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博特的神殿-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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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Alex似笑非笑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终止的通话时间，将手机放在地上，推到一边，枕着手臂，深深呼吸，她现在躺的位置，就是Gill最后躺着的地方，看着天花板就仿佛上面有隐秘的文字记录着Gill在最后时刻留给她话语。
　　Yvonne说Alex有个习惯，会把不能确定的感情推给别人，好像在做单选题时候那样，如果选项A、B、C中有一个是正确答案，那么，最后的选项D就绝对不可能是正确的。她不喜欢不确定的答案，就算蒙对了也会让她为自己的不够用心而内疚。虽然不能把这种习惯完全归咎于律师的天性或者本能，但是“我不做不确定的事”和“我不打没把握的官司”之间还是存在一定等同关系的。
　　“我该说什么呢？”她叹了口气，尽量让嘴角上扬，不想让Gill牵挂，“啊，真是好奇怪啊。。。。。。。”就连这句感叹也像在对已经不存在的Gill说，“我不相信我看不见的世界，我也，不会和我看不到的人说话。。。。。。啊。”Alex用双臂蒙住眼睛，像个无助的孩子随时都会哭鼻子，“我不想承认有一个人在我的生命里能够那么的举足轻重。没有一个人能够这样，就算是我自己也一样，因为生命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好或者坏，都只是客观存在，都只是别人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一个见证者，遇见，分别，一个月，一年，五年，不管时间的短长，总之有聚便有散，终会要分开的。。。。。。可是，已经十年了，”Alex又将手臂挪开，“就算我和她只有公事上的联系，她也快要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了，我要怎么和这样的一部分做一个了结，我已经不能失去她了。”
　　


宠物

　　Olivia躺在沙发上看着无声的电视，行李包还放在地上没有打开，知道Alex不晓得哪天又会消失无踪让她好不容易休养回来的元气又瞬间消失无踪。她尽量不在电话里表露自己的情绪，但这会儿，她的颓废几乎是在和自己怄气。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阻止Alex飞去遥远的荷兰，更没有理由去阻止Alex去为整个世界上最弱势的群体伸张正义，她不能开口，因为那些都是让她也感觉骄傲的选择，但是她又不甘心，在这个心和心最贴近的时刻让那些伟大的选择将Alex带走。
　　她对Alex的感情已经太过私人，太过强烈了，像被灌下了烈酒，失去了对很多事情的抗拒能力，她的微笑，她的发香，她的声音，她的任性、偏执和霸道，只能用仅存的冷静让自己怔怔地站在原地，以确保不会犯下大错。
　　她不可能告诉Alex，对方有事不能来的那几天，自己一个人躺在苍白的病房里闷得就快要死了，从没有对钟表上的时针有过那么深的在意，一个小时也记不清要看多少次，好像生怕时间过得不够快一样。但她自己只要在安静的时候就能回忆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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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笃笃。”
　　“请进。”Alex一面听着电话，一面翻着抽屉，眼睛还直直盯着电脑屏幕。
　　“我不知道地检署原来那么重感情，还给你留了办公室。”Olivia站在门后面，探着身子往里看。
　　“嘿，快进来吧。”Alex顾不得招呼Olivia又开始翻箱倒柜，终于不知从哪里找齐了一桌子的文件夹，又对了一遍上面的标记，然后松了口气，堆着电话那头的人说，“OK，都找到了，放心吧，Ryan，我尽快弄好让人送过去。”
　　“好忙啊，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回来坐坐就能回去了。”Olivia轻轻把门带上，走到正对办公桌的黑色皮质沙发上。
　　“本来是的。不过我都忘了这里的人有多使唤别人，唉，也不怪他，辩护律师太狡猾了。。。。。。。。呵，不拿这些烦你了，我很快就做完啊。你坐着不舒服尽管躺下吧。”Alex推了推眼镜，专注翻看文件，随后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Olivia躺到沙发上，枕着双臂，歪着脑袋打量着Alex专注工作的样子，整个办公室很沉闷，那堆或灰或黑的文件夹远远看着也让人想打哈欠，但Alex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专心致志工作的样子，就好像在尘埃漫天中瞥见一道极美的风景，让人涣散的目光重新有了焦点。
　　“要喝水吗？”Alex纤长的手指拿起透明的水杯喝了口水，微笑地看了Olivia一眼，对方穿着黑皮衣，很利落，适度掩藏了脸上的一丝憔悴，头发又长了，增加了符合年纪的柔和，虽然有些太过了，腿曲着，是为了屈就沙发的长度也是下意识地保护伤口。
