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博特的神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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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ex靠進椅背裏，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用冷靜的目光看著好戲。
　　“嘿，Sam。”Olivia回應著有些尷尬，又忍不住瞪一眼坐對面的Alex。
　　“嘿，我能有這個榮幸知道你的名字嗎？”Sam溫柔地笑著。
　　“Olivia。”
　　“Benson。”Alex幫著補充道，臉上的笑容竟有些無賴，“朋友們也叫她Liv。”看到Liv眯起的眼睛，不負責任地聳聳肩膀。
　　“噢，你介意我這麼叫你嗎？”Sam看著Olivia。
　　Olivia遲疑著，看著Sam無害的臉，點頭，“可以啊。”
　　和Sam聊了一會兒之後，他回到了朋友身邊，Olivia卸下愉快的表情，不耐煩地看著Alex，“你搞什麼鬼啊，Cabot？”
　　“你說什麼啊？”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情？”
　　“嘿，是你自己跟人家聊得好好的，轉頭跟我發什麼脾氣呢？”
　　“是啊，他人還不錯，但是，這是你設下的什麼圈套嗎？”
　　“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不知道！但是你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高興？”
　　“我為你高興也不可以嗎？”
　　“是啊！為什麼？”
　　“噢，我以為你是我朋友，所以我希望你找到一個溫柔又體恤你的人！”
　　Olivia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這樣貼心的話感到惱火。“哈，好像你比我更清楚什麼樣的人能讓我快樂一樣。”Olivia對Sam洠в幸稽c反感，相反，還認可Alex說的，覺得他是個溫柔的人，言談中充滿了包容。
　　“嘿，我又不是要給你包辦婚姻，我也不覺得我有資格左右你的幸福，只是，現在的我的確有些自私又可悲地渴望從你的幸福裏得到快樂。如果你對他有好感，別在乎未來會怎樣，給自己點及時行樂的理由吧。”
　　“你真覺得我和他可能嗎？”
　　“我不確定。但是，有什麼不可以呢？”
　　“好吧。也許我該給自己點機會認識同行以外的男人。”
　　金發的檢查官微微一抿嘴，把目光從褐色頭發的探員身上移回到自己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上。
　　銀色的指環倒影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
　　“天啊，Sam是對的。我那會兒根本對他洠б稽c感覺，只是因為Alex還有她女巫一樣蠱惑人的話語，才會跟他在一起。”微醺的Olivia喃喃著，“都怪那天殺的女人。”她的聲音含糊了，又吞了一口酒，陷入更深的沉默。
　　也許這是面對傷感時候最好的法子，把一切的不是都歸咎到那個那個女人身上。若是Olivia還有一點清醒，她或許會感到這樣做顯得有一些病態，可現在，清醒早已經疏離了她的身體，一切感覺起來都洠�什麼可奇怪的。把自己洠Хㄕ业叫腋�歸咎於Alex也並不奇怪。即便是意識到自己甚至是依靠著回憶起那些充滿了那個自信到有些囂張的金發女人，來填補每一段露水情緣後的空虛與離傷的，那也並洠в惺筄livia感到一丁點的別扭。
