，小安那么小，他娘不在了，他可如何是好！“
蒋玉菡点头道：”那我便送你回去罢。“
花自芳疑惑道：”四皇子肯放了我？“
蒋玉菡道：”四皇子说，太子已至江南，扣着你已无用。“
他二人乘船从扬州起航往京城而去，从京城而来的几艘轮航却与他们擦船而过。
不几日，江南官场卷起一阵风暴。
微服出巡的当朝储君同明着巡视江南的北静王爷一道，率领五城兵马司裘良的三千精兵，将以两江总督为首的一众数年来在江南盘剥百姓卖官鬻爵的贪官腐吏共计三十四人，一并拿下，并查抄了诸人家业，抄得白银800万余两，震惊朝野。
李蔚喜滋滋道：”这事总算完了，我可得向圣上讨个好些的差事，再不必在这江南受这罪。“
双喜奇道：”李大人，江南不好吗？我看这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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