　　Olivia很乖巧地摇了摇头，“你忙你的吧。”
　　“好吧。你好好想想待会儿去哪儿吃饭吧。”Alex又喝了口水，很快又认真投入工作。
　　Olivia翻了个身，侧躺在沙发上，正对着Alex，试图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但看着Alex暂时还没有睡意，刻意控制了自己的眼神，视线默默向下，情况并没有变好一点，穿着西装裙的Alex，交叠的双腿在办公桌下随着思绪的节奏晃荡，隔着丝袜的那一重朦胧，线条更加迷人至极。Olivia突然感觉脸上有些热，喘了口气，咽了下口水，清清嗓子，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开。
　　“你没事吧？”Alex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看着Olivia眼神有些迷蒙，“怎么咳嗽起来？这里可能空了一阵子，灰尘多，要不你去楼下休息室等我？”
　　“不用，不用，不用，在想事情一不留神岔气，没事，别管我，快专心做事吧。”Olivia继续佯装咳嗽。
　　“脸都红了，别死撑了，才休息那么一阵子就懒成这样了，就楼下那么点路你都不肯出去？”Alex嘀咕着，文件已经查得差不多，做了标记，又在电脑上写了一阵子，偶尔瞟Olivia一眼，有些小得意，貌似突然间又意识到Olivia的位置能看到什么，借伸手拿水杯的机会将椅子往后退，腿也往里缩了一点，不过片刻之后就又伸了出来，还换了个交叠的姿势。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Elizabeth　Donnelly，眼神犀利，装扮利落。
　　“嗨，Donnelly法官。”Alex站起来，理一理裙摆。
　　Olivia护着伤口，来不起反应，正从沙发上慢慢挣扎起来，尴尬地看着Donnelly，“Donnelly法官。”
　　“啊，我都不知道曼哈顿地检署现在允许大家上班带宠物了啊。”虽然看不出一点说笑的气息，但熟悉Liz为人的Alex低着头应和地浅浅一笑，让局促的Olivia稍微安心一点。
　　“继续躺着吧，Benson警官，我知道你的光荣事迹了，市长没给你颁奖状，地检署一张沙发的奖励总是给得起的。”Liz说话时嘴角一勾的傲气，让Olivia想到了Alex。
　　“不用了，这材质，我都出汗了，你们要谈什么，我出去回避一下吧。”Olivia主动站起来，正要向门口走去就被Liz拦住了。
　　“坐下，Benson警官，”这句话强硬得堪比命令，“拜托了，就当是我让你当个第三方证人，证明我和Alex　Cabot之间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不是工作的时间听到别人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Olivia有些不爽，不过她看见Alex正用眼神劝诫自己，也只好点头认了，乖乖坐到一边。
　　“这是你会需要的文件，电子版的我已经发过去了，你个人的陈述我已经看了，就等Hudley他们了，我会催他们尽快搞定的。”Liz把一个公文袋递给Alex，“快去吧，夜长梦多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而已，你已经应验了一回，别被这种事情挫败了，趁年纪还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Olivia看着Liz对Alex说话语重心长的样子，顿时明白这对一样冷冰冰的师徒之间的情谊有多真。
　　“谢谢你，Liz。”Alex双手接过公文袋，用回亲昵的称呼，甜甜的笑容俨然在对一个疼爱自己的长辈卖乖。
　　“啊，还帮人查案例吗？这好像不太合规矩啊？”Liz扫视着桌上的文件夹顿时沉下了脸。
　　“我在这里的职务到我正式转入国际法庭那天才自动终止，放心吧，我不会明知故犯的，法官大人。”Alex笑得有些小得意。
　　“好吧。我想你也不会傻到才出了班房就急着回去。总之呢，人生难料，你没事就好了。”Liz撑了很久，还是说出了最人性的关怀。
　　Alex点头，“谢谢你的关心，Liz，我以后做人做事都会更加谨慎小心地。”
　　Liz点头，“很多事情也不是小心谨慎就可以预防的，我也不想说‘再有下次’这样的话。总之，你自己也该明白，这次的事情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主动配合警方，反而采取消极沉默态度，可以说后来案情调查缓慢，以及事件最后的结果在一定程度上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身为检控官的你真的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你不在乎自己的安危，难道还不关心正义的伸张吗？”
　　“对不起。我已经在反省了，谢谢你的提醒。”Alex内疚地低着头，像个小学生一样，看得Olivia都有些心疼。
　　“好了，这些话我也只是憋了太久必须给倒出来才舒坦。其实我今天除了要把文件亲手交给你之外，还要跟你说说ADA　Arziban的事。”Liz说到这里突然回头看着Olivia，“Benson警探，你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很可能还要和ADA　Arziban有进一步的接触，所以我希望你也好好听着，我希望你以后和她有公务上的合作时候，不要带着个人成见。”