　　Alex現在在做什麼呢？
　　Olivia漸漸地椋�起了眼睛，指間的酒杯輕易地滑落，摔碎在了灰色的地板上，殘存的血紅色液體濺散四周，慢慢又匯聚作了一片棗紅色的池子，小小的一片，敚�蕩著滿滿的記憶—
　　洠в斜瘋�，洠в袘嵟�，只是一絲幸福的感覺，帶著一串怦怦聲在她胸腔裏張狂。
　　然後，一切終於還是匯聚成了一滴眼淚…像是剛從她手臂上的血管裏噴湧而出的鮮血那般的滾燙，痛得，就好像活生生地感覺著無法形容的力量在一刹那砸碎了自己渾身的骨頭，把它們碾成了粉墨一樣。
　　“Alex！”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從嘴唇中透過。那個金發的檢察官就那麼徑直地倒進了一片血泊裏。冰冷，蒼白，洠в幸唤z回應。
　　她試著壓住傷口，止住血流，但血就是止不住。她已經盡了全力，可還是回天乏術，黏黏的紅色液體吞噬了她的雙手，好像烈火一樣蔓延，灼燒燃盡了她的一切。
　　“醒過來！Alex！！撐住！！求你了！Alex！！親愛的，求你了，Alex，別睡著，別睡著！！醒過來啊！Alex！！”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發生的事了。
　　這麼說，就好像那些童話故事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什麼？
　　直到現在，她只要一想起那一刹那還是一樣會感覺心痛。
　　…為什麼我要突然想起這些？
　　迷迷糊糊中，Olivia不禁問起自己，也意識到了那後來Alex又活生生地回來了，還來來回回地折騰了所有人好幾次。越來越像個被大家寵壞的小丫頭，慢慢地，連抱歉的眼神都懶得流露了。
　　“唉～”歎息聲在幽靜的夜裏顯得特別明顯。


拢�誕快樂

　　【記憶再度閃回　2009年拢�誕節】
　　那是09年最後一個令人叫人振作的理由：拢�誕節。
　　不知道是全紐約的人的心理作用，還是這個城市真的前所未有地陷入了一種近乎虔盏臏嘏�，洛克菲勒大樓前無數人雙手合十地仰望著璀璨的拢�誕樹，中央公園滑冰場上的孩子，大街上牽手的戀人。
　　新總統奧巴馬轉眼已經帶著這個國家邁過了新紀元的第一年，即使習慣了物伲�化的美國人面對著懀�借著信仰向前行的一年還帶著困惑與迷茫，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找回了回歸本原的純真。
　　這太過漫長的一年。
　　要是還有親人在身邊，Olivia或許也會放下一切和他們在一起，只為了浸潤在這城市感恩的氛圍裏。
　　“在想什麼呢？”衣冠楚楚的Sam終於走出了公務員的包圍圈，“真抱歉，我的社交圈子有時候就是那麼無聊。”
　　“我已經很久洠в性诼｝誕節跟那麼多人呆在同一個屋子裏，而且那些人還洠б粋�打扮得有拢�誕氣氛的。”Olivia看著吧臺裏面掛著的小屏幕上播放的拢�誕節目，喝一口味道蹩腳的蛋酒。
　　Sam背靠在吧臺上，湊到Olivia肩頭嗅了嗅，“好吧，至少你聞起來有雪松的味道，“
　　“是嗎？哦，那你聞起來像雪茄和威士忌。”
　　“想出去聞一聞雪的味道嗎？”
　　“說真的？”Olivia懷疑地看著Sam。
　　“當然。”Sam紳士地扶Olivia下椅子，把大衣給她披上。
　　“不怕你的同僚們找不到你。”
　　“看你逃得快不快嘍。”他警覺地看看四周，露出孩子一樣的表情。
　　“我可穿著高跟鞋呢？”Olivia笑起來，盯著那團人圍聚地方向，像做僖粯榆b手躡腳地向門口移動。
　　“拢�誕快樂！”Sam一走出門口就舉起雙手慶祝。
　　不曉得為什麼，剛剛才有的興奮轉眼間已經消散無蹤了，Olivia看著Sam在笑，自己卻突然像是走出了那個畫面，安靜的，一言不發，好象在看著一出很美麗的童話正默默演出著，可自己卻找不到女主角該有的感動。
　　“要往哪邊走？”Sam顧盼左右。
　　她遲疑了一下，“你還不了解這城市嗎？”
　　“說真的，每次我在床上剛醒過來，總會铡�以為自己還在華盛頓，不過很快就有車喇叭聲和路人的吼聲把我帶回來。”
　　Sam是土生土長的加州人，受家庭的影響洠в邢窈芏嗉又萑四菢右愿鞣N形式進入演藝圈，而是去到華盛頓進入政府機關。
　　Olivia著實不了解面前這個習慣陽光和悠然的加州人對紐約的生活到底有多不適應，就像她依舊不能理解Sam這樣開朗個性的人是怎麼能耐住性子忍受國稅局那枯燥又不討喜的工作的。
　　“那你什麼時候會回華盛頓？”Olivia和Sam並肩走著，漫無目的地瀏樱е�節日的燈火。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Sam洠в兄苯踊卮稹�
　　Olivia搖搖頭，坦白道：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明天。“
　　Olivia詫異地看著Sam。
　　“如果我說我明天就要飛回華盛頓了，可以改變我們現在的狀態嗎？”
　　“什麼狀態？”
　　“我們是在約會還是。。。。。。因為身邊都洠в锌梢詧F聚的親人才勉強湊在了一起？”Sam表情認真地，直接說出了兩人心中都有的困惑。
　　“我。。。。。。Sam。”Olivia一時語塞。
　　“好啦，”Sam轉入笑臉，“我只是不想弄錯紀念日而已。”Sam有些懊悔把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噢，男人就那點心思，懶得記日子就把所有紀念日都集合到一塊兒。你記得你前任女友的生日嗎？”Olivia明白Sam的用意。
　　“哇，開始聊前男友前女友了，真是個浪漫的拢�誕節啊。“
　　“我可是做警察的，習慣要先了解下一個人有洠�前科。。。。。。”
　　“那就拷了我吧，警探，我不會提她的名字，不過我不會忘記她的生日，因為那天正好也是獨立日。”
　　“哈，我猜得洠уe，你過去大概是拿著日曆找女友的吧。”
　　“那樣找更辛苦了，你也太瞧得起我了。都是巧合。你就不是生在節日裏的，對吧？”
　　“恩，不過我的生日顯示也很容易記。”
　　“1月23號？”
　　Olivia轉向Sam，笑說：“你也查過我的戶口了？”
　　“是不小心看到的。”
　　從Sam的搭訕到現在，這顯然是一段羅曼史，但是，比起那些勉強擠出來的你儂我弄的對白，似乎把對方當作朋友那樣的聊天更輕松。
　　不知不覺來到了中央公園，銀白色的滑冰場像星空下的一面光亮的鏡子，穿得五顏六色的滑冰者好像繽紛的玻璃珠肆意地劃過無暇的鏡面。
　　Sam捂住被寒風吹得通紅的鼻子，長長地呵氣，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
　　同一時間，Alex正蜷縮在滑冰場邊上一張有些濕漉漉的長椅上，搓著雙手，眼睛緊盯著滑冰場裏一個和她一樣生得金發碧眼的漂亮男孩。男孩正穿著沉沉的冰鞋，吃力又興奮地沿著圍欄一點點滑動。
　　“Alex！”帶著紅色手套的小手一直沖她摚�動，“看我，看我！我在滑冰。”
　　“哦，嗨，Justin，滑得很帥呢。小心點啊。”
　　“別那麼緊張好不好。”穿著白色大衣的女人端著兩杯熱巧克力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媽咪。我會滑了喲！看我，看我。”Justin又手舞足蹈起來，稚嫩而尖銳的聲音充滿了驕傲。
　　“恩，加油哦。”女人把一杯熱巧克力遞到Alex手裏，“你還是那麼害怕小孩子？”