　　Olivia认真地点了点头，自从Alex洗清冤屈了，她对那个疯狗一样的ADA　Arziban也开始淡忘了，Donnelly法官这一提，她不免想起从前又皱了一下眉头，不过看Donnelly那不容拒绝的样子，自己也就只有听话的份了。
　　“我和她的父亲有些私交，所以我有利用私底下见面的机会跟她谈过你这案子，我知道SVU的人大都感觉她是故意要找你麻烦，不过我从她口中得来的回答是…她并没有故意为难你，她只是在遵照规矩办事。我相信她说的。”Liz的最后一句话让整个屋子死一样的寂静。
　　Olivia皱紧了眉头，愤懑地叹了口气，冷冷地一笑，“是吗？我和很多照规矩办事的ADA合作过，怎么从来没有哪个人像她那样让我讨厌？”
　　“Liv！”Alex着急地看着Olivia。
　　“也许那是因为警探你从来没对哪个嫌烦像对Alex那么上心过。”Liz一语切中要害，让Olivia只有低头默认的份，“我只是因为没当过你的上司所以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教训你。你觉得这次事件里你的表现很值得骄傲吗？你过分感情用事，让自己不能参与调查，连上证人席的资格都没有，要不是后来事情突然峰回路转，你觉得你能帮到Alex还是害她越陷越深？”
　　Olivia静静地搓着手，虽然还是很不服气，但想到Liz说的都是事实，也就只有低头默认自己错误的份。
　　“我承认ADA　Arziban在事情的处理上太不懂变通，太不近人情，而且错误的将自己的目标设定成功定罪而非给找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但这也是我们这里很多新人会犯的错误，太急功近利，太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反而忽视了法律的真谛。Alex，想想你刚来到这里的德性，你大概就能更了解现在Arziban一些。”
　　Alex点了点头。
　　“别的话我也没法多讲什么，毕竟我没法完全说出她内心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你们两个还能和平相处，于公于私，对大家都有好处。”
　　Alex还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Olivia顿时为Alex感觉委屈，Liz显然仗着曾经是Alex师傅的身份，来给她的世侄女打圆场求和解的，Alex才接受了Liz的帮忙，怎么好说不呢。
　　“既然你都点头了，我也能放心功成身退了，就这样了，有机会见面的时候你和Arziban聊聊吧。不打扰你们两个。我得走了。”Liz分别冲Alex还有Olivia摆摆手，然后由Alex恭敬地送出门外。
　　“过分！从什么时候起法官大人也睁着眼睛说瞎话了，Arziban分明就是针对你的，说什么照规矩啊。证据不足她还一样嚷嚷着要把你绳之以法呢。什么人嘛。”Olivia拍着沙发扶手，一脸的不满。
　　“干嘛啊，瞧你那样子，还想咬人啊？”Alex把门带上，走向沙发。
　　Olivia怄气似地躺倒在沙发上，“有太多不公平的事了，我感叹一下。”
　　Alex拍拍Olivia的膝盖，让后者让出点位子给自己坐，“算了，都过去了，你就别老记得了，她也有她的立场，就像Liz说的，换了从前的我也可能会做一样的事。而且再仔细想想，当时的确有那么多物证都指向我，换了别人或许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Olivia没法像Alex一样豁达，“你没有像我那样日夜面对她，你当然没事啦。现在让我想起来，我也还是会一肚子火，她根本不了解你。”
　　Alex歪着头认真打量着Olivia的样子，微笑着说：“你不该留长发的。”
　　Olivia气馁地看着Alex，“我为你打抱不平，你到好，转话题也不带这样的。”
　　Alex把手放到Olivia的膝盖上反复揉搓着，“我知道，你了解我，你相信我，可你总不能期待别人也和你想法一致吧。”她的手停在Olivia膝头，眼睛看着Olivia充满感激，“忘了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话，叫做‘别耗费时间去记恨一个你不在意的人’”，手慢慢顺着裤腿向下落到Olivia的大腿上。
　　Olivia压根没听Alex说话，她的注意力全部都用在压制自己的颤抖，“停！”她压住Alex的手，“别真把我当宠物了。”她坐了起来，背靠着扶手，看着对方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撩一下头发掩饰自己的紧张。
　　Alex看着Olivia羞涩的样子，慢慢绽露笑容，坏坏地说：“你好敏感哦。不过，你这样按着我的手，我有点搞不清楚你的意图，是要我停在原地，还是把手拿开啊？”
　　Olivia拍开Alex的手，佯装潇洒地附和一笑，“你太冷了，我怕我会被冻伤。”
　　“可你看起来很热啊。”Alex直白简短的一句让Olivia感觉更热了。
　　“还不是你这破沙发。”Olivia狡辩。
　　Alex用那种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检察官的眼神默默打量着Olivia，过了一会儿，转身走向办公桌，“好吧，起身出发吧。我也有点需要透气了。我打个电话让他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