　　“說什麼呢，我辦案的時候見到的孩子可不是一個兩個。”Alex逞強地說。
　　“好吧，你是進步了一點，現在不會再躲他們跟躲炸彈式的了。呵，當時看《史密斯夫婦》的時候，我真覺得安吉麗娜抱小孩的動作就跟你從前一模一樣。”女人說著開始笑了，把自己手裏那杯飲料稍稍吹涼了一些，走到滑冰場圍欄邊上，喚過兒子，“Justin，寶貝，冷不冷啊？”
　　“不冷。很熱呢，媽咪。”
　　“那好，稍微休息一下，過來喝點枺�西，別熱出汗哦。”
　　“好的。”
　　“你要自己捧著嗎？還有點燙哦，媽媽幫你拿著，喝慢一點。”女人在圍欄外面半跪下來，好方便小孩湊近杯子。
　　“你不也變成了超級媽咪了嗎？”Alex走到她旁邊，“那麼多年過去了，還有誰跟從前一模一樣的呢？”
　　“別說成那樣，讓我覺得自己有多老了好吧。”女人有些孩子氣地拍在Alex腿上。
　　“噢，才誇了你呢，要教壞小朋友嗎？”
　　“Liv，你在看什麼呢？”Sam見Olivia看著遠處的人群，“有你認識的人？”他順著Olivia的視線張望。
　　“恩？噢，洠в小ＳX得有點眼熟，不過應該是錯覺吧。”
　　那時候應該Alex已經離開了一陣子才對。
　　“媽咪，我想回去玩了！”Justin央求到。
　　“好吧，答應我要小心點哦。”
　　“恩。”
　　Alex有些感慨地看著Justin的背影說：“他幾歲了？”
　　“再過兩個月就滿5歲了。”白衣女人在Alex的幫助下站起來，舒展一下雙腿，然後一起走到長椅上坐下。
　　“那你打算住哪裏？”Alex捧著杯子，不時吹一吹上面散著的熱氣。
　　“聽起來像是邀請噢。”白衣女人笑看著Alex，見後者沉默，接著回答：“這兩天就在酒店裏住下，可能還得過一段時間吧。我已經托中介在找了。”
　　“你真要搬來紐約？”
　　“怎麼？踩到你的地盤了，不高興啊？”
　　“當然不是。只不過。。。。。。”Alex面對著這個人，已經絲毫洠в辛松頌闄z察官的利落。
　　白衣女人用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細膩地追逐著Alex神情的每一個細微變化，然後用被熱飲捂熱的手捧住Alex被風吹紅的臉，“好點了嗎？”她的呼吸輕柔的，帶著剛入口的熱巧克力的甜味，“要是在夏天，我會很想抱你，那麼冰涼。”她的身體向Alex傾過去一點。Alex不作聲響，下意識地回避了。
　　“好多了，謝謝你。照顧小孩成習慣了吧。”Alex撥了撥頭發，掩蓋自己的尷尬。
　　“是啊，總要騰出時間來留給我家的小王子。要不是這次又見面，真不曉得會把你放哪裏咯。”
　　“裝不下的時候就放下嘍，洠в惺颤N比‘當下’的生活更重要的。”
　　“所以啊，當下，我要到這裏來開工作室了，你就不聲不響地正要收拾包袱離開，純屬巧合嗎？或者是。。。。。。”白衣女人長長地停頓，引出了Alex臉上緊張的表情，“你還是想逃避那個事實嗎？”她繼續玩著這樣的把戲，“因為。。。。。。我是個半吊子的哈佛人啊？”
　　Alex呆了一小會兒，然後搖著頭默默發笑，“我。。。。。。”
　　電話鈴聲突然想起，或多或少把她救出了窘境，她對白衣女人示意一下，然後起身走遠。
　　“嗨～檢察官。”熟悉的明朗聲音在耳邊響起。
　　“嗨～～警探。”Alex用同樣明朗的腔眨麊柡蛑�電話那頭的人，把手機聽筒緊緊按在耳邊，抱著胳膊，搖晃著，越走越遠。
　　“突然想知道你現在在哪裏？這是越洋電話嗎？你在的地方和我有時差嗎？我這裏可是拢�誕節了啊。”Olivia趁Sam去買飲料的間隙決定拿起電話給久摺�的Alex送去拢�誕祝福，也順帶確定下自己的眼神到底有洠С霾铄e，不過當她發覺遠處長椅上那個被自己以為是Alex的女人還真是Cabot檢察官本人的時候，她還真有些小小地難以承受，不過她刻意洠в姓f穿。
　　“啊，